初夏的夜月明星稀,明明脚步不算慢,但应徕却觉得内心难得被缠住自己的手带得慢下来些,渐渐地脚步徐徐,远望着已经熄灯的宿舍,又低头看着被路灯照亮的校道。 路灯不算亮,亮光时不时被树荫挡着,不似烈阳那般耀眼,不似月光那样明亮不足,就这样在头顶,永不吝啬且温和地照亮应徕前行的路。 应徕兀的一笑。 发现自己实在喜欢这样的光亮,无论这份光亮是不是如同日月一般对她无私,她都贪恋,都想靠近。 ... 应岁祈因为过敏请了一天假,在宿舍乖乖躺了一天。 本来还担心要被应徕赶去睡大街的人,宿舍的床是应徕铺好的,饭也是应徕带的。 “等我好了,我一定加倍奉还!” 应岁祈躺在床上,看着晚自习回来把背包放在椅子上的应徕,诚恳开口。 “那你可得赶快好起来。” 应徕回了这样一句,不知是单纯关心应岁祈,还是真如应岁祈话里那样,想要快点享受那加倍的好。 等应岁祈回到教室上课后,确实如她之前保证那般不敢轻举妄动,不过本质没变,只不过是想做什么之前便定定地望着应徕,如同等待号令的小狗。 应徕被看得无奈,把水壶递到应岁祈手上,半打发半真心道:“帮我打满水吧。” 得到指令的应岁祈兴高采烈地应了声,仔仔细细地帮应徕装好水。 高二年级马上迎来期中考试,考完后便是举行学生晚会。 两件重要的事摆在面前,应岁祈最近确实是忙得有些分身乏术。 一方面本来就有很多功课落下的应徕为了备考,时常学得废寝忘食,应岁祈便时常想留在教室陪应徕。另一方面应岁祈在晚会的表演节目最近开始加多排练,指导老师不仅想她们在学校表演,更想拿这支舞参加国际比赛。 因此一两次没有参加额外加训的应岁祈便引起舞队里一些人不满。 “应岁祈她是这支舞的A角,我们这种小群舞都要加紧时间练队形,她经常不来加训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她在忙啥,她忙着给她新姐姐献殷勤抱大腿呢,相比起来,保住应这个姓氏肯定比排这个舞重要得多啦。” “没准她就是这样保住她的A角的呢!这一年来每次舞蹈表演,哪次不是她做主角?还不是因为她姓应,跟学校那边有点关系。” “你们不要在这乱说好吗。”谢文心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冷着脸打断那几个女生,“这两次加训我也没来啊,本来就不是全剧目大排,排的都是第二幕群舞队形,非第二幕的群舞表演人员为什么要来?” 应岁祈赶来舞蹈室,便看见谢文心冷着脸似要跟别人吵起来的样子,于是二话不说地赶过去。 “怎么了?” 应岁祈一问,那几个女生却又不把悄悄说的不满摆在明面,只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生气模样走远。 “她们说你坏话。” 谢文心没好气地对应岁祈说。 应岁祈斜眼看了下那几个已在压腿的女生,回头对谢文心道:“说就说呗,不就来来回回那几个点可以说吗?” “说实话,你以前都是在舞蹈训练室留到最后的,最近一结束训练你就走了。”谢文心边开肩边说,“其实训练后老师还时不时有些队形动作调整,你总是第二天再补,感觉压力会大很多。” “你有必要对应徕这么上心吗?” 应岁祈也穿好舞鞋,站在谢文心旁边开肩:“这不是期中考试快到了嘛,我们学校的试卷都是用英文出题,应徕她之前被迫辍学,加上英语学习条件先天不足,我本来想教她看懂题目,但看到物理和数学后面几道大题时,发现我也不会,就经常留下来一起做题了。” “大小姐,你以后应该会去出国留学读艺术的吧?”谢文心扭过头问应岁祈,“所以更重要的是各种活动履历,不用像留在国内上大学那样卷分数的,况且我们学校的试卷是这样的,做对前面的中等题就好啦。” “我知道啊。可是我不知道应徕未来想读国内大学还是留学呀,况且这是她回宜港的第一场重要考试,肯定表现好些比较好,所以我得多帮她。” 应岁祈理所当然道。 听应岁祈这么一说,谢文心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许久又忍不住咕哝一句:“傻子,她要是处处都优秀,对比之下,应家其他人会不会更加觉得你处处不如,最后觉得你根本不配做应家人?” 不过应岁祈没听到这番话。 等舞蹈老师来之前,应岁祈又去问第二幕跳群舞的几个女生:“嘿,我想问一下昨天老师有做什么队形或动作调整吗?” 其中一个女生刚想说,便立刻被另一个女生拦住,然后那女生笑着说:“就按照之前那样跳就好。” 舞蹈排练开始,参加国际比赛的舞蹈需要在原本基础上丰富许多动作,但校方晚会由于时长原因只能按原本的跳,排练两个版本需要耗费大量精力,因此指导老师这两天忙得也有些火大起来。 一众学生纷纷打起精神来,不敢有分毫差错。 排到舞剧第二幕时,应岁祈按照原本的安排,等群舞跳完后再出场。 应岁祈在心里打着拍子,可在原定的出场时间还剩两拍时,指导老师便盯着应岁祈,等其出场后一下子掐停音乐。 “岁祈,你出场晚了。” 指导老师没好气地说。 应岁祈一脸懵地说了声对不起,重新请教老师才知道新调整的拍子,重新再来排一遍。 第二遍前面没有出差错,应岁祈跟着群舞完成原本的动作,只是在退场时群舞的退场动作再次作了修改,应岁祈舞步和他人不同,一下子被别人带偏了几步,而后摔在了木地板上。 “你没事吧?” 群舞尾部一个女生发现应岁祈被绊倒,连忙去扶。 应岁祈摇着头说没事,可却皱着眉,一时疼得有些说不出话。 指导老师却是一时控制不住情绪,直接责怪应岁祈:“这里昨天已经排了不止十次了,怎么今天还出错?岁祈你还想我们为了你,再花多少时间来排这一段?” “你总是不来参加加练,你自己跳得好没用,这是群舞,能不能有点合作精神!” 应岁祈面对这一番话,虽是第一时间生出了羞愧和不甘,可转念一想又确实觉得是因为自己没做对动作才导致如今的场面,只好敛眉低眼接受批评。 等训练结束后,应岁祈却不如之前那般立刻就走,而是走去那个说闲话的女生面前,冷着脸开口。 “徐丽雅,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就当面说,请别拿舞剧的排练当儿戏好吗?” 徐丽雅停住收拾的动作,讶于应岁祈的直接,脸一阵红一阵白,可嘴上的话确实不饶人:“究竟是谁把排练当儿戏啊?是你总是不来排练才会跳错动作出丑的啊。” “昨天是群舞的加训,我可以不来的。而且我已经提前问了你们有什么调整,是你说没有的。”应岁祈压着一股怒气道,“你想我出丑没关系,但这样会增加老师工作量,你没看到老师今天已经忙得有些焦虑了吗?” “不想增加老师工作量,你就跟加训跟到底呗!你占着主角的身份还想偷懒,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我们陈老师可不是那些畏强权的人,你要是做得不好,可不是你抱个大腿卖个殷勤就能过去的。” 徐丽雅敞开来说。 应岁祈忍住一腔怒火,没跟徐丽雅继续吵下去,拿着背包便离开。 可在回宿舍的路上却是越想越不忿,为了让自己舒心些,应岁祈去学校买了个奶油小蛋糕才回宿舍。 一打开宿舍门,便看见应徕已经坐在书桌前,眼镜还没摘下,带着耳机正做着英语听力。 “别学啦!我们吃蛋糕吧!” 应岁祈提着蛋糕走到应徕旁边,直接扯掉其中一个耳机,把蛋糕放在应徕桌面上。 应徕怔怔地看着那写有生日快乐的蛋糕,又抬眸看着把椅子搬来自己旁边的应岁祈:“......今天你生日?” “谁说必须生日才能吃蛋糕的。”应岁祈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开蛋糕盒上的蝴蝶结,“只要想吃蛋糕就能吃,因为吃甜的会很开心。” “只是我今天去得晚,蛋糕店只剩下生日蛋糕了。” 应徕没继续问,等应岁祈把蛋糕彻底拿出来,又忽然抬头,用一双掩在眼镜片底下的眼望着应岁祈。 “那你今天是不开心吗?” 应岁祈准备切蛋糕的动作一顿,反而笑得更开:“那我就不能本来开心,想更开心吗?” 那笑容实在晃眼,应徕立马挪开眼神,略低着眸道:“没说不可以。” “Please enjoy.”(尽情享用吧。) 应岁祈把切好的一块蛋糕先放在应徕面前。 应徕拿起放在一旁的叉子挖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口中,奶油的口感十分绵滑,而蛋糕胚又松软香甜,确实如应岁祈所说,吃完后心里冒出一丝丝甜。 “我来教你西餐用餐礼仪吧。” 应岁祈忽然提出。 说完应岁祈便拿过应徕放在桌上的笔以及那本英语练习册摆在自己面前。 “你应该知道的吧,很快就是起元堂哥的成人礼了,他喜欢西餐,所以到时候姑姑肯定会全程安排西餐,你提前学一学礼仪,不至于到时候出糗。” “左叉右刀,吃完后刀叉的摆放也是有讲究的。” 应岁祈手中拿着笔对着练习册模拟起来。 应徕不说话,眼底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只默默看着应岁祈拿着文具耍宝。 “认真学!”应岁祈用笔敲了敲应徕手背,“堂哥那边有一个堂妹叫宁思思,可喜欢观察揶揄别人了,你小心别被她盯上。” “堂哥的堂妹?” 应徕对应家的关系是一概不清楚。 “是啊。”应岁祈把笔放下,“姑姑离婚了的,但对前姑父那边的孩子还是挺好的,宁思思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你别担心,你这么聪明,这点礼仪肯定很快就能学会的,期中考试你再考个高分,保证你就是长辈口中的人人羡慕的别人家的孩子!” 应岁祈的嘴极甜,应徕总觉得什么话经她口中说出,听得让人觉得心里如同淌了蜜,又忍不住心脏怦怦跳。 “英语你也别怕,我们不是总结过规律吗?那些题目的高频词汇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掌握之后你肯定能看懂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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