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应岁祈似已困得不行,还没等应徕有什么反应就已经沉沉睡去。 应徕局促地坐在木椅上,只有一双眼缓缓地打量周围,然后看到摆在桌面的那个礼袋,抬眼便能看到刻有自己名字的学校徽章放在礼盒最上面。 怪不得会发现不是给她的。 应徕愣了会,重新垂眸发起呆,回想着昨天背的英语单词,不知是因为今天确实起得比平时早,还是房间里那股淡淡的香气恬静好闻,一股睡意重新袭来,最后真的枕着那小枕头睡着。 还是吴妈急切拍门叫醒了两人。 两人一同坐车上学,在下车时被同班同学撞见,应岁祈果不其然被他人问:“岁祈,你怎么和她一起坐车上学?” 应徕看着那位平时几乎没有交流的同学,却抢先解释道:“应岁祈在路上看见我,好心送我来的。” 说完便扬长而去,留下还呆愣着的应岁祈。 由于学生家世及未来目标的选择多样,颂仁高中对于非高三生的晚自习要求一向宽松,只要申请便能不参与晚自习。 吃完饭后应徕一直在教室自习到晚上七点半,抬头看了眼时间,揉了揉从下午上完体育课后便开始不舒服的肚子,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早点回家的心思。 可应岁祈对她说,今晚要练舞到八点才能回家。 应徕垂眸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自己坐公交回家的心思,吃过保济丸后重新打开草稿纸,开始做额外的物理题。 可此时教室外却兀的站了两个高大的男生。 “喂,你就是大家口中那个清高得不得了的应徕吧?” 其中一个说话的是颂仁高中里出了名混日子的安誉电子股东之一的小儿子程进。 应徕斜斜看了一眼后没再理会,继续做笔下的题目。 “一起玩玩?”程进却自己走进只剩应徕一人的教室,坐在应徕旁边,“你没钱又没势,跟我们一起玩,我们罩着你怎么样?” 应徕悄然握紧了掌心,一只手去拿进书包的水杯,低声道:“让开,我要去打水了。” 程进撇了撇嘴,似是很识趣地给应徕让出一条路,应徕拿着水杯站起来,还没往教室外走两步,手肘便被程进一扯。 “想去哪啊?这么清高给谁看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应徕立刻绷紧身子,用尽全力甩开程进的手,往教室外奔去,回头看见程进似有追上来的样子,不顾一切地快速奔进厕所。 厕所外果然传来程进奔走和低骂的声音,应徕躲在一个隔间,气都还没喘顺,只觉得小腹一阵剧痛,紧接着眼前一黑。 应岁祈练完舞去到校门,却没在车上发现应徕。 “不会还是一根筋地坐公交回家了吧?” 应岁祈小声猜测着,又问了一遍司机,确定应徕没有坐车后干脆准备自己一个人回家。可在车驶离学校一个街口时,应岁祈还是让司机掉头回学校。 “还是得确定清楚才行,万一她又说是我忘了等她,我不就在爸妈面前成罪人了?” 应岁祈一边小声对自己嘀咕着,一边跨着楼梯走上教室。 可此时教室的灯已经被关上,里面空无一人。 应岁祈确认过后正准备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后却发现不对劲,又回头看了一眼。 第一排应徕的桌面上还摆着草稿纸和习题,可按照应岁祈平时暗中观察的情况,应徕只要一离开座位都会把所有书本收拾得整整齐齐。 “今天忘了收拾?”应岁祈看着那张在黑暗里略显凌乱的桌面,“还是去厕所了?” “这么为学校勤俭吗?上个厕所都要关灯?” 应岁祈心里明显不信这个有些离谱的猜测,却还是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厕所也看似空无一人的样子,应岁祈打算在里面转一圈就当找过了,可才往里走了几步,便被从第一个隔间滚出来的暗蓝水瓶吸引目光,脚步生生顿住。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应徕的水瓶。 “应徕……?” 应岁祈唤了一声,同时身子微微屈着,发现隔间里面好似有人靠在门边一动不动的模样。 “应徕!” 应岁祈一下子紧张起来,蹲下身子大力拍着门,同时通过底下的缝隙去握应徕垂下来的手。 没有得到回应,同时应徕的手也凉得过分。
第40章 主动 应岁祈将应徕的手抓紧后晃了晃, 却还是得不到回应的寂静让化不开的恐惧在心里越来越大。 应岁祈站起身来,发现那隔间门没被完全关上,稍稍用力还是能开出一条缝隙, 如此来来回回试了几次才完全打开隔门,现出应徕阖着眼的一张煞白的脸。 没有一丝犹豫, 应岁祈颤抖着手探向应徕的鼻息,确认过仍有微弱的气息后直接拉着应徕的手扛在肩上, 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你……我求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应岁祈不知道自己怎么把应徕扛出厕所的,也不知道怎么颤抖着手终于把电话打了出去。 只记得自己浑身都是冷津津的汗,只记得那晚的救护车鸣笛声比在村里听见的那阵警笛声,更令她心生恐惧。 应家几乎所有人都赶到了医院,应岁祈和李叔走廊的排椅坐着, 见到风风火火赶来的一群人,立刻吓得站起来。 “岁祈,这是怎么回事?” 高慧思把应岁祈拉到一边问。 “我……我也不知道……”应岁祈煞白着一张脸, 话也是磕磕巴巴,“我等应徕一起放学, 然后我等不到她,就去教室找了……然后就发现她晕在厕所了……” 应轻蓉在一旁温声道:“岁祈估计也吓得不轻, 学校已经去调监控了, 发生什么很快就会知道的。” “你们是20床家属吧?”一位医生走出来对一行人道, “患者是因为黄体破裂失血过多导致的晕厥,幸好发现得及时,现在已经输过血, 一会就会醒来的。” 众人松了一口气, 因怕吵着应徕,走进病房里皆是放轻了脚步, 应岁祈跟在最后面,小心翼翼地探着头,才在肩臂空隙间瞧见应徕毫无血色的一张脸。 “校方的监控已经调出来了,林老师已经发给我了。” 应知淮感到一下震动,连忙拿起手机,随后低声对走在最前面的应名华低声道。 应名华无声点了点头,示意应知淮放监控。 无声的监控视频被投影在屏幕上,显示出早便不舒服却似是强撑的应徕,堵人的程进以及两人后来发生的争执。 视频播完,应名华面沉如水,其余人皆是面面相觑,而后跟着应名华走出病房。 “这程家是想欺负人欺负到应家头上?” 应名华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把事情的性质定得十分严重,众人皆是一凛,还是应轻蓉率先打圆场:“听说这个程进是出了名的不学好,但这么久以来也没找过岁祈的麻烦,你说是吧,岁祈?” 应岁祈被莫名一叫,连忙点头。 “我猜是小徕的身份大家还不怎么知道,于是程进便把小徕当作好欺负的普通学生了。” 应轻蓉提出猜测。 应名华缓缓点了点头,紧接着对高慧思开口道:“我早便说,公布身份的事耽搁不得。” “可是岁祈那边……” 高慧思欲言又止,只用闪躲的眼神看着应岁祈,紧接着众人的目光也定在应岁祈身上。 有审视的打量,有隔岸观火的从容,有隐隐的无奈。 “就这么定了,早点把应徕填到你们户口,至于岁祈,就向大家公布,是收养的应家司机的女儿,户口也迁一迁吧。” 应名华率先挪开目光,又往病房里走去。 应徕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一双眼定定地出神,等有人走进来才稍稍有所察觉,只是完全无力做出动静,只默默地看着高慧思等人围上来。 “妈妈。” 应徕稍稍抬眸,小声喊了一句。 听到这有气无力的一句,高慧思瞬间泪眼模糊:“小徕你不舒服就多休息,学校那边已经帮你请好假了。” 应轻蓉这时又补了句:“学习固然重要,可是也要注意身体,小徕你是不是今天早就觉得不舒服了?” 应徕闻言有些诧异,思索一番以为是医生把症状推测告诉了应轻蓉,却没急着回答,下意识地去看应岁祈。 沉默的瞬间却让高慧思想起了什么,也望向应岁祈问道:“平时舞蹈训练不是七点半就结束了吗?怎么今天拖到了八点?” “我……”应岁祈根本无力招架高慧思的隐隐质问,如实答道,“今天我和谢文心她们花了点时间讨论舞蹈节目服装的修改,所以晚了些。但这是已经提前告诉过应徕的!” “就是因为提前告诉过,以小徕的性子肯定是要等你一起放学。”高慧思拉住应徕的手,“若不是等你,或许事情也不会弄得这么糟糕的,好在你记得回头找小徕,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先走。” 不明说的责怪如同捆住秋螃蟹的绳索,轻轻细细却让所有的解释都成了狡辩与徒劳。 应岁祈低下头没有回应任何话,跟着一群大人走出病房,以至于错过了应徕望向她欲言又止的眼神,也错过了那声低低的“谢谢”。 由应知淮主张办的酒席很快便在半山湾的酒店举行,宴请的都是各世家子弟,虽是由星知封锁了各个媒体消息,且初愈的应徕仅仅是小露个脸,但应徕的身份也算是人尽皆知。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颂仁高中。 不仅是程进为难应徕被学校通报批评且近期休学的事,还有应岁祈和应徕身份变换的事情。 两件事在口口相传中变了味,最后演变成了应岁祈知道应徕的真实身份后,有意在学校刁难应徕,甚至让程进帮忙欺负应徕。 纵使其中有些人与应岁祈相处过,知道其性子并非如传言所说,却还是跟随着大流把这谬误猜测愈演愈烈。 或者大家宁愿把应岁祈过去十年如一日的待人友好打作恶毒的假面,也不相信这样蓦然由云端跌入泥地的人会是善良的人。 她应该是蛇蝎心肠,应该是表里不一。 于是应岁祈最近在学校的活动变少了许多,几乎是教室饭堂排练室三点一线,甚至有时饭堂也不去,只在教室里吃个速食饭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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