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下来,应徕还是跳得不成样子,许岁祈比视频里还要好看的动作吸引了不少目光,几个患者家属围住许岁祈,纷纷问有没有兴趣教她们跳舞。 等跳操时间过后,在回病房途中,许岁祈忽然问应徕借手机打电话。 自从爆料出现后,许岁祈便没再接触过外界的任何信息。 “想打给谁?” 应徕把手机递给许岁祈。 许岁祈还在思索电话号码,被应徕一问后如实交代:“文心,小乔,佳怡,小莹还有书钰学姐。” 听见前面的名字还好,可一听到庄书钰的名字,应徕便觉得胸膛蓦地冒出一股烦躁。 昨天在知道许岁祈在拍《菩提有树》时便已经抑郁后,当即打了个电话斥责庄书钰的失责,而庄书钰出奇没有任何反驳,只是问许岁祈如今在哪。 应徕没有告诉庄书钰,可如今却听到许岁祈主动提及。 “我出了这样的事,《菩提有树》应该很难上映了,我毁了书钰还有剧组的心血,得说声道歉的。” 应徕闻言只是摁住许岁祈要打电话的手,神色凛然道:“你没错,是她的错,她没有照顾好你。” 似是想起什么,应徕忽的顿住接下来的话,心中貌似泛起一股酸,随即话锋一转,声音也带了些低哑:“是不是你想她来陪你住院?毕竟她才是你的女朋友。” 看着应徕不自然的神色,许岁祈愣住,好一会才开口道:“书钰学姐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第80章 亲亲 许岁祈望着应徕满是意外的双眸, 这时才真的确定应徕没有看她在教堂所写的那封信。 听见这句话时,应徕几乎是当场愣住,久久才觉得似有一阵说不清的情绪从心底涌出, 窗外秋风起,吹拂其窗纱送入几缕阳光, 停落在许岁祈的脸庞。 应徕无声一松气,原来秋光也明媚。 “我可以打电话了吗?” 许岁祈望着应徕仍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 似有想起什么,只是低声道:“你确定能来陪我吗?裴……” 裴青玟的名字还没说完,应徕已先一步打断许岁祈接下来的话,干脆利落道:“我已经和裴家说好,我与裴青玟的婚约取消。” “为什么?” 这下倒换成许岁祈惊讶。 应徕正想开口解释, 此时放在许岁祈膝上的手机却蓦然亮起屏幕,其上显示着高慧思的来电。 许岁祈下意识地想要接电话,手机却被应徕指节一捞, 然后听见应徕凝着神色道:“我去接个电话,很快回来。” 许岁祈望着应徕几步远离护士站的身影, 不大明白应徕为何要避着她接这通电话,只不过她如今也确实不大想面对应父应母, 便安静地坐在护士站的椅子等待。 应徕找了个无人的楼梯间, 才重新拨响那通已经挂掉的电话, 一接通便传来高慧思有些紧张却又支吾的声音:“应徕,岁祈她没事吧……?” “没事。但也仅仅只是没有出事而已。” 应徕的神色冷峻,说话的态度也十分冷淡。 电话那边沉默下来, 似是觉得再提许岁祈不太恰当, 可又忍不住道:“可是裴家那边……” 应徕无声讽笑,指节微微攥紧, 掩在眼镜下的眸光泛冷,却是轻声开口:“裴家那边怎样?” 高慧思没有回答,换成了应知准:“你爷爷刚病逝,华意这番能稳住,裴家也有出力,且青玟懂事乖巧,这样过河拆桥不大妥。” “那你知道急着出来分一杯羹,主动去引导一轮轮针对岁祈的网暴言论的艺人中,裴青玟首当其冲吗?” 应徕一字一句冷声陈述,心脏如同被千刀万刮。 “也对,是我多费口舌。”应徕哂笑,“你们一开始就没有把岁祈的命当命,她只是一颗棋子而已,棋子没了就没了,是吗?” 应知淮没有否认,只低声道:“是爸爸无能……” “你是无能。”应徕的声音很冷静,带着不容置喙,“所以才会在二十多年前便为了所谓的亲情,对应轻蓉一再退让,当年你在华意集团的职位是如此,我的走失也是如此,现在集团动荡、应起元出事也是如此。” “你当年觉得应轻蓉比你有能力却不被应名华看重,觉得对她有亏欠,所以连我被她弄丢这件事,你都要息事宁人。岁祈和我,都成了你当年急流勇退,避免当年华意高层纷争的工具。” “你既然如此畏首畏尾,在决定放弃我,选择收养岁祈当作息事宁人的办法时,又何必大费周章开设乡村慈善项目把我找回?既然决定收养岁祈当作女儿,把无辜的她卷入了应家,为何又一而再再而三在关键时刻牺牲她?” “爸爸,你这样做,对不起任何人。” 应徕毫无保留地揭开当年事实,而电话对面只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对所有指控没有任何反驳。 “如今华意我说了算,希望我的未来另一半是谁,也可以由我自己说了算。” 应徕毫无留恋地挂掉电话。 从楼梯间走出来,应徕脸上仍带着冷淡和不耐,鞋跟在瓷砖上敲出清脆的响声,等离护士站近些,望着许岁祈的背影,才放缓脚步,深吸口气和缓神情,走到许岁祈身边。 “给你电话。” 应徕蹲下身与许岁祈道。 许岁祈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才接过电话,按照刚刚报给应徕的名字一个个拨打。 等到钱小莹时,许岁祈才发现应徕与钱小莹早就有通话记录,而且时间跨度并不短,甚至可以追溯到钱小莹成为她助理之前。 许岁祈顿住打电话的手,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应徕,而应徕毫无所觉,正在认真听护士讲话。 等许岁祈打完电话后,应徕才走近与许岁祈一同回病房。 应徕望着正低头走路的许岁祈,忽的手掌拂向许岁祈的脑袋,然后开口道:“别想太多,知道吗?” “我取消婚约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我不爱裴青玟,我爱的是你。” 一句摆在许多地方都显得隆重的话,被应徕在如此突然的情景下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 可应徕从来都不像是把爱挂在嘴边的人。 许岁祈连脚步都生生一顿,无声望向一旁的应徕,杏眸睁得大大的,似是惊讶,又似是不解。 看见这种反应,应徕只是浅浅一笑,牵住许岁祈的手道:“怎么?不信吗?那我再说一遍。” “我爱你。” … 医生对许岁祈初步制定了一整套方案,在下午时护士带着许岁祈到仪器前做治疗。 “我知道你。” 一个同样穿着病号服,留着短羊毛卷的中年女人拍了拍许岁祈肩膀说道。 许岁祈蓦然回过神,才察觉自己身边站了个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有些严肃的中年女人,眼神飘忽时发觉室内有几个人也向她投来目光。 一股恐惧从许岁祈心底无端生出,一些根本没有出现的谩骂声从其脑海闪过,许岁祈深吸几气,情绪却越来越不受控,泪立刻夺眶而出,只颤着声音道:“对不起……” 应徕立刻上前牵住许岁祈的手,把其半抱在怀里,拿出放在口袋里的纸巾,边抹掉许岁祈脸上的泪,边无声瞥向那位中年女人。 她不确定那位中年女人是否认出了许岁祈是网络那些颠倒黑白言论的主人公,却又不好贸然妄下定论。 那位中年女人的双眸也显出几分无措,是她的丈夫满脸抱歉上前与应徕道:“不好意思,我太太她因为面神经麻痹做不出表情。所以看上去有些严肃,但她没有恶意的。” “抱歉小姑娘,是不是吓到你了?”那中年女人把一包纸巾递到许岁祈面前,“我只是想说,认得你是跳操很好看的姑娘,问问你愿不愿意教我和几个老姐妹跳。” 许岁祈在应徕怀抱里,若有若无的暖隔着病号服传来才觉得心稍稍安定下来,可此刻却更觉抱歉,接过纸巾道:“对不起刚刚突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没事没事,我之前也是这样的,做过治疗就会好很多。” 即使做不出表情,许岁祈也能看到那中年女人眼眸里的善意,因此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渐渐开始放松。 应徕替许岁祈道谢:“谢谢你,岁祈确实是个很好的舞蹈老师,等她再好一点,一定会多多参加你们的活动的。” 当初选择住院而不是在家接受治疗,不仅是因为医院治疗更专业,而且应徕还想让许岁祈知道,她并非只被恶意包裹。 “家属请暂时离开治疗室噢。” 护士对治疗室的家属道。 应徕无声抚了下许岁祈的脊背,才离开治疗室回病房。 如今渐渐进入深秋,晚上已有些发凉,应徕打开行李箱把一张毛毯拿出,而把病床上的枕头拿起来时,才发现那封信一直压在许岁祈枕头底下。 之前应徕不敢打开,可知道许岁祈与庄书钰并非恋人关系后,一股好奇莫名占据心头,于是心脏砰砰乱跳,一声又一声催促她伸出手,打开信。 应徕瞥了眼关紧的病房门,快速把那张信纸笼在手心,然后小心翼翼展开。 那些关于许岁祈的,最后的痛苦,最后的告别,最后的倾诉,最后的爱意表达,应徕读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在那句“我爱你”停留目光许久。 应徕觉得自己的心也在过着有烈阳和疾风的秋天,不然一颗心怎么会在如此两重天里煎熬,为许岁祈字里行间的痛苦而痛苦,又为许岁祈的爱意吐露而欣愉。 直到一顿敲门,应徕才回过神来,快速把那封信叠好塞回许岁祈枕头底下。 “你是许岁祈家属吧?” 敲门的医生看着应徕道,看见应徕点头后继续说:“目前除了医院的治疗方案以外,家属多关注患者的日常情况也是很重要的,每当患者出现不可控思维的时候,你要帮助患者及时转移注意力,防止患者产生极端念头。” “因为治疗初期很可能会再次产生负面情绪甚至轻生念头的。” 医生跟应徕详细举了好几个案例让应徕多注意,应徕都一一都应下。 等许岁祈做完治疗后马上又到了医院惯常的晚饭时间,应徕故技重施半哄半骗地让许岁祈吃饭。 不过一想起许岁祈在信中所写的味觉丧失,应徕便觉得心痛,因此都是点到即止,若许岁祈真不喜欢吃也不再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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