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溪又身子向后倚在坚硬的木椅上,淡淡地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哦?”温潮停下手里的动作,“尽管直说。” “我想和你聊聊...你的女儿。”
第103章 家长 “我女儿?温沁?” 温潮手下动作不停, 将公道杯中的茶水倒入闻香杯总,斟五分满。 白玉杯载着清透如琥珀的茶, 悠悠腾着雾气,茶香四溢。 谢溪又只掠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单挑起眉梢笑道:“温总,您是聪明人,就别兜圈子了。” 温潮端起茶杯在鼻尖晃晃,眼珠在假山和茶壶上转了一圈, 才恍然大悟般说道:“难不成小谢总说的是我家那不成器的老二?” 谢溪又唇角向下努努嘴,鼓励他继续说。 “嘶...她最近好像一直都挺安分的吧。”温潮仔细回忆,旋即作出担忧的神态, “她去招惹你啦?” 谢溪又笑意不变,只是一双眸子中渐渐褪去了温度, 直直地看向温潮,像是在看一出猴戏。 “既然温总一定要我先说出口。” 停顿片刻, 她才说。 “不过我说的话,就没那么好听了。” 温潮放下茶杯,刚一张嘴, 便被谢溪又打断。 “我要你, 别插手温白的事情。” 话音刚落, 室内仿佛坠了两度,变得不那么活泛,空荡得只余潺潺流水声。 “小谢总此言...何意啊?” 温潮问。 “大人做好大人该做的事就行了,小孩之间互相有点矛盾, 就让她们自己解决不好么?” 谢溪又略低下头, 掀起眼皮看着他,似乎觉得自己十分占理, 你得夸我的样子。 温潮没说话。 “我不介意您女儿借用家族资源,”谢溪又温和地笑笑,“只是您应该不至于,对小孩子过家家感兴趣吧?” “你管那叫过家家?” 温潮脸上还留有笑容过后的余温,轻飘飘地问出句话来。 谢溪又很不赞同地‘啧’了一声,“不是么?” 随后她用手指按住桌面上的文件,身体微倾将其推到温潮面前,压低声音,苦口婆心地劝诫般说道: “这才是大人的游戏。” 温潮看向那文件。 【山南旧城区改造计划书】 半晌,他轻笑一声。 “既然如此,那温某人便敞开天窗说亮话了,您是盛灼的?” 谢溪又冲他颔首笑道,“家长。” “那岂不是大水冲了...” 温潮话还没说完,谢溪又便摆摆手。 “温总,人从出生开始便事事都要争,你们那个年代的,理应更明白,”谢溪又看着他,“既然要争,我觉得不如就公平些。” “没道理专挑无依无靠的软柿子捏。” 温潮彻底收了笑意,浑浊的眼里是凛凛寒意,半眯着听谢溪又说话,像只深山中狩猎吃食的狐狸。 谢溪又像是没瞧见似的,继续说道: “旁人我也管不着,可你不能欺负到我家孩子头上。” “都不插手?” 温潮嘴角勾起饶有兴致的弧度。 “自然。” 谢溪又点头。 “倘若是我家孩子赢了呢?”温潮似是想起什么有趣的画面,哈哈大笑起来,“届时小谢总可不兴玩不起。” 谢溪又也跟着他笑起来,眉眼舒展较之方才又温和了几分,她平声道:“不会的。” 不会输,自然也就玩得起。 “好。” 温潮深吸一口气,历尽千帆的眼睛向对面这个年轻的女子深深看去,旋而转移开了话题。 “听说小谢总之前是医生?还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温潮感慨地摇摇头,“我家若是能出个像你这般龙凤之姿的少年人,便是我老温家祖坟冒青烟了。” 谢溪又也说:“温总实在是谬赞了,我那个爹若是有您一半的善于机变,也不至于落得个早死的下场。” 温潮刚端起茶杯的手又放了下来,不说话了。 谢溪又却拿起面前早已凉透的冷茶,一饮而尽。 “好茶。” 说完她便起身,朝也跟着站起来的温潮点点头,神色微动,含笑说道: “有朝一日东山起。” 温潮面色一僵。 “告辞,温总留步。” 偌大的办公室陷入寂静。 温潮重新坐下,他的目光扫过自己面前的凉茶,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拿起来一口倒进了嘴里。 茶杯重重撂在桌上,溅出的茶渍落在一旁的文件上,留下一个浅黄的点子。 他翻开那计划书,全是空白。 却写满了警告与威胁,仿佛能从空无一字的纸上看到那年轻女人没有温度的笑脸。 这确实是大人的游戏。 温潮拿出一个精致雕花的复古打火机,将那计划书点燃,满屋的茶香登时便被焦烟碎的一干二净。 眼看着那火苗便要蹿上他的手指,温潮面无表情地将其丢尽了桌尾的方池中,清澈见底的池水瞬间晕染变黑。 他又起沏了一壶茶。 有朝一日东山起。 前一句是什么? 有朝一日虎归山,必要血染半边天。 下一句呢? 有朝一日狮入林,我要气吼山河震。 夹在中间的便是: 有朝一日东山起—— 温潮轻声自语: “凤是凤来鸡是鸡。” 一口热茶入喉,他冷笑一声。 “我倒要看看,谁是凤,谁又是鸡。” ---- 盛灼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西柚医生:我出发啦。 她抿抿嘴唇,回了个好。 旋即收起手机,对上面前男子的眼睛,“你确定么?” “我觉着像,”男子挠挠头,“那家台球厅,山魁和红風的人确实会去,偶尔龙骨堂的也会去。” 龙虎堂自从曲正平重新接手以来,便改了名字。 “但是红風显然是去的次数更多,而且基本上每次都是这个绿萝去收保护费。” “红風与温白,显然并没有那么大的仇...”盛灼喃喃道,眼眸微眯了一下,“还是有问题。” 男子点头。 “行了,你不用再跟了,”盛灼拍拍那男人肩膀,“辛苦,去财务那结下账。” “不用灼姐,”男子急忙推脱,“开着车在市区兜兜圈子而已。”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去吧。” 盛灼笑着说。 男子走后,盛灼站在窗前。 在脑海中列出一张关系网。 曲明东、贺仙仙、幕后之人、外贸公司、红牙、红風...... 温白、无主区、温家资源、温聿、无妄岛、红風、城外还未确认...... 两伙人唯一的重合点就是红風。 盛灼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这一切不会都是温白的手笔吧? 一旦起了这个念头,盛灼就控制不住笑意。 这可真是,好大一盘棋。 “红風,”盛灼揉揉笑僵的脸,“得去看看啊。” 她这么想着,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八月底,青枭已经渐渐步入正轨,中途有些人退出,但高层没有一个敢说不想干了的话,底下的人什么都不知道走就走了,高层深知自己但凡起丁点心思。 就是飞鸟尽的下场。 最起码,在这个关头,青枭不可能会放他们出去散播消息打草惊蛇。 是以青枭这一个多月一直走在遵纪守法的道路上,兢兢业业心无旁骛。 这日午时,方舟公司会议室内,几个会计坐在一旁对账。盛灼正在和方煜商量新开业的饭店叫什么名。 阿B闯进门来,一脸慌张地说了句。 “老大,糟了。” 盛卓闻言便随阿B走出房间。 “老大,光头被抓了。” 阿B脸色很难看。 被抓去蹲局子倒还不至于让他如此慌张,显然是出了大事。 青枭内部现在就剩下一个光头了,那个要抽兰博基尼的大叔。 盛灼垂眸,“慢慢说。” “他...他在背地里卖毒品,”阿B嘴唇发颤,“红牙。” 盛灼阖上眼睛,深吸口气。 “怎么发现的?” “我们当时七八个一块,准备去吃饭。走在市政-府后身那个地方,就...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人。” 阿B边说边捋顺呼吸。 “那人瘦得可怕,两只眼窝都凹进去了,扭扭歪歪地冲我们来了,我们就以为是要饭的,看他跟具干尸似的,就想着给点零钱。” “谁知道...他竟一把抱住了光头的大腿,哭喊着说要买药,买红色的药。” 阿B咽下口水。 “我们当时走在前面一步,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从道边的车上冲出一群便衣...” “我跑得快,还有三个兄弟被按住了。” 盛灼没出声。 “老大...光头管的那条短街,我估计都在卖。” 阿B道出了真正害怕的原因。 “断干净,”盛灼咬咬牙,“派个人告诉他,若是在里面敢多说一个字......” 接下来的话,似是被堵在了喉咙,任凭她牙关咬得咯吱作响,也挤不出来一个字。 “我知道了老大。” 阿B自是知道她的意思,不忍去看她的表情,急匆匆就要离开。 盛灼在身后叫住他。 “查查是谁干的。” “老大你的意思是...” 阿B微愣。 “去吧。” 盛灼没回房间,她走到走廊尽头敞开的窗户前,双手抵在窗沿上,硌得生疼。 这就是你要的兰博基尼么? 阿B的消息当天下午便传来了: 光头大概率是出不来了,最好的结果是无期。 在事发时周围有几个红風的人逗留。 盛灼听到消息后,撑起嘴唇笑笑,“我三令五申...你们说他是不是死不足惜?” 樊越和小青没说话。 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 盛灼猛地站起来,将保险箱的钥匙扔给樊越。 “带上东西,去红風。”
第104章 乔爷(倒v结束) 南城区一处荒废的厂房。 内高足有十几米的空旷场地内, 四壁皆是锈迹斑斑的旧管道,从顶端的天窗上投下光束, 映出翻滚着的细小尘埃。 近千平的地面正中央,端正摆着张红色环形沙发,一个红布铺盖的茶几,正前方是堪比影院的巨大幕布。 幕布上正播放着歌曲M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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