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灼被推到沙发上坐下,只听谢溪又拿起电话在饭店定了几个菜待会儿送来。 打完电话,谢溪又给盛灼倒了杯柠檬水,本想去收拾一下厨房的一片狼藉,余光瞟见盛灼依然面色沉郁眼神空洞,还是坐到了盛灼的身边。 “怎么了小吉祥物?”谢溪又问。 盛灼努力扯了扯嘴角,“是我反应过激了,我去收拾一下,那个锁就明天...明天我找人来修一下。” 说着慌慌张张就要站起来,那姿态架势好像是要逃离掉谢溪又一般。 谢溪又没说话,眼看着盛灼就要经过她的膝前,她伸手一捞,拽着盛灼纤细的手腕,直接将盛灼拉回了自己的怀里。 软香温玉在怀,谢溪又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我说了没关系呀。” 盛灼被这大胆而亲密的一拉,整个人更加像是掉了魂,目带迷茫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谢溪又,依稀间她那盛满了愧疚的心,陡然一动。 想起了那日自己刚刚从惊心动魄的噩梦中苏醒过来,睁开眼第一次看到谢溪又的样子,风情可爱。 明明不是一个特别惊艳的人,却让盛灼的目光追逐了好久。 彼时今日,盛灼好像突然明白了,谢溪又的存在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沙发上升起了一些温度,谢溪又身上有淡淡的水果甜味,那细小的香水味,缱绻迷人,仿佛晨雾中沾染露水伸展腰肢的白色雏菊,盛灼对上谢溪又那温和的双眸,心脏清晰而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天色已晚,灯光微暖,气氛暧昧。 “叮叮叮!!!”刺耳的电话铃声好似一记大锤直接将这意境敲了个粉碎。 盛灼赶忙从谢溪又身上站起来,掏出手机,身边的人都知道,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会打电话。 是袁一,盛灼抿了抿嘴唇。 两人一直通过短信联系,这还是第一次接到袁一的电话。 盛灼对谢溪又示意了一下,就走到了阳台接通了电话,“怎么了?” “我见到盛耀了。”袁一声音低沉,“就在刚刚。” 寒冬腊月朔风凛凛,盛灼却浑身一热,“在哪?” \"让他跑了,他和一个矮个子的壮实男人一块,我一个人留不住。\"袁一说,“不过倒是说了几句话。” “嗯。”盛灼停住了准备迈步的脚,盛耀看到袁一之后,是一定不会让她再找到他了。 “我没跟他说你现在的情况,我就是说了你们欠的钱已经有着落了,让他回来找你,”袁一顿了顿,“但是他的精神状况好像不是很好,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只让我向你说对不起,是他没能耐。” 盛灼没说话。 袁一又说,“他...哭了。” 盛灼咬咬牙,良久才说道,“没出息的东西。” 盛灼回到温暖的室内之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俱是盛放在精致漂亮的瓷盘中,色泽香艳,香味诱人。 谢溪又从厨房拿出两副碗筷,好似做过无数遍一般自然的,将碗筷摆下。 “快来吃饭了,你这一觉可是睡得不短,”谢溪又倒了两杯果汁,“我家里西餐的食材比较多,但是好歹是春节,吃西餐太不像话了。” 盛灼紧了紧放在裤兜里被冻得青紫的手,不知何时攥得那样紧手机硌得生疼,还是拉开椅子坐好,坐在谢溪又对面。 沉默着吃了几口,盛灼实在咽不下去,胃里饿得火烧一般,舌头却好像丧失了味觉,她轻轻放下饭碗。 谢溪又说:“怎么?不合胃口?” 盛灼摇摇头,她被心事压得喘不过气,只好贪婪地在灯光下描摹着眼前女子轮廓,明知饭桌上说这些不合时宜,但还是开了口,声音轻而冷,还杂着一丝颤意。 “我在为一个□□组织做事。” 没头脑的扔出这么一句话,像是电影台词似的,在这样一个温暖和谐的夜晚,格外冷硬突兀,短短数字就将刚刚箭在弦上的慌乱和紧张再度拎上台面。 谢溪又放下碗,细嚼慢咽的将嘴里的吃食处理完,用纸巾微微按了下嘴角,用足够正式的态度,抬眼正视着盛灼,才道,“会有点危险吧。” 盛灼生出几分委屈来,干脆不去看谢溪又,低眸摩挲着掌中的薄茧。 “也还好,快要结束了。”盛灼挑挑眉,眼泪在眼眶转圈,她努力想要看清自己手指的模样,“只是最让我觉得难过的是,我曾无数次祈祷我是个孤儿那该多好,自由自在,谁也不欠谁。” “当我以为真的无牵无挂了,”盛灼歪歪头,不解道,“我又日夜惦记着那不成器的哥哥。” 谢溪又看着对面的人,低着头,短发滑下,耷拉着肩,带着让人心颤的鼻音。 这个孩子,极其偶尔的情况下能在她身上看到少年气,更多的时候是凌厉的杀气,迷人的危险,长久的缄默。理所当然的令人忘记她还是个孩子,或许仍然没有成年的孩子。 背负了多少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浴血而战。 谢溪又微不可察的磨了磨牙,她不想听下去了。 一个字都不想听了。 盛灼的事她会调查清楚,但不是从盛灼的口中。 她焦躁的扯扯上衣领,本以为处变不惊的功夫已然大成,现在看看,好像也就一般。 不得已只好起身,开了瓶好酒,给自己倒了杯。 谁料刚把杯放桌子上,对面便伸出只小手迅速拖走酒杯,谢溪又有点想笑。 那酒杯眼看要凑到嘴边了,谢溪又猛地一顿,慌忙俯身按住那移动的酒杯,问道,“成年了哈?” 盛灼坚定地点头,夺过那酒一饮而尽。 谢溪又眉毛一挑,感到有点不妙,慢慢将手中那剩下的酒向身后放,“喝这么急?” 盛灼一杯酒下肚,心情舒畅了不少,有些事说出来就卸下了一大半,深呼吸两下,冲谢溪又微笑道,“我好像没喝醉过,西柚医生放心吧。” 但是我这个酒劲还挺大,谢溪又担忧地瞄了瞄那不小的酒杯。 那个量,她能喝一晚上。
第46章 谢溪又见盛灼拿着酒杯出神, 虽然一动不动但是大体上还是个清醒的,就将心放回肚子, 转身去将碗碟收拾妥当。 谢溪又家境是很不错的,按理说该是个不沾阳春水的,但自小在国外,她便养成了独立的性格,用独立来形容好像不怎么妥帖,应该是极端独立。 只要是自己可以做的, 大到医术研究,小到扫地洗碗,她都亲力亲为。 直接导致派去照顾她的两个阿姨闲得带薪环球旅游去了。 那是她十四岁的时候。 谢溪又将碗碟沥水摆好, 刀具仔细擦拭干净,才解下围裙。 她做事利索,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事。 出来一瞅,盛灼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握着酒杯出神。 谢溪又一愣,心说就是顿悟这么长时间也顿完了吧。 “小吉祥物,穿上衣服带你出去吃点儿烧烤咋样?”谢溪又挂念着盛灼没吃两口, 想起自家诊所附近有个烧烤摊, 卫不卫生且不说, 味道是真不错,之前问过老板一嘴,说是家就住那,所以春节也开门。 盛灼迷惑地歪头去看谢溪又, “你们当医生的, 还吃烧烤?” 谢溪又:? “都说烧烤不健康!”盛灼缓缓站起来,紧锁着眉头, 眼睛瞪得老大严肃地盯着谢溪又。 看了会儿才慢吞吞地伸出只小手,细长手指并在一块,与小学生别无两样地围在嘴边,低声神秘道:“医生说过啦,烧烤不健康!” 谢溪又没控制住,笑出了声,“我就是医生,我说偶尔吃一次没关系。” 盛灼更加疑惑地瞪大了眼睛,踉跄一下凑到谢溪又面前,仔细端详起来,“医生?你是医生?” 谢溪又知道这是醉的不轻了,便答道: “我是世界上最牛的医生。” 盛灼闻言轻呼一声,震惊地捂住嘴,“真哆?您生得介样漂酿,还系最牛的医僧?” 好家伙,大舌头都出来了。 谢溪又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自然。” 盛灼摇摇头感慨道,“牛啊,您系真滴牛啊!” 谢溪又乐了,只听盛灼又喃喃道:“那我系得了什么病啊,还有救么?” 两人离得极近,所以即使是小声嘟囔谢溪又也听得清楚,她垂眸看着盛灼,双眼清明脸颊却有点燥热,正当好迎着身前小孩抬起脸。 喝醉的小孩,眉头微皱满目疑惑地望过来。 谢溪又道,“有我在你一定没事。” 盛灼定定地看着谢溪又,良久才道,“好困。” 谢溪又将盛灼扶到床上躺下之后,心脏跳的太厉害,她站在床边不得不深呼吸来缓解,手脚甚至都有点麻。 摸摸裤兜,没烟。 她需要冷静冷静,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可没有一步是按照她的计划进行的。 她记得外面羽绒服兜里好像有,正欲转身,却隐约间听到床上那个喝醉的小孩不知道呢喃了句什么。 是想喝水?还是头疼? 谢溪又折回来俯身去听。 还没等谢溪又听清,盛灼迷迷糊糊地睁眼,突然伸出手拽着谢溪又的衣领,向下一送,她的嘴唇便落在盛灼那酒香四溢的唇上。 停留了两秒,谢溪又听见自己脑袋里放烟花的声音,然后只觉唇瓣上一点湿漉的柔软,一扫而过。 这他妈,谁顶得住? 谢溪又脑袋里被烟花噼里啪啦炸了个热闹,四肢僵硬之时,却听那小孩浅声说: “这么软,牛啊...” “实在是...牛...” 临到末了,还回味似的砸吧砸吧嘴。 深夜,谢溪又坐在诊所一楼的窗边抽烟,她的目光从窗外模糊的树木剪影到远处摇曳的灯火,面前的烟灰缸里落了不少烟蒂。 烟抽多了嗓子难受的很,谢溪又只好不停喝水缓解。 今晚的一切在她的脑海里一遍一遍的过。 两个女生,其实不为过。 最后的那一吻,不过是小孩子喝醉了。 所以到底有没有情爱在里头作祟呢?谢溪又问自己。 排除了自己并不光明的心思后,到底还有没有情爱作祟呢? 自己真的是被动的度过了这个意料之外的夜晚么? 一个个的问题接踵而至。 其实答案一直都很明了,刨除一切外界因素。 还是自己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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