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这不是盛耀的那些酒肉朋友其中的一个么? 因为他总也绿盛耀, 所以她记得清楚些。 盛灼来不及多想,翻过路边的小花坛, 踮脚轻声走到那男人身后,伸出右手钳住了那人的手臂。 男人吓了一大跳,身上一个激灵烟掉在衣服上差点烫了个洞,“不是你谁啊,有病还是怎么着...” 待他转身看到盛灼,好像被捏住了脖子的母鸡, 一双眼睛好似见了鬼一样脱眶欲出,“你你你...你怎么还活着?” 男人有点怕惹到麻烦,想要挣脱溜之大吉, 奈何盛灼那只看着细长的手指,好似个铁钳, 死死定住了他。 “盛耀有没有联系过你?”盛灼不理会路人不停回头指指点点的样子,低声问道, 一张巴掌大精致仿若洋娃娃般的脸,却隐隐显露出摄人的阴沉。 男人被这个像鬼魅一样突然出现的少女吓破了胆,此时又见她不放过自己, 哆哆嗦嗦地说, “联...联系过。” “什么时候?”盛灼急切问道, 连带着没把握住手下的力道,疼得那因为常年吸毒喝酒而身子骨愈发孱弱的男人一瞬间冒了汗。 “疼疼疼...那个你轻点我感觉我骨头要裂了...”他小心翼翼地提出意见,如愿之后才接着说,“就...你们家出事之后没多久吧, 他给我打电话借钱。” “还说了什么?”盛灼问。 “也没啥了, 就是借钱,说不敢回来, 在那边打算找点活干什么的,”男人扯扯嘴角,“这我哪有钱啊,自己都养不活的人。然后他就没再给我打过电话了。” “那边?是指省城?”在得到男人肯定的点头之后,盛灼又问,“你还存有他的电话么?” “公共电话打得,存那干什么?”男人也总算是看出来了,这盛灼是想找盛耀,关键是当时谁也没想过一家人死的死跑的跑,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还能落得个好下场,所以潜意识里都把盛灼和死人画上了等号。 男人说完,又等了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神色的盛灼,“那那个,我能走了么?” 盛灼盯着脚下路边的小花坛不知在想什么,拽着男人的手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良久才开口道: “你那里存有盛耀的照片么?” 男人愣了一下,皱着眉仔细回想了一下,“可能有,之前我们去玩的时候拍过不少,不过都没洗出来。” 盛灼点点头,从兜里翻出一张百元钞票,塞到男人的口袋里,不带丁点商量地说,“带我去洗出来。” 洗出来的照片用纸袋包着,厚厚一摞,盛灼没看,放到了包里。 盛灼到蛋糕店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她推门进去就看到李岩坐在前台冲她笑着点点头。 “来啦!” 盛灼说,“抱歉有点事情耽误了一下。” “不碍事不碍事,也是好久没见到你了,亏得程一澄眼神好使。”李岩朝屋内被一盆高大绿植挡住的桌子努努嘴,“还有个和程一澄一起来的美女说是你省城那边的同学呢。” 盛灼想说自己省城那边的同学估计她自己都认不全,尴尬有余,还是走过去想打个招呼,毕竟当时程一澄也是为她招来了不少生意。 可是当她看清了在角落里坐着的两个人时,她沉默了。 缓了一阵,才有点艰难地打了个招呼,“...学姐,好巧。” 只见坐在程一澄对面,腰板笔直长发一丝不苟,一身粉色小香风套装的女生,正是她避之不及的一高大魔王,奇奇怪怪的阮令。 阮令换下那过于标志性的黑金色校服,眉目间少了点冷冽,看到盛灼嘴角翘起了一个堪称愉悦的弧度,“是巧呢学妹。” 一旁的程一澄眼珠子飞快的在二人之间转了个来回,然后热情谄媚地说:“哎呀要不是表姐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你,我也注意不到,咱们都多长时间没见了,快坐快坐。” 盛灼闻言正要去程一澄旁边坐下,就眼睁睁见那身材圆润的人往外平移了几公分,正巧坐在长椅正中间,还对她歉意一笑,“对不住啊,又胖了几斤,要不你去和我姐挤挤?” 盛灼看了看同一时间不着痕迹地向里挪了挪的阮令,毅然转身从后面桌子下面拖了个独立椅子坐下。 “我坐这就好。”盛灼淡定从容,心里却将程一澄这个本来自己挺喜欢的小姑娘,拉入了阮令一列的奇奇怪怪中。 搞什么,她恨不得坐到玻璃窗外。 本以为放假了看不到总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时刻出现的阮令,谁想到回趟老家都这么走运。 三个人中一个不善言辞的盛灼,一个只顾着奇奇怪怪盯着盛灼的阮令,只剩下一个人形对讲机程一澄在拼命圆场。 “我当年,抱着我姐的大腿,哭天喊地,没用,被我妈拖走了,最后落得个我俩两地念书的惨烈下场,”这是程一澄在诉说自己的忧伤往事,“那你说我俩在一块念书能怎么的?我跟着我自己的姐一块念念书,沾沾狂气,咋了嘛?” 阮令冷哼一声,“你妈说你跟着我净涨傻气了。” 走过来送奶茶的李岩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谁料阮令凉凉地看了眼他,说,“唾沫进杯里了。” 李岩笑不出来了,屁-股还没落定就转个弯回后厨换奶茶了。 喝完奶茶,心里还惦记着去谢溪又那里的盛灼起身告辞。 阮令跟着她一同出来,看了看外面黑透了的天,抬手看表,不经意道,“学妹,这么晚了,我送你?” 盛灼不动声色地扫了眼阮令,短裙下是白皙修长的腿,一双坡跟小皮鞋,这要是陪她走回武馆,脚还能不能走路暂且不提,最起码盛夏的蚊子就会教阮大小姐做人。 “不用了,我挺远的,你不方便,”盛灼顿了下,心想搞军火的大都脾气暴躁,又添了句,“不过谢谢学姐,咱们有机会再见。” 阮令从包里掏出车钥匙,正要说我有车,就见盛灼眼神一亮,冲着马路对面的一个老女人亲切地挥手。 “那学姐再见。”盛灼觉得自己礼数做足,便小跑着穿过马路,走到谢溪又旁边。 身后阮令微微皱眉看着马路对面那双人。 直到程一澄和李岩说完话出来,走到阮令身边,顺着目光看去。 阮令问,“那是谁?” 只见程一澄眉头紧锁,细细品味刚刚谢溪又一闪而过的侧脸,吸了好几口气才尝试着说,“这个姐姐漂亮是漂亮,但是...不太合适你吧我觉得...” 阮令的目光静静地落在程一澄脸上。 程一澄心中警铃大作,赶紧补救一番,“也..也不是说肯定不合适...” 话还没说完,就见阮令矮身进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通体银色的跑车中。 挥一挥衣袖,没把程一澄带走。 程一澄:“?” 盛灼见谢溪又单手拎着两袋水果,另一只手抄在兜里,便伸手要帮谢溪又去提,“我帮你拿吧西柚医生。” 谢溪又不着痕迹地躲开,有点无奈地说,“你手上不是还有伤么,我拎得动。” 盛灼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便和谢溪又并排走了会儿。 先前准备了一大堆要问的话,现在看到西柚医生又觉得好像不需要问什么,能在盛夏静谧的晚风中遇见谢溪又,是个不错的事情,盛灼也不觉得这样的沉默令人尴尬,索性就看着路灯下的影子,谢溪又单手拎着不轻的水果也不怎么费劲,长发披肩,高高瘦瘦;而她一头短发,影子里有点像蘑菇。 影子逐渐变大,又越来越小,一轮又一轮。 还是谢溪又先说话,“你准备跟着我去哪啊?” 她有点无奈,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盛灼,上回不辞而别其实是抱着不接触不相交就不会产生什么其他想法的意思,盛灼还小,可是她并不小,这种拖人下水的活,她过意不去。 “我回武馆。”盛灼回道,指了指面前左边那条路口。 “我去我朋友那,往这边,那可是得说再见了啊小吉祥物。”谢溪又拎着西瓜的手晃了晃,权当跟盛灼挥手道别的。 “好的,西柚医生再见。” 盛灼目送着谢溪又离开的背影,转身向着刚刚她指的方向走去。 西柚医生,今天有点不一样。 盛灼朝武馆的方向走去,晚上去武馆将就一晚上,昨天就跟馆长说了,现在馆长估计已经在等她了。 她刚刚没有提交换号码的事情,因为她突然想起,西柚医生和袁一其实都一样,不幸的是她却是个随时会带来危险的人,也许像西柚医生这样的人并不在意她带来的麻烦,但是盛灼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那天袁一白色衣服上鲜艳的血迹刺目。 如果,如果是万分之一的概率,她都不愿意再有人牵扯到她离奇荒诞的生活中来了。 西柚医生不会每次都出现。 盛灼突然醒悟了一般,她隐约间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轻快。 她希望她温和可爱的西柚医生,永远可以安然无忧地坐在小诊所里看着喜欢的书,偶尔和熟识的乡亲谈笑几句;永远自信满满,心地善良。 待到她恢复自由身再去西柚医生的诊所坐坐吧。 盛灼回头望向谢溪又消失的方向,早就不是刚刚分离那个路口了。 她笑笑。 那时候应该有足够的闲暇时间去探讨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丝不舍从何而来。 谢溪又埋头走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刚刚和那小姑娘走着的时候,有人给自己打电话,自己的手正好在兜里,先是感受到了震动,铃声还没响她就给挂了。 谢溪又找了个背风的墙角,把水果放下,慢吞吞地掏出根细杆女士烟。 吸了一口,“啧!”太柔了。 虽然除了江北娇别人不大可能给她打电话,还是回一个吧。 谢溪又懒洋洋地伸手去兜里找手机。 扒拉了一下没从烟盒打火机中准确找到手机,她叹了口气,不打了。 费劲。
第34章 从仪阳镇武馆那里告别的馆长, 回到省城,盛灼确定好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拿出纸包的照片, 细细来看。 一摞大概粗略估摸着能有几十张,场景从酒吧到山顶,从公路到车内,都用一个像素并不好的旧相机记录了下来,照片的主人公们二十几岁的年纪,对着摄像头笑得张扬放肆, 而盛耀,大部分都是存在于角落里的模糊剪影。 或许是因为他并不热衷拍照,或许是拍好的照片被删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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