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没想过谢敏约好的接头地点竟是‘蛋壳’。等她赶到时,谢敏正和樊越坐在沙发上说话。 樊越一脸指点江山的豪迈,不知道在说什么唬得谢敏一愣一愣的。 盛灼暗道不好,赶紧过去打断了二人,她瞥了眼乖乖闭嘴的樊越,面上还是带着和蔼地笑意对谢敏说:“走吧。” 谢敏看了看安静如鸡的樊越,只好点点头跟着盛灼上了车。 也不知道这个谢敏是怎么甩掉谢家保镖的,‘蛋壳’周围没有熟悉的黑色吉普车,盛灼自己倒还好,但为了保险还是叫了些人在后面跟着。 “姐,你真是混黑-道的啊?” 谢敏坐在副驾驶低声问。 “不是,别听他们瞎说。” 盛灼面上不显什么波动,却在脑海中只花了一秒钟便给樊越又预订了几本书,只有书本只有知识才能拯救她粗得没边的脑神经。 “我都听樊越姐说了你的故事,”谢敏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仿佛这车里有什么监听设备一般。 盛灼握住方向盘的手缓缓收紧。 故事都出来了,樊越是如何吹嘘自己的? 光是想想就忍不住要掉头回去给她来一场爱的教育。 “她脑袋有点精神问题,最喜欢编故事。”盛灼冲谢敏安抚地笑笑。 “好的姐。” 谢敏回答得十分利落。 也不叫嫂子了,还叫上姐了。 盛灼翘起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年龄上来看,谢敏还要大她三岁...... 晚上八点,盛灼终于如愿以偿地坐在了餐厅的软包沙发上,累得快要散架。 她真的不知道谢敏看起来这样娇小柔弱的身子骨,怎么能完成八小时不间断的疯狂购物。 穿着高跟鞋健步如飞,盛灼看她那捣腾的飞快的腿,都替她累。 “姐你有什么忌口的么?” 从商场走出来的谢敏依旧神采奕奕,和负责点菜的小哥儿讨论菜品的口感。 盛灼摇摇头,不忌口,快点就行,快饿扁了。 点菜的小哥儿刚走出包间,谢溪又便面色不善地走进来。谢敏圆眼一瞪,无声地向盛灼靠近,再靠近。 “出来。” 谢溪又指着盛灼对面的沙发,“你坐这。” 谢敏嗖的一下站起来,乖觉地在对面做好,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谢溪又在盛灼边上坐好,拿起水壶给她倒了杯水,这才看向自家堂妹。 “我听说,你今天买的东西,三个吉普车后备箱才将将装下?” 谢敏极小幅度地点点头。 “还刷的盛灼的卡?” 谢敏抬头便反驳道:“那是我嫂子,是一家人,你叫名字岂不是见外了?” 谢溪又磨磨牙,突然在这一刻明白了谢春秋为何宁可苦等自己三年,也不愿意尝试着让谢敏进入公司。 就这败家速度,十个中北也不够她嚯嚯。
第116章 赎罪 “也没花多少钱。” 盛灼一杯水咕咚下去才有力气替谢敏说句话, 花点钱确实不算什么,即使是撇开西柚医生的情分退一万步讲, 消费也不及那条项链的十分之一。 “对嘛...”谢敏当即附和起来,“嫂子家大业大的......” 看着谢溪又的眼神,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花都花了,谢溪又自然不能说什么,狠狠地剜了一眼便不再看她,旋即对盛灼说: “她花钱没个边的。” 盛灼笑着摇摇头, “没事。” “姐你最好了,”谢敏冲盛灼挤挤眼睛,“回头你去首都我带你去兜风。” 谢溪又没好气地怼了回去, “你这给钱就是爹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谢敏知道这茬是过去了,便扭扭肩膀不回谢溪又的话, 话锋一转说起自己的同胞弟弟:“谢致仗着你不在,在首都都翻了天了, 爷爷都不管他。” 谢溪又并不在乎自家的丑事被盛灼听到,是以只勾了勾嘴角,“他双胞胎姐姐都能因为零花钱不够而离家出走, 他干出什么事我都不稀奇。” 谢敏被戳到痛处, 涨红了脸脱口而出:“他堂姐还为爱远离首都开分公司呢, 多感人!” 谢溪又:“我看你是忘了现在给你发零花钱的是我。” 谢敏:“对不起。” 盛灼在一旁笑着看她们斗嘴,这种亲人之间调侃逗趣的场面于她而言很是新鲜,用血缘建立起的亲密关系本应是这世上最坚固的堡垒,可惜她没有体验过。 谢溪又察觉到盛灼在一旁插不上什么话, 便转过来将下午得到的消息告诉她, “海生的案子结果出来了,贺雄无期入狱, 但他将所有犯罪行为都揽下了,贺仙仙...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 盛灼点点头,神色间没什么波动,像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没事,我已经将南边的曲明东和那个外贸公司暴露在警方视线中了,相信再有个把月就查出来了。” 她舔舔嘴唇,轻声说:“贺仙仙,跑不掉的。” “你已经确定曲明东和贺仙仙是在为温白做事了?”谢溪又从盛灼那里听过事情始末,当时只是猜测,现在瞧盛灼笃定的样子,还是有些疑惑。 盛灼点点头,要说的话在心里组织清楚才开口道:“这听起来确实很不可思议,贺仙仙被坑过还愿意和温白合作?之前我站在贺仙仙的立场上思考,温白是第一个被我排除在外的。” “但是一旦接受这个设定,那么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复杂到我无暇他顾只能一头扎进这错综迷乱的棋局,去和一个我看不见的未知人搏斗。” 盛灼轻微摇头,眯起的眼睛中带着深深笑意,言语间毫不掩饰对温白手腕的欣赏,“她确实很聪明,可后来我在红風看到了那些被训练过的比特犬,便起了疑心,后来红風和幕后之人反水,最终落得个凄惨下场,我基本就可以确定是温白。” “现在想想,她明着是要和红風合作冲垮青枭,实则对红風也留了一手,若真叫她成了,她一夜之间便手握东、南二城,不可谓不高明。” 谢溪又垂下眸子,在脑海中梳理其中关系,缓缓地说: “这种借刀杀人还要断了刀的做法,很熟悉。当年她借贺仙仙的手想扳倒你,也连带着坑了贺仙仙。” 盛灼点头。 “若是红牙这条线没有被我发现,温白也不会急着在这个时候跳出水面,暴露出些为青枭准备的底牌拿下了南城。” 盛灼突然轻笑了一声。 “她估计也没想到我会那么快就动身去南方,还派了六个打手截我,一是分散我注意力,二是间接告诉我她手下的力量多不堪一击,三是将自己与曲贺二人撇清关系。” 谢溪又也勾起嘴角,“机关算尽。” “挺可怕的,”盛灼长长吁了口气。 她们旁若无人地说着话,谢敏就像没听见似的低头玩手机,待到菜肴上桌了才提起精神。 吃过饭,盛灼去餐厅后身取车,谢溪又和谢敏站在街边等待,晚风冷冽,街上散步的人都少了许多,树叶打着旋儿落下,正好飘进谢敏的手掌心。 “过几天你回首都,就是真的坐上老爷子的位置了?”谢敏端详着手中枯黄的叶子,突然开口。 谢溪又嗯了一声。 “恭喜。我就不回去了,明天我就准备开车往Y省走,”谢敏仰头看着天上的繁星,好像那是片片雪花悬而未落似的,她看得很痴迷,“一回去我爸我妈又要唠叨我。” 谢溪又也抬头向上看去,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其实你也可以进公司,我不介意。” 谢敏笑了笑。 “进公司干嘛,我现在这样不挺好么?有钱花还自由,想去哪玩就去了,有意思。”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谢敏的嘴唇上下翕动了几下,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父母,我不会亏待。” 谢溪又说得很小声。 闻言谢敏连着点了好几下头,清清嗓子才低声说:“谢谢。” 外人都说谢家双胞胎一个是废物美人,一个是草包少爷。可谢溪又知道,与谢致这个彻头彻尾的纨绔不同,在母亲去世之前,谢敏很努力地想要追赶上自己的步伐,现在基本很少有人会记得,谢敏一手钢琴弹得多么惊艳,也不会记得她为了考入医科大学挑灯夜战熬了多少通宵。 变化就是在那个雨夜,她们在一起剪碎床单想要逃出谢宅时,谢敏泣不成声。 因为母亲生前是很好的人,尤其对家里的几个孩子,与谢敏那严厉虚荣的母亲相比,她更喜和善温婉的大伯母。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用功过,跟继承人沾边的事一件都不碰,在外面花钱如流水,嚣张跋扈胡作非为。 谢溪又明白,她是想替父母赎罪,向已故的大伯伯母赎罪,也是向自己赎罪。 她心里纵然对叔叔婶婶有恨,但也不想让一个孩子来承担上一辈的恩怨,奈何无论她怎样开解谢敏,谢敏都不为所动,固执得很像谢家人。 “姐,我就先走了,”谢敏将一辆装着自己收获成果的吉普车司机拽下来,自己坐了上去,将车窗摇下,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讨打模样,“回头跟嫂子说声谢谢,回头我真请她去兜风。” 谢溪又站在路边,并未阻拦,只是颔首微笑。 “还有...谢致,”说起自己同胞弟弟,谢敏微低下了头,垂下眸子犹豫片刻才说:“他不坏,就是被我爸宠过头了......” “我知道,放心吧。” 谢溪又打断她难以开口的请求。 “好,”谢敏笑得很开心,却在一瞬间红了眼眶,她颤着嗓子说,“姐,我替我爸妈跟你说句对不起。” “还有无论你当医生还是做商人,都是我的偶像,真的。你当年走的时候我很害怕,害怕你就这么再也不回来了,我很开心你能找到这么喜欢的人。” “也很感激她,让以前的谢溪又回来了。” 谢溪又微微皱起眉头。 “你......” 谢溪又刚开口,话便被谢敏抬起的手塞回了肚子里。 谢敏似乎不习惯这样煽情的场面,在眼泪落下的一瞬间钻回了车里,只留下手臂在车门上敲了敲。 “走啦!” “你注意安全。” 谢溪又向前走了两步,那吉普车已经一脚油门蹿了出去,她只能喊了一句。
119 首页 上一页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