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紫罗兰的话语,是萌生于梦境中的爱慕。
第159章 【番外】桑榆非晚·终章 大概是对怯懦的惩罚,后来的时间季榆没能再联系上余非晚。 微信没人回复,电话无法接通,整整三个月,这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季榆维持着正常的生活节奏,上课、回家、提升自己、睡觉,她虽从来不是一个积极主动的人,但仍然会每天尝试一次联系余非晚,可那些信息和拨号就像是沉入海底的巨轮,在深海里腐烂,杳无音讯。 即便如此,她也未曾放弃过。 每当手机稍微有一点响动,她的心潮都会隐隐澎湃,无论在做什么都会立马停下查看手机,可无奈每次那些响动都不是她想要的消息,一次又一次的小小失落总是会在深夜里聚集,然后渐渐成为季榆失眠的理由。 她希望有一天余非晚可以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或者是回复一条信息也好。 很多年前沈沐跟她说过:“这辈子你是季榆,下辈子就一定不是了。” 这句话她一直记得,当初她那么勇敢,这次也可以再勇敢一次。 勇敢的放下过去,勇敢的珍惜当下。 - 3月,压瓦伦西亚将一年一度的盛大火祭节——法雅节如约而至,整个欧洲乃至美洲的木偶设计师接踵而至,他们都将为这场狂欢视觉盛宴献上自己最完美的作品,媲美威尼斯的双展,法雅节也是西班牙的一大特色节日,瓦伦西亚的居民们通常是通过这次活动来迎接春天的到来,也表达着对新的一年的希冀。 在法雅节上,来自各地的木偶师会组队或独自搭建巨型木偶,那些木偶会在开幕式上由吊车或者起重机操控着游行,游行后停在城市广场上供大家参观投票,票数最高的木偶将会获得最高赞誉被众人抬进博物馆陈列,其余的木偶均会在傍晚被烧毁。 而烧毁木偶的过程,也将会把这个节日推向最高潮。这么热闹又远近闻名的节日小帆这个爱凑热闹的小朋友自然不可能错过,加上跨年夜那天她和男朋友分了手,哭了一个多月才慢慢走出来,季榆见她状态好转也很欣慰,虽然自己也是浑浑噩噩的,但也答应了小帆一同前来的请求。 两人专门提前一天到达瓦伦西亚,特意去吃了一家很火的蜗牛砂锅烩饭后就回了酒店早早睡下,第二天一早8点过就到游行路线上占位置了。当她们到达的时候周围就已经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了,更早到达的人占到了前排的位置,有的席地而坐吃着早点,有的架起了相机准备拍摄全程。 瓦伦西亚的日光起得也很早,建筑物上的玻璃穹顶折射着温柔的光线,彩窗和远方的橙花海岸也跟着熠熠生辉,像是人间仙境。 很快时间来到了9点,广播里突然有了一丝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便开始播放起了音乐。 此时的广场和街边已经挤满了人,一旁的建筑里也探出了密密麻麻的看热闹的人。听到音乐响起,每个人的面部表情都发起了光,一群人齐刷刷的朝着冗长无尽头的长街瞭望,很显然,音乐点燃了整场的气氛。 随着穿着一身华丽服饰、手拿红白鲜花的少女们登场,整个游行正式拉开了帷幕。 “哇,全瓦伦西亚的人都在这儿了吧?”小帆兴奋地看着远方,嘴里不忘和季榆聊天。 “我看是全欧洲的人都在这儿了。”季榆被挤来挤去得有些站不稳,心里感叹着人潮汹涌。 “阿榆,你看那些女孩的衣服!好美哦。还有那个发饰!好特别!” “那个叫monos,这个发饰的设计来源是埃尔切发现的一尊罗马雕塑。” “哇。” “不过现在已经越来越少的人会佩戴它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阿榆,你可太棒了。” 呜呼—— 随着众人的欢呼,巨大的木偶们缓缓入场了。 首先入场的是一组充满奇幻童话色彩的木偶,头戴桂冠的公主身旁漂浮着几只五颜六色的鬼马小精灵。公主手上拿着红白色螺旋棒棒糖样式的权杖,一席红发异常惹眼,紫色的眼影旁黏着一颗颗亮晶晶的细小的钻石,随着光透出眩彩的颜色。 那些鬼马小精灵提着小篮子,篮子里放着形状各异的糖果,工作人员挂在巨大人偶的两边,朝着观众们撒着糖,现场气氛一度被调高。 “那不会是真的钻石吧?”小帆盯着那些亮晶晶的小东西移不开眼,自言自语道。 “当然啦。”季榆接过话茬。 “你怎么知道?” “木偶上印着赞助商的logo呀,小笨蛋。”季榆笑着摇摇头,那Logo大得就差贴娃娃脸上了。 “这也可以拉赞助……” “这种大型活动,能入场的商家都是需要筛选的。” “好厉害啊。” 第二组是一颗巨大的国王头,他苍老的面容些许让人感到害怕,肌肉结构甚至脸上的沟壑皱纹都做得栩栩如生,无人不感叹艺术家们的鬼斧神工。国王的头发被高高吊起,做出了随风飞舞的飘逸感,从他的头发里偶尔会飞出一两只木偶小鸟,灵动可爱。 接着是第三组,第四组…… 每一组都有独到的设计风格,每位艺术家想表达的含义各不相同,令人叹为观止。 随着现场的气氛渐渐高涨,季榆有些疲乏,她把快要探出栏杆的身体往里缩了缩,随后靠在栏杆上摆弄起了相机,翻看着刚才给巨偶们拍的照片。正当她对着照片细细品味的时候,小帆的惊呼声从耳边传来:“阿榆!你快看!那个公主好美啊!” 季榆顺着所有人的目光望去,一匹漂亮威武的白马正驮着王子公主缓缓走来,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恶龙巨偶,那龙偶挥舞着翅膀,发出可怕的咆哮声。很明显,这组在讲述的主题是英勇的王子从恶龙巢穴救出公主的故事。 那马儿雪白的毛发被阳光照得泛起了金色,闪闪发亮着。它头戴高耸的马铠,矫健地踏着脚步,它好像知道自己很漂亮,两只眼睛都放射出自信的神采。 而马背上的公主才是全场的焦点,她赤着脚,脚踝的铃铛叮铃作响,粉紫透色裙衣裹身,如丝般的纱巾从头顶垂下。她半遮着脸,双颊嫣红,一双凤眼目光迷离,脖颈处脂玉一般的肌肤若隐若现着,妩媚雍容。 她正慵懒地坐在马背上,被身后的王子轻轻拥抱着,偶尔抬手和观众们挥挥手。 “好美哦…哇!王子好像也是个女孩子诶!”小帆兴奋地反手拉着季榆的衣角拽着说:“果然女孩子帅起来…阿榆?” 小帆见季榆没反应便回头看她,只见季榆怔怔地愣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公主,她的眼尾渐渐变红,她强忍着快要顶破喉咙的那股力量,被噎得生疼。很快,季榆的双眼被水雾蒙住,眼前的事物已经开始慢慢地看不清了。 那位美得不可方物的公主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人间蒸发了三个月的余非晚。 她甚至傻乎乎的以为余非晚出了什么意外,可人脉有限她又无从寻找到有关于她的一丝丝线索。有多少个日夜她因为担心和害怕掉眼泪还睡不着觉,长时间的缺少睡眠导致她的状态奇差,甚至差点因此错过重要的预考。 结果呢?余非晚活得好好的。 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在瓦伦西亚当别人马背上的公主。 如此看来,王子是救走了公主,自己倒像那头傻傻的恶龙,她才是最大的输家。 表面上季榆只是平静的掉着眼泪,可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一股莫名的醋意席卷着全身。 可即便是心里已经这么难过了,她还是默默地看着被人群敬仰的余非晚朝着自己的方向缓缓走来。 掠过季榆身边时,余非晚看到了季榆,她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当她好不容易看仔细她许久未见的朝思暮想时,却发现她在哭,默默的。无奈队伍一直在前行着,余非晚也只是默默地和季榆对视了一阵便被带离了能看到季榆的地方,即使是她频频回头,季榆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阿榆……你怎么啦?”小帆见状有些懵,手忙脚乱地打开包包拿纸巾:“怎么突然哭了?” “没事,小帆,我想先回酒店了。”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小帆担心地看着季榆,周围人那么多,能不能挤出去都是个问题。 季榆只是想离开,离开广场,离开瓦伦西亚,离开这让她变成笑话的地方。 只是小帆话音刚落,人群前方便传来一阵骚动,人们的欢呼声像是浪潮,慢慢从远处荡漾了过来。 季榆和小帆回头,只见余非晚独自骑着白马折返了回来。 她挺直着腰,右手抓着缰绳,归来的路途里,她的眼神没有离开她一分一毫。 所有人都在为公主把王子赶下马而起哄,所有人都在为公主突然回头而感到疑惑和唏嘘,只是没人知道,公主只是在人海中看到了自己的公主。 人海中,季榆和余非晚就这么安静地对视着,四周的空气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 星点点的阳光落在余非晚的身上,她不自主地屏住呼吸,在不近不远的距离里,让炽热的目光升温。季榆也那么定定地看着她,看她被阳光勾勒的侧脸,看那些微小的尘埃在光中飘浮着、舞动着。 “怎么哭了?”余非晚微冷的眉眼动了动,良久,她才开口和季榆继续说:“Palacio Vallier顶层花园,来找我。” 纵使是万般思念,可委屈和醋意顶起了季榆的倔强,她冷哼一声,淡淡对余非晚道:“你是不是大小姐当习惯了,让人做什么人家就得做什么?” 余非晚怔住,她见过季榆的每一面,唯独这一面。 别说…还挺有意思的,那副冷漠的样子让人不由得心里一颤,喜欢得一塌糊涂。 当然,她自然是知道季榆在气什么,但是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可现在的情景下余非晚根本来不及多作解释。 只见季榆低头打开小挎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发着光的物件。 她把那个小物件丢了出去,刚好砸在余非晚的胸口。 余非晚定睛,是她送她的紫罗兰吊坠。 “还你。”季榆吸了吸鼻子,脸上依旧是坚定不移的冷漠,她顿了顿继续说:“以后,别再送人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不是,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重要吗?我误会什么了跟你有关系吗?” “……” “既然那么喜欢玩消失,那以后都别再见面了。” 季榆说完,丢下了余非晚,丢下了小帆,丢下了身后万万千千的吃瓜群众,虽然他们听不懂,但好像也津津有味。小帆看了看余非晚,又回头看了看扒开人群愤愤离去的季榆,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季榆像扒洋葱一样扒开一层又一层的人群,往人群外走着,她越扒拉越委屈,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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