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皿!” “还有,不要再将我视为魔睛一族的人,我迟早会彻底毁了这一族。而你……只需要帮我找到新的皮囊就够了。”冉皿表情恢复,看着屏障内的鸟语花香,就像一种身临其境的讽刺,笑道:“你在这些人身边也好,这样我便会第一时间知晓阴阳阁阁主的下落,你说我若杀了她,或者食掉她的骨血,会不会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了?” “够了!” “怎么,是嫌我的样子丑吗?也是……我若拥有你这副皮囊,或许会乐的自在逍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婼裳之间的那些事,还有你们所有人的秘密,我都知道,我不会拿你后人威胁你,但你若不想婼裳死……最好老实的跟在这些人的身边。”冉皿转过身,背对玄机侧目道:“我随时回来找你,不要耍花样。” 一声狂笑消失在黑夜中,当玄机回过神时,冉皿早已不见了。 玄机紧闭双眸,他最恨的便是当年一念之差,没能亲手杀了他,才导致今日之恶果。 这几十年他一直躲在天玄殿,是因为他算出命有一劫,却没想到这一劫会是他。更让人意外的,冉皿竟派人暗中监视婼裳,从而不仅发现了自己的踪迹,还有这里。 此人心机如此之深,让人心生畏惧。 回到庭院的玄机气色不佳,但当她听见远处梵殷开心的笑声时,却又觉得无比生动。 他顺着声音走过去,看见了包裹安轻的结晶在慢慢脱落。 三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向安轻,直到她双眼微睁。 ……
第71章 再无 结界外, 风雪交加。 结界内,鸟语花香。 赤绯一步步迈向结晶脱落的地方,这种心情很难言语。这几十年, 她一直用心呵护着冰晶内的安轻,甚至不知若不是梵殷来到这里, 安轻还要在这里睡多久? “阿轻……” 一声轻唤落下, 安轻并没有反应。 “先生……” 又一声。 周围陷入安静,直到一声闷咳, 安轻醒了。 “阿轻……阿轻……”赤绯握起安轻的手, 激动不已。 “小, 小绯……”安轻本能的想直起身, 却察觉身子没有丝毫的力气, “我……” “不要动,你中了毒,昏睡了好几十年,是阁主救了你。”赤绯的声音轻到就像一阵风。 安轻感觉到血液在身体里慢慢流动,心跳也从虚无到有力,逐渐恢复意识的她并没有睁开眼睛,淡淡的“嗯”了一声之后, 又睡了过去。 赤绯满目疼惜的抱着安轻回房休息,梵殷并没有跟过去, 还抬手拦住了玄机, “我想这个时候,先生只需要一个人, 我们还是等先生彻底醒来罢。” “看不出, 你很懂这些。” “我懂的并不多。”梵殷实话实说,“只是觉得这样做……是对的。”说完她先一步离开, 是因为她心里不舒服,甚至不知来找先生是对是错。 “阿殷。”玄机跟着梵殷来到外面,轻唤完又问:“我可以这么唤你吗?” “你与先生同辈,自然可以。”梵殷看着玉树临风的玄机,抿唇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自然可以。” “这一切,都是命吗?” “命?” “我来找先生,让你遇见赤绯,这一切……都是命吗?”梵殷补充完重复道。 “你可以当做是,亦可以当做不是,这是与不是,都由你来决定。”玄机说完,笑道:“就算我告诉你答案,你内心也未必当真。” 梵殷沮丧的垂着头,“或许……我更希望你来帮我决定。” “不可逃避。”玄机手握玉笛,走到梵殷面前,“阿殷,你可愿听我吹奏一曲?” “嗯?”梵殷没想到玄机会突然有此雅兴,不过淡淡看着他这张俊俏的模样,哪里有拒绝的道理呢? 于是她找了一处安逸的地方落座,预备洗耳恭听。 玄机一身白衣站在树荫下,双指在玉笛上轻轻一抹,抵在唇边吹响了优美的笛音。 四周微风环绕,飘零的绿叶围着他,就像从天而降的仙子。此情此景,不知为何,让梵殷不由忆起红叶树下的阁主。 亦是一身白衣,还有那笑容,跟伸向自己温暖的手。 一曲落下,玄机见出神的梵殷,轻问一声,“在想谁?” “阁主。”梵殷敛着眉头直言道。 玄机神色微怔,这曲‘绕心’会让人正视自己的心,忆起内心最重要的人,难道她找阴阳阁的阁主并非是为了义务,而是心? “你……喜欢她?” 回过神的梵殷察觉自己方才就像中了某种术法般,努力定了定神,回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用知道,不过有一事我要与你说明。”刚要开口的玄机突然想到了什么,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罢了,一切均为定数,我在这里不过是个路人,我只需履行我的承诺即可。” “玄机……” 玄机站定,转身看向梵殷没有言语。 看着他投过来的目光,梵殷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什么都没说,他都懂得。 “谢谢你。” 这个谢包含了很多,有方才的那些话,还有这一路的帮忙,但最深意的感谢玄机也听了出来,是因为这一曲让她看见了最想看见的人。 玄机微微笑了下,并未言语而是转身离开了。 梵殷站在树荫下,看着蔚蓝的天空,回忆着阁主的样子,也露出了笑意。 “我一定,会找到你。” …… 几日后,安轻彻底恢复了意识,奇怪的是她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恢复到了最初! 这是为何?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赤绯。 她推开门看着榻上出神的安轻,快步上前,“阿轻,不舒服吗?” “小绯,我……”安轻目光定定的看向赤绯,停顿的瞬间,疑惑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你认为对的……”安轻本想起身,却又无力的倒在赤绯怀里,担心又埋怨道:“你可知,你在作甚!” “我自然知道,在做我认为对的事。” “你……” “你总想着我,为此伤害自己,那你是否想过,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如何?”赤绯红着眼睛看着脸色苍白如雪的安轻,正色道:“与我而言,死不可怕,我怕的是遗憾的活着,我若有一日晓得你的身体是与我有关,你要我如何自处?” “小绯!” 赤绯抬手抵在安轻的唇边,微微摇了摇头,要她听自己说完,“我一直都不解,为何我会这么轻易操纵众生匣,我还天真的以为是自己的天赋,更不解为何你的身子一时不如一时,当我知道这些答案时,阿轻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痛?有多懊恼?” 安轻的眼泪滴落,“别说了……” 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的赤绯,也跟着流出了眼泪,哽咽道:“我不想离开你,阿轻。我答应你,帮梵殷找到阁主之后,就卸下大祭司的身份,上交众生匣,任由阁主处置。” “小绯!”安轻直直的看向赤绯,看见的却是满目的认真,“你知道这样代表什么吗?” 阴阳阁历代从未有大祭司卸甲的先例,若赤绯执意如此,等待她的结果就只有两个,无尽的封印跟死。 “我知道,但此一时彼一时,我赌梵殷。” “阿殷?”安轻看着赤绯自信的眼神,反而觉得有几分意外,“你就这么相信阿殷可以……” “直觉,所以我相信等待我的不只是封印与死,还有活。好了,这些都是后话,先把东西吃了,你已经好久未进食了。”赤绯后面的话没有多说,是因为她察觉到外面的身影,她一边喂安轻吃东西,一边才把玄机与梵殷来这里的事情告诉了她,还有阴阳阁的事。 安轻抿了口食物,她不仅惊讶玄机的出现,还有阴阳阁的事,敛眉道:“你是说……阁主她……那玄机为何?” “他们就在外面,你先简单梳洗完,我让他们进来。” ……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梵殷才如愿见到安轻,激动的直接过去抱住了她。 “先生,我好想你。” 安轻一下一下拍着梵殷的背脊慢慢安抚着,不用问也知道她这些年都受了很大的委屈,抬眉看着屏风旁的玄机,微微笑了下,“许久不见了。” 玄机惭愧一笑,“是许久未见。” “你们为何会遇见?”安轻对这两个人的组合,着实想不通。 梵殷吸了吸鼻子,耐心的把她离开阴阳阁之后的事,还有当年遇见冉麟的事都说了出来,回看身后的玄机,道:“没想到玄机会认得先生,真是巧的很。” “多谢这一路对阿殷的照顾,只是……你们来?” “我要找阁主,玄机说要在阁主最虚弱的时候寻找,可是我并不知道这个时辰,就想……” “傻孩子,我怎会知晓这个?” “什么……”听见这话的梵殷愣了好久,“先生真的不知吗?” “我们阁主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她自古谁也不信,怎会告诉我们最虚弱的时候?何况我在阴阳阁这么久,从未见过阁主虚弱。”看着梵殷沮丧的神色,安轻也实在不忍,安慰道:“别灰心,既然玄机答应了你,我想定能找到阁主的。” “当真?” 安轻承认,她真的很喜欢梵殷清澈的双眸,总感觉那里的世界简单到让人不可置信。 “先生何时骗过你?”安轻抬头看着玄机,认真介绍道:“他的能力,就算是三清算的一算先生都未必算的过,所以他说可以,就自然可以。” 别说梵殷惊讶,就连赤绯也对玄机刮目相看,毕竟她认识安轻这么久,没见她夸奖过谁。 “你这样说,我岂非不能偷懒了?” “无奈你早早破得天机,将这一身本领未传给后人,当真是可惜了。” “什么天机?”梵殷倒是有几分好奇。 “难道你们安家没算到吗?”玄机反问道:“还有桑家。” 面对安轻的沉默,赤绯与梵殷都听不懂了,难道这所谓的天机,跟着三家有关系? 沉静的房间,过了很久,才听见安轻的回答,“正是因为命无可改,才让它顺势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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