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梵殷听见明天可以陪着阁主在这里,迟钝的点了下头,“我……我会的。” 安轻只笑不语。 这一夜,梵殷睡的并不安稳,不仅仅是看见沐子卿太过兴奋,最重要的是对阴阳阁大祭司的定位,原来出来历练才是刚刚开始,要成为像赤绯这样的大祭司,还需要很多很多的学习跟努力。 很晚才入睡的梵殷,醒来时已临近午时,安轻与赤绯早已离开。 梳洗完发现这庭院里就只剩下阁主一人,梵殷乖巧又惭愧的走过去请安,“阁主早。” “早?”沐子卿看了眼日头的位置,笑着从一旁拿出炸糕,“赤绯一早去买的,还温着先吃罢。” 吃完早餐,梵殷伸了个懒腰,环顾周围的环境,忽然发现一件事,不管身处在何方,只要有阁主在,哪里都像在阴阳阁。 “在想何事?”沐子卿见梵殷目光出神,想到安轻跟赤绯去处理的事,疑惑道:“是否对安轻接下来要做的事,有几分好奇?” 回过神的梵殷回看沐子卿,点了点头,“是有些好奇。” 沐子卿抬头看了眼时辰,起身伸手道:“走罢,我带你去瞧瞧,必要时也可助她一臂之力。” 看着沐子卿的手,梵殷自然而然的伸了过去,这种习惯早在儿时就养成了,嘴角扬起有些油腻的嘴角,“嗯。” 沐子卿并没有着急走,而是走近梵殷帮她擦了下嘴角,无奈一笑,“这么大的人,这种事往后要留意。” 梵殷马上抬手擦干净嘴巴,“哦”了一声。 两个人速度不快也不慢,朝着安轻她们所在的方向移动,梵殷回看沐子卿的侧颜,只是一眼又马上看向前方,时不时又忍不住的瞥了一眼,周而复始间,沐子卿停下了脚步。 “怎了?” 梵殷“嗯?”了一声,“什么?” “可是有问题要问?”沐子卿淡然的目光落向梵殷,“不然为何你总是看我?” “我……我……”梵殷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我……就是太久不见阁主了……” 很想念阁主。 只是这样的话,梵殷说不出口。 “真是个孩子。”沐子卿淡淡一笑,继续往前走,道:“你要记得,你终有一日会离开我,而我也终有一日会离开这世间,懂吗?” 梵殷自然是没听懂,迈着步子跟上,“不懂,为何要离开。” “你现在自然不懂,等你成为大祭司,能力在万人之上的时候,你就想着离开我,离开阴阳阁了。”沐子卿不以为然道:“这便是人最终的使命。” “那我不当这个大祭司了。” “什么?”沐子卿没想到这丫头这么任性,略有不满,“真是胡闹。” 对于这件事梵殷没有丝毫的退让,“并非胡闹,我要成为可以保护阁主的人,我不想一直被阁主保护着……” 这话沐子卿当真听不懂了,不可思议一笑,“保护我?” “嗯!” 看着这双清澈的眸子,沐子卿险些就信了,可是人终究会变,所有的许诺都会成为最讽刺的谎言。想到这里的她眼角微眯,唇角勾起一抹不自觉的弧度,“那就等到那一日再言,说的太满小心要付出代价。” 梵殷看着沐子卿近在眼前的表情,总感觉她很矛盾,表情中有着难以言语的复杂,还有她的眼神,透着审视与质疑,难道阁主就从没相信过阴阳阁的人吗? 想到这里,梵殷脑海中盘旋着无数个问题,甚至不解为何阁主会不相信他们。 沐子卿无视梵殷的疑惑,仰头看了眼日头即将西下,“时辰不早了,晚了你就错过了安轻的拿手好戏。” 没等梵殷反应,她整个人都被沐子卿横抱了起来,就像那时在树林内与那些黑影打架一般,原来在阁主眼里,自己还是当初的那个孩子,想到这里梵殷不由的有些沮丧。 转眼间他们两个人就到达了一个山坡上,沐子卿将梵殷放下,抬手指向东面,“看见那里了吗?” 顺着沐子卿所指,梵殷隐约看见了人影,“嗯。” 沐子卿在山坡上找了块儿石头,倚在上面,悠哉道:“这里是观赏最好的地方,等日头西落。”说完便闭目养神。 梵殷乖巧的倚在沐子卿身边,整个人还有些出神,并未从方才情绪中走出来。 …… 根据相约的时辰,卫元修一身儒雅的长衫,来到了夫人的坟前,看见安轻与赤绯二人,满目激动的上前行礼,“二位久等了。” “并未等你,只是一些事需要提前准备,你来的时辰刚刚好。”安轻走到卫元修面前,拿出灵符道:“现下,我需要你的一滴血,若你与你夫人真的心有灵犀,会事半功倍。” 卫元修一听立马拿匕首割破手掌将血握住,递给安轻,道:“要多少,你拿去。” 安轻没想到这家伙真的用情至深,用灵符在他的手上轻轻一抹,又拿出一张灵符递给他,“自己包扎。” “有劳。”卫元修用灵符包住自己受伤的手腕,感觉到一丝微痒,便将灵符掀起,发现伤口已经在慢慢的愈合了,目光略显惊讶。 安轻此时已经把带血的灵符,放在了卫元修夫人的墓上,用一个石头压着,准备的烈酒洒在地上,画了一个招魂阵,随后看着即将西落的日头,“再等等。” 赤绯隐约感觉到背山上有人,转身看去,目光微距后,唇角微勾,回身道:“阿轻,我们今日有观众。” 闻声的安轻回看远处山丘的制高点,露出了一个特别友善的笑容,在卫元修看来,就像是在跟谁打招呼,可是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放眼望去全是密林哪里有观众? 远处的沐子卿回了个笑容,对着一旁的梵殷道:“快开始了。” 听见这话,梵殷立即来了精神,仔细看去也只是看个人影,微眯着眼睛,“看不太清楚。” “别着急。”沐子卿说完抬手一挥一抓,在梵殷眼前就出现了如海市蜃楼的景象,仔细看去就是将远景挪了过来,“你瞧,这是我所看见距离,你现下也看见了?” “好神奇!”梵殷想伸手去摸,却又不敢,“这是什么?” “幻镜,是虚是实,全凭我的心情。” 梵殷看着幻境内的景象,乖巧的依偎在沐子卿身边,看着远处的安轻他们。 天色渐渐暗下,安轻点燃了铜袋,并将地上撒过酒的地方轻轻一磕,窜起的火苗在地上瞬间画出了一套阵法。 “哇!”梵殷眨了下眼睛,感叹了一声。 “是招魂阵。”沐子卿双手架在胸前,认真道:“这是安家独有的招魂方法,用至亲之血来召唤已死的人,十分霸道。” “……这不是先生在阴阳阁竹简内所学的?” “来阴阳阁的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与目的,安轻是为了拯救安家,才来到阴阳阁,但是现下的安家却与阴阳阁脱离不了关系。”沐子卿说完目光直直的落向安轻的侧颜上。 这话梵殷着实听不懂了。 沐子卿看了眼梵殷,无奈一笑,绕开话题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在阴阳阁长大,又是从阴阳阁学起的未来大祭司吗?” “红绸不是吗?” “赤绯天生拥有聚阴之格,而主命为乾,所以才拥有当两界大祭司的能力,若她拿到众生匣,这世间恐怕没谁会是她的对手。” 听见这话的梵殷目光落向赤绯身上,难怪自己总是被她三招解决,被阁主一招解决,原来这就是差距。 想到这里,梵殷又想到方才对阁主所说的那翻大话,简直惭愧。 可是眼前发生的事,打断了梵殷的所有想法,因为召唤阵内出现了她看不懂的事。 “那个淡绿色的是……” “亡魂。” 听见这两个字,梵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眨了眨眼睛看向那淡绿色漂浮的存在,抿了下唇,毕竟对那些存在,内心多少存有敬畏。 …… 看见夫人漂浮的亡魂,卫元修直接跪在了地上,惊喜道:“夫人,夫人!” 安轻看着亡魂的颜色,眉心微蹙,对着卫元修提醒道:“她已是即要轮回的亡魂,不能呆的太久,若不然……她很有可能会沦为三途河中的水鬼。” 卫元修因为对夫人过分的思念,早已红了眼睛,不舍道:“可是……可是……我想……” “你夫人本可以不来此与你相见,怕是心中也有对你的不舍,才冒险来此与你告别。” “告别……” 就在他们交流时,卫元修的夫人睁开了空洞的眸子,看清了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叹道:“你为何就是这般死心眼呢?” “夫人!夫人……我……不舍夫人离我而去。” “元修,放过我罢。” “放过……”卫元修早已哭的不能自己,“我不想……” “放过我亦是放过你自己,别在想着我了,你还年轻,你拥有更多可能,我已经死了,我们都要学会接受现实……”亡魂说完不理卫元修哭的有多伤心,回看召唤自己的身影,“有劳,送我回去罢。” 安轻头微点,先将亡魂存在灵符中,念了往生咒之后,指尖轻轻一撮,化作绿光消失在黑暗中。 而荒无的山丘之中,只能听见哭的不甘心的卫元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样的痛苦。”卫元修双手抓着地上的尘土,紧紧握住,“为什么……” “我们都属凡尘中人,命虽说是自己的,生死却不受自己控制。所有的一切,可以说是早已注定了,包括你与你夫人的缘分。你还活着就珍惜所拥有的,忘却已失去的,我晓得这些话看似简单,却很难随心。”安轻走到卫元修面前,俯身道:“我应你的事已经做到,而你也要应我,带我们出海,这是承诺。” 安轻这番话就如禅音,飘进每个人的耳中,若有所思。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卫元修呼出了压在心口沉重的气息,“你放心,往后的命运我不晓得,但我定会遵守诺言,带你们出海。” “那便有劳了。” 卫元修回望夫人的墓碑,双膝跪地,将全部的思念都释然在这一刻。 ……
第28章 出海 当晚回庭院, 梵殷一直在思考方才所发生的事,还有安轻所说的那些话。 想到这里她更不懂为何阁主会这么确定,自己终有一日会离开她呢?对于这一点, 她就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更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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