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钟暮挑了挑眉,丝毫没有被抓住的羞愧,反倒不慌不忙地看过去。 谢知意被这不要脸的家伙惹得被迫睁眼,又羞又恼地嗔了她一眼,盈盈眼波流转,眼角还残留了昨夜的红。 “别闹,”她毫无威慑力地斥了声。 “没闹,”江钟暮笑起来,总是在年长者里表现得像个顽劣小孩,脸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年长者无奈,这家伙就是这样,得了便宜也不肯卖乖,恨不得把坏写在脸上。 眼瞅着江钟暮又打算伸过来,她扯了扯被褥,将自己遮得严实。 小孩撇了撇嘴,却没有阻止。 困意难消的谢知意表情恹恹,又躺了一会才开口:“几点了?” 江钟暮如实回答,又道:“午饭给你端上来了。” 谢知意点了点头,却没有多少胃口,白日多睡就是这样,再加上闷热的天气,完全提不起什么食欲。 江钟暮也不催她,只是一只手扇风,一只手抬起去够旁边的果盘,西瓜被切成适口的小块,整齐摆在盘里。 她拿牙签戳了一小口,继而往谢知意唇边送,鲜红的汁液从缝隙滑落,泛起一阵冰冰凉凉的甜。 谢知意下意识张了张嘴,咬住熟透的瓜瓤。 烦闷的暑气一下子削减大半。 “哪里来的西瓜?”她半阖着眼问,像极了古代被人服侍的女王陛下,懒散地念出几个字询问,就算是对于仆从的天大恩惠。 “小勋家的,”江钟暮并不觉得有什么,还继续戳着西瓜往她唇边送。 “干爹在外头买的种苗,说是新培育出来的,比普通西瓜甜、籽也少。” “确实甜,”谢知意点了点头,给予肯定。 “好吃是好吃,但结的果少,比平常西瓜苗要少一半,”江钟暮动作很轻,分明只是喂个食,却比玉雕时还要认真。 她低头笑道:“你喜欢吃的话,过两天我再去他家地里摘。” 丝毫没有拿干爹东西送人情的愧疚感,两家人关系近,东西都是互相拿来拿去,连江钟暮家里头的田地都让了一半给江南勋家种,说是一老一小种不了那么多地。 谢知意抬眼瞥她一眼,也没说接不接受,只是再一次咬住她递过来的西瓜。 “你休息了?” “嗯,再下午点才过去,天气热坐不住,雕不了什么东西,”江钟暮低声回应。 这几个星期算是江镇一年里最热的日子了,江镇人生活节奏慢,又被气候惯坏,天气太热或是过冷就不想动弹,就算江钟暮赶上过去,说不定都会因为屋里人懒得开门而被迫打道回府。 “好,”谢知意答应了声,抬手挡住又伸过来的手腕,不想再吃。 冰凉的西瓜虽解暑,但也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她体寒又刚醒,现在睡意散去理智回归,自然就开始克制。 江钟暮也不强求,戳起西瓜的牙签转了个弯,送到自己口中,也跟着点评:“确实挺甜的。” 视线仍落在话里人身上,也不知道说的是瓜甜还是人甜,总之听起来不大对劲。 谢知意不搭理她,自顾自地合上眼,懒得搭这人的话。 可江钟暮磨人,谢知意不理她,她就摇着尾巴、往对方脸边凑,刚尝了荤的小豹子黏糊得很,恨不得一分钟都不分开。 西瓜的清甜在唇边扩散开,江钟暮学得她的稳重,不紧不慢地抿住薄唇,一下又一下地贴。 谢知意微微扬起下颚,不迎合也不反抗,阖着眼仍她胡闹。 江钟暮顺着纹理攀岩,细细吻过每一寸,柔软如果冻般的触感,惹人心颤。 “姐姐……”江钟暮轻声唤道。 “嗯?”谢知意抬了抬眼,下一秒就被抓住空隙,撬开唇齿,探入到深处。 还是那个莽撞霸道的小豹子,温柔不了几分钟就开始乱来,蛮横占每一处空隙。 曲起的脊背微凸,脊骨撑起单薄衣衫,宽松的下摆凭空摇晃,未束起的发丝落下,与长卷发交缠在一块,难解难分。 那厚重的窗帘宛如亮纱,地上的光影随之拉长,缠绕上细长脚腕。 江钟暮逐渐不满足于这种方式,手往下滑,继而轻轻一拽便将人扯抱在怀里,越发加重力度往下贴。 薄被被迫落下,谢知意想伸手去往上拉,却被这家伙牵住手,不肯妥协。 昨夜的玫瑰花香还未彻底散去,随着温度上升越发浓郁。 坏心眼的小豹子逐渐往其他地方偏移,比如玉坠般的耳垂、细长堪握的脖颈,莹白温润的肩头。 掌心覆在薄软的腰后,撑着对方往自己这边抬,平直锁骨如翼扬起,方便某人往下压来,将凌乱无章的印记加深加重。 “江钟暮……”谢知意不敢和她闹下去,昨晚的酸涩还未消,现下根本靠不住,匀称的手指扯着衣领小声地哄:“不闹了。” “嗯?”小家伙都尝到甜头了,怎么可能轻易就放过,不仅没有停下,反倒越发往下。 薄被越闹越落,几乎要掉下山丘。 江钟暮正想再使些别的坏,又被姐姐声音拉回注意力。 “别闹了,”谢知意努力想严肃些,可掺着欲///念的沙哑嗓音将她的话语曲解,不像阻止更像欲拒还迎。 “不要,”江钟暮这会倒硬气起来。 “不可以,”谢知意一步不让,却被人又抬了抬腰,被褥彻底滑落在地。 下一秒,蓄谋已久的小豹子直接压着她往床里倒,木床顿时咿呀一声,长卷发如海草般在枕头上散开。 谢知意眼前一白,还没等反应过来,这人便直接往下咬。 和没吃过饱饭的狼崽子似的,一口就叼住,紧接着就不肯松开。 “疼,”谢知意吃痛,直接抬手拍了拍对方。 江钟暮还是有点良心的,听到这话立马松了力度,讨好似的拢住。 “让开,”可惜年长者不买账,仍推着她的肩颈。 这事毕竟不是一个人想就行的,总要两个人达成一致才好,不然一人不配合,另一个人怎么折腾都起不了效果。 于是小豹子只能可怜兮兮地又挪过去,用昨晚学得的小技巧,贴着谢知意的耳边央求:“姐姐。” 也不知道外头冷脸寡语的钟暮姐,是怎么丢下脸皮、拉长声调,黏糊糊地不停撒娇的。 谢知意又无奈又好笑的,可却不敢再纵容了。 她虽年长但也没经历过这些,总归难捱些,而小孩精力又好,探索欲又强,闹腾到半夜仍不肯停。 谢知意之前刚醒,意识朦朦胧胧的还不难受,现在清醒了些,只觉得腰酸腿软,骨头架子像被人摔过一般似的,处处都是酸痛感。 即便不知道旁人会如何,但年长者还是理智地选择休息。 抬手扯住黏糊糊小狗的发尾,残忍地摇头拒绝:“不行。” 江钟暮终究年纪小,再沉稳也抵不过吃荤的想法,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恹了下去,不死心地央着姐姐。 “一次嘛、就一次。” “姐姐。” 谢知意才不信她,经过昨晚的最后一次,她怎么敢相信这话,拍了拍江钟暮的脊背催促:“下来。” 见她没有反应,又催促道:“快点。” 这天气本来就热,这人还非和她贴在一块,没一会就让人热得不行,要是脾气差一些的,早将这人踹下去了,可惜谢知意性子温和,又身娇体软踹不动她,不然非让江钟暮去看看床底的世界。 “一次!”江钟暮坚持不懈。 “不行,”谢知意态度坚决。 “可是……”江钟暮想要编出理由。 “没有可是,”谢知意无情打断。 “你昨天……” “你还敢提昨天?” 这下心虚的小豹子彻底没了话,温香暖玉在怀,可偏生就不能动,整个人都没劲,趴在年长者身上不肯动弹。 “让开,”谢知意嫌她重。 “一会会,”江钟暮做出最后挣扎,浅琥珀色的眼眸可怜兮兮地看着对方。 可惜谢知意今天是要将铁石心肠贯彻到底,只道:“下去,腰酸,耐不住。” 江钟暮彻底没了话,长臂一杵,直接撑起自己往旁边一倒,废物似的模样。 可她也没那么老实,虽然往旁边靠,可还贴在谢知意旁边,长臂拢着对方肩头。 年长者朝她一瞥,最后还是放弃抵抗,总不能让这家伙一退再退。 她阖上眼,缓解方才对方闹出来的不耐。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或轻或重的呼吸声,屋外有风刮过,却吹不到里头,只能无能打起树叶,掀起一阵阵翠浪。 这时候连贪玩的小孩都不肯出门,青石铺成的小路被晒得裂开,河面也下陷了些,露出满是水草的河岸。 等谢知意缓过劲来,扭头看去刚刚还闹腾的小家伙,直接趴到枕头睡了过去。 昨晚又不只是谢知意一人劳累、熬到天亮,而且江钟暮还比她起得早,又是玉雕又是回来做饭,全靠一股兴奋劲强撑着。 年长者无奈,不知道这人刚刚到底在闹腾什么,到底是年轻人,对这事总是玩不腻。 “臭小孩,”她不轻不重地斥了句,微微侧过身来,将薄被拉扯回来。 江钟暮浑然不觉,就和只大狗似的趴在那儿,比清醒时候乖多了,眉眼舒展开,露出极力掩饰的稚嫩。 这时候就比平常看起来乖多了。 谢知意伸手戳了戳小豹子的额头。 沉睡的人也不反抗,连眼睫都不动,不知道睡得有多熟。 “真的是……”她幽幽叹了句。 “小色鬼。” “色胚。” 有人仗着别人睡着,小声地发泄着不满,最后话语声越来越弱,跟着没了声响。 横在身上的手臂怎么也不肯落下,最后不知道是谁靠近,两人又黏到一块去,江钟暮抱紧对方,揽着怀中,谢知意也跟着闭上眼。 炙热日光继续往下落,河边的柳树像得了病似的,叶子挂着层灰土在枝上打着卷,枝条一动也懒得动,无精打采地低垂着。
第36章 “回来了?” “回来了, 阿婆。” “怎么今天那么晚?” “和小勋去抓了点黄鳝,等会炒了吃。” 此刻夕阳下落,黄昏已至, 溪流染上橙红, 与天空连成一片,婆孙两站在阴凉树荫下说着话。 穿着白短袖黑五分裤的江钟暮, 手里提着竹筐,正递给阿婆瞧里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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