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赵梦鸽看了后面那辆车一眼,心惊随即平抚,开这种破车也敢玩跟踪?呵,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吧!她不觉心生嘲讽,同时竟然有点期待跟踪者能翻起什么风浪,想要陪他玩玩。借机还能给老师展示展示自己也算练过的车技,那多帅啊,岂不是一箭双雕?赵梦鸽瞬时心潮澎湃起来。 恰好陈鹊桐在旁问:“现在有什么打算?能够甩掉吗?还继续去宅子么?” 赵梦鸽暂时没回答,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似是在思考,忽而她笑了,语气释然道:“目前不确定对方具体是什么身份,但不管什么身份吧,今天都是我请老师吃饭的日子,这一点不能改变!” “之后路宽车少,所以加速甩掉吧!” 丝毫不待与陈鹊桐商量,言出法随,赵梦鸽握紧方向盘,油门一踩就开始加速。 跑车像被风用力推了一下,发动机并未发出一丝爆裂的轰鸣,眼前的光影就开始剧变,碎片被飞驰的齿轮碾入泥土。赵梦鸽叫陈鹊桐现在可要坐稳了,她的意识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感到了猛然加速带来的冲击。此时刚硬的风刮着脸,带来微弱的刺痛,陈鹊桐来不及关注周遭如何,只看见赵梦鸽眉头微蹙却是写满胜券在握。 “赵梦鸽,你真打算甩开啊!别开那么快…”陈鹊桐出于担心两个人的安全,企图于中途改变赵梦鸽的主意。 殊不知赵梦鸽早已下定决心,回答道:“那当然,我不会超速的,但要是再不快点,被他们追上就糟糕了。” “我现在可是容易暴露得很啊,今天好不容易才自由一天,乱出新闻会被表姐骂的。”陈鹊桐察觉到她表面说着什么害怕暴露,话里实则暗含几分笑意,期待能够就此与后车较量,格外地轻狂。 把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陈鹊桐看向后视镜,这段路辆很少,黑车已经被甩开一段却在尽力咬着。再看赵梦鸽握着方向盘,行云流水地左拐右倒,依然浑身是劲儿,这忽然就让陈鹊桐觉得她们有点欺负后面的车了。既然路也平坦宽阔,大小姐想闹,那就让她闹吧,耳边混合着风鸣的音乐仍在跃动,陈鹊桐不再担心这件事,索性陪她闹一闹,也没什么大不了。 一路飞速而平稳,陈鹊桐持续关注着战况,在赵梦鸽游刃有余的驾驶下,后方的车跟上愈发困难,一分钟后它便完全消失在追击范围之中。 赵梦鸽心想着,就这?何其不屑,还以为能翻起多大风浪呢,所幸头发没有跑散。彻底解决掉麻烦,赵梦鸽随后把车速缓缓降下来,车辆进入市区之外,景色已换作一片山清水秀,陈鹊桐不禁问道:“你平时有玩赛车吗?” 终于等到老师发问,赵梦鸽故作矜持道:“玩啊,不过水平也就一般般啦,玩过几次而已。” “还是很厉害了,我根本不会,胆子小。”陈鹊桐坦然地夸赞。 好不容易挨了夸,赵梦鸽克制不住地笑着提议道:“那老师感兴趣吗?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啊!” 陈鹊桐却立刻摇头道:“不了,不了,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是你们年轻人玩吧。” “哪有!唉呀,反正老师只要打算尝试,就一定要约上我啊,我也想坐老师的副驾。”赵梦鸽兴致勃勃。 “好好好,咱们礼尚往来,行了吧。” 赵梦鸽较起真来,挑着眉说道: “那我们可算是说好了,老师不能反悔啊。” “不反悔,不反悔。”陈鹊桐无奈地笑。 说着说着,事情好像就要成真了,陈鹊桐稍微幻想了下自己赛车的画面,难为情得身上一麻。但是赵梦鸽能在一旁陪着的话,或许真的可以试试?那也说不定。正想着,赵梦鸽就告诉陈鹊桐她们到了,请她下车,门口站着几个打扮得典雅而正式的工作人员。 陈鹊桐下车,取掉墨镜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周遭一番,还以为自己到了什么园林风景区。 这里就是赵家款待贵客所用的宅邸了,围墙内所有的建筑一律灰瓦白墙,竹树环合,不时有鸟鸣莺啼入耳,泉水叮咚,环境相当清幽。陈鹊桐猜测里面的装潢肯定全是园林式的,就算在这大门上镶一块匾额,写,赵府,陈鹊桐也不感觉突兀。 “老师,我们进去吧?”赵梦鸽轻声叫她,陈鹊桐点点头,看样子,她对环境还算满意。 身处如此美景,口腹之欲便显得庸俗,她们都没提吃饭的事,而是漫步在园子里。陈鹊桐也去过不少名园,对其中门道颇具几分了解,但她只眼睛看,心头念,并不把说一切出口。 这园子确实修得讲究,不经意间陈鹊桐便入迷了,赵梦鸽也随着她视线各处去看,边看心里还疑惑,老师这么津津有味是在看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没有危险驾驶!更没有超速哦!而且路也很宽,毕竟进入富豪区了嘛。 这是她们在各自的领域相互改变的过程,小鸽子真是什么都会玩啊,心气还高,日子很潇洒,不过在其他方面姐姐就要略胜一筹咯~ 46 ☪ 不速客 ◎她则只想逃出去,而且是立刻就逃走。◎ 第46章 踏着涩浪而行,赵梦鸽浑然不知脚下的台阶是什么,又为何要做成水波形状。陈鹊桐纵然知道也不主动讲解,她走上游廊,用手抚摸窗棂,其结构呈现三交六椀菱花,仿太和殿定制,暗叹这真真是豪横带来的无常。 赵梦鸽紧跟其后也看向窗棂,她同样觉得好看,特别是阳光穿过上面的空隙洒在地面如雪细,另成一派惬意,她们的餐厅正是如此装潢。 随陈鹊桐漫步观赏,四处张望,赵梦鸽不禁感叹出声:“以前从没来细看过,没想到这园子那么好看。” “是啊,修得很讲究呢。”陈鹊桐随口回到,眼睛往上在看斗拱。 “嘿嘿,主要是妈妈主持修的,我也不懂啦。”赵梦鸽说得有点小骄傲。 “那赵总确实很有涵养。”看陈鹊桐一脸愉悦享受,赵梦鸽摸摸鼻尖,不甘寂寞地背起手,两步跑到她身边,笑问道:“老师您能看出这些建筑里的门道吗?能不能给我说说。” “感觉好有趣,我也想学学嘛,老师教教我。”怕陈鹊桐拒绝,赵梦鸽语气完全变成撒娇,眨巴她亮晶晶的狐狸眼,最后结尾的笑意等到陈鹊桐转过脸来看见时才定格。 陈鹊桐看她做出一副非成功不可的样子,轻轻地笑着回道:“看来我真成老师了。” “那当然,所以老师快给我讲讲吧。”赵梦鸽又得寸进尺地挽住她的胳膊,心想,只作我一个人的就够了。 她们继续在外面兜兜转转,听陈鹊桐的解说,她的博学令赵梦鸽止不住赞叹。这也是陈鹊桐不主动去解说的原因,她对这些赞叹向来束手无策,总感觉是别人帮着显摆。说说笑笑老半天,终于想起要吃饭,反正早就准备好了,赵梦鸽不怕耽误。二人正并肩往回走,忽然有个工作人员脚步慌忙朝赵梦鸽走来,并向她使了个暗示不妙的眼色。 赵梦鸽于是让陈鹊桐先去,工作人员又赶紧把陈鹊桐拦住,她站在原处尴尬地看向赵梦鸽,赵梦鸽骤然有点心急,追问他到底什么情况? 工作人员还在犹豫,但抵不过此时赵梦鸽眼神的逼问,低着头小声说道:“赵总来了,正在餐厅里。” 气氛随这个意外的造访而凝固,鹊鸽二人面面相视,彼此都企图开口说点什么,但尝试了几次,仍然没有成功。被动的沉默中,两人想的并不相同,但有一点绝对相似,她们都不愿与赵兰欣见面。赵梦鸽想着暂时把陈鹊桐藏起来,等妈妈走了再说,陈鹊桐则只想逃出去,而且是立刻就逃走。 “所以…接下去怎么办?小姐。” 她们等得起,能在沉默中消磨时光,工作人员等不起,怯怯地询问赵梦鸽的意见。 赵梦鸽努力回过神,问道:“妈妈知道我今天在干什么吗?你们怎么说的?” “她问了那桌菜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没直接回答,之后她让我赶紧把你叫过去。” “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工作人员悄悄地暗示自己就是个传话的,多余的话,他可一句话没敢说。 陈鹊桐听到这里才算明白,原来赵梦鸽是背着赵总请她来的,但这些都无关紧要,她现在该做的是怎么想办法离开。这种迫切来源于她的自知之明,以及灵魂的深处,乃至道德的底线。她心知赵兰欣能有此等财力必定是个人精,恐怕是连萧弦都不敢轻易招惹的人物,那么她又该如何面对?更为可悲的是,她还对赵梦鸽怀着愧疚。 如果在见面过程中,陈鹊桐言语不慎,真相由此被赵兰欣当面揭露出来,陈鹊桐为了演剧勾引过她的女儿,剧一定毁了不说,与赵梦鸽的情谊也毁了…这些后果陈鹊桐已经不敢再轻易设想。 尽管工作人员那么解释,赵梦鸽眉头依然不展,沉默又进行了半分钟。工作人员对此很是疑惑,在他看来这应该不算什么大事,请朋友吃饭罢了,不明白小姐为何要如此紧张。这确实是因为他不懂,并且永远都没机会懂,没有真正获得陈鹊桐芳心之前,赵梦鸽不乐意让太多人知道她的心思,她的秘密。 更何况,妈妈的过度关心只会显得她赵梦鸽太幼稚,难道她还是一个需要妈妈来安排私人生活,不能独立的小孩子吗?陈鹊桐正在旁边听着呢…… 想到这里,赵梦鸽骨头缝里兴起了股叛逆和任性,当即决定不去见妈妈了,索性直接走掉好了!正准备去拉陈鹊桐,陈鹊桐却像是帮她解围般地抢先说道:“要不我去给赵总打个招呼,然后再离开吧,你们母女俩如果有事才好商量。” “诶?老师要自己走吗?”赵梦鸽听罢慌张了,她还有礼物没送。 陈鹊桐抿抿嘴,随后微露局促地干笑道:“嗯…我留在这里恐怕不太方便吧…” “毕竟这是赵总的宅子,而我却…” “没有不方便啊!我们现在就一起过去,我告诉妈妈我请朋友来家里做客吃饭。” “没关系,妈妈一定会理解我的,你不要离开。”赵梦鸽误以为陈鹊桐在为她的不期而至抱歉,即刻便将方才兴起的那股叛逆抛诸脑后,说着又去挽紧她的手,眼睛里溢出恳求。 陈鹊桐看着赵梦鸽的眼睛犹豫片刻。她很清楚自己确实想走,但在心底某处或许也允许自己陪赵梦鸽去见一下她的母亲,那个地方是柔软的,就像赵梦鸽挽住她手臂的胳膊。而且本来就是赵梦鸽为了讨她开心才瞒着母亲闹了这么一出,作为始作俑者的她就这样把赵梦鸽丢下,未免太不够仗义,陈鹊桐渐渐察觉出自己的于心不忍。 有旁人在侧,赵梦鸽没法直白说出“求你了”这种话,她只能盯着陈鹊桐,期望她可以回心转意。陈鹊桐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她炽热的目光不断重击,很快再也形不成防御,只得迎接土崩瓦解。陈鹊桐最终点点头,表示答应,赵梦鸽脸上写满感动,手依然将老师挽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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