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赵母目前知道了什么,只要赵梦鸽还想继续演这部剧,那我们就不必过多担心。” 萧弦再度看向瓷器,转眼又用目光指着陈鹊桐,道:“她送这瓷雕给我,大概也是这么个暗示。” 陈鹊桐被她看得不安,再听完她的话,心几乎凉透了。她还以为如实告诉老板情况,老板能有什么举措,即便没有举措,但至少也安慰安慰她吧…结果萧弦的态度与赵兰欣相差无异,都指望着她陈鹊桐把赵梦鸽哄好。 而且,只要不影响剧的顺利播出,她们谈不谈恋爱萧弦其实根本不关心,她问那么一句或许只是诈一诈陈鹊桐而已。 这种被肆意摆布的感觉让陈鹊桐很不甘心,不甘从昨晚累积到今天,此刻她实在忍不了了,带点质问的语气冲萧弦道:“难道公司一点都不担心之前的事情败露吗?” “当然担心,所以就要拜托你稳住赵梦鸽了,有任何需要公司都会尽力满足。” 陈鹊桐已经被气得无言以对了,眼见她起身就要走,萧弦语气又多了几分柔和对她道:“鹊桐,我们也没想到赵梦鸽会对你那么痴狂。” “既来之,则安之,先把剧平稳地送上银幕吧,抱歉,我们真的只能依靠你了。” 尽管陈鹊桐肯定会认为萧弦假惺惺,但这已经是她能说出的最大的安慰了。萧弦悲哀地想着,她能理解陈鹊桐的压力,可惜她确实也无能为力,要怪就怪事情的发展超出所有人的掌控。萧弦那么一道歉,陈鹊桐又不自觉地消气了,她也想了想,还能要求萧弦再说或者做什么呢?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陈鹊桐要负的责任可比萧弦大多了。 试问陈鹊桐错过了多少次阻止赵梦鸽的感情继续增长的机会?她表白的时候,她坦白过往的时候,赵梦鸽每次需要陈鹊桐,陈鹊桐都拥抱住她的时候。不,不是“错过”,用“错过”描述都已经算便宜自己了。陈鹊桐很清楚,千斤的重担明明都是她自己主动背到背上的,清醒地沉沦,可以那么形容吗? “我明白了,萧总,我会去做的。” 对萧弦点头后,陈鹊桐便匆匆离开了办公室,萧弦后续的理解与温柔更让她肝肠寸断,还不如继续被萧弦冷漠地支配,那才是陈鹊桐应得的。 天塌下来剧也要继续拍下去,陈鹊桐化好妆,出神地看着镜子里光辉、正面的自己,她既想哭又想笑。似笑非哭间她努力将警帽正了正。可她已经在演秦队长了,既来之,则安之,就算天真的塌下来,这出戏她也得坚持演下去。 “老师,快来,我们都准备好啦!”章记者在不远处笑着朝她挥手。 秦队长同样挥手道:“来了。” 今天杜可一莅临现场来看她们的戏。陈鹊桐比以往的任何一场戏都要投入,赵梦鸽也不甘示弱,有些镜头杜可一没让她返工就过了。赵梦鸽是实打实地在进步,杜可一很为她高兴,私下开她玩笑,说她就要事业爱情双丰收了。 赵梦鸽难为情道:“唉呀,还早着呢!影后大人别打趣我…” “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啊,首先我是影帝,不是什么后,其次你昨天请小陈吃饭不也很顺利嘛,怎么就不能成功啦?”杜可一一段话里几种情绪切换,赵梦鸽只能抓住一种,笑着回答道:“反正有进度,我肯定都会给师傅汇报嘛…” 至于杜可一的“影帝”非“影后”的理论,赵梦鸽后来在敷面膜中才想了想,感觉确实有道理。没有帝就没有后,这么说,“后”更像是“帝”的附属品,杜可一不作附属品,赵梦鸽想着自己也不要作。 剧组全部人都散了杜可一才走,因为她要等萧弦。直接去办公室找她吧,杜可一毫不犹豫地就往萧弦办公室走,用指纹把门打开,走进去第一眼也是那尊瓷雕,萧弦人则不在。 “哟呵,这谁送的?”杜可一凑近去看,瞬间便明白这是复刻了《怜香伴》的场景。 不过这场景那么暧昧…谁送萧弦这种东西啊?杜可一好几天没来,瓷雕不知道已经送了萧弦多久了,她自己则从来没对杜可一提过。不爽自然而然地涌上心头,杜可一抱着手,翘起二郎腿坐在萧弦的位置上等她回来,脑子里想着一会儿倒要看看萧弦怎么解释。 等了五分钟人也没来,杜可一坐不住了,发微信问,人死哪去了?萧弦过了五分钟才回,说还有一会儿再回来。 杜可一又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会议在开?萧弦没回。这下杜可一更不得劲了,但想着可能真的是有会议吧,也就继续等。手机五分钟后响起,等来的消息是萧弦叫她先回去,之后萧弦再回家。 “萧弦,你到底怎么了!在干嘛!”杜可一着急就上火,活像一只小闹钟,说明她是真的担心了。 萧弦这下立马回过来:“在开会,紧急会议。” “好吧…”杜可一骤然放下心,不再闹腾,乖乖地趴在桌子上等萧弦回来,眼睛一直在扫瓷雕,撇嘴,今天不问清楚她誓不罢休。 【📢作者有话说】 萧杜是老cp发糖所以更容易,鹊鸽则要慢一点点,但也快了!姐姐给我一种冤种的感觉,谁都指望着她哈哈哈!所以快点接受小鸽子的爱吧,这样你就算完成任务啦(不是) 49 ☪ 悲哀 ◎性少数的处境就是这样的。◎ 第49章 鹊鸽二人又被偷拍了,这次非同小可,狗仔方并未联系任何一方敲诈,而是直接将照片和谣言放在网上。看环境是赵梦鸽宴请陈鹊桐那晚,出处估计就是那辆黑车,他们竟然有耐心一直蹲守到鹊鸽二人再度出现。 萧弦她们正在开的就是关于这事情的紧急公关会议。照片上陈鹊桐从赵梦鸽家的车上下来,扶着已经喝醉,并且正披着她外套的赵梦鸽。动图内容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问题是他们配的文字,陈鹊桐独自参加赵梦鸽的家宴,举止亲密,扬言二人本身就是情侣,引来海量人的传播和讨论。 “虽然评论都是正面的,让剧的热度也更高了,但对演员本人则会成为一个隐患。”公关人员说得很明确,现在的环境就是这么个环境,演员们自身也难以否认。 连最不愿意去否认的赵梦鸽都主动提到:“所以该怎么办呢?发表澄清,还是冷处理?” “我们这边偏向于发表澄清,但正值剧将播出前的档口,热度很高,怎么发很重要,这里已经理出了几套方案,请各位过目。” 所有人都把方案拿过去看,看过后,她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方案二:并不直接回应事件本身,而是官方微博上发一些姐妹情互动,以模糊关系,转移话题。 如此一来既保住了热度又能为她们自己开脱,算是两全其美了。讨论好了就立即安排,萧弦还特意订了个蛋糕加急送过来,让她们拍照,说是在与对方一起庆祝角色的生日。 从今往后,章记者的生日就订在今天了,她们把照拍好再配上文案,即刻完成上传。这下姐妹情有了,主体也被扯到虚拟角色上,给二位上好双重保险。 事情应该能被解决个七七八八,那家狗仔造谣的责任后续再追究。其实赵梦鸽心底并不愿意追究,她们凭什么永远都要藏着掖着?永远上不了台面,见不得光…她想赌气要求不管这事,就是要这样传下去,让她与陈鹊桐的关系永远结束不掉,互联网将会为她们留下最深刻的脚印。但为了陈鹊桐的未来,她又不能真的意气用事,只能接受经纪人后续的安排。 “唉,我还有礼物没送给她呢…”大小姐也明白自己并非无所不能。 会议结束后,萧弦匆匆往办公室赶,那里还有人在等她。杜可一听见锁被解开的提示音,忽地直腰坐起来,没好气地看着萧弦。 “老婆…让你久等了。”萧弦站在门口,笑得有些讨好。 “还知道我在等你呢。”杜可一嗔着撇撇嘴,翘起二郎腿问她:“会议现在什么情况?问题解决了吗?” 萧弦点点头,准备走过去拿搭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回答道:“问题解决得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回家。” 杜可一却先一步把她的外套拿在手上,再抱住,不依不饶地发难道:“那可不行,老实交代,这瓷雕谁送你的?怎么雕这种内容?” “诶?这个吗?”萧弦立马解释:“是赵总送给我的,预祝我们的剧成功。” “哦,这样啊…”杜可一好似不太相信,抱着萧弦的衣服蹙眉不撒手,萧弦知道她是因为胡思乱想吃醋了,感觉可爱,有心要打趣她便故意戳穿她:“难道影帝大人吃醋了?” 杜可一一听她那么戏谑地把实情说出来,霎时急眼,反驳道:“屁!谁在乎啊!我随口一问而已!” “好啦,好啦,都是真的,不信你问我的助理。” “我们快回家吧,今天还要给你做饭。”看杜可一的反应那么剧烈,确实是吃醋了,萧弦于是心满意足地搂着她服软,杜可一才气哼哼地把外套给萧弦,两人手牵着手下楼去开车。 车上,杜可一还在怪萧弦:“说好今晚要给我做饭,竟然还敢迟到…” “我错了嘛,毕竟会议紧急,快把安全带扣好。”萧弦继续哄着她,杜可一不情不愿地扣上安全带,像是消了点气地问:“所以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么紧急。” 萧弦把过程大概说了下,杜可一联想到自己与萧弦那十多年同样不能见光的过往,不由得叹了口气。不过现在好了,杜可一全都不在乎了,她已经功成名就,也不需要继续与不欢迎她的人们强融。赵梦鸽对陈鹊桐的秘密她自然不可能告诉萧弦,她打心底祝福她们能一路走下去,即便没有鲜花与掌声。 此时也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哀席卷过陈鹊桐,确实前所未有,从另一个角度让她体会到自己与世界的格格不入——性少数的处境就是这样的。 即便只是被“当作”,也要抱头鼠窜,被驱赶进阴暗的角落。更别提一路走来的她们一直在承受着怎样的眼光。陈鹊桐原来以为年龄是她与赵梦鸽之间最难跨越的鸿沟,现在发现最难跨越的依旧是性别。 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陈鹊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退怯了。如此怯懦的她,还配得上赵梦鸽对她的爱吗?这个问题陈鹊桐也无法回答。但她清楚,她对赵梦鸽的占有欲和在乎,并非一时兴起和跟风模仿,这就是她的性取向。 现在仿佛全世界都在撮合她们在一起,到头来阻止她们的,竟然还是全世界。 它说:“欢迎光临,然后在无尽的折磨中走向尽头。” 在世界的尽头,站着自己白发苍苍的妈妈,妈妈一定不会同意的,陈鹊桐开始人生中第一次的对这个问题的探讨。 其实在这个问题上,赵梦鸽也不轻松,紧急公关之后,赵兰欣不出所料地联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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