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野:“……”
还真就是“我命油我不油天”。
片刻后秦霜野的目光却渐渐沉了下去,自然朝下的嘴角不自觉地抿成一条淡薄的直线,直到楚瑾的GLA消失在她的视线中才举步走进居民楼。
轰——
积雨云再也忍耐不了身体的重量了,伴随着一声惊雷、一道闪电,终还是让雨水瓢泼而下。
·
今夜无论是内勤还是外勤都是骂骂咧咧地抱着自己的那份卷宗继续在为人民服务的岗位上无私奉献了,主要还不是因为工作多的问题,而是今天是两个领导监督工作。
但到底一句句国骂还是带着强烈求生欲的调侃。
楚瑾自顾自打开了一桶方便面,是那种已经泡好的那种,拆开叉子伸进碗里搅了两下,但也没直接吃,想了想还是拿出包咖啡粉倒进自己的马克杯里。
家里厨房冰箱里应该还有很多菜的,阿野她可以搞定的。楚瑾心说,而后低头嗍了口面。
思来想去不放心,起身走到窗前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解锁后在微信唯一置顶联系人“加班”那扣了一行字放了出去。
按照楚式聊天法则,她又发了个熊猫表情包过去。
放假:阿野你吃饭了吗?我记得冰箱里还有块奶油蛋糕的来着,如果懒得做饭可以去吃。 放假:笑得超甜.jpg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响,秦霜野在黑暗中昏昏沉沉翻了个身。
“哟,有人看起来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呢。”盛夏悄无声息地走进来
,在楚瑾和宋鸣这他并不拘束,“呀,姓楚的你这他妈还有咖啡,来来来,分我一半先。”
楚瑾面无表情地转过身,那眼神简直在看一个傻逼。
盛夏毫不手软地倒了大半杯在自己的保温杯里,满足地嗍了口就拧上盖,随之而来的是楚瑾的死亡凝视。
“我,你面前这个优秀女青年,已经是个有妻之人了,异性能不能离我稍微远一些?”楚瑾指了指自己的马克杯,痛心疾首道,“还有,这是我珍藏了一个月都舍不得喝的,之前买的那一箱统统贡献给你们秦顾问了。”
盛夏满脸“哎哟”的表情,凑到楚瑾身边笑道:“怎么?你是拉拉啊,我之前和你做同学的时候你怎么能做到深藏不露的?”
楚瑾和盛夏、宋鸣包括温吞是一个系的同学,连同隔壁正被大体老师纠缠的柯乔是北桐警院数一数二的有名小团体。下课吃饭都在一起,主要还都颜值在线,以为是学院派,结果是实干派。
“嘁,喏抽根烟缓缓。”楚瑾说着把烟盒往盛夏那一靠,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抽了会烟,两个炽热的红点在玻璃上乱跑。
盛夏吐槽道:“楚瑾你都不知道,我跟着唐队在西南各省跑动跑西,还是你油水足,到现在抽的还是中华,不过女孩子还是控制控制,满嘴烟味嫁不出去啊。”
“你想想你得对得起你这身衣服。”楚瑾闻言笑了笑,“我现在很少抽了,什么叫做我油水足?我还得攒钱娶媳妇的。”
“认真的啊?”盛夏忽然来了兴趣,这回非得问出对方的生辰八字不可,“你先说说,你包养的那个漂亮姑娘叫什么名。”
烟蒂悄无声息落下,楚瑾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身上的烟灰:“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是你们秦顾问。”
这话带着很明显的笑意,显然不是在开玩笑。盛夏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
“你先说说我拜托你去打探的消息。”楚瑾瞬间变得严肃起来,“那个贩毒集团现在到底搞出了多大的幺蛾子?”
盛夏把烟往窗台摁熄,片刻后平缓地叙述道:“据我所知,他们只在西南地区活动,这还是我跟着唐队在中缅边界群山中抓到的毒贩说的,近两年主要把新型毒品运往南榆售卖,并且越发猖狂。楚队,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那就说。”
“大半年前秦顾问带队缴获的那些新型毒品最近貌似比内部人员倒卖,集中销毁时南榆那边发现有三分之一的新型毒品都是里面怼了冰糖的残次品,我怀疑是南榆内部高层领导里混进去一个卧底,至于为什么不是观察者,只是因为领导除开秦霜野一个年轻人,就只剩下四五十岁的老干部了,和时间线完全不符。”
楚瑾若有所思道:“那为何南榆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甚至可能是根本没有发觉出?”
盛夏说:“这个我倒是不得而知,不过可以准确地告诉你,二一六行动消息泄露也可能是因为那个在暗处的卧底,并且是个老练的老人了。不过现在还没有嫌疑高的,我会持续关注那边的情况的。”
“那还真是偏袒啊,那么大的疏漏都没有做出任何补救措施。”楚瑾吐出一口烟圈,“最近北桐查出的案例也不在少数,并且一天比一天多,难道那些涉毒人员只能等死吗?难道北桐也要变成第二个南榆了吗?”
“雾”不能靠其他毒品来发散,一旦毒瘾发作就等同于精神病患者靠自残来得到安慰,如果真的受不住去试了其他毒品就有很大的几率过敏休克而亡。
盛夏长长吁了口气,抬眸温声道:“过一个月就是见晨的祭日了,想好去烈士陵园对着不知道是那一块无名墓碑说些什么了吗?”
林见晨也是他们那个小团体的其中一员,比他们早一些成为正式警员,三年前刑侦支队长还是楚瑜时跟着去参加了缉毒行动,在毒贩那当了一星期卧底,最后还是没能逃出来,生命永远定格在了二十五岁。
一个卧底,生命的最后时刻是十分重要的,林见晨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保护队友。
他的牺牲成了小团体里每一个人刻骨铭心的痛,也成为了所有人为人民财产安全而向死而生的一种无形的动力。
楚瑾掐了烟,抬头看了眼挂钟,朝着盛夏无奈地摆摆手:“我先下班了,有什么事就到那天再说吧。”
·
“I'm not your salvation.”
秦霜野猛然睁开双眼,迎接她的自然就是身边的茫茫黑暗,她坐起身,尝试着平复一下自己的呼吸。
真是见鬼了。
重复同一个噩梦,还是与上一次一样,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那个逆光而立的身影到底属于谁,悠扬的提琴声成了梦中对恐惧最好的伴奏。
看了眼时间,她只睡了一个小时而已。
秦霜野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试图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但却无济于事,紧接着才发现正有液体源源不断地从自己的眼角流淌出,所以现在是在哭吗?
好难受。
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仿佛坠落深海,越挣扎就沉得越深,周遭一片漆黑,光无法穿过水面温暖她,她亦无法抓住属于自己的光,绝望、压抑、麻木,最终投向死神的怀抱。
秦霜野颤颤巍巍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那颗糖,漫不经心撕开糖纸塞进嘴里,有一股黏腻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她第一时间冲向厕所呕吐起来。
应激反应。
由于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也只是酸水,秦霜野捂着嘴站起身,而后才看清自己刚才吃的到底是什么糖,当然,还是得靠糖纸来辨认。蓝加红加黑,中间有一只小巧玲珑的白兔。
大白兔奶糖。
她靠着墙缓缓蹲下,卸下强硬的盔甲时展露出来的都是心底最柔软、最不堪一击的部分。
就连秦霜野自己都明白自己对楚瑾的感情不算爱也不算喜欢,就跟蒙在薄纱中似的,至于到底是什么就也她都不清楚。既然能清楚地知道楚瑾是深深爱着自己的,那么自己对她的好就统统成了义务。
因为秦霜野感受不到,是的,她感受不到。
人如今已知的情感中,她能切身体会到的并不多,不过至于要一点白.粉状的神就可以使她短暂地理解人世间所有的情感,可偏偏秦霜野最是厌恶这些白色恶魔。
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有一种热烈滚烫的感情正在蠢蠢欲动,是喜欢、是爱意、是倾慕。
实际上秦霜野是知晓自己是在什么时期第一次感受到了心动,也是唯一一次,对特定的人有了感觉。
而那个在红线尽头的人则是楚瑾。
明明已经达成愿望了,为什么还会不高兴?秦霜野想不通。
秦霜野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痛苦地给了自己一巴掌,随后急急忙忙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奔向床头柜。
哐当!由于用力过猛,抽屉逃出轨道重重摔在地上,里面原本被她码得整整齐齐的药盒顿时变得东张西望,秦霜野把那些药倒在手心里,一把拿过床头柜上玻璃杯,就着凉透的白开水艰难地吞了下去。
秦霜野倏地干呕一声,皱着眉头轻声吐槽了一句:“两个月没碰,这药怎么还是这么苦啊?”
不吃难受,被两种极端情绪反复拉扯着可不太好受,但吃了就代表她永远是个病人。
其实没了药她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秦霜野自嘲一笑。 ---- 其实阿野的解药就是从天而降的楚瑾嗷 接下来是小剧场: 是高三复习呀~
楚瑾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竟然肯在晚自习正经学习,平时都是和前排柯乔温吞打打闹闹。她百无聊赖地转着钢笔,几秒后又很坚定地在英语练习册上写下两句英语短语。
随后没骨头似的往后一靠,也许是忘记自己身处最后一排,背后就是板报区,粉笔灰扑簌簌地落下,楚瑾很不满地低声骂了句脏话。
秦霜野手一顿,凑过去瞥了一眼楚瑾的英语练习册。
fall in love at first sight.(一见钟情)
love sb secretly.(暗恋)
嗯……都是英语老师今早课上教的,还算正常。结果楚瑾把练习册扉页一盖,用黑色笔写的两行大字就这么映入秦霜野的眸子中。
生是中国人,死是中国魂;要我学英语,绝对不可能。
秦霜野:“……”
楚瑾忽然蛮不讲理地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好好一中国人为什么要学英语呢?”
“你还想不想高考了?”秦霜野问道。
楚瑾注视着她,随后十分真挚地吐出一个字:“想。”
秦霜野知道楚瑾这人平时死撑不过四百五,这个音乐生都快在第四考场最后十个位置安家了,要她考个五百简直比登天还难。
本来打算给楚瑾喂点鸡汤的,谁知楚瑾贱兮兮地丢出一句:“人固有一死,或死于数学,或死于物理。只能怪我九年义务教育之时没有好好珍惜还有数字的数学,难道以后上街买菜都要用函数来求该付多少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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