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高中时楚瑾自认为最好学的一科是英语,人家早自习都是默读课文,她倒好,直接抱着英语书靠在教室最后一排的墙壁扯着声一本正经地背单词。
那会抓得最严的就是早恋,所以也不会顾忌同性上课会不会管不管得住自己的嘴,男生和男生一组,女生和女生一组,本来楚瑾这令人心生畏惧的身高已经可以在教室后排成为“孤家寡人”了,结果从天而降一个秦霜野。
那会楚瑾178CM,这身高在女生里算比较高的了,全校都找不到几个可以和她肩并肩的。但是秦霜野也不差,172CM,并且当时老李头特别喜欢实行“一带一”政策,索性大手一挥就给两人安排在一起了。
这人上课睡觉、看漫画、摸鱼画画,秦霜野之前还碍于“一带一”的监管者的职责,要无时无刻对被监管者实行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关心,还会没收她几本漫画、叫她起床听课,但这人屡教不改,到后期干脆不管了,爱干嘛干嘛去。
要么就在那背单词……
音乐生高二集训一个月,秦霜野还高兴于楚瑾终于可以静下来好好学习了……
每个大学生都会经历英语四六级考试,楚瑾当时还为考级努力了一段时间,考级一过,干脆就把英语书扔在一边不管了,现在忘光了也没什么意外的。
有些时候,秦霜野觉得这个人挺可爱的,会为了理想去努力,感性但不冲动,时而温柔细腻,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可是能打、特别能打是真的,高考之前的“战绩”太过耀眼,王敏都会觉得楚璇从小就把女儿培养成一个格斗专家,以后到了适婚年龄会不会真的嫁不出去……
有这“战绩”,为什么不去学校附近小巷收保护费呢…… ---- 明天来看错别字,啾咪~
第43章 归汐
白鸽大概是觉得自己疯了吧,许榆说过她要替她好好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但她偏要一起踏上走向星辰的路。
下午五点左右,白鸽昏昏沉沉醒来,照例伸懒腰打哈欠,而后就木讷地盯着钟表发呆。
下意识想提醒母亲到点该煮饭了。
是哦,她差点死在我手下。白鸽歪着头木讷地想起来。
在睡梦中她早已有了个准确的答案。
——她要陪着许榆与张美雯一起走向死亡。
自从她翻出母亲留给自己的遗书,她就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张美雯没多少时日了而白鸽自己也对活着毫无任何希望,醒来时她觉得自己应该在家里自杀,但是如果张美雯的病出现医学奇迹,治好了,那张美雯住在哪?
她没这么活该。
白鸽把这些年偷偷积攒的压岁钱全部塞在母亲最喜欢的那个皮包里,足足有三万,虽然不是很多,但可以稍微缓解一下母亲的家庭压力。
是不是得给这个失望至极的世界留下点什么?
算了,遗书也没什么好写的了,走得干脆利落一点就不错了。曾经也学着许榆一样写了三大页,但是删删改改只剩下短短一句:我是坏孩子,所以不给你拖后腿了。
白鸽想着得黄昏之时去之前带着许榆一起去过的那栋有二十七层的高楼上面废弃的停机坪自杀,太阳落下,星星初现,应该是很浪漫的吧。
穿着校服吗?
不不不,校服太土气了,得穿得和许榆一样,这样就能一眼认出对方了。
真是天衣无缝的自杀计划,如果没有烦人的消防和警察干扰的话。
祈求上天保佑,她必死无疑。
套上那条白裙子,把短短的头发炸成两个小揪揪,低下头细心地扣好彩虹手环,把这个灰扑扑的家稍微收拾一下转身出门,随手将钥匙扔进垃圾桶。
她不会再回来了。
楼道内的邻居们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打量着一个弑父弑母的杀人犯,不过白鸽都不在乎了。她瞧见照旧在楼下梧桐阴乘凉的黄奶奶,出于礼貌,她喊了一声奶奶好。
黄奶奶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奇怪,扭过头不去看白鸽,收拾着一遍的瓜子零食,准备离开那里。
天气骤然变暖,太阳像是摆脱了“诅咒”整日整日挂在蔚蓝的天空上,不过白鸽也没有觉得厌烦,因为这代表今晚会有很灿烂的星空。
真是天助我也。白鸽高兴地想着。
忽然一个小弟弟怀里的书本被她啪嗒弄掉了,白鸽条件反射地蹲下去细心地将这些东西捡起来,握着剪刀尖递了过去,小弟弟讪讪地说了句:“谢谢。”
白鸽出于礼貌地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并温柔地回复道:“不客气。”
飞鸟匆匆从上空掠过,细细的电线就像五线谱,由穿着燕尾服的绅士将它谱写成歌。落叶打着旋悠悠从白鸽脚边落下,一片温柔祥和。
·
楚瑾轻车熟路地从口袋中掏出温吞给她的钥匙,秦霜野站在一边盯着垃圾桶出身。
“嗯?”楚瑾漂亮的眉毛拧起来,“怎么打不开?是这把锁吗?”
她拿出手机准备问温吞时,秦霜野将她叫住,一群人不明所以。只见他们高贵冷艳、英明神武的秦顾问准备去掏门边的垃圾桶,楚瑾见状急忙喝住她:“……喂!”
秦霜野从裤兜里拿出折叠小刀,嗖的一下弹出刀片,精准地把那个小熊钥匙扣撩起来,紧接着一阵脆响,一串钥匙就被她从垃圾桶拿出来了。
她把那串钥匙甩给楚瑾,楚瑾条件反射伸出手啪得一下接住。
“用这把开,白鸽扔进去的。”秦霜野用消毒湿巾细细擦着刀片,随即把折叠小刀收好塞回口袋。
楚瑾也不嫌脏,狐疑地把钥匙塞进锁眼,只听咔吧几声,锁开了。
意料之内,屋内根本没人,不过倒是收拾得很干净。秦霜野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那张小小的纸片,翻过来是张照片,上面的女孩很清秀。
是白鸽?
秦霜野仔细一看照片后面的字,是手写的,字迹和许榆的遗书一样。
我们死后就能抵达星辰之上,而离开人世不过就是踏上了,走向星辰的路。——《至爱梵高·星空之谜》
秦霜野一懵,下一秒才想起来这是关于死亡的描写,所以白鸽这回是真的打算干啥事。
忽然楚瑾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温吞。
楚瑾把额前碎发向后一捋,干脆利落地按下了接听与免提。
“温吞,我刚想问你来着,你给我的钥匙怎么打不开门啊?”楚瑾笑着调侃道。
结果话筒对面,温吞的声音不是很稳,在微微颤抖着:“楚、楚队……白鸽、白鸽在百花居B栋顶楼外围,欲要轻生!消防和外勤已经去了……”
楚瑾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把通话挂断之后抓起车钥匙,言简意赅道:“走!”
秦霜野似是知道白鸽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小拇指轻轻勾住楚瑾的手指,轻声道:“我也去。”
楚瑾叹了口气,虔诚地建议道:“天台风大,你以为是之前七楼吗?这回是二十七楼啊阿野,你要是又生病,那你那点存款就不够你支撑下半个月生活了。”
秦霜野摇摇头,金色的阳光映着她过分苍白的脸,瞳孔就像白纸中滴进去的墨水,一字一顿道:“我经历过这个病,没有人比我懂她的内心,如果等会你去,你看到的不是普通轻生者的激动心情,而是非常平静,连眼泪都不一定会有。我试试能不能和她聊天谈心,没准还真就能救下来。”
她还清晰地记着自己这病最重最黑暗的时候遇到的那束微光,靠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信念度过了郁期。
虽然她根本不懂什么是情感,对于人类已知的情感,她唯一能切身体会到的只有负面黑暗的。
那是初二的暑假,很平凡的一天。
秦霜野戴着白色的防霾口罩穿过拥挤的人群,手上的书搬得很高,但都不是自己的,是班上那群女生的。
“既然这么丑就不要露面了,戴个口罩不要出来吓人,帮我们把书搬到宿舍,小心着点。”女生A的声音响彻秦霜野的脑海,她觉得很难受,但是也不知道是哪里难受,哭又不知道哭什么。
蝉撕鸣不止,天空蓝得跟大海似的,热辣的阳光简直可以把人烤熟,大热天戴着口罩令秦霜野与一边穿着时尚的青年男女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街道灰扑扑的,垃圾落叶任由人们践踏,但却无人清扫,平常穿着橘红色工作服的环卫工人这会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秦霜野把书放到宿舍楼后就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游走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
我可真懒啊。她心说。
啪嗒!
秦霜野怀里的书被人撞掉了,剪刀尖不小心划破了手指,但她全无痛觉,比起手腕上那些都差的远了。
她盯着手指上猩红的血珠,半晌后才木讷地蹲下去想要捡起那堆手工用具。
“对不起。”对面是个女孩子,留着乌黑油亮的长发,穿着白T恤、修身长裤。
秦霜野愣了愣,气若游丝道:“……没事。”
对面的女孩子以为她生气了,赶忙从裤兜里掏出几颗奶糖递给她,并细心地帮她捡起那些东西,剪刀尖对着自己递过去。
秦霜野看到奶糖时很不屑,有那么一瞬间想吐。
女孩子还以为是她不喜欢这个口味,于是把糖盒拿出来,把自己最喜欢的薄荷味全送给她了:“抱歉啊,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小女生都喜欢这种甜甜腻腻的零食。”
“真的没事……”
女孩子看到手指上的伤口,稚嫩一笑,叉腰叮嘱秦霜野道:“那什么……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完转身去了药店,不一会手里就提了盒创可贴和红药水出来。
“……你过来。”
秦霜野不为所动。
女孩子招了招手,尴尬地笑起来:“过来啊,不是要害你,我爸妈说了,伤口要是不处理会发炎溃烂的。”
这点伤不及时去医院都好了吧……
出于礼貌,秦霜野还是一点一点挪过去。
女孩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下一秒刺痛感袭来,秦霜野便知道自己深藏在袖子下的秘密要藏不住了,慌慌张张想要赶紧把手抽出来。
“诶,你躲什么啊?”女孩子撩开袖子,密密麻麻的伤痕,有些还在往外渗着血。
一开口就是“国粹”。
“卧槽……是别人弄的还是你想不开?”
秦霜野烦躁地将手抽出来,并疾速地把袖子放了下去,扭过头不再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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