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睡得安稳,似乎并未察觉有人进来。 护身符被浅浅的月色照到,正悬在床边。 江春随咽了下口水,在心里和温云开道了个歉,然后伸手去解护身符。 就在此时,外边忽然一声响:“抓贼人!!!” 这一声喊可把江春随吓死了,她慌忙就想缩回手,但床上的温云开已经惊醒。 ! “……你是何人?!”温云开乍一开口,嗓音有些哑,但还是有几分威严在里头的, 江春随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丫鬟就住在温云开旁边,再拖一会儿才是真走不掉了。 于是她当机立断把温云开打昏,然后解下护身符,匆匆原路离开。 - 几个时辰前,慈宁宫。 太后皱着眉头斥责任超:“你怎么如此不小心?倘若叫人抓住把柄,我也救不了你!” 任超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大意了,我会把那个侍女解决掉。” 太后摇头:“你能想到的皇帝也能想到,说不定他明面上不理会,其实就是为了引你上钩,到时若是人赃并获,你可就真的完了!” 任超一言不发,太后在屋里走了几趟,正犯难时,张嬷嬷来禀: “娘娘,那个从八品的典簿许鸣才来了。” 许鸣才?太后愣是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号人,她正是烦闷的时候,谁也不愿见。 “不见。” 张嬷嬷并未离去:“他说知娘娘心忧,特来解忧。” 太后闻言,思虑片刻终是点头:“那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许纲叩拜在地:“娘娘。” 他余光看到坐在一边的任超,心中冷笑。 太后免了他的礼:“所为何来?” 许纲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臣今日得知任将军有烦恼,特来献策。” 任超闻言心中疑虑:“你如何得知?” 许纲依旧垂着头:“小人在荣国公府有眼线,又听人说荣国公入宫面圣,猜到将军会被陛下传来,所以斗胆前来献策。” 太后哪还顾得上他是怎么知道的,忙问:“你有何策?” 许纲微微一笑:“此事简单,可先在江湖上放出消息,就说荣国公府有百年难得一见的宝贝,被家奴私吞,抓到后打入静室。这样水被搅浑,到时候再使点银子叫里边的人趁乱转移丫鬟,我们里应外合,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灭口。” 太后闻言,心中豁然开朗,石头也算有地可落,点头答应:“既如此,那这事儿你去做吧,若是做得好,便不止是典簿了。” 许纲心中微喜,赶忙答应下来。 任超却并未表现得多么惊喜,他看着许纲,总觉得这个许鸣才似乎并不只是想求这点官职。 还有他说荣国公府的眼线,他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丫鬟送进去,这许纲如何也有内应? 诸多疑虑来不及细究,当天晚上,行动就开始了。 荣国公府从来没这么热闹过,一会儿这进来几个人,一会儿那儿又进来几个人,后来房顶上似乎都有刺客! 一下子这院子里的侍卫算是忙得团团转,既要保护主子,又要看着府内财物,还要看着人质。 荣国公在屋里听着动静,恨不得穿上衣服出去看看,被国公夫人死死拉着。 从三更天一直闹到寅时,总算消停下来,府内却也是混乱一片。 荣国公出来查验,财物没有失窃,家眷也都安好,只丢了那个丫鬟! “嗨呀!这些胆大包天的贼子!”荣国公气得生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差人去查,再去京知府报案。 府内的侍卫把整个荣国公府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井里找到丫鬟的尸体,早就没了气息。 此时温云开也总算转醒,后颈还有些疼痛,她看看熟悉的床幔,忽然想起昏迷前看到的那个乞儿。 护身符! 她忍着疼坐起身到处找,果然,护身符又不见了! 温云开怒得捶了下床褥,仔细回忆那个乞儿的样貌。 她似乎很瘦,长相没看到,只记得那双黑亮的眸子,只不过就是浑身上下都透着贫穷所填写的潦草。 她上次不是主动还回来,为什么这次又来偷? 难道是把赎护身符当成长久生意了不成? 此事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这个偷护身符的小贼,她迟早有一天会把她逮回来!
第92章 被沈趁抓 离开荣国公府后,江春随片刻都不敢休息,直奔自己藏身的地方去。 可她快要到的时候才发现街上已经有很多士兵在巡逻,大概是因为这几天行迹暴露,所以官差已经找到这儿来了! 这下她无处可去了,只能在原地畏缩不前。 已经快要黎明,夜猫在她身边冲着她这个外来者嚎叫,被她不耐烦地打开。 正在这时,她看到一个女子骑着马经过:“你们许大人呢?” “回小沈将军,许大人已经去荣国公府查案了!” 女子眉目微敛,点了下头就要往那边去,却在路过江春随藏身之处时骤然拽紧缰绳。 “吁!!” 江春随吓了一跳,下一秒那女子便下了马径直往她这边来。 被发现了????怎么可能???? 江春随不敢怠慢,赶紧逃。沈趁则是在她身后穷追不舍。 她本来没注意的,但此处的野猫声音怪异,便下意识停住。 谁叫暗处的人心虚,按捺不住先动身逃走。 两人在夜色中一前一后,速度竟也相差无几。 沈趁惊讶于此人与自己几乎持平的轻功,更加紧追不舍。 江春随恨不得多长两个翅膀,她用尽全力在跑,但身后追上来的人依旧越来越近了, 最后她依旧没能跑脱,被沈趁一把扳住肩膀,摁在墙上。 “呼……呼……”江春随大口喘着气,看着沈趁,只觉得自己肺太小了呼吸不过来。 沈趁也有些细汗,比起抓到贼人,她更高兴能遇到一个轻功如此上乘的人, “你跑什么?” 江春随喘了好一阵才平复,喉咙干得直冒火:“不是你在后面追我吗?” 沈趁顺势问:“那你在墙上偷看什么?是从荣国公府里跑出来的?” 江春随一滞,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抓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趁见她为难,干脆松开她的肩:“不怕你跑,去荣国公府做什么了?” 江春随一边活动肩膀,一边观察沈趁。这人看上去似乎不像坏人,但自己到底是偷东西的,被扭送到官府不还是完蛋? 左右权衡一番,江春随找了个借口:“之前……拿了那府里小姐的东西,心生愧疚,趁深夜去还给她。” 沈趁闻言仔细打量她——衣衫褴褛却不邋遢的女乞儿,有拳脚,头发长,眼睛很黑。 这莫不就是那个在任超手里抢了护身符的? 越想越是,沈趁干脆问她:“前一阵子你是不是在国公府里,在一个男人那儿抢了个护身符?” 江春随一愣,随即十分警惕地看她:“你如何得知?!” 沈趁没把她的防备看在眼里:“我的妻在你手里赎回了护身符,我怎不知?” “你的妻?”江春随彻底愣住,想到自己找了这么久都没消息的人,现在竟然让人家夫人给逮住了! 想起庙里的种种,和被杀的老娘,江春随萌生杀意。 沈趁看着江春随的表情变得狠厉,有些意外,正要问怎么了,江春随便忽然大开拳脚招呼过来。 沈趁顺势躲开,两人在空旷的巷子里你来我往交上手。 江春随愈发感到吃力,怎么也想不通——这个看上去如此纤弱的姑娘,怎么这手臂腿脚像钢筋铁骨一样,如此坚硬? 轻功她逊色一筹,这拳脚功夫她也得逊色十筹! 最后沈趁没费什么力气就再次把她摁住。 她皱着眉:“你怎么突然动起手了?” 江春随满心愤慨,低吼:“你们当官的,有钱的,都是一路货色!以十两银子诓骗我还了护身符,然后又找人来杀我夺银子!还杀了我娘!我为什么不动手?我都想杀了你们!” 她说得有理有据,沈趁听着不像杜撰的,便干脆松开了她。 江春随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揉揉肩膀,听沈趁认真道: “你说的这些事我闻所未闻,我的妻子向来温婉善良,区区十两银子,她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你若心存恨意,我可带你回将军府问清楚。” 实在是这人身手不错,轻功又好,沈趁这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个爱才,但凡有点能耐她都想招揽招揽。 但江春随经过之前的事怎么也多了不少警惕,当即拒绝:“不用耍那些花招,你若是想害我便此刻杀了我,反正我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过!” 她说完把眼睛一闭,模样简直慷慨英勇。 沈趁无奈摇头:“你可知找打手最便宜也不止十两,我虽不知埋伏你的人什么身手,不过他既然敢光明正大去找你,必定身手也算不错。我夫人再傻,怎么会为了十两银子,花更多的钱雇佣杀手?” 江春随眼睛睁开一条缝,慢慢思索她的话。 沈趁见她信了几分,又劝:“随我回去问清楚不好吗?若凭你现在的境况,吃穿都成问题,报仇也不成,查清楚更不成。” 她说动江春随,反正也没什么好出路,江春随干脆一咬牙:“好!我答应你!” 沈趁轻笑点头,出去给她牵了一匹马,吩咐招祥: “把这人带回府里,若是阿意醒了就带她去找阿意,若是还在睡便不要打扰,等我回去。” 招祥应声,沈趁交代江春随:“我得先去荣国公府一趟,你可在将军府稍坐。” 她说完便一夹马肚,带着招吉一人往荣国公府去,江春随在原地看着她策马远去,不禁有些艳羡。 不知她有生之年可不可以也有这样的时候。 …… 入了国公府,荣国公因为气得头脑发昏,已经被搀扶到内室休息了。 沈趁跟着下人去看他的时候,许适麒也正在书房里坐着。 “沈姐姐!”许适麒有些欣喜地起身,沈趁冲他点头,荣国公赶忙起身:“小沈将军!老夫!老夫千防万防!却还是没能防住贼人,竟然还是被他们灭了口!” 荣国公实在懊恼,止不住地唉声叹气。 沈趁见状也只能安慰:“若如此轻易就能拿捏,他们也不会如此猖獗。” 安慰一句,沈趁问起正事:“尸体上有什么发现?” 许适麒赶忙回答:“被勒死之后又扔进井里的,而且守备的士兵说当时有人说着火了,又听见外头喊,就分了一大半去帮忙,所以才没能敌过。” 荣国公叹了口气:“也不知何处来了那么多人,三三两两到处都是一齐涌入,侍卫这才乱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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