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那身后的家丁倒是更气着了的,冲口道: “你这村妇当真不识好歹!我们公子乃丞相之子,家中珍宝无数,还看得上你这穷酸铺子里的物件儿?” 丞相之子,怪不得嚣张至此。 赵小蝶微微蹙眉——此人身份如此尊贵,事情倒是更难办了! 刘庸平已是等了许久,早不耐烦看那个掌柜和刘苟你来我往地打太极。 尤其那个女掌柜,明明知道自己何意,却还把小美人挡着在那支吾,把刘苟当傻子似的套话! 他打断道:“刘苟!这铺子的确穷酸,却也有入的本公子眼的物件的。” 他一开言,刘苟便条件反射地挂上一副极尽谄媚的笑来,狗腿道:“公子说的是,公子说的是!” 旋即他又探头探脑地看许适意道:“你身后这小美人有福分,得我家公子青睐,你速速退开些,莫要不识好歹言语纠缠!” 赵小蝶回头看一眼许适意,却见她面上并无神色,见她回头才微微一笑道:“姐姐好意妹妹心领了。” 她上前一步时,那刘庸平的视线便凝聚在她身上,把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一阵,带上些笑来,连声音都变了调: “还是小美人有眼力见,不愧是本公子青睐的人,快过来让本公子好生瞧瞧!” 许适意却是纹丝未动,脸上的笑更是稍纵即逝,淡声道: “光天化日之下,公子即便身份尊贵,也做不得强抢之事吧?” “呦,还是个有脾气的~”刘庸平视线微变,对许适意的兴趣只增不减。 凭他这模样身份,也有数不胜数的女人上赶着贴附他,乍一接触这浑身是刺的还有些说不出的新鲜。 “小美人不知,本公子对你可是一见钟情,并非你口中说的什么强抢,本公子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岂会不明白怜香惜玉之理啊~” 他话音一落,身后以刘苟为首的家丁们便哄笑起来,“是啊,我们公子最会怜香惜玉了!” 许适意倒是想过会遇见麻烦,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还是个丞相之子。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将舅舅的名声抬出来挡挡,就听到一个朗润的少年声,还尚有几分熟悉。 “饱读诗书?我看你是今天刚吃饱了开始看书,然后吃撑了出来没事找事吧?” 随即就有一个许适意更为熟悉的声音道:“还不算痴傻,好歹知道吃饱饭。” 这声音一落,吸引的是其他人的视线,到许适意这儿,却是连她的心都勾了过去。 冬去春来,每每空暇之余,她念了这人百日也有。 岂料此刻竟忽如其来就在眼前,叫她不由得不激动。 视线所及之处,沈趁紫色衣衫长身玉立,想来是穿惯了男子的长衫,故而如今也是此番打扮。 不过虽是男子的长衫,穿到她身上,却也是另有风韵,英气柔美合二为一,叫许适意心跳个没完。 那张脸还是分别时的模样,只是在目光扫过众人时不苟言笑,却在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唇角霎时弯起来,柔和尽显。 如此明显的例外,更叫许适意心折,一时没忍住道:“浸影……” 沈趁本以为按照许适意的含蓄性格,这么久不见,应该会生分些,故而来的路上心中忐忑,却不曾想她竟会主动叫自己。 心头顿时明媚起来,笑应道:“哎,阿意我在这儿。” 一旁的赵小蝶见这两人来了,心中意外,却也终是放下心来,暗自打量着那两个一唤一应的人儿,心中偷笑。 被忽略的刘庸平可是不快乐的,当即起身道:“连本公子也敢讽刺,我看你们是活腻了!给我打!”
第54章 我自始至终十分向往和阿意相处 刘苟率先撸起袖子一马当先朝着沈趁招呼过去——他可不管什么怜香惜玉的,给刘庸平做爪牙做了这么多年,他心里清楚心软可不能在主子面前得好处。 沈趁自是不在意这些小鱼小虾,刘苟虽然看上去跑的挺快,不过在她眼里动作实在太慢了。 还不等刘苟近前,沈趁便上前一步迎出去,毫无技巧的一拳直接对在刘苟拳头上。 刘苟怎么也没想到看似软绵绵的女子,那拳头硬的仿佛砖石,他甚至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裂开了一般,甩着手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不住地“哎哎”叫唤。 刘庸平见状也吓一跳,不过他心头更多的还是怀疑,又觉得丢了面子。 恨恨地瞪了一眼刘苟后,招呼众人:“都愣着干什么?” 其余的家丁这才如梦初醒,一拥而上。 谢灼把沈趁往身后拦拦,“多日不曾活动手脚,你去和许小姐说话便是,这些人交给我。” 沈趁侧目,见他眸中跃跃欲试,本就不愿打斗起来弄脏衣服,当即抬脚就朝许适意过去。 从这人出现在眼前开始,许适意的眸子便再也移不到别处去。 眼下见人过来了,她心中欢喜,主动上前一步,却后知后觉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在沈趁步子快,还未走到她面前,脸上的笑容便绽开了。 “阿意!”她轻快地喊一声,而后走到人前大致打量一番后微微蹙眉,“怎的清减许多,对这的吃食不习惯么?” 感受到久违的关心,许适意眸光微动,浅笑着回复:“约莫是最近巡铺子,走得多了,无碍的。” 她细细打量着沈趁的眉眼,一寸也不愿怠慢了。 “倒是你,连日繁忙,也是瘦了些。” 实际上她更想说,四个月,她在忙什么,当初说到了京城来她屋里一叙,可过了一个季节有余,也不见人来。 只是这话不是她这性子说得出的。 沈趁不甚在意地笑:“阿意莫要忧心我,只要你身体康健,与我便是福分了。” 分别几个月,这人说话还是这么……叫人耳热。 自己身体康健,倒成了她的福分。 赵小蝶见状打趣道:“怎么妹妹健康,倒成你的福分了啊?” 纵使不是在打趣许适意,她却已经开始羞涩了,然而该羞涩的人面色不改,言之凿凿。 “当然是啊,阿意身体康健,我便不必时时担忧,也算我的福分的,是不是阿意?” 许适意的脸红成一片,仿佛是把沈趁的那份害羞都包揽了一番,然而即便如此,心头的甜蜜确实忽略不得。 她臻首轻点:“嗯,你也是。” 虽是早春,沈趁却觉得如同刚刚拂过一阵和煦的暖风,叫人暖洋洋的,又心生缱绻。 这边岁月静好,另一边却是哀嚎遍地。 谢灼一身轻松地抖抖手腕,目露不屑道:“这两下子还敢上街强抢民女,真是不知羞。” 刘庸平一会儿看看面前的战局,一会儿看看那边的你侬我侬,早就气得血气上涌,眼见着脸就要变成猪肝色。 “你们!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给我等着!本公子还在这京城一天,你们这铺子就别想开!” 他气急败坏地看着地上七倒八歪的家丁,干脆一甩袖子,“都是废物!” 只有刘苟一个人偷了心眼儿,此刻休息了一会儿举着蔫吧的手跟上去。 沈趁看着刘庸平的背影,眸色渐冷,对刚过来的谢灼道:“这人是刘左丞的二公子吧?” 谢灼也瞄了一眼,“是,我前几日见过一次,不过印象不深,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 赵小蝶见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招呼道:“可也无需在外头站着说话,都进来喝杯茶歇歇。” 沈趁收敛了神色,对着许适意时又是温温和和的笑起来。她本是想拉许适意的手,到底许久未见,担心唐突了,只是笑道:“阿意我们走。” 许适意恍然看了一眼沈趁垂在身侧的手,点点头先进屋,沈趁和谢灼其后跟上。 四个茶盏被清润的茶水填满,赵小蝶才说出嗔怪的话儿来。 “从受完封赏到现在,也有四个月了,你们这一个两个也没动静。你们是封了官的,我们平头百姓不得说见就见,那你们还不兴出来找找我们?” 听这话,许适意也抬起头来看着沈趁,想得一个答案。 这种质问的话她自是说不出,现下有人说了,她自然要看看沈趁如何回答。 刚刚久别重逢她确乎心中欢欣,只是现在她也的确有些嗔怪。 四个月,实在太久了,尤其掺杂对这个人的心心念念之后,便更显难捱。 沈趁也觉得太久了,她撇撇嘴,先和许适意道歉:“阿意我做得不对,没先来找你,倒忙着整理院子,你别怪我好不好?” 这情深意切的,许适意本来就一丁点责怪的心思,马上就变成蒸汽一般化为虚无。 她笑着摇摇头,“此后,若是无事之时,再相见亦可。” 谢灼见状也开始替自己和丛磊申辩,只是他更夸张些。 “小蝶姐姐,你是不知道,浸影还只是修缮整理将军府旧物,我和丛叔才是,那储忠储鸿兄弟俩简直屁用不顶,我俩一到任就各种大窟窿,愣是连轴转了这么多天,今日才得闲,你不看看我都瘦了多少!” 他这番倾诉,简直快掉下泪来了,赵小蝶却忧心道:“丛……统领想必也是颇为辛苦,怎不一同出来走走,也好轻松些。” 听这话,沈趁和谢灼两人不禁对视一眼,各自心中有数。 “我记得小蝶姐姐有一件绛色衣服,怎么不见小蝶姐姐穿了?”沈趁故意提起这茬。 那件衣服赵小蝶自是印象深刻,是那次过朝龙山的时候,自己耍性子差点被暗箭击中,是丛磊的右臂替自己受了那份伤,当是她身边什么也没有,就只能把自己的衣服撕下来一块缠住。 衣服破了,后来也自然就没法再穿。 故而她将这缘由讲给三人,又叹道:“说来也是,那次的事,我也不曾好好感谢丛统领,现在倒是找机会也难了。” 谢灼又和沈趁对视一眼,故作惊讶道:“我说丛叔怎么总对着一块破布出神!原来那布竟是从小蝶姐姐身上扯下来的!” 沈趁不答言,只是笑。 倒是许适意看出这二人似乎是有什么计较,一双美眸看着沈趁无声询问。 注意到她的视线,沈趁添了几分无奈——什么都瞒不过她! 她凑近许适意一些,低声耳语道:“待我一会儿同你细说,好不好,还是你现在就想听?” 许适意的耳廓便骤然被染上绯色,同时热意攀升。 她向来心思缜密,沈趁还给了一个“一会儿细说”的选项,岂不是一会儿还有时间独处?若是现在就听了,就会缩减两人相见的时间。 故而她微微摇头,“过会儿再说。” 沈趁也高兴等一会儿,她还想着或许可以去阿意府上看看,甚至若是天色降下雨来,她也有理由多住一晚。 两人各自心里盘算着,一个比一个更想多待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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