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寺—— 找了一早上,储鸿也发现了不对劲,不仅是内官,就连皇上和太后乘坐的车辇都不知去向了。 本来那两架车辇是停在后院的,可是现在连看着车的内官都没影儿了! 这下也顾不上其他了,储鸿急匆匆就去找太后,可到了门前,却被宫女拦下了, “娘娘正在会客,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储统领暂等片刻。” 储鸿张了张口,想到早上的事,“嗯”了一声去旁边的树下等着。 屋内会见的人却是卓尤,他伏在地上道:“娘娘,那一行人确实来了朝龙山,小人手下的弟兄几乎全都折了!” 太后最不愿听这些,说这些不就是为了要些赏赐? 她冷哼一声道:“为了大业身死,是他们的福气。那卷轴呢?” 卓尤本是被前半句话说得浑身发冷,一听后半句,马上又有了信心——那可是他亲手炸烂的,这绝对是大功一件! “回娘娘的话,小人将为了不让圣旨再被夺去,拼死把圣旨炸毁,已经成了一团焦炭,只剩两个卷轴,无论如何也不能用了!” 太后闻言,神色一凛:“你说只剩两个卷轴?” 卓尤一愣,“就,是啊!臣用的虽然是烟雾弹,却也有几分威力。中间的布帛已经成了飞灰,他们手里只有两个轴体罢了,定然难以再有……” “用处”二字还未说出口,扑面而来一个滚烫的茶盏,冷不防砸在卓尤脸上,登时把他烫得尖叫一声。 看到太后愠怒的神色,却又不敢继续叫,只能哆哆嗦嗦地躺在地上,捂着脑门儿不解道: “娘……娘娘!您,您这是为何?!” 太后的怒色简直遮了满脸,“你这废物!要紧的岂是那圣旨?” 卓尤大惑不解——不是你说的把圣旨弄到手,弄不到就全都毁掉?怎么这会儿圣旨又不重要了? 等在门外的储鸿听到动静便按捺不住了,直接拨开宫女的阻拦大声道:“娘娘,臣查到了!” 太后翻滚的怒火暂时平息,冷声道:“进来!” 储鸿遂开门进去,一见地上跪着的人,顿时心里有数,便再也没看第二眼,垂手道: “不光是内官,车辇都不见了。” 太后疑惑更甚:“车辇??皇上把那东西拿走干什么?” 储鸿摇头,余光瞥了一眼狼狈的卓尤,不屑一笑,落在卓尤眼里怒火更甚。 想不通,太后干脆起身道:“去找皇上问问明白。我的好皇儿,看来是翅膀硬了,想着往远了飞了啊……” 卓尤惊恐跪好,听到上方太后的声音道:“你么……无用之人,不用留着了,免得节外生枝。” 后半句分明是和储鸿说的,卓尤浑身一抖,赶忙磕头哀求: “娘娘!娘娘小人有用的!小人这就去赔了命也把剩下的轴体拿回来!娘娘饶命!” 太后不为所动:“聒噪。” 储鸿本来就看这个卓尤不顺眼,当即把人提起来堵住卓尤的嘴,叫了个兵士,自己则是跟着太后去找相拯。 早在储鸿查的时候,相拯就知道太后敏锐,已经有所觉察。便收拾起病态,坐得端正等着她上门。 六年了,外头的事不知如何,只是自己这次算是忤逆了她,无论如何总是要撕破一层窗户纸的,再装作病恹恹的样子也无用。 想到这儿他更有要破罐子破摔的心思了——反正我是皇上,你还能在这皇家寺院把我杀了不成? 沈趁已经来帮我了,再不济,想我死总也不会那么轻易。 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信心,反正相拯信心满满,甚至命人传膳上来,他吐了半上午,早就饿极了。 故而太后到的时候,屋子里的气味早就散尽了,相拯正慢条斯理地用膳。 见太后面若寒霜的样子,相拯也不在意,笑道: “不知母后来,儿臣失迎了,来人啊,给母后看座。” 见他如此云淡风轻,太后心里的不安愈发浓烈,冷笑一声道: “来人?皇儿身边的内官都去了何处,便是连同车辇都不知所踪,现在还哪儿来的人?皇儿可知此事?” 相拯轻笑一声,少年人脸上像是才焕发出朝气来,剑眉星目,笑意星然。 “莫不是糟了贼?儿臣门都不出,自是不知道的。” 太后冷哼一声,坐下道:“早几个时辰,皇儿不是身体不适,怎么现下生龙活虎?” 相拯早就知道她会阴阳怪气,喝下最后一口汤道: “多亏母后请了太医,诊治一番之后,儿臣神清气爽,并无不适了。” 这下好,连御医都不用被找茬儿了。 太后闻言只是气恼、 自进屋开始,她的拳拳都打在棉花上,也不知出了什么岔子,这小子此刻如此成竹在胸的模样,想来是那些不死心的贱民…… 树荫下,沈趁蹙着眉,“现在圣旨已经毁了,即便拿到太后等人面前,恐怕也无济于事。” 丛磊也跟着叹气,谢灼越想越懊恼:“护了一路,最后这块儿出岔子了!我呸!” 三人正犯愁着,赵小蝶领着许适意匆忙赶来,远远看着三个人愁眉不展,便一边跑一边呼喊。 “在那儿!我们来了!!” 沈趁抬眼望去,见到许适意的一瞬间,先是不自主地便笑出来。许适意面上羞涩,也回以凝望。 两人近前,赵小蝶喘的厉害,丛磊皱眉道: “无需如此急切,眼下圣旨被毁,我们便是入了宫也无济于事。” 赵小蝶喘匀了气,闻言嗔怪地看了丛磊一眼:“圣旨被毁怎么不同我说?” 丛磊一噎,他原本是想着,赵小蝶保存六年,现下被毁了,定然心中难过,不与她说也好。 他没出声,赵小蝶继续道:“圣旨不重要。”
第49章 面圣 “圣旨不重要!” 一言落地,她看了一眼几个人,又缓了口气道: “当年先帝交予我时便说,圣旨不重要,重要的是轴体里边的传国信物。” “传国信物?”谢灼一愣,“那里边有东西?” 丛磊闻言也拿出那个轴体,小心翼翼在手中转了几转。 赵小蝶伸手道:“给我。” 丛磊没停留,转而交到赵小蝶手中。 只见赵小蝶拿在手中,一手在上一手在下,轻轻一转,便“咔哒”一声,像是什么机关打开了。 扭开机关,赵小蝶小心地分开轴体,如同打开一个盒子一般,露出里边一块明黄色的布。 打开布,一块上等的羊脂玉便显现在众人眼前。上边刻着“大宣永昌”四个字,显得古朴又高贵。 这不正是象征着大宣皇帝身份的传国玉珏长和壁! “喔!”谢灼后怕地拍拍沈趁:“昨天咱俩还扔来扔去呢,好在没坏,幸好幸好。” 沈趁“啧”了一声:“你不说谁知道扔来扔去。” 赵小蝶给众人看了一圈后,小心收好。 丛磊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长出一口气,对其余人道: “眼下皇上就在白马寺,我们既然已经到这儿,不如直接去面圣。却也不知他处境如何。” 沈趁微微摇头,皱眉道:“他处境不太好,太后把他软禁了。” 谢灼一听,赶忙起身:“那就走吧!还犹豫什么?!” 丛磊亦点头:“九皇子昨夜就进皇城调兵了,想必不时也会赶到,我们先行一步。” 主意已定,几人带着伙计和打手,把军士们都绑好了,朝白马寺去。 ——白马寺—— “皇儿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事已至此,若是皇儿说说那些内官和车辇到底是做什么用去了,本宫便不和你计较。我们母慈子孝,如何不好?” 屏退左右,太后坐在相拯对面,一双丹凤眼死死地盯着他的神色,似乎要从他的反应窥视出什么一般。 相拯捏紧了桌下的衣摆,被控制了六年,似这般和她面对面对峙还是第一次,心里还是有些许的阴影影响。 不过他之前已经见到了沈趁,就已经有了主心骨,起码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就有不少底气。 闻言暗自平复呼吸后,打开了天窗说亮话: “母后不必如此说,母慈子孝?你我心知肚明这四个字到底掺了多少水分。只要朕还活着一天,便不会把大宣的百姓和江山交予他人!” “好啊!”太后气极反笑,“今日怎么这般硬气,莫不是那些乡野贱民给了陛下勇气,觉得能和本宫抗衡?” 相拯咬着牙不说话。 太后收了笑,看着相拯道: “只可惜,即便是陛下掌了权,也奈何本宫不得,先帝早就给了本宫一道圣旨——若无大罪,皆可赦免。” 相拯知道这个圣旨,也知道是因为有这个,这个女人才如此猖狂! 他虽气急,却也无可奈何。 太后看他表情,轻哼一声:“何况,这满朝文武,除了那些早就该出局的老家伙,有几个是心里向着陛下的?” 相拯一言不发。 太后矜傲地白他一眼:“陛下要知道,这得了天下是一回事,能不能守住就是另一回事了!” 相拯也毫不怯懦:“是啊,母后到底还算不得名正言顺,即便得了,能不能守住也是另一回事儿呢。” 太后凤眸微眯,眼神尽是杀意。 正僵持间,外边传来储鸿的声音:“娘娘!” 太后微微偏头看去,思量片刻起身出门,宫女关了门后,才问储鸿:“什么事?” 储鸿面色不甚好看:“外边有一群平民,说是拿了意图刺杀皇上和您的贼人,要见皇帝。” 太后眉头一皱:“贼人?什么刺杀?” 储鸿道:“早上消失的内官和车辇也在,看来……是件麻烦事。” “什么?”太后面色一变,“可知被抓的贼人是什么人?” “臣不……” 储鸿话未说完,便听到自己大哥的声音仿佛都劈叉了一般喊着:“太后娘娘!是臣那!误会!都是误会!” 储鸿说到一半的话生生止住,脸色连同身形都彻底僵硬了。 他恍惚想起来白马寺之前,他的好哥哥和他大吵一架,然后说“老子一定会立大功!到时候这个统领还不是老子的!” 现在看来……事情是如何发展到现在的,不用说就已经明显了不少。 太后同样惊怒,视线看过去时,正是那个不争气的储忠,如同一条狗一般,被捆得结结实实地站在那儿。 他不打紧,太后早把他当成一个死人了。 令太后在意的是,这群人里边的那两个姿色卓绝的女子,尤其是那个抱着长剑的,她怎么看上去这么熟悉? “你们是何人?”储鸿硬着头皮道。 众人不说话,储鸿看了一眼太后的神色——她还在盯着沈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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