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感受到她的寂寞,关笑语的声音也变得寂寞起来。“我想黎姐姐更多。” “想姐姐就快点回鹭都啊。”黎放歌没意识到,她也会撒娇。 她想,十天或者半个月太久。她不敢想那么久见不到关笑语的每一天要怎么度过。 身体里那股怂恿着她亲近关笑语的力量仿佛又回来了, 一时间,她开始分不清,心里的思念是因为想见关笑语还是想要亲吻她的腺体更多。 这是一种绝对陌生的冲动, 黎放歌不知道该怎么和这样的冲动相处,只会徒然地想念着,任凭寂寞啃噬着她,任凭那种冲动支配着她继续,陌生地撒娇。“想姐姐就快点回鹭都嘛,那多简单。” “黎姐姐,其实我也想立刻回去的,但是——”直接的关笑语再次欲言又止。 黎放歌忽然知道她在回避什么了。“关笑语,你外婆对你说的那些话,如果不想说就不要说,但你不可以因此一直逃避姐姐,也不能给自己再扣什么是姐姐的痛苦那种——没有根据的罪名。” “我没有的,我怎么可能会逃避,只是——只是,那种事情太残忍!” “有多残忍?” “黎姐姐,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我没有问过我外婆——” “不论有多残忍,姐姐都想试一试。” 黎放歌明白了,关笑语所谓的残忍,一定是针对基因等级低的那一方。 会有多残忍?她还真的想要体验一下呢。 “黎姐姐,我们说其他的吧。” “关笑语,抱歉。”身体里那股叫嚣的冲动短暂地安静下来,黎放歌觉得脑袋清醒多了。 “为什么?” “所有,一切。” “那我不接受。” “为什么?” “那种事情,不需要道歉的,那是我和黎姐姐需要解决的难题。”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十天或半个月之后才回鹭都?” “黎姐姐讨厌啦,又给人家挖坑!” “既然是需要解决的难题,就更不可以逃避了。” “黎姐姐,我也不想这样。刚刚听到你的歌声的那瞬间,我的心已经飞到姐姐身边——” “嗯,姐姐跟你一样。” “对了,有一件事——” “什么?” “明天就是八月的最后一天了,姐姐打算怎么办?” “债务啊?” “对。” “姐姐已经还了。” 关笑语果然还会再问。 这种事情如果在以前,黎放歌一定会因为自尊受损而恼羞成怒,但现在,她不光彩的一面一再地被关笑语提及,她也没觉得有多么难堪了。 她终于理解,当足够信任一个人的时候,你不会介意自己黑暗的那一面被窥见。相反,你愿意向她倾诉、必要的时候甚至愿意寻求或接受她的帮助—— 原本黎放歌已经做了这样的打算,却没想到,穿书系统给她放了水,与此同时,便宜父母又再一次地心软,帮“她”擦了桌子。 “姐姐为什么还是坚持要跟我划清界限?” “我爸帮我还了,真的——”黎放歌忍了忍,最终没忍住,“你是不是没关注社会新闻?前几天鹭都有个人中了超级福利彩票大奖,实不相瞒——” 关笑语打断,“难不成是黎姐姐?!” “对,是姐姐,现在姐姐不缺钱了。”黎放歌的语气略带自嘲。 “果然,吉人自有天相。” “也许吧。” 黎放歌忽然有一种虽然得到了全世界、却独独不能靠近关笑语的空虚感。 人就是这样吧,不论得到多少,好像也总不会满足,总想要得到更多,或者希望可以更幸运一点。 可不论有多幸运,这一刻,黎放歌还是只想见关笑语。 这种欲念和冲动反反复复地折磨着她。 想念甚至冲淡她对信息素冲突时会理所当然地产生的剧烈疼痛的恐惧—— “黎姐姐,你晚餐时间到了。” 黎放歌看了看时间,快到六点半了。“再见。” 才挂断电话,带着固定间隔的敲门声声传进来。她起身,离开了琴房…… 等待关笑语回鹭都的日子,黎放歌常常发呆, 她什么都不想做,好像对一切都失去兴趣,除了想她,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睡不着,坐不住,起身又会不禁烦躁。黎放歌觉得这种状况甚至比每个月的那几天还要让她难受。 白芍笑她,“恋爱中的傻瓜。” “谁不会有变成这样的一天呢。”黎放歌都懒得反驳了。 “你可以再次去鹭京找关笑语嘛。”黎放歌自己打破了誓言,白芍也不再顾忌。 “不了,我还能忍。” “忍屁啊忍,小心忍出毛病!” “你和关笑颜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 “来,我们姐妹俩再喝一杯爱情的苦酒。” “禾歌,现在我不苦了。” “为什么?” “关笑颜说,她会想办法。” “我们也在想办法,但关键——” 白芍急忙伸手打断黎放歌,“没有但,我相信关笑颜。” 黎放歌愣住,她呆呆地看着白芍脸上浮出陷入爱情中的人们常常会有的那种痴傻,不论过了分手多少次,便宜表姐依然坚信爱情,多么难得。 也许吧,只要两心相向,只要心怀坚定的信念,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就像白芍;就像关笑语。 黎放歌忽然也想成为这样坚定的人,不论关笑语回鹭都之后会对她说什么残忍的事情或者话语,她都想要坚定地向前,绝不退缩。 还有三天,关笑语就要回鹭都,天知道,黎放歌度过了多么漫长的一个星期, 这个星期—— 为了分散注意力,她已经陪陈仙女吃了三次晚餐, 这件事甚至惊动了久不联系她的便宜哥哥,他专门给她打了视频通话。 “我没事,我只是有点孤单。”黎放歌甚至已经不再耻于对近乎陌生的军官兄长承认她想念关笑语。 “不对劲。” “哥,你是不是没真心喜欢过别人?” “没时间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你们军区,都没有一个让你动心的吗?” “哥还是更喜欢女O.” “哦。” “再说,军队了男O很少。” “可悲哦,快二十七了还没恋爱过。” “怎么还人生攻击?” “陈仙女叫我呢,挂了。” 为了驱散思念的痛苦,黎放歌甚至开始陪陈仙女遛狗。 她也不想这样,但白芍最近老和关笑颜腻在一起,她只好频繁回便宜父母家。 频繁得谱大人忍不住皱眉头,“怎么那么不安呢?” 陈仙女却乐见其成,很享受女儿的陪伴,“你不要杞人忧天。” 明明便宜父母在拌嘴,黎放歌却觉得他们在撒狗粮。 于是,她更加想念关笑语。好在,她就快回来了。 黎放歌以为久别重逢无限好,却不知等着她的将是一场无比可怕的噩梦——
第69章 黎放歌问谱大人为什么还要帮她还债, 他的回答让她意外, “因为关笑语。” 不是因为她发誓不再踏足赌场,也不是出于陈北择对她的威胁。 黎放歌很快就转过弯来, 谱大人是担心她会被关家看轻。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黎放歌并不在乎关家怎么想, 至于关笑语,她根本不会有这种想法。 “你爸他啊——” 架不住黎放歌再三追问当年分手的理由, 一起散步的时候, 陈仙女告诉她说, “年轻的时候完全是一个恋爱脑,我们在一起之后,他成天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不是和我在一起, 就是在来找我的路上, 后来成绩一落千丈, 我担心继续下去会毁了他的前程, 就提出分手。 “你爸闹死闹活,甚至以死相逼——” “谱大人那时候这么不成熟啊。”黎放歌想起陈仙女珍藏起来的那本旧相册, 谱大人和陈仙女年轻的时候真是一对璧人,照片中的他们完全就是别人眼中的神仙眷侣,只要一看到他们的合照就会让人忍不住想起爱情本身。 她和便宜哥哥仿佛集齐了这对璧人的所有精华, 生得一副绝好皮囊。 “所以我才说他是恋爱脑。” 陈仙女笑, 笑意中全是幸福,还有一丝丝的宠溺,好像谱大人那时候的成熟在现在的她看来也是一种可爱了。 她神情变得更加温柔, 黎放歌知道, 她应该是想起了她和谱大人的青葱岁月。 陈仙女继续说, “你爸也不是不成熟,而是,太过恋爱至上。” “那你是怎么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的?” “我说我不跟学渣恋爱,”陈仙女又笑,她的笑容中既有回忆起往昔的甜蜜,又饱含着对如今生活的感恩,“结果被你爸恨了十多年。” “……”黎放歌无语,她看向在花园里追蝴蝶的狗狗,默了一会儿,她说,“那时候谱大人真的好不成熟,他就看不出来你是为了他才提分手?陈仙女,我没猜错的话,你本来只是打算暂时跟他分开对吧?” 陈仙女笑着点头,也看向哪只纯白色的狗,“误会一旦产生,就算有一千张嘴也难说清,何况你爸较真起来,我再说什么他也不会信。” “那时候难道就没有分手之外能让谱大人静心学习的方法了?” “没有了,跟我在一起他只会想着玩,连一个字都不会看。”陈仙女无奈地、又甜蜜地笑了笑,“你爸走到今天的位置,我不后悔当初的决定。不然我们我们只会在小情小爱中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可我知道,你爸应该到更广阔的世界施展他的所能,我不想让他一直囿在我身边。” “幸好谱大人不是帝王,不然陈仙女一定难逃魅惑君心的罪名。” 黎放歌轻松地说着,心里却想到了关笑语说过的话。 这是一个阴天的中午,花园里开着很多好看的花,明明已经快到秋天,放眼都是姹紫嫣红。 “说到这个——”陈仙女停下脚步,“我不止一次建议你爸参加元首竞选,你不知道吧?其实你爸的支持者是很多的,现在你和关家小女的婚事基本已成,我们的资金不会太大问题。但被拒绝了,他说他只想待在鹭都,鹭京不适合他。你看这几年鹭都的发展就可以知道,你爸的能力不止于此,不过——” “谱大人爱美人不爱江山。”黎放歌淡淡地调侃一句。 听了陈仙女的这一番话,黎放歌更加理解谱大人说的“因为关笑语”意味着什么, 相比爱情,钱财不值一提。 即便不是他自己的爱情,他也愿意违背不会再给女儿一分钱的誓言,默默地一掷千金,足见他有多么爱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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