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突然一言不发安静地散开回了各自的床。 慕清予抿抿唇,轻轻闭上了眼睛,呼吸刻意放缓了许多。 似乎是想这样告诉她们,她并不是不满才翻的身。 风和雨一起打在阳台门上,忽然听到楼上有女生尖叫,好像是在说她的衣服被吹掉下去了。 有人发出了一点轻笑,接着另外两人回应了她。 慕清予嘴角牵起一点笑意,很快又落了回去。 这点欢乐并不属于她,不是吗。 - 天蒙蒙还没亮的时候姜岑家的门被敲响了。 本想着不去搭理敲门的人就会走,但姜岑捂着耳朵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外面的人还是继续敲着门。 骂了句,姜岑忍着头疼从沙发上爬起来,开门的动作很粗鲁。 还没看清外面的人是谁她就恶声恶气地说:“大早上搞什么一直敲门,要不要人好好休息了?” 慕清予被她的气势压得一愣,抿了下唇后道歉:“对不起……” 姜岑没想到会是她,听到慕清予的声音后猛然清醒了许多,语气也收敛了些,淡淡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 慕清予察觉了她的不欢迎,顿时像是被扇了一巴掌又被按在冰桶里浸泡,有点呼吸不上来。 姜岑早就看到了女生手里提着的早餐,但她偏要站在门口和她说话,还明知故问。 她知道女生是骄傲的,即使经历这么多,她骨子里还是有点清傲在的。 不过比起对外,她更像是对内。对自己的要求和底线比对他人高得多。 这样的人,应当是无法接受姜岑这样冷淡不知好歹的态度的。 姜岑手腕用了点劲儿,准备关门。 “如果你没什么可说的……”那就走吧。 “……一起吃个早餐!”慕清予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门框中央,眼睫抖了抖,“我……买了早餐。” 买了早餐,人家就一定要陪你吃吗,这样的理由,连无理取闹的三岁小孩都讲不出来。 她可以说是给姜岑买的,可以给她,也可以带走,但唯独不可以说一起。 以什么样的身份说一起呢?金丝雀吗? 慕清予顿时泄了气,不敢去看姜岑。 多半是会被拒绝的。 姜岑沉默地看着垂眸的女生,看到她微微下耷的肩,她的情绪表现得明显,可能是想收却没收住,表现出来的就是孩子气般的固执。 觉得会被拒绝,却还是等着,要姜岑说出口她才能彻底肯定。 “你……” 慕清予听到她叹了一口气,半晌揉揉隐隐作痛、突突跳的太阳穴,松了握住的门把手转身朝屋内走去。 留下一句:“把门带上。” 这是同意了。 慕清予往里踏一步,反手按在门上关了门,还回头看了眼确保关上了才继续往里走。 姜岑抬手拿了沙发上的毛毯进房间洗漱去了,慕清予把早餐放在一边的沙发上,随后走到茶几边,脱下外套准备去捡空易拉罐扔进垃圾桶。 茶几上不乱,就只散落了几只垃圾桶里放不下的空易拉罐。 慕清予把装满的垃圾袋系好,想去找新的垃圾袋却不知道在哪儿,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动手去翻找。 姜岑身上还是那件黑色吊带,她把长卷发散下来,额角和脸颊边还有点未擦干的水珠,黏着几缕发丝。 随手撩了下头发,姜岑倚着门框问她:“找什么呢?” “垃圾袋。”慕清予说。 “你脚边,茶几的拉柜里。” 姜岑说完不再看她,走到餐桌边坐着,将她买来的早饭摆在桌上。 数了数,一共六样,包子、麻球、烧麦、煎饼和豆浆油条。 “你买这么多怎么吃得完。”姜岑说。 慕清予套好垃圾袋,收拾好茶几,洗好了手走过去,正好听到这么一句。 顿了顿,才回:“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所以都买了点。” “我不挑的。”姜岑突然翘了嘴角看她,“我什么都吃的。” 慕清予拉椅子的手一顿,眼睫颤了颤没去看她,小声说:“我只不吃葱……” 天边一点破晓,那光撕破夜幕一般势不可挡。 也不知道姜岑听没听到,慕清予只看到她往后看了眼窗户,慢慢咬着手里的包子。 “没下雨了啊。”姜岑嘟囔了句。 慕清予来的路上就没下了,所以她才没有带伞。 “不吃吗?”姜岑扭回头问了句。 慕清予点点头,抬手想去拿包子,姜岑笑了下说,“葱肉馅儿的,你吃?” “不是全部吧,”慕清予的手顿了顿,“我让老板每种都拿了一个。” 姜岑点点头:“一个的话,那就我手上这个了。” “如果……” 嗡——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姜岑回头看了眼。
第24章 她是吗 眼神定在茶几托着的手机上,因为来电而亮屏,在朦胧的初晨中闪出跨越时空的细碎光亮。 慕清予问:“不接吗?” 姜岑手里的包子还剩半个,闻言如梦初醒,捏着包子站起身朝茶几方向走过去。 细长的五指握起手机,慕清予以为她会接,但姜岑低垂着眼眸看了会儿上面跳跃的接听键,屏幕的色彩映射在她脸上,显得她毫无波澜的眼眸更加漠然。 慕清予确定自己从姜岑脸上看出了惆怅烦躁,还掺了些失落,但那神情消散得很快,只是眨眼的空隙便再也捕捉不到了。 女人犹豫的时间太久,在慕清予几乎推翻自己的下意识,以为那通电话不会被她接通的时候,她手指一动,转了个身背对着慕清予将手机贴近了耳边。 心脏缩了下,慕清予察觉涌上来的一点莫名的情绪。 有点想知道她在做什么。 “……好,我这就来。” 姜岑的声音很沉,和对慕清予有些轻佻和暗示的意味不同,那沉掺进了一些稳重。 这一刻慕清予感受出来,姜岑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可是,早餐还没有吃完。 “抱歉,我得出门了。” 姜岑走过去,把没吃完的半个包子放在食品袋上,手却没有收回去,而是一转手腕,张开五指按在了桌面上。 眼眸微垂,看着慕清予。 慕清予回望过去,眼睫轻轻扇了几扇,她说:“嗯,注意安全。” 姜岑愣了下,差点就要以为她是不是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唇角勾起,嘴唇开合几下,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注意安全…… “嗯。” 姜岑收回按在桌上的手掌,顿了顿,又伸出去轻轻揉了下慕清予的头发。 “好好吃饭吧,出门记得带上伞。”姜岑说,“你昨天给我的那把伞。” 那是店里的,她还记得。 慕清予点点头,随后目送她出了门。 屋内的暖气分明才关不久,姜岑也才走不久,但周身的温度似乎都被姜岑带走了,有点冷意从脚底往上钻。 慕清予垂眼,想起方才她按在自己头发上的轻柔感觉。 好温柔。 嗡—— 这次轮到慕清予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她捏着手机看来电人,是她的发小——贺久阅。 上次和她联系已经是一个月前了。 “小久……” “清予,你这段时间都在干嘛呢?给你打几通电话都没接到。兼职很忙吗?” 慕清予看着面前自己买来的一堆早餐,眨了眨眼。 “不是很忙。”她如实说。 贺久阅那边安静了一会儿,轻声说:“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我会尽量帮你的。” “我知道,小久。”慕清予抿了下唇,“但是阿姨那边……” “我妈是我妈,她那人就是势利得很,你知道我和她一直不对付,但是她管不了我,我要做什么是我的事。” 贺久阅坚定地说:“我们是朋友啊,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断掉呢。” 父母离世那会儿,慕清予举目无亲,无人可依,她只好找贺久阅。那些事情一步一步过来,都有贺久阅的身影存在。 她一直都坚定地站在慕清予身边,像个姐姐一样给予她很多帮助。她们都认为对方是自己选择的最亲近的家人。 但贺久阅的母亲不这样认为,她只觉得慕清予家破人亡,破事一堆,不想要惹上这个麻烦,所以一直都在催促贺久阅和慕清予断掉联系。 这事一开始只是暗戳戳地和贺久阅说,直到有次贺久阅把慕清予带回去,她才闹到了明面上。 那天晚上,本就无处可去的慕清予被最好朋友的母亲指着鼻子骂,说的话全都扎她心窝子。 但慕清予无法反驳,因为她说的全是对的。 最后还是贺久阅怒了,带着慕清予甩门出去,住的酒店。 虽然慕清予并没有因为贺久阅母亲的原因就要和她断联系,但再怎么说也是贺久阅的亲人,慕清予也不想关系搞那么僵硬。 贺久阅叹口气,直截了当地说:“你是不是又在想我妈的事了?清予,你不要老是顾及别人好吗,我身边的人和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只要知道,我们永远是朋友就好了。” “我只是觉得,那会让你很难办,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才更要考虑这些。” “但考虑来考虑去,你真的有那么多精力顾全所有吗?”贺久阅说,“并没有不是吗?清予,你别把你有限的精力放在这些不重要的事情上面,等你靠自己做上去了,我妈自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有些事情放一放其实就没了,只不过是时间问题,非要在一段时间内解决是不可能的。这道理我想应该不用我和你解释吧?” 贺久阅的声调轻松了些,她笑了笑说:“好了,我和你打电话可不是为了这些事的。” “我找了个律师,能力不错也有保障,最主要的是她说可以等打完官司再收费。那样的话,等你把财产啥的都收回来了,你也就付得起了。” 慕清予被冻僵的嘴角终于扯动了,黑曜石的眸子闪了闪:“真的吗?” “当然!”贺久阅笑起来,“本来那些财产就应该是你的,你伯伯伯母强占了去根本没道理,你都成年了,谈什么代理呢,还耍手段把财产弄到他们名下。” 贺久阅说着,声音不屑起来:“本来随便找个律师就解决了的,但是他们偏要闹,找一个被他们堵一个,一副混混作风,恶心死了,搞得根本没律师敢接这个烂摊子。本来事情就不大,他们也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 混混…… 慕清予眨了下眼,突然想起姜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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