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十初手机放进衣兜,只抬了抬眉毛回应王芸。 过了一小会儿,还是不见王芸离开,简十初松了口:“好,我去看看。” 简十初一直就没放心上,今天老人生日,舅舅和两个亲戚在鱼塘钓鱼,半山餐厅往上走有个钓鱼池,平时周末人很多。 她到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几个人站在凉棚下,聊的什么听不清,王耀靠着桩子玩手机。 简十初走近后打了招呼,其实大家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往舅舅身上走,舅舅只是抬首笑了笑。 相反是王耀连个眼神都没有撂过来。 “豆豆,会钓鱼吗?”一人问。 简十初朝鱼塘看一眼:“会,不怎么钓。” 这一圈打完招呼下来,大家询问了一些日常生活的事情,都是随便唠唠家常。 过了会儿便往山上去,让王耀守着鱼竿,简十初坐在凳子上,王耀还是靠着桩子,人都走了。 王耀才开口:“简十初,没必要吧,闹得大家都知道这事。” “你都做了,你还怕大家知道吗。”简十初没回头。 “都是亲戚,我做的是不对,今天来了这么多人,都看我们笑话,这时候你过来,几个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要是觉得是我说出去的,那你就认为好了,我无所谓。”简十初没有心情跟他吵架。 起身时,王耀脚一勾,凳子正好把简十初的路挡住了,他往前站:“你有必要吗?” “我现在不想跟你吵。”简十初压着火,轻轻朝对岸斜了一眼,“让开,我要走了。” “不是,你拽什么?你怎么从小到大都是这一副神气的样子?”王耀像是火了。 简十初嘲笑一声:“对啊,我这人就这样,看不惯你别看,离我远点。” 简十初没打算停留,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手放进衣兜时,王耀猛地踢了一下椅子。 椅子顺着泥地朝简十初滑去,厚重的实木椅子砸到简十初小腿上,她的手在衣兜,下意识去躲,刚刚的凳子正好挡在前面。 她重心不稳朝着前面倒去,人就顺着边缘掉落进了鱼塘内。王耀吓到了,愣了一秒,这时他静看着鱼塘内完全没有动摇,人不是他推的,刚刚的恨意在这时候还没有完全消散。 简十初不会水,池塘上溅起水花,他也像是在与思想作斗争,这一秒终于王耀拿着鱼竿支在简十初身侧,四周有救生圈,他也不会水,只能将救生圈也一并扔下去。 但没想到短短五分钟,人在鱼池翻了一次又一次。 “豆豆姐,抓住!”王耀急得大喊,因为人就快沉下去了。 简十初脑鸣感越来越重,声音也越来越小。 隐约间她好像听到四周很吵,很闹。大家在说什么她没有了一点印象。 “救人!” “快救人!” .. 包厢内飘着烟雾,温知许拿酒杯的手腕一抖,那瞬间心脏被猛地撞击钻心的难受。 她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头,右眼皮跳动了几下。 高馨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温知许回话的时候,还没从刚刚的反应中回过神来,手里的杯子也不自觉地收紧了。 桌上聊得热火朝天,大中午的,包房紧闭开了灯,温知许觉得闷得慌。 这时,旁边的男人转了过来。 “小许,预祝你新书大卖。”男人举起杯子。 “谢谢。” 温知许呼吸间心跳又加速了,她靠着杯里的酒才压下去这种不安的神情。 男人是九曲杂志社的法务,后来到了一家律所上班,这么些年工作换了不少,但一直是留在杭州的。 所以在高馨的介绍下认识了韩叶,再后来大家聚到了一张桌子上,过程很绕但并不复杂。 “那会儿知道的小许的时候,小许还在上初中呢,没想到时间这么快,都这么大了。” 温知许抿上笑:“初三。” 高馨说:“对啊,都老了,小许没有笔名,我们才能知道她,否则一个圈转着也不一定能打探到。” “诶,花生那时候跟小许关系挺好的,你还记得吗?” 男人将嘴里的酒咽了下去,拿起筷子问:“哪个花生?九曲杂志社这么多作者,有的还撞笔名,记不住了。” “那个,也是一小姑娘,跟小许一般大的那个,那时候投稿来着。”高馨又一次提醒了。 另一侧黑衣男人转了过来,大家都叫他明哥。 “我记得,稿子我收的,有一期连着小许一块,排版是老牧,专门给她们拍的一块,那期杂志卖爆了,整个部门都拿了奖。” “嚯,多少年的事情了,你们还记得这么清。”韩叶捡了根青菜塞嘴里。 “想记不清都难,我给德大仙做文学经纪五年了,他跟谁熟啊,就跟那花生小姑娘的妈妈熟。”明哥笑着,许是说到这儿,手指转着桌子,捻了一颗盘子里的花生。 德大仙文学圈里出名的作者,一本封神后改行做了导演,自己的书自己下场改,镜头美学展现的淋漓尽致。 明哥这时候又问:“是那个九曲杂志社跟小许同期的那个花生吧。” 高馨接话:“不然呢?有几个花生?” “那不就对了。”明哥一脸傲娇,像是掌握了什么八卦大料一样。 温知许认真听着,她这时候才出声问:“她妈妈是谁?” “王芸啊,小许你不是跟了《雾水落窗》的组吗?熟吧?”明哥放下筷子,做好了架势继续讲。 温知许心口猛地漏了一拍,把着杯子的手险些不稳,像是忽然有根铁丝系上了心脏,缠得整个心脏喘不过气。 “我想起来,那年打官司的确是王芸出面的,当时王芸专程打了电话,不允许透露那小姑娘的所有信息,全网扒疯了都扒不出来。” 温知许听得不清楚,她脸色渐渐变得惨白,也猛然想起来简十初说过的那些话。 ‘我认识你比你认识我要早。’ ‘你有没有想过,她已经在大学见过你了。’ ‘学校那么多人,我偏偏只想遇到你。’ 还有谈恋爱前后都没见过简十初吃花生,因为简十初很早就知道她花生过敏,她在第一次认识花生时,发出去的第一句话‘我对花生过敏。’ 大学时说过的很多话,还有第一次打招呼那句‘我认识你。’ 原来这个认识,不是真的同学间知道的名字,而是很早前她们就是素未谋面的朋友。 原来,当年的一句大学见吧,她就真的来了北海,真的跟她上了同一所大学。 重庆到北海的距离真的很远,只字不提因为寻到了灯火阑珊下的归处,但她错的是,没有在那时回应一场不停歇的烟花雨。 他们还在继续聊,温知许脸色越来越差,她站起身椅子往后一勾发出声响,所有人目光都看了过来。 “对不起,我去趟厕所。”温知许匆匆离场。 在出门那一刻,她手腕还在抖,折身避开服务员钻进了厕所,这时候她绷不住了,睫毛想挂住眼泪,但抑制不住心口涌动的难受。 温知许拿出手机打了电话过去,就是到这一刻,其实对错也好,别的也罢,都不重要了,再往后退满盘皆输。 电话没通,她又试着打了第二次,提示不在服务区。 温知许闭着眼让自己冷静,她找到半山餐厅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那一刻,温知许问:“欢欢,我是温知许,简十初在吗?” 欢欢愣了一秒,那边很吵闹,回答的很匆忙:“小许姐,豆豆姐被送到医院了。”
第65章 候机厅内, 温知许一遍遍翻看着聊天记录,泪水糊了眼,她在这时候努力保持着冷静,从她和简十初加上微信开始, 所有的记录都在。 所有的暗示那么明显, 但她偏偏听不出来。 夜晚降温了, 手机屏幕上沾了一滴晶莹, 温知许手指慢慢滑动着, 简十初的情况她不知道。 八点的飞机, 她坐了一夜, 从天黑到天亮。 这个过程很是煎熬, 与时间周旋,也与文字纠缠。 .. 简十初醒的时候是早上九点, 一家子全在病床边上守着,奶奶精神不好, 吓得魂不守舍。 王芸见人醒了连忙询问:“豆豆, 好点没有?” 她手上还打着点滴, 脑袋昏沉往奶奶那儿看了一眼,然后说:“我没事。” “豆豆还有哪儿不舒服?”奶奶走近手背碰上简十初的额头,“你吓死我了。” 撑起身子时, 王芸帮着扶了一下。 简十初安慰说:“我没事奶奶。” 这时候, 王耀被舅舅推搡着进了屋,一进来抽出皮带猛地抽在王耀背上。 “混账东西, 人怎么掉的?监控拍的一清二楚,跪下!”舅舅皮带重抽在王耀后脑勺。 此时王芸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耀膝盖紧跟着砸向地面,一言不发。 王芸说:“王耀都多大了, 还不懂事,好在救的快,如果是真出了事情,你打有什么用?” “大姑,不是我推的,你看到了监控。”王耀害怕,简十初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他整个人魂魄都丢了。 舅舅说:“豆豆,对不起,是我这个做舅舅的没有教好,对不住。” 简十初撂了王耀一眼:“不是他推的,但和他脱不了关系,妈,报警。” 她话说的平淡,这话一出来,王耀哭了连忙磕头一个劲儿的道歉,连舅舅也低声下气说好话。 “出去,别吵我。”简十初慢悠悠地闭上眼睛,将头转向一边。 十分钟以后病房腾空了,王芸打了报警电话,人什么时候带走的,简十初没看到。 奶奶做了粥,她吃不下,水也没喝,打完了点滴后一直靠着看窗外。 王芸坐在床边上:“你手机没捞着,等好了补一张卡,妈一会儿出去给你买个新的。” 简十初手里拿的是备用手机,这部手机是她和温知许重逢的开端,简十初登上微信后翻着温知许的朋友圈。 “好,妈,你们回去休息吧。”简十初抬眼看了下奶奶,奶奶还在削苹果。 “王耀的事儿你看怎么办吧,听你的。”王芸从奶奶手里拿过苹果,切了一块放她嘴边。 简十初说:“我在气头上,关他几天再出谅解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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