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宁安连谢珽的话都顾不上回答,愣了一秒钟,撞开车门冲了上去。 慕长洲被冲地往后退了半步,还是一把接住人,呵呵笑着问:“怎么关机了?” “没电了。”宁安抱紧了她,呼吸让她的眼镜腾起雾,她有好多话想问,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旋即吻了上去。 谢珽在车中捂住了嘴,记忆中的慕长洲寡淡清冷,哪是会笑成这样子的?等回过神来,谢珽拿出手机,慌忙放下车窗拍照。 大雪纷飞,地面都白了。一对璧人拥抱接吻,眉眼间流动着爱意。 谢珽屏住呼吸,就在车里,看着她们拥抱接吻,感慨爱情的奇妙。 “什么时候回来的?”宁安不可置信,可舌尖残留的温暖提醒她,慕长洲真的回来了。 “才落地没多久。”慕长洲长舒口气,仍用自己的触碰宁安的唇瓣,语调无奈:“一直打不通,就过来碰碰运气。车里是……是谢珽?” “嗯。”宁安还处于极度兴奋中,挽着她的手臂回身招手,谢珽这才下了车。 “看到你就好。”慕长洲点头致意,“我订了酒店,就在附近。” “可……”宁安浑身的细胞都在提醒她,这种迫不及待的需求,绝不能放走慕长洲。 “可我看到你就舍不得,不想放你走,找个借口吧?”慕长洲怂恿着宁安,用眼神告诉她,自己也是一样的想法。 谢珽的车停过来,秒懂后直接打给宁母,几句话搞定,才说:“走吧,我送你俩?” “不了,我们走过去。”慕长洲指了下方向,“几分钟的路,不麻烦了。改天请你吃饭。” “好,拜拜。”谢珽动了动眉,很暧昧地看了她俩,开车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留下的两个人在寂静的街道上,互相看着,眼神粘黏,都不肯开口。 慕长洲拉着她的手塞进口袋里,拉着箱子慢慢走着。宁安跟了上来,轻声问她:“顺利么?” “嗯,余下的我不在场也没什么,就回来了。”慕长洲没多说什么,“你俩才吃过了?” “你没吃?我现在点……”宁安拿出手机才想起来没电了。 “没事,前头买点就是了。”慕长洲看到开着的24小时便利店,将她的手重新拉回来,“省城的变化真很大,一路过来,我基本都不认识。” 路上除了拉着手,没别的动作了。可买了吃的,慕长洲的手又停到了别的东西上,瞥了眼宁安挪开了。 宁安的脸颊就一直红着了。她在大堂等慕长洲刷脸办好入住,跟着进了电梯,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带证件。 但慕长洲摆平了,她没开口。 刷卡进门,推了箱子入内,两个人才进去,门被踢过去,“咔哒”一声,关住了。 一头名为“欲”的猛兽,也出了牢笼。 慕长洲一把抱起她,隔着厚重的冬衣,紧贴着绵软。唇间炽热,连呼吸都能点起火。宁安捧着她的脸颊,一声声叫她的名字。 都把外衣脱下来,这种渴求不降反增。慕长洲抵着她的额间,“宁安,你一定做了什么,不然我为什么这么想你?” “那你认不认?”宁安没去问什么爱与不爱,往后退开,拉着她去卫生间。 水龙头放出了温水,骨节分明的手被宁安润湿,打上洗手液,揉搓了所有的角落。 慕长洲搭着她的肩头,在灯光下闭上眼,沉沉出着气。 “好了。”宁安关了水龙头,下一瞬就坐在洗手台上, 慕长洲微仰着头,亲吻细腻的脖颈,亲吻轻巧的下巴尖。唇瓣刻意绕开了,鼻息遍布整张脸。 “我总觉得悬浮,在H市不晓得怎么形容。”慕长洲倏尔开口,剥着熟悉的面料,话说来清冷:“隔了十几个小时的时差,才明白这种感觉是悬浮。什么都有了后,更悬浮。我没有根,不知道落在哪里,似乎哪里都可以,但哪里都不能让我安心。” 感受着细腻温软,慕长洲用目光锁着宁安,继续说下去:“那天我告诉自己,我需要见到你,所以我赶回来。你看,天意都叫我们遇上。” “是,天意。”宁安摘下她的眼镜,抚着两道眉,亲吻着一双深邃的眼眸。 “还好,真的,太好了。”慕长洲闭上眼,沉溺在宁安的一腔温软中,心跳不由自主加速,比呼吸还快。 颠簸、漂浮,悬空、跌落。 两人倒在床上,身体是上好的毛笔,正好拿来书写情意。黑暗里只有粗重的呼吸和吟哦,其余的,都被吞咽,拆吃入腹。 只有这样,心才会落回来,安宁爬过脊背,烙进脑海。 慕长洲吮吸着宁安的唇瓣,身体痉挛,意识腾空。 63.春水泡梨花(63) 春水泡梨花(63) 身体极度疲惫,精神却亢奋,漆黑的房间,两个人共裹一床被子,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信我收到了。”宁安侧着身,在黑暗中辨别着慕长洲的五官,继续强调:“看了好多遍。” “嗯。”慕长洲枕着自己的手臂,问她:“看懂了么?” “你在考我么?慕小洲?”宁安的动作迅速,趴进她的怀里,慕长洲不得不扶着她,把滑下的被子往上提。 “快问快答!”宁安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彼此对视,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先发难:“你为什么要写信托人寄给我?” “当时觉得应该写一封信给你。”慕长洲侧了脖子,两只手跟着她走,柔软温热,让她禁不住想按住了捏在手心。 “嗯,不错。那为什么要提前回来,还不告诉我?”宁安问完,不等她回答,蜻蜓点水般亲了亲她的唇,自己也笑。 “这个问题啊。”慕长洲的眼神飘了飘,认真思考了起来。她知道宁安有耐心等,但也不让她等太久,眯着眼睛让眼前显得清晰一些,她缓缓说:“因为我发现,再见不到你的话,我什么都做不了。心好像飘离身体之外,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改变白天的行程——但谁知道宁校花也有没电关机的时候?还好能遇到你,不然……我就只好先回H市了。” 宁安才不信她会走,但答案满意,她毫不吝啬,和她唇舌纠缠,和着心跳的节奏,做些事后的小情趣。 “你知道我那时候在做什么,小心机小手段之类,对么?”宁安屏住了呼吸,虽然看着对方的瞳孔,自己却先游离。 慕长洲点头,给予肯定:“第三天就知道了。” 宁安悬了大半年的心落了回来,她追问:“知道了为什么还纵容我?” “你说呢?”慕长洲的手来到了她的脊背,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她叹气:“本来是想三个月后就抽身,彼此做回老同学,可能将来会碰面,但也没必要保持不必要的联系。但你演得那么卖力,我得配合啊。” 玩笑一般,宁安自然失落,表情一览无余。 慕长洲没等来亲吻,略撑着靠在床头,这次换成她捧着宁安的脸颊了,她说:“宁安,我从来都不相信什么爱情的。这种虚浮的东西,难以捉摸无法定义,成本高昂代价深重。与其期期艾艾患得患失,还不如明明白白搞□□关系,吃得到摸得着,实惠又实际。但你是个意外,也让我明白固有的想法不切实际。” “一年多了,我想可以确定了。宁安,我很喜欢你。虽然距离你满意的答案还有一定距离,但我想不会用太多的时间了。”慕长洲用论述论文时的语气,平静稳定地说出来,她顿了顿,补充:“我承诺过会认真学习怎么谈恋爱,应该能到及格线吧?” “岂止及格!是优秀!”宁安的眼泪从那句意外开始,就滚滚往下淌,滚进慕长洲的指缝,依旧是热烫的。 这个人脑子里闪过“情人泪”的修辞,才想起来替她抹泪。 “那你别哭了。”慕长洲也动容,鼻尖酸酸的,好似捧着易碎的珍宝,“这才一年,将来还有长长的路,你做你自己就好,看看我能不能应对挑战。” “真的么?你不会突然再消失了么?”宁安红着眼眶,彼此胸膛紧贴,心跳渐渐和成一样的节奏,她在慕长洲肯定的答复中,释放了压抑多年的情绪,笑着笑着,泪流不止。 身体是最诚实的人,不会撒谎。慕长洲从最初就知道,她是想靠近宁安的。但理智一直提醒着,别害人。 她就是浪荡的游子,看似花团锦簇,然而无归路失来处,满心空荡虚无,不知何处能安。 她更有自知之明,如果做恋人,终是要成仇的。所以那年才会果断离开,不给丝毫机会。 这些话,慕长洲在彼此的眼泪中,都说了出来。她问:“宁安,这次你是不是很担心?怕我一去不回,又怕我回来不肯见你?” “是。”宁安埋在她的颈窝,鼻涕什么都不想管,“我想过了,既然一年了都留不住你,我也算给自己交待,不如好聚好散。” “谢谢你。”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所以慕长洲没提那个承诺,由衷感慨着,看似是她看破宁安的小心机,实际上一直是宁安在默默纵容她,甚至要离开,宁安也不阻拦。 大悲大喜,又彻底驱散了不安,宁安没什么力气,又嫌弃得很。慕长洲光着下地,捞了件衣服披着,涮了条热毛巾出来。 暖黄的灯带下,慕长洲头发凌乱,没戴眼镜的脸上,有着散漫的神情。她果然去找买回的食物,打开可乐先喝了半罐,扭过头问:“要吃么?” 大概是睡前释放太多了,醒来后人还是迷茫。宁安翻过身,触碰到身后的人。 宁安恍然,放轻动作回过身,慕长洲背对着她,肩头微微耸动,是睡得最沉的模样。 房子里只有提示灯的冷光,宁安缓缓躺下来,从一些小事开始慢慢捋。 慕长洲带她去了新租的房子后没多久,就开始退缩了。宁安看在眼里,徒生无力。慕长洲提及这次出差后,宁安已经做好打算,她会不告而别——哪怕慕长洲离开的这十几天,并没有失去联系,甚至聊天频率更高了些。 她犹豫过要不要用那一个承诺,但还是主动放弃。 这一次宁安是坦然接受的,慕长洲自己要拧巴,费再多的唇舌和心机,也不过是延长一段时间而已。宁安用了一整年,如果还留不住她的心,那留住人有什么意思呢? 她对得起自己十五岁后的惦念和痴狂,将来见与不见,或许心酸失落,但再也不会——患得患失、追悔莫及了。 然而慕长洲毕竟是慕长洲,这次悄然来到省城,就是她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她没有食言,是用心学习怎么和一个人谈恋爱。 慕长洲回来了,那个承诺,也不用再提。她给了宁安继续走下去的决心,宁安更要好好对待这份心意。 等宁安回了家,慕长洲兀自睡着。宁母问起来,宁安只说和谢珽聊了些事,实在不想断了,就去了她家,把酒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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