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宁安靠近她的怀里,因为即将到来的别离,生出许多嘈杂的情绪:“怎么办?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了。” “我得把东西收了,如果你洗得慢,我就跟你一起。几天时间,很快就回来了,年纪尚轻,多思多虑不好,会变老的。”慕长洲思考着哄撒娇的女朋友是个新的研究课题,需要在实践中不断总结经验,不断修正参数,边说着话,话就多了好多句,开始安排明天的日程,从早上的早餐到几点出发。 “你这次定的航班我有查过,餐食口碑不错,可以尝尝。”慕长洲知道宁安在飞机上很少用餐,想到了就叮嘱了一句:“少吃点不怕胖的。” “我这段时间都胖了很多了。”宁安舍不得这么软的慕长洲,搂着她不肯撒手。 “你之前太瘦了,长点肉挺好的。”慕长洲不认可这句话,抚着单薄的后背,和她额头紧贴着,问:“不然别洗了,直接睡?” “不行,出汗了,不冲一冲睡不踏实。”宁安张嘴咬了口,“慕小洲,你送我去?” “好。”慕长洲抱起她,送进了卫生间,叮嘱她:“头发别洗了,把浴帽戴上。” “好。”宁安心知不能再耽搁了,戴上浴帽,推了推慕长洲,等她出去了,放着水,挤牙膏刷牙。 慕长洲收拾着采购的食材,归类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等都归类安置好,迟来的伤感,让她有些直不起腰。 “小洲,该吃饭了。” “小洲,赶紧睡觉!把小肚子盖着,别贪凉。” “又跑哪里去了?慕小洲?” “这次考试都是满分,小洲真棒!” …… 眼前晃过了多少往事,她以为自己都要忘记了,实则这些都深藏在记忆的深海里,会在这样的时刻,冲出海底来到空中。 一朵朵浪花,唱着过去的歌,猝不及防。 慕长洲深吸一口气,抓着一旁的柜子,让自己站起来。 “慕小洲,你收拾好了么?”宁安应该是推开了干湿分离的玻璃门,声音传出来也有些闷闷的。 “马上。”慕长洲很快将自己抽离,打开窗户探出头,用几个呼吸冷定,随即回到卧室,先调好了温度,才去冲澡。 没了浮想联翩,两个人都用最快速度结束清洗过程,裹着睡袍一起回去。宁安敏感地察觉了她的低落,护肤的同时点了沉香。 靠躺着的慕长洲抬起头,刘海软软耷拉在眉眼间,眼镜后的双眸含了笑:“谢谢。” “看什么书?”宁安关掉了大灯,床头灯也调暗了许多,钻进被窝,受不了小太阳的诱惑,贴紧她取暖。 “鬼怪小说。”慕长洲把电子书拿过去了一些,和宁安分享。 “别给我看。”宁安飞速闭上眼,握着慕长洲的右手,打了个哈欠。 “宁安,我有点后悔。”慕长洲没了兴致,拍灭了最后一抹光亮,收起电子书,和她面对面躺着。 “后悔接受‘慕小洲’?你不喜……”宁安唯恐她别扭,正打算告诉她就是个玩笑。 “不是这个。”慕长洲伸出手臂,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指间从滑顺的发间抚过,叹息也宣泄而出:“宁安,我只是后悔,为什么上学的时候……” 话没有说完,双唇就被堵上了。宁安吻得又急又重,啃噬着她的唇齿,迫不及待地侵入。 蛰伏的情思轻易破茧而出,慕长洲结纳了她,从被子的边缘丢出了睡袍,身体与身体紧贴,皮肤擦着皮肤。 激烈又热切,沉闷中放纵,没有一句言语。 将将沉睡,宁安仍不肯撒手,低语:“慕小洲。” “嗯?” “不要后悔,都过去了,而现在我们彼此拥有。” 慕长洲听懂了这句话里隐藏的情意,在黑暗中笑了起来,点头。她知道宁安明白答案,不需要再回答了。 47.春水泡梨花(47) 春水泡梨花(47) 第二天睡到了自然醒,醒来后,一道浅浅的光打过来,宁安用了很久坐起来。 遮光帘打开了一半,白色的纱帘没有动,这才让阳光钻进来,晒在了床上。 露出的脚掌就在阳光之下,暖呼呼的。心情跟着阳光升起,宁安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锁骨上还有淡淡的红痕。 慕长洲不在房子里,房门紧闭,只有窗外的环境声。 肚子空荡荡,宁安下床,从衣柜里重新拿了件睡衣披上。路过化妆台,镜子里的人,脸色红润,头发和杂草一样,茂密繁盛。 推门出来,食物的香气瞬间唤醒宁安。她快走了两步,慕长洲正在煎蛋,案板上是煎好的西冷,用锡纸裹着,正在醒肉,准备的餐盘已经摆上了小番茄、西兰花,甚至还有水果甜椒。 “起来了?去洗漱吧,还有五分钟就可以吃。”慕长洲抽空揉了揉她的头发,唇角带着笑:“我留学的时候,经常吃奶油蘑菇汤,简单好做,给你做了尝一尝。” 宁安站在她身后,看着另一个灶台上的汤锅,掩饰不了惊喜,抱着她傻乐。 “着急了?”慕长洲由她抱着,观察着汤,舀出一勺,先自己尝了尝,不烫了才转身给宁安尝。 这还是第一次慕长洲这么喂她,没有换一只勺子,上面还有痕迹。宁安将那一点浓汤抿进嘴里,浓香满口。胃部强烈发出进食的指令,她夸张说:“太好吃了吧?” “没实话。”慕长洲没在意,盛出煎蛋,又煎培根。空气炸锅里放着油条和烧麦,咖啡机启动,很快留出深金黄的液体。 一大块牛排,宁安肯定是吃不完的。慕长洲切出了最好的那一部分,放进宁安的餐盘,用心摆好了,问:“要不要酱汁?” “都好。”树袋熊宁安踮着脚看,问:“我可以直接吃么?” “都好。”慕长洲憋着笑上菜,没用餐刀什么的,而是拿了筷子。 中岛上早就放了切好的水果,几乎都是宁安的偏爱。等所有食物摆上桌,宁安坐下来,问:“慕小洲,你要撑死我么?” “能吃多少吃多少。”慕长洲先喝了口汤,等食道滋润了,用油条就着牛排,填补着空荡荡的胃。 宁安起了好奇,学着她的吃法,被噎到了,摇头感慨:“也就你了,脑部活跃,消耗巨大,换个人这么个吃法,谁行啊?” “羡慕?”慕长洲夹了块培根,看了看表,随口问着:“还有五个小时出发,想做什么?” “躺着,躺平。”宁安很喜欢那道浓汤,喝得津津有味,泡了一点点油条,又夸了好几句。 “行。”慕长洲点了点头,加快进食的速度。 牛排火候正好,是宁安最喜欢的七分熟,撒了盐和孜然粒,愣是把牛排吃出了街头烧烤的感觉。好像这些时光的相处,彼此一层层褪去光鲜的外皮,露出烟火气。 女朋友是隐藏大厨的事实,让宁安一直保持了份量惊人的惊喜。一顿早午餐从头吃到尾,都是好口味。等吃完了,她先去洗漱,就迫不及待问起来。 “我本来就会的。”慕长洲刷着餐具,语调温和:“年纪小没什么,难道大一些还让我奶奶给我天天做啊?” “奶奶教你的么?”宁安听她不怎么抗拒,才多问了一句。 “是也不是。”慕长洲想了想,回答:“当时村子里很多家里的灶膛就搭在院子,路过就能看到,加上奶奶是会教我的,看多了自然会。其实做饭不难,无非是物理、化学反应,我又不追求当厨师,只要求做熟。我做的第一道菜是鸡蛋烧豆腐,奶奶很给面子,都吃光了,所以没被打击到积极性吧。后来读高中,全都吃食堂、泡面,也挺好的。再后来出去了,你不知道外头的饭有多难吃,餐厅超级贵。偶尔有空手上有点钱,就想烧豆腐、想家乡菜。” “那句话怎么说的?每一个在外漂泊的学子,都是一个潜在的厨子。恰好我也是其中的一员。”慕长洲说了许久,长长的,都是宁安不曾了解过的角落。 “所以时间长了,你的厨艺就升级啦。”宁安没有动手,靠着中岛,望着她的背影。她在这些话语中,读着错过的那些时光,读懂了慕长洲一个人的生活,孤独又茁壮,充满了不甘心。 宁安恍然悟到——她只是性子使然,却一直努力生活。 “差不多。”慕长洲放下最后一只碗,转过身走近她,逆着光,认真看着宁安:“以后周末,我在家做一些?你可以点菜,不会的我去学。” “嗯。”宁安主动靠过去,仰视她,眼睛亮亮的,问:“慕小洲,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自然而然的拥抱,慕长洲整理着她的长发,问:“我为什么要不对你好呢?” “慕小洲。”宁安踮起脚,轻吻落在她的唇角,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最诚实的倾诉,将爱意托着,捧在慕长洲的眼前,她呢喃:“我爱你。” 耳畔的声音轻似鸿羽,却重重落在了慕长洲的心房,她的心跳慢了好几拍,又重新恢复。她主动,吮着宁安的双唇,沐浴在阳光下。 “谢谢你。”慕长洲抵着她的额头,认真、真诚,一字一句:“我现在还不敢和你说这个字,但我相信你的话,都是真的。” “嗯,那也不必说谢谢。”宁安笑了,退开半步,拉着慕长洲,说:“走,我们看电影。” 挑了一部喜剧片,关上了帘子,调暗了灯光,两个人坐在一起,拿出了零食。 慕长洲的心思并不在电影上,可宁安很久没这么放松了,哪怕质量并不怎么好,依旧笑得开怀。 她的泪花都出来了,躺倒在慕长洲的怀里,背后小太阳一般,暖烘烘的,宁安歪过头,一眼就看出她的神游天外,干脆趴过去,轻声问:“想什么呢?” “没什么。”慕长洲搂着她,说完了又后悔,叹口气坦承:“竟然难得觉得懊悔,其实撒个谎又有什么呢?” “为什么呢?觉得亏欠了我?那我宁愿你沉默。”宁安一语中的,自顾自说了下去:“慕长洲,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什么懊悔、善意的谎言,更不是亏欠。往事不可追,在你我的生命中,从前的彼此,都不是核心和重点。你要逃离,我要打拼,我们都有为之不得不拼搏、奋斗的事情,这些的确比个人情感,来得重要。” 慕长洲看着她,电影成了背景板,而宁安是最鲜活的存在。 “别跑神!听我说嘛。”宁安握着她的脸,确定了眼神的聚焦,才继续说下去:“慕小洲,将来的生命里,我希望我能一直在你身边。我希望这个位置,你一直都给我留着。我更希望,你能多看看我。” 慕长洲吻她的唇,胸襟溢出的感觉,她说不出什么话,只好用最简单的身体接触表达。 “慕小洲,我等你有一天告诉我。”宁安反客为主,在间隙盯着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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