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庞看着倒在血泊中不成人样的上官录,吓得几乎瘫倒在地上,听了李攸烨的话,立马往回挤去。 “都让开!”李攸烨冲挡着马车的人群喊道,那些围观的人本就是没有主见的,见马车过来,纷纷让了个道,杜庞和李攸烨一起将血肉模糊的上官录抬上马车,权洛颖在里面接应,冰儿捂着嘴看着这触目惊心的血人,几滴泪花子从眼角流出。 太残忍了! 瘫倒在地上的李攸熔,此时正用一种迷离的神情看着他们,癫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笑个不停,马车上的人皆是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疯了似的人,李攸烨回身,把他扶起来:“熔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哈哈哈哈……”那人一下子推开李攸烨,李攸烨一个踉跄地坐到地上,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人,他的眼神中,只剩下是凌厉的杀气。 “熔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啊!”李攸烨爬起来一把揪起那人衣襟,声音里带了哭腔,他还是她那个温和的哥哥吗?他真的是着魔了,杀了上官录,上官景赫不会放过他的,到时候皇奶奶可能都保不了他,难道,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他该死!”李攸熔目光阴冷,嘴角的血迹已经凝固,原本俊雅的面孔,带着阴寒地狱的迷障。 李攸烨心里蓦地升起一抹寒意,悲伤合着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权洛颖揽着那周身被血液浸湿的人,血不停地从他嘴里流出,她心下一沉,这个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对!”一声极细微的声音从那人嘴里发出,权洛颖下意识地把耳朵凑过去,竟听到那顿断续续地几乎不可分辨的声音,却还是被她听清楚了,是:“对不起!” “对不起?”权洛颖眉头一皱,下意识地看向外面那一脸阴狠的表情李攸熔,“你是对他说吗?”她将那人的脑袋摆到李攸熔的方向,用手指着,问道。 “嗯!”又是一声微乎其微的应声,一大口血从他口中涌出。 “姐姐!”冰儿惊叫道,眼泪刷拉拉地流了下来,那人流了好多好多血,他会死吗? 权洛颖觉得这件事应该另有隐情,忙握紧那人的手道:“你坚持着,我们一定会救你的!”扭头对杜庞道:“我们必须马上要回宫,杜庞,你一直喊他的名字,快!”杜庞不知道权洛颖让他做这个干什么,他现在六神无主,只能照做,不停的喊上官录的名字:“上官录,上官录,上官录……” “停!”权洛颖赶紧打断那跟催命鬼似的喊法,转而对冰儿道:“冰儿你喊他,温柔点,叫住他知道吗?”叫住一缕魂魄而已,有时候这缕魂魄就能够救回他的生命。 冰儿咬着嘴唇点点头,开始叫了起来:“上官录,……,录儿,录儿……”泪哗哗地涌下,那一声声“录儿”从嘴里自然的跑出,权洛颖亦沉浸在那悲情中,不觉间,眼眶里湿润一片。 突然远处有人喊道:“官兵来了——”原本围观的人群,唯恐避祸不及,一哄而散。 李攸烨心中一凛,扯着李攸熔就走,结果被一把推开,情急之下,她一掌劈在李攸熔的脖子上,将他击晕过去,把他托上马车。 “杜庞,快驾马车,走!”李攸烨钻进车厢,看到那车里的景象,心里一拧,如果上官录除了什么事,皇家和上官家该如何收场,或者玉瑞国该如何收场,抱着怀里晕倒的李攸熔,李攸烨眉头紧紧地皱起,那一声声“录儿”唤得何尝不是“熔哥哥”,现在只能祈祷上官录没事了。 权洛颖静静地看着李攸烨,脱口而出道:“放心,他会没事的!”也许,她只是见不得任何人忧伤而已。 “嗯!”李攸烨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眉心舒缓了一些,也仅仅是一些而已。 “驾——”杜庞慌慌张张地甩起马鞭,声音已经变了调子。 后面官兵整齐划一的脚步被越甩越远,李攸烨的心稍定,然脚下粘稠感,带着巨大的吸力,让将她的心吸的紧紧的。大家似乎都刻意避免着低头,因为马车里已经是一地鲜红。 “停下!”前面突然出现一队人马,杜庞忙拉住缰绳,马嘶鸣着从剧烈的奔跑中停下,后面的车子蓦地停住,整车的人被匡了一下。 “爷,是上官将军!”杜庞在外喊道。 李攸烨刷得掀开帘子,看到上官景赫乘着马拦在前面,后面是三百多手执长枪的铁甲士兵。乌压压一片,将整个道路堵截得水泄不通。 上官景赫见李攸烨在,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匆忙下马,跪地道:“臣参见皇上!”身后的一干士兵见上官景赫跪拜,也整齐跪地:“吾皇万岁!” 李攸烨暗忖,果然是上官家族的兵种,只认上官景赫的号令。 上官景赫一眼就看见那车底下正滴答的血迹,忙不迭说:“皇上,家母听说犬子被人打成重伤,特命臣来接我儿回家,不知车中可是犬子?” 李攸烨点点头,转身掀开帘子,上官景赫见到那副场景如遭雷击,他几乎身形不稳,向后倒去,侍卫扶住他,上官景赫握住刀柄的手攥出青筋来,“敢问皇上,是谁如此的狠心,将我儿……” “是谁伤了我家公子,要他抵命!”侍卫张云怒喊道,“抵命!抵命!”瞬间一呼百应,惊天的喊杀声从那三百多将士口中传出,李攸烨心下一凛,怒道:“放肆!” 张云被李攸烨迫人的目光盯得发毛,一时哑口无言,那震天的喊杀声也渐渐熄灭,纷纷求助地看向上官景赫,而上官景赫一语不发,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些血迹,要一个答案。 李攸烨知道,此番他定是得知消息前来的,若是隐瞒,可能会彻底激怒他。于是坦然道,“是容王!”
第060章 陷入迷局 “交出容王!交出容王!”后面那三百多铁甲兵顿时骚动起来。杜庞看得心惊肉跳。冰儿揽着上官录,口里唤着的名字被那喊声淹没。李攸烨紧紧锁着眉头,细细思考着眼下该怎么办。形势一触即发,权洛颖看着上官录的伤势,心知再耽搁下去,恐怕凶多吉少,扭头对李攸烨道,“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尽快给他止血!” 李攸烨神色一凛,也顾不得什么了,立马跳车,几步跃到上官景赫面前,道:“上官将军,朕向你保证此事朕一定秉公处理,不会姑息任何人,现在最要紧的是令郎的伤势,再延误时辰,令郎就真没救了!”说完,压了压他的胳膊,眼中带着恳切。 “将军,容王还……”见上官景赫愣住,张云不甘心道。 “朕说了,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李攸烨怒瞪张云一眼,回头对上官景赫道:“柳太医就在宫里,天下医术无人能出其右,现在只有她能救!” 上官景赫蓦地反应过来,心中不免惶惶后怕,事到临头,他居然还不如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清醒,差点被愤怒冲昏头脑,误了录儿,忙挥臂斥退身后的士兵,“都让开,让马车过去!”铁甲兵听到上官景赫的命令,很快在中间让开了一条道。 “将军!”张云脸色一僵,还要说什么,被上官景赫打断,“救录儿要紧。”说完,翻身上马,回头看了张云一眼,眉头紧皱,“你带兵回府等候,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妄动!” 张云闻言只得低头,“遵命!” 李攸烨见马车上人太多了,恐怕会减慢速度,于是把杜庞蹬去骑马,自己亲自驾着马车,上官景赫在边上护着,一行人飞快地朝皇宫跑去。 看着一行人渐渐远去,张云握着刀的手紧了紧。恼怒地看向旁边楼上那个人影,那人冲他递了个放心的神色,他的怒意这才稍稍缓解,看着路上留下的大滩血迹,他的脸上布上一层阴冷。 到了宫门口,一行人停也未停,直接往里冲,宫门口的侍卫大惊失色,方要阻拦,待看清那驾车的人是李攸烨时,顿时目瞪神呆,忙让开路。马车轰隆隆地滚过,留下的血迹一直延伸到路的尽头,触目惊心。那侍卫长也是个有眼色的人,忙派人去禀报江后。 “柳太医在哪里?”马车停在太医馆门前,上官景赫立即下马,把不省人事的上官录抱出来,往馆里冲。 柳舒澜正挂着药箱准备出诊,见到上官景赫捧着满身浴血的上官录,“柳太医救救我儿!”先是惊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也顾不得李攸烨在场,忙说,“快把他抱进济世堂去,”又唤学生,“快去拿止血的草药和纱布来!” 权洛颖和冰儿后先下了马车,跟李攸烨一起进了太医馆,这一行人身上都沾了血,一齐出现,难免带进一股煞气。都到这关头了,太医院的老头子们还不忘过来行礼,李攸烨不耐烦地摆摆手,“免了免了,还不快去帮忙!” 济世堂里,上官景赫将爱子放在榻上,柳舒澜示意学生将他的衣襟解开,见他的胸口布满伤痕,顿时惊呆,忙给他把脉,发现脉象极其微弱,眉头拧紧,翻了翻他的眼皮,扭头问上官景赫,“他如何受的伤,一直吐血吗?”上官景赫脸色灰白,手紧紧攥着未来得及卸下的佩刀柄,咬牙说道,“是被人打伤的。先前一直吐血,路上耽搁了半个时辰,来的时候没有再吐!”大概都是吐净了吧。 “柳太医,我儿还有救吗?”他沉声问,紧张地看着她。 柳舒澜注意到进屋就定住的李攸烨,从她焦急的面色推知此事必牵连甚广。尽管没有把握,仍旧镇定地说,“我会尽全力的,上官将军去且外间坐了等候,勿妨碍我为令公子施诊!” 待他去了外间,柳舒澜悄然对学生道:“去把还魂丹拿来!” 还魂丹?那学生哆嗦了一下,那不是续命的药物吗?最多能续两个时辰的命,难道这人真的不行了?惊吓归惊吓,他飞快地去药房拿药。 柳舒澜掰开上官录的嘴巴,把一颗指甲大小的红色药丸塞进他嘴里,猛地提起他的下巴,见他喉咙动了一下,那还魂丹被咽了下去。又将他身子放平,两个学生配合着擦净他身上的血渍,等待老师将一根根煅烤过的银针扎进那人穴位,静静观察着他的反应。 太医馆里的药味被血腥味覆盖,冰儿瑟缩着身子,偎在权洛颖怀里,权洛颖边抚慰着她,边时不时看着通讯仪,留意着陈荞墨的信息。李攸烨从济世堂忧心忡忡地出来,见冰儿吓得不轻,走过去安慰她说,“冰儿莫怕,没事的!”冰儿可怜兮兮地问:“烨哥哥,他会死吗?”李攸烨犹豫了一下,笑着说,“不会。”说完,看了旁边的权洛颖一眼,神情复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在强颜欢笑。她转身欲走,权洛颖突然唤住她,“等等!” 李攸烨回身,刚才那复杂的神情不见了,只剩一脸茫然,“做什么?” 刚才她那神情明明是想求救的,这会子却又不了,是被她冷落得怕了吗?权洛颖踟蹰了一阵,“你不要我帮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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