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了,过来让我抱抱。 ——……
第147章 公主远嫁(一) 她最终走了, 来看过我,却是以另一种崭新的身份。逐渐被我遗忘。 “她为什么会去齐国做间隙?”李攸烨拳头收紧,咽干所有苦涩, 反过身来,一双悲怒的红眸, 在这幽冷的夜里, 竟如烈焰般滚烫灼人。纪别秋和杜庞呼吸刹那窒住。 “以她对娘的情谊,怎么会甘愿委身齐王,有人逼她吗?” “公子……”杜庞上前一步, 想说什么却没有说,纪别秋缓缓地开口:“她是为了救我!” “什么意思?” 纪别秋慢慢转过身去,背对着李攸烨,隐藏了此刻的表情:“当年纪家遭难,我身陷囹圄,是她救了我,代价便是, 嫁给齐王为妃。” 李攸烨拳头握紧。 “你们应该还不知道,纪苏两家是世交,私下早已许了亲, 其实当时,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也是霜儿将来的嫂嫂, 只是, 我看出她和霜儿的情谊, 一直犹豫着没有结这门亲事。” “就在神佑元年, 父亲升迁,纪家举家搬往京城, 而苏父苏母不幸在那一年染病相继去世,临终前二老把她托付给我们照料。她便同我们一同进了京。许是造化弄人。那一年正逢李戎瀚进京朝觐,无意中遇见了她,从此便对她一见倾心。李戎瀚曾数次派人上门求亲,但都被父亲当面拒绝了。从此他便对父亲怀恨在心。” “不久后,父亲因揭发颜氏姐弟的罪状,触怒了先帝,那李戎瀚便趁机落井下石,联合颜妃,动用所有势力置父亲于死地。纪家因此被判了满门抄斩。霜儿也被充入了后宫为奴。” “当时举朝上下皆知我纪家冤枉,但惧于齐王和颜妃势力,没有人敢为我们出头。临刑前,我被人掉包换了出来,又被警告,从此不准在京城出现。我知道一定是她去求了李戎瀚。”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让李戎瀚答应十年之后再嫁给他的,但我知道,宫里每十年都会有一批宫人放出,她应该是,想等着霜儿……”他的声音因哽咽而止息,原本潇洒恣意的背影,此时已经颤动得厉害。杜庞别开脸,用袖子去抹脸上的泪。 忽然一声哗啦啦的劈裂声响起,纪别秋惊愕地回头,见到兵器架已经被人凌空砍断,兵器散落一地。李攸烨手中握着剑,咬牙切齿地站在那里,仇恨淹没了她的眼睛,渗出血一样的红。纪别秋咽住喉咙,回头拿起纸笔,将光影中的字迹,誊写在纸上。写完,交到李攸烨手上:“报仇不在一时,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齐王的意图,不要辜负了她的牺牲!” 李攸烨缓缓接过信纸,咽道:“我……明白。” 半夜。一个黑影闪入了李攸烨营帐:“殿下,我是太皇太后安插在齐王身边的人,我们打探到可靠消息,齐王已经率兵走水路,往京师去了。” “我已经知道了!”李攸烨面色平静,苏念奴的密信果然涉及到齐国的根基命脉,当她从密信上得知,齐国这几年竟然秘密造船,去年更是借着为李安起修陵的机会大肆取材,她便猜到了这些天齐国闭门不出的原因。他佯装败退牵制我军主力包围齐都,自己却率齐军主力走水路直取京师。齐国临海,京师依傍瑞江,水路进兵的确能做到出其不意,加上京中又有他的间隙,到时候,一旦被他夺了京师,即使我军攻下齐都,也于事无补了。 “他这次带走了苏娘娘!”拿探子继续说道。 李攸烨陡然撑开双眸,蜷紧手指,问:“齐都还剩多少兵马?” “齐王带走十万,城里还剩五万!” “本王知道了,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李攸烨屏退了来人,便连夜去靖北侯帐中议事:“齐国走水路,可日夜兼程,大军班师肯定来不及。本王决定,与梁将军一道,率一万轻骑,连夜回京,提醒御林军做好防备。现在齐都空虚,绝对不敢轻易出击,靖北侯可留五万兵力与敌周旋,将计就计。剩下十五万步兵,务必在十日内赶回京都。” “行,就按殿下意思办!”靖北侯斩钉截铁道。上官景赫还未赶回军营,他现在便是这支军队的主帅,深知局势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不过,殿下也要小心行事。私自率兵进京,虽然是为保京师,但恐怕会遭皇上猜忌。” “靖北侯放心,事分轻重缓急,本王拿捏得清!绝不会为了私利,妨碍到玉瑞大局。”李攸烨坦白讲。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一万轻骑我会抽调出来,交给梁将军,殿下此行务必保重,玉瑞的江山还得指望殿下!” “我会的!” 一万轻骑趁夜出发,没有知会任何人,一方面为了迷惑齐国,一方面自然不想让李攸熔的人知道,多生干戈。月光下,一匹撒蹄狂奔的乌黑逸马,遥遥领先后面的大部,马上的人背缠沉甸甸的宝剑,与这逆来的寒风为敌。 “殿下,休息下吧,从前天到现在,弟兄们才睡了不到三个时辰,这样下去,恐怕会支撑不住。马也受不了的。” “行,休息一个时辰!”李攸烨命令道,杜庞从马上爬下来,冻得像个虾米似的,蜷缩到李攸烨面前:“爷……爷,您骑那么……快,也……也要顾及身子!”舌头都伸不直了。梁汉勇大咧咧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打趣:“嫌快,要不要给你找头驴骑着!”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去……去你的!”杜庞横了他一眼,拿出干粮:“爷……吃……吃点东西吧!” 李攸烨鼻子也被吹的通红,但因为心里着急,也忘了冷。按照苏念奴信上所说,齐国的战船速度堪比快马,而且逆风时也可以用人力催动。船不用休息,但是人和马必须休息,这一点上,她们占了劣势,她咬了一口干粮,喃喃道:“但愿来得及。”坐久了,便觉出冷意,李攸烨几乎是下意识地往怀里摸去,待从里面拽出一方白色锦帕,她怔了怔:“方才为什么觉得,会是别的东西?”待缓过神来,她甩去脑中所想,掀开那锦帕,上面的白兔一显现便照亮了硬冷的铠甲,她这才笑了笑,又把它叠好塞入怀里。启程,依旧在前头领路,一万轻骑已经习惯了追随她的身影,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却说李攸烨日夜兼程地往京城赶,而没有得到消息的京城依旧风平浪静。说是风平浪静,其实也不尽然。例如那棵老槐树遮天蔽日地杵在城里,就让很多人憋出了内伤。 这一日,李攸璇又来驿馆看望曽外公。刚到驿馆就听到里面传来热闹的笑声。她迟疑着进去,见老槐树竟被一群大臣围在中间,谈笑说乐,十分融洽的样子。老槐树什么时候转性了?不想与那些人纠缠,她便径自去侧室呆着,听外面的谈话。 只听老槐树用洪亮的嗓子笑道:“唉~老夫现在身子骨不行了,要是放在四十年前,嗨嗨,那两百斤的大弓都能拉得,现在老咯,弓握都握不动了,还不知道有几天活头呢!” 他是想气死那帮老头吗?李攸璇听着他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暗忖,这哪像还有几天活头的样子,估计这样下去他真能活成神龟。 一阵马屁声过后,“我看老将军的气色,再活个二十年,都不成问题呢!”听这音腔,李攸璇判断这是太医院的王太医。接下来自然又是一阵马屁声。 等到人都走了。李攸璇从里间出来,坐到老槐树身边,笑问:“曾外公,今天怎么接待了这么多人?” 老槐树咽了口茶,姿势不再凝固,扭头看着李攸璇:“刚才王太医来说,老夫就在这两日了!” 两串泪珠瞬间从李攸璇眼眶中夺出,她自然晓得他这话的意思,握住那枯枝般的手:“曾外公……” “璇丫头,你先别哭,先听老夫把话说完。等老夫死后,不要对外声张,一切就当老夫还活着,明不明白?老夫活着就能震住他们,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另外,老夫已经写好了一封信,老夫死后,你想办法交到太皇太后手里。” 李攸璇点头,望着老槐树,忍不住掉泪。老槐树咳咳两声,拍拍她手:“这件事暂时不要让靖汝丫头知道,我担心她会误了事。我已经让金王把她接王府住了,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送回来,以后,这小丫头就交给你照顾了!” “我会的,曽外公!”李攸璇泣不成声,人世间最大的悲恸莫过于亲人离世了。 “呵呵,不用难过,人总有一死,老夫活了这大把年纪,已经是赚了,赚了!” 老槐树于第二日凌晨去世。李攸璇清早来得时候,见他坐在太师椅上,仍保持着凝固的姿势,以为他还是如原先一样,在闭目养神。当手搁在他鼻下,觉察那里已无半丝气息,她捂住嘴,泪姗然而下。忍着悲痛,命人悄悄将他的遗体入殓,由于老槐树事前吩咐,棺材就搁在侧室,并不下葬,驿馆里一切如老槐树还在的样子,对外宣称闭门谢客。 李攸璇擦干眼泪,拿着老槐树的信,去了京里某个酒楼,将信交给了陈越。便又乘着马车,神色如常的回了宫。 夜晚,江后就着老宫人添得满满的油灯,开始读老槐树的信: “栩丫头,原谅老头子不敬,我现在可是在地底下跟你说话呢,死者为大!” 那双怀璧的眸子黯了下来,捏着信纸,继续往下读。 “那件事其实是真的对吧?以往农小子都跟你站在一块,这次却早早地卷铺盖回家了,老头子我就猜是这样。凡事都有因有果,老头子知道,你若非出于无奈,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唉~~可是接下来你想怎么办?还要把那女娃娃推上皇位吗?” “唉~老头子我就猜是这样!老夫不知为何,最近总是神计妙算!” 江后压下信纸,拿起笔,想要把那有碍观瞻的“计”字划掉,却在落笔时,犹豫了一阵,叹了口气,把笔搁下。继续读。 “老头子知道你这些年,为了江山(其实在老夫眼里也就是那点地皮)受了不少苦,李家人最擅长的就是翻脸不认人!所以老头子在能帮你的时候,就尽量帮衬着点,省着到了地底下,没法跟江太公交代!可是现在,老头子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头子写信就是为了提醒你一声,老夫已经死了,你快些准备,老夫的棺材可压不住人!你出来以后,可得厚葬老夫啊!老夫把一家老小都托付给你了,你要给靖汝找个好婆家,不要让她受气,这是你欠了她姑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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