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唇因为触碰无意识地微微开启,奸猾的舌顺势挤了进去,莫名被搅醒的权洛颖,承接着口中突然的缠扰,咽了两口,脑袋还在浑浑噩噩,试图消化眼前的状况。待到明白过来,搁在腹前的手,迅速抵上李攸烨的肩膀,却在本该推却的当口,攥紧了她的衣襟。蚀骨的允吸,李攸烨的吻带着风卷残云的快意,一瞬间让怀中人乱了呼吸,轻颤地指尖无法不为这情深的律动而着迷,权洛颖只剩下合眼的力气,似乎有个声音魔障一直在叫嚣着让她抛开一切跟她沉浸,沉浸,沉浸…… 吻在李攸烨弯起地唇角中凝滞,权洛颖恍然睁开眼睛,秀口松开噙着的唇,有些紧张地盯着对面那仍闭着眼的人,不明白她的笑意。但当李攸烨含裹下唇的动作做完后,她一瞬间感应过来,脸上片刻升起两朵红云。 “你醒了!”想不到李攸烨睁开眼的第一句话是这个,权洛颖有些难以启齿地嗯了一声,脑中却念着方才那般纵情的举动,难道她还认为自己方才是瞌睡着的么? 手忽然被托起,权洛颖直直地看着眼前人,她的眼睛永远是亮晶晶的,很有神,很,也可以算上迷人,权洛颖轻咬着唇,鼻息微微发烫。李攸烨将一只蓝色水滴握进她的手心,蜷紧,眼神更加明亮,而后,又把另一只忙忙地塞进自己怀里,伸手捂了捂,才抬头道:“夜凉了,我们下去吧!” 心中一动,眼角又有湿哒哒的液体滴落下来,权洛颖攥着那沁凉的水滴,再也忍不住靠向那人,抵着她的肩头,将淡淡的湿晕抹去,环着她的腰杆的手臂却不由抱得更紧。李攸烨被她莫名其妙的举动,搞得满腹狐疑,却又对这种突来的亲昵受宠若惊,笑着拍着她的背好生安抚着,似乎她等这一刻等好久了。 就在两人在屋檐上偎着,李攸烨注意到檐下有个大腹便便的影子,进了群芳阁。那等身形摸样,一眼就让人分辨出是何人。李攸烨眼皮跳了两下,原来竟是他。 颜睦被老鸨一路奉承着进了一处雅间,李攸烨悄悄在权洛颖耳边“嘘”了一声,后者迷惑地抬头看着她,李攸烨示意她往回廊转角处的那块阴影看,权洛颖仔细地瞧过去,却见阴影中竟躲了一个黑衣人,如果不是李攸烨指给她,她根本发觉不了他的存在。而那黑衣人好像突然发现了她们,抬头朝楼顶上看过来,权洛颖呼吸一窒,只听李攸烨小声道:“是陈师傅,他知道我在这里,我们快走吧!” 缓缓放松了神经,尽管心里还在困惑,权洛颖仍然顺从地跟着她下了楼顶。脚落到地面,李攸烨才结结实实地喟叹一声,想不到真的会是他。见权洛颖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她拉起她的手,话里有话道:“权姐姐,我们必须马上走了!”说完,在夜色中招呼了一辆马车,急往客栈奔驰而去。 回了客栈,李攸烨推开房门,见杜庞和拨云正对坐在一起,无聊地下棋?见李攸烨果然和权洛颖一起回来的,拨云轻哼一声,杜庞郁闷地站起来,上前端着李攸烨看了一眼,见她无事,便也放心:“爷是去哪了?”原来,惊觉李攸烨失踪后,二人便去找人,找了一圈不见人影,正心急如焚,还是拨云眼尖,从杜庞衣襟前看到了李攸烨留的纸条,伸手拈了出来,读罢,竟是:“去去便回!”两人只好又打道回府,闷坐在一起。两下无聊,拨云搬出棋盘来,自个跟自个下棋,打消时间,杜庞就在边上看着,时不时往门外望望,往窗前走走。他偏动她偏静,两人都看不惯彼此,临时起意,就打起了赌,赌的正是权洛颖会不会和李攸烨一起回来,如今自然是拨云胜了。 拨云意味深长地瞄了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把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盒,那边李攸烨却不忙回答杜庞的问题,而是郑重地看着他们道:“明天一早,城门一开,我们就出城,今晚就悄悄准备,切莫惊动他人!” 见她说的煞有介事,杜庞警觉道:“不是说后天启程,怎的突然要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攸烨面色无端凝重起来:“待会陈师傅就回来了,细问便知!”转而踱到拨云面前:“拨云姐姐,你跟我们一道走吧,我怕我们走后,有人会对你不利!” 拨云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从她严肃的表情中,知晓此事的严重性。她本来就是天地间一枚蜉蝣而已,和李攸烨、权洛颖也算是性情相投,一道走再称心不过了,当下点了点头。 “另外……”知李攸烨定是问证据的事,拨云略带为难道:“证据今夜恐怕取不来,即使明个取了,估计也要耽误行程!” “为何?” “呵呵,江公子可还记得与拨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拨云挑眉。 “绕枝亭!”李攸烨心下会意,如果证据藏在那里,倒真的不好取,却也安全的很,亏得这姐姐能想得出来:“既是这样,不如暂且搁着,等到时机成熟,再来取也无妨,现在最紧要的是离开此地!” 杜庞和权洛颖被两人一口一个证据,绕来绕去绕得脑袋昏昏的,倒是那“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让人无端觉出一丝暧昧来。李攸烨却并未在意这些事,把杜庞叫过来吩咐:“你去医馆通知舅舅他们,让他们也做好准备!” 正说着呢,陈越从外面推门进来,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我们必须尽快启程,越早越好!”李攸烨心里一沉,杜庞上前道:“爷已经吩咐了,明早城门一开,就出城去!” “嗯,好!”陈越点头。 “不,今晚就走!”李攸烨忽然改了注意,决定立即动身。 “现在城门关着,如何出的去?”杜庞道。 “无妨,你先去通知舅舅他们,到南城门那里等着,权姐姐,拨云姐姐,你们一道去,我和陈师傅随后和你们汇合!” “爷往哪里去?”杜庞有些担忧地看着李攸烨。 “不用管我们,你们速速悄悄准备,尽量轻装简行,天亮之前,我们无论如何都会赶到!” 杜庞见此事已成定论,便不再多说,道:“那您一定要小心!” “嗯!”李攸烨应着,看了一眼权洛颖,在后者微启唇齿之际,握住了她的手:“权姐姐,在城门等我,不然我会担心!”权洛颖嗫嚅了再三:“可是我想帮你!” 李攸烨笑了,眼里都是温柔的波光,紧了紧她的手:“放心,我们会没事的!”转而牵她来到拨云面前:“拨云姐姐,你帮我把人照看着,回来再还给我!” “哟,你可真不客气哈,凭什么让我照顾啊?再说,人家是你的什么人,为什么要还给你?”拨云赌气似的瞪着李攸烨,手却拿过脸色绯红的权洛颖,使坏似的往怀里一带:“洛颖妹妹可是我的良人!”李攸烨被她说得哑了嗓子,干笑了几声:“姐姐不是本事大么,要不然我也不敢相托啊!” “行了,行了,不跟你扯了,我还欠着人家五十万两银子呢,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她的!权公子~跟奴家走吧!” 权洛颖本来被李攸烨那句话局促着面颊,紧接着又被拨云的玩性闹了个头大,这些暂且不提。一干人等皆按事前吩咐,去悄悄准备了。房间里只剩下李攸烨和陈越。 “颜睦的探子探听到多少?”李攸烨看向陈越,陈越面色冷峻:“据我观察,他还没有完全确定公子的身份,现下只是怀疑,不过,尽快离开是对的,那位颜舅爷既然能派下探子来,想必已有警觉!” 原来陈越一早就发现客栈周围出没着一些可疑的人,他只暗暗盯防,并不打草惊蛇,今天正是追一个探子去的群芳阁,见那探子进了雅间,便在一边守着,想钓大鱼,果然,颜睦不久就随了进去。而李攸烨是在群芳阁与陈越撞见的。她睡了一觉醒来,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便想去寻那个耳坠。留下纸条,悄悄地去了群芳阁,准备重施旧计爬上楼顶,熟料被隐蔽在暗处的陈越发现。陈越现身,把来意说明,李攸烨听了,便同他暗中配合,两人一个躲在楼顶,一个躲在楼下监视起那探子的动静。后来,权洛颖的到来,自然不在他们的算计之内。 “嗯,事不宜迟,陈师傅同我去一趟县衙!”李攸烨目光冷凝,陈越点头。 …… 顺阳县县衙。 司马温沉睡中被一个推门声惊醒,紧着着一串窸窣的脚步声,朝他床前窜来。他警觉地起身,顺手从枕下抽出剑来,冷声呵问:“谁!” “江公子属下陈氏!”陈越应道,心下暗忖,此人枕戈入睡,如若不是嗜剑如命,便是时时心存危念,必是个行为处事分外警惕的人物。 “江公子?”司马温并没有放松警惕,火折子点开灯火,看清了陈越的面目,心下略略去了一半敌意:“陈先生深夜到访,所为何故?” “我家公子在外静候,烦请司马公子移步,切莫声张!” 司马温听说,赶紧穿了衣服,跟着陈越从府邸后园穿过,打发走了值夜的守门人,开了门出去,果见李攸烨正站在门外,他几步挪过去,作揖道:“江公子所为何事?” 原来,李攸烨身上带着病,先前群芳阁折腾了一阵,这又奔波了一路,已经体力不济,只命陈越进去,把人带出,自己在外等着。见了人来,便开门见山道:“我和司马兄既然结为知交,此番前来,实乃有要紧事相求!” 李攸烨便把今夜要出城的事说了,末了道:“还请司马兄行个方便,在下感激不尽!” “出城?为何这般仓促?明日一早岂不顺畅?”司马温问道。 “实不相瞒,我们深夜出城实是为了避过颜睦耳目,明日一早恐怕就走不成了!”李攸烨把自己在客栈中被探子盯防的事情略略地说了说,司马温闻言,倒是一惊:“难道颜睦想要加害江兄?” “不瞒司马兄,我得了他贪污受贿的证据!”李攸烨没有把自己身份的秘密透露出来,找了这一项暗喻处境危险的说辞带过。 “既是这样,江兄但且宽心,待我取了家父的令谕,即刻便送江兄出城!”司马温回答得倒也干脆,李攸烨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什出来,递到司马温手中,司马温接过来看,竟是一块长方形玉牌,就着月光还能看清上面的字样,正面刻得是“福禄永全”四个吉祥字眼,背面则是“辅仁十六年太皇太后赐江宇陎”,他心中一惴:“这……” “此物乃太皇太后所赐,留给司马兄权当个信物。我知道私开城门乃大罪,司马兄甘冒大险,倘若事发,可凭此信物往江家求救,倘若无事,也可凭此物以及我的亲笔书信去京城投往祖父门下!”李攸烨淡笑道,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予他。玉牌自是江后寄过来的,她临时顶了个假身份,皇奶奶怕她又闹什么岔子,就把这假身份给她坐实了,连舅爷爷那边也备了册的,现在她到真的成了江宇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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