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关于她的案件还是没有进展。 她自己这边同样无从下手,那个人此前接的单子太过零散,分别来自各个洲,似乎只因为目标人物会现身P国,委托人才找上他。 沈霏微屈指轻敲两下桌面,她不信那天神色几变的谈惜归,会真的如此静默,悠悠问:“你这段时间有联系过婷姐吗。” 背朝着她的人顿了一下,坦言:“有。” “我也找过婷姐。”沈霏微实话说,她走到谈惜归身后,其实无意将对方牵连进来,但她料想,以谈惜归的脾性,根本做不到不闻不问。 她把碟子拿出来,放在锅边,又说:“其实我怀疑过,会不会是公司内部人所为。知道我行程的人不多,和璀丹矿区的合作对鎏听很重要,这件事即便谈成,也不会外传。” “都查过了吗。”谈惜归将菜倒进碟中。 “我排除了,那个数额很大,寻常人根本拿不出。”沈霏微轻哼,“我是出行前才订机票的,而对方的最后一笔收款,是在事发十天前,消息来源大概和航空公司无关。” “我有一个名单。”谈惜归突然说。 “什么。”沈霏微解开对方身后的蝴蝶结,将围裙去掉了。 谈惜归转身,“如果不是盟友,那熟知鎏听接下来动向的,就只有对手。只是,单单这个原因,根本没必要犯险走到如此地步。” “我设想过这个原因,就连当年奥莱曼的残党,我也设想过。”沈霏微把菜碟端到桌上,然后坐下。 “可如果,二者皆有呢。”谈惜归的语气不咸不淡,她的神色有一瞬冷得瘆人,似乎已有周全计划。 是隼吧,在锚定目标后,即便还未上前追击,便已露出凶悍的喙与勾爪。 在此时,耳边那突兀的红耳钉竟变得格外衬她,像行过凶,且对罪责完全供认,很明目张胆。 沈霏微要谈惜归全心全意,便不能怪谈惜归不再作出沉默收敛的假象。 她看着谈惜归沉黑的眼,突然笑了。 反正现在,她已不会再被吓着。 谈惜归敛了目光,眼底暗涌消失,深海回归平静。 沈霏微夹了一筷子,给谈惜归喂到嘴边,她抬高手臂,另一只手在底下接着。 谈惜归看了沈霏微一眼,毫不留情地咬上那个筷子尖,正如沈霏微此前所为,也正如她那时所肖想着的。 在对方咬紧筷尖的时候,沈霏微稍稍用上点劲往回抽,说:“十一,这件事你别再查了,他们动的是我,和你无关。” 谈惜归松了牙,咀嚼时面无表情地看着沈霏微,咽下说:“就这么切断关联了?你刚才邀我留下,现在又很不留情面。” 她语气很淡,没有咄咄逼人,只是在很直白地表露内心。 沈霏微默了少倾,“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如果是同行,那我有我的处理方式。” 谈惜归说:“那我也有我的处理方式。” 沈霏微很清楚,如果两人都不让步,必会生硬地撞在一块,撞得谁都不如意,都吃痛。 静默了很久,谈惜归用戴了耳钉的那半张脸,轻蹭沈霏微侧颊,耳钉磕碰着。 “姐姐,我以前答应过的。”她说。 答应,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 沈霏微觉得这人真的很厉害,轻易不会说起姐姐二字,只在需要时,很刻意地挂在嘴边。 不过,她真的很吃这一套。 “那让我看看你的方式。”在谈惜归还挨着她的时候,她忽然扭头,把嘴唇送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一个吻。 椅背很矮,沈霏微往后仰靠,后颈被谈惜归托着,根本不担心会忽然仰翻。 亲吻时,她摸索着与谈惜归十指相扣,拇指从对方的几个指腹上挨次按过。 气息乱得完全失了章法,目光也因此氤氲雾气。 在这雾蒙蒙的视线中,沈霏微举起她和谈惜归相牵的手,她特意偏开头,害得谈惜归的下一个吻只能水涔涔地印在她颊边。 迎着谈惜归目光,她把相牵的手带到唇边,亲在对方干净漂亮的手指上。 夜里的这顿饭在餐桌上放凉,没人再动一下。 伏在床上的人足趾微蜷,后背被不断亲吻,她伸长手臂,吃力地够着了床头系发的丝带,含混地说:“十一,我背上的疤难不难看?” 背后的人说不难看。 那轻到若有似无的触碰,从肩颈徐徐落向腰际。 在足踝被握住的瞬间,沈霏微蓦地翻身,屈膝往回收腿,随之不轻不重地踩上谈惜归的手背。 踩了手背,她又像年少时那样,轻踢在谈惜归侧腰。 往时做出这种姿态,只为催促,无声催促。 谈惜归深知她和沈霏微的种种约定,以及种种隐秘暗语,她用那只被沈霏微亲吻过的手,很慢地抚摩向前,一边问:“还记不记得那一场雨。” 沈霏微的字音被揉碎,攥着丝带的手挡过眼,唇张合着问:“哪一场雨,街上除我们外,再没有其他人的那场雨吗。” “嗯。”谈惜归应声。 “不太记得了。”沈霏微不否认,她是故意的。 湿淋淋的手涂抹在她足踝上,下一秒,她像被吃透。 那日的雨开始重演,雨势却愈演愈烈,滂沱雨水将她浸湿,转而还要将陆地淹没成汪洋。 她成了洋上的舟,微耸起肩,随着情动而不自觉地蹭向枕头。 稍稍平息,她撑起身将丝巾缠向谈惜归的脖颈,如在萝瑞山庄的第一晚,一施力便能将人拽向自己身前。 谈惜归有点透不过气,跌向前时堪堪撑住身,手指卡在丝巾边缘,却没有求饶。 沈霏微气还未喘顺,看着身前人说:“十一,我没什么力气了,但我想看你。” 谈惜归便跪坐在沈霏微腿上,取悦起自己。 沈霏微虚眯着眼看,手慢吞吞地摸到床头柜,将礼物一件件拿出。 她想要这个过程慢一点,更久一点,人在欲念前,总会涌出许多奇思妙想。 所以沈霏微凑到谈惜归耳边说:“这是七年的礼物,你让我尽兴一次,我就送你一件。” 话音方落,沈霏微自食其果,一个别字还没来得及逸出唇齿,就被亲吻堵上。 她从不知道,自己竟有这么多的眼泪,眼泪和痛苦无关,只关乎过载的欢愉。 有那么一瞬,她好像溺在了情潮里,耳边隐约听见一句。 “哭了啊?” 语气那么淡,却又那么执拗,像极谈惜归本人。 这明显是蓄谋已久的捉弄,只怪沈霏微自己偏要咬钩。 沈霏微快要攥不住手里的丝带,又想说不,可又被堵住。 谈惜归想亲吻她挂满泪珠的眼睫,被她推开脸,到后来谈惜归有没有亲着,她就不知道了。 “真哭了?” 耳边又是一句。 半夜里,两人才起来加热饭菜。 沈霏微赤着脚坐在沙发上,等着谈惜归把饭端到面前。 谈惜归目不转睛地看着沈霏微,听见对方嗤一声,才说:“七年的礼物,你说的。” 沈霏微百口莫辩,伸手去揉谈惜归唇上被她咬出来的伤,随之又嗤一声。 也不知道在她关于“哭”的句句逗弄下,谈惜归是不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还击,不声不响地揣了满腹的恶劣心思。 “刚才在床上,你是不是说什么了?”沈霏微将手覆上谈惜归的脖颈,那里有一道未消的勒痕。 话刚出口,沈霏微又说算了,她怀疑,谈惜归会很认真地问她,要不要再听一次。 次日一早,谈惜归前去雅谈开会。 沈霏微在重复照了数遍镜子后,决定告假。 费茕声没问原因,以为对方伤势恶化,在处理完手头事务后,便紧赶慢赶地驱车来到翡翠兰。 见到面的这刻,费茕声放下果篮,自以为看破了友人的脆弱,说:“别硬撑着,伤口是不是加重了?” “嗯?”沈霏微将笔记本盖上。 “你看你,眼都哭肿了。”费茕声惊叹。 沈霏微冷笑着看她。
第69章 费茕声不明所以, 自顾自地问:“我说错了吗?” 沈霏微抱起手臂看她,觉得费茕声大概也有两套信息处理机制, 用在处理情感的那套,显然敏感度不足。 费茕声转而又像寻求认可一般,坐到沈霏微边上,说:“我昨天没见霍医生,我打算循序渐进,给装病做做铺垫。” 沈霏微开始鼓掌,“那你昨天上哪吃的饭。” “我现在好像专业探店的, 在侨胞区找到一家不错的清汤火锅店, 厨师一定是金流人,那个味道很正宗, 我第一口就尝出来了。”费茕声停顿片刻,“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请霍医生到那边走走。” 沈霏微就猜到会是这样, 顺着她的话问:“怎么说?” “金流菜的话, 霍医生往往会坐得久一点。”费茕声回答。 沈霏微欲言又止, 她觉得以费茕声的才干,不可能完全不懂得处理情感信息,只是费茕声的处理方式,更适合对待商业伙伴。 半天,她挤出两个字:“也行。” 费茕声计划周全:“怎么会不行呢, 过两天我再说我病了, 然后她就该问我生什么病了, 有没有就医。” 沈霏微摇头, “那你不如等霍医生主动问你,这期间就别再吃那么香了。” “她又不会知道。”费茕声还挺有把握。 沈霏微睨过去, “如果她就是知道呢。” 费茕声哑口无言。 在沈霏微看来,霍茗可太有耐心了。 霍茗给足时间,就等费茕声去撩自己,偏偏费茕声毫无觉察,她来回试探,根本试探不到点上。 沈霏微从沙发上捞起眼罩,把红肿的眼蒙上了,慢声说:“今天例会说什么了,我看到你过来,还以为是因为例会。” “没什么特别的,倒是这上半天里,你桌边的盆栽倒了。”费茕声笑说,“我原来是不知道的,但我助理到处转悠着帮忙找盆,我就问了一嘴。” 沈霏微眉梢微抬。 “让人重新换了个盆,顺便填了新土,那株花看样子没太受伤。”费茕声说。 “谁碰倒的?”沈霏微倒是不心疼,那只是养来玩儿的盆栽,盆也不是什么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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