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疼得有点麻木,大概还是通红着的。 谈惜归不想被看到,所以手握成拳,可惜藏不住,在下一秒,沈霏微就把她的手指根根掰直了。 沈霏微很慢地揉了一下对方的掌心,眼弯弯地说:“十一,你要补全你的承诺。” 话音方落,谈惜归便看到沈霏微伸出一根尾指,与她尾指相交,做出了拉钩承诺的姿态。 雪花纷纷扬扬,像在立一个至诚至纯,不可违逆怠慢的洁白之誓。 勾住尾指后,沈霏微很用力地与谈惜归拇指相摁。 现在做出伏击姿态的,已不是隼,而是她。 沈霏微很认真地说:“十一你说,你会无条件袒露本心,你在我面前,是完完整整的,喜怒不忌的自己,你爱我,也爱自己。” 谈惜归抿着唇,死死紧咬牙关,却不是因为抗拒复述。 在她的一滴泪近要划过眼际时,沈霏微吻了上去。 压感柔软而温热,猝不及防地掠走了那还未来得及倾巢的泪滴。 积聚成山的思绪,果然还是轰然垮塌,此番引起的动荡,足以摧毁两人理智。 “别哭,十一别哭。”沈霏微退开一些,说完又吻上去安抚。 谈惜归紧闭的唇微微张开,艰难地说:“你不能这么蛮横的,你要我喜怒不忌,又不许我流泪。” “喜怒可以,哭不行。”沈霏微笑了,侧颊贴着谈惜归的脸,“脸会花的,我不能一直帮你吃眼泪。” 谈惜归的瞳仁还是跟以前一样黑,如今含着古怪的偏执,便更像无底洞了。 “那我可以吃吗。” “嗯?” “我可以吗。”她执着地问。 沈霏微很纵容地说可以,但她心下有少许莫名,她是随随便便就会流泪的人吗。 不是吧。 尾指还交着。 谈惜归仰头看向飞满雪花的天,风呼啦一声将她的头发全部刮向后,露出一张洇了红的脸。 她平静而偏执,冷淡而热烈,矛盾双方共存于一体。 这些,她都只给一个人看。 然后谈惜归看着黑夜中飘摇的雪,缓慢地复述了沈霏微刚才的话。 她很用心去记,一字不差。 沈霏微得偿所愿,点头说好,“我对你也没有限期。” 庄园里面灯光明亮,有音乐传出,似乎宴会还未结束。 “躲雪去吗。”谈惜归问。 “只是躲雪?”沈霏微拉开车门。 “也可以不只是。”谈惜归径自坐进驾驶座。 车开进庄园,里面的宴会果然还没有散,但主角已经离场许久。 在从主屋门前驶过时,沈霏微往半敞的门里投了一眼,看见有人影一晃而过,可惜没辨清是谁。 “我以为宴会早就结束了。”沈霏微靠着车窗往外望。 谈惜归朝屋门瞥去一眼,说:“开始得很晚。” 沈霏微懂了,生日宴不会无缘无故往后拖延,只因为想等的人还未到场。 她看向把控着方向盘的人,翘起嘴角,“今年怎么想到要在庄园办生日宴,以往也喜欢热闹吗。” “往年这个时候,庄园都很安静。”谈惜归开进车库。 沈霏微颔首追问:“那为什么今年忽然想到要在这里办?” 谈惜归睨着后视镜,缓慢将车停好,将档位一拉,这才转头看向沈霏微,说:“原本想把你介绍给小姨和姥姥,以及别的人。” 沈霏微挨着椅背笑,头发枕得很乱,“早就打过招呼了,我又不是不认识她们。” “不一样。”谈惜归拉开车门。 沈霏微如何会不懂,下车后跟着从外墙侧边的阶梯上了楼,绕开了那些还沉浸在歌舞和美酒中的客人。 走到顶上时,谈惜归停在门外,花了很长时间整理思绪。她微微垂着头,发梢下是小半截光洁的脖子,和本人一样透着莫名的韧劲。 沈霏微抬手,食指勾住对方的后衣领,微微往后拉了一点,想将人拉到身前。 她看不到谈惜归的神情,想令谈惜归转身。 谈惜归侧过身,眼梢还是有点红,明明面无表情,却好像雨后的鸟,湿淋淋的,模样很可怜。 “下次介绍吧。”沈霏微盘算时间,“找个周末,或者大家都空着的其它时间。” 谈惜归说好,唇角微微扬起点。 沈霏微注视着面前人,忽然将手臂撘了过去,撘到谈惜归肩上。 “亲我吧。” 指令奏效了,谈惜归眼底掀起了暴风骤雨,但她那么小心,她只是靠过去,气息不清不楚地黏缠在沈霏微唇边。 沈霏微搭在谈惜归双肩上的手臂稍稍环起,腕子在对方后颈上轻蹭了一下。 这一定是鼓舞。 是吧。 谈惜归吮上那惦念了许久了唇珠,像品尝一道不敢狼吞的佳肴,先一点点地舐出水痕,打上印记。 这的确是鼓舞,沈霏微虚眯着眼,唇齿微张,已做好了放纵对方攫夺的准备。 可谈惜归在她的唇珠上流连了很久,玩乐一般,却又不像玩乐,她那么认真,态度那么珍惜。 沈霏微认定对方不会,她也不会,不过在相贴的一瞬,所有亲昵的方式都变成了本能,她不留余地覆向前。 她不单描摹轮廓,她比谈惜归品尝得更加深入,更加彻底。 原来亲吻是这种感觉么,可以泯灭所有距离,会因为忘记呼吸而头晕脑胀。 在这片刻的昏乱中,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们彼此。 沈霏微听见她和谈惜归凌乱欲碎的气息,她不是在榨取对方,而是在榨取自己,在周身绵软着几乎下沉之时,她终于将主导权交出,不再想费心费力。 冷风带不走她的体温,她身体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岩浆。 她要被熔化。 谈惜归环上沈霏微的腰,环得万般小心,不知道她具体伤在哪里。 转身令沈霏微靠在门上时,谈惜归也没有将手抽出,而是牢牢在后面垫着。 沈霏微半抵着门,觉察对方有退开的意思,便逐向前,在对方舌尖上轻轻咬了一记。 她反手探向后背,捏住谈惜归的手指,牵着那只手落在自己侧腰上,舔了一下自己的唇珠说:“十一,是这里。” 门打开,两人跌向那片孔雀蓝。 沈霏微丢开外套,伏在绒被上,衣摆被拉起些许,露出一截微微下塌的后腰。 腰上有伤。
第67章 当时挨了两道刀伤, 一处深些,一处浅些。 浅的已经结痂, 深些的那处还被包扎着,很庆幸的是,尚未到要缝合的地步,否则沈霏微也不会这么大大方方地露出来。 孔雀蓝的绒被衬得沈霏微半露的腰还白,是暖白的肤色,柔柔和和的,不会因为裹了纱布, 就显得太过虚弱病态。 沈霏微根本不必回头, 就能猜出谈惜归的神色。她干脆将枕头拉过来,脸埋下去, 声音闷闷地问:“是不是很丑。” 后边的人没应声,但床沿的微微陷落,大抵是谈惜归屈膝压了过来。 沈霏微知道那两处伤口不好看, 她腿上还有几处未消的淤青, 更不好看。 过了会, 还带着少许寒意的指尖碰在她结了痂的伤口边缘,又很轻地在纱布周边轻蹭了一下。 像对待易碎物,力道再大些,便会造成损坏。 虽然只有起起落落的短暂几个触碰,但沈霏微还是蓦地一抖。 太凉了。 她将头埋得愈发深, 从唇边逸出的急促气音被软枕阻绝, 若不是全神贯注, 根本听不到。 痒的, 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成了河湖, 而谈惜归立在岸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拂水。 却并非漫不经心,而是万般小心,唯恐打碎整面平静的湖。 沈霏微的心潮滉漾开来,她的唇在枕头上稍一摩挲,便回想起方才那个缠吻,想到纠缠时难耐的思绪。 那个时候,连风声都似乎变得很慢,雪花似也停滞在半空,就连远处的灯光,也愈发黯淡。 远处的一切一切声响,似乎都消弭了。 不论风雪,草木,亦或主屋里的种种动静,都在让步。 在枕上闷久了,就像拥吻时忘了呼吸,沈霏微侧过头,露出半张压出了红痕的脸。 她喘息不定,腰背也跟着起伏,那下塌的腰际,是白茫茫的雪谷。 大概因为一切外部动静都在让步,所以肤觉变得愈发清晰。 她袒露的后腰,被一个绵软的触碰抚摩而过。 不是手,因为它伴随着温热的气息,像是春时绵绵的雨,落在身上,只觉得潮。 沈霏微定住了,她想要翻身,但侧腰被不轻不重地按住,谈惜归在她的伤口边上落下细密的吻,吻走了这几日皮开肉绽的痛。 只余下痒,只有痒。 亲吻时,那修得齐整漂亮的发尾也在她皮肤上扫过。 她不知道谈惜归是不是故意的,她腰间敏感,很想躲开,此时翻不了身,她便折起膝,意图爬开一步。 在这刻,她甚至来不及寻思,这个举动究竟算狼狈,还是算暧昧。 “十一。” 沈霏微喊了一声。 谈惜归这才停下。 沈霏微撑起身,转头向后,抬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气息未稳地说:“别亲腰了十一,亲在这,亲这。” 所以谈惜归吻了过去,这次无需引领,她便找到了门道。 她总是学得很快,不论在什么领域。 落下的吻不是疾风暴雨,而是源源不竭的泉。 在亲吻中,谈惜归很轻易就暴露了本心,她总是执着于一处,要捉弄唇珠,便一直含舐,要捉弄舌尖,便也专宠不衰。 她总是能将兴致保持得很久很久,久到好像要将沈霏微完完全全吃牢。 沈霏微任之迷醉,谈惜归能给她很多,她也同样。 觅到一处闲隙,沈霏微错开些许,错乱的气息呼向谈惜归唇边。明明她声音已又轻又哑,却还戏弄一般问:“十一,喜不喜欢我。” “我爱你。”谈惜归又逐上前,一下一下地贴着沈霏微的唇,像要在无数次的碰触中印证自己的心,“姐姐,我爱你。” 沈霏微终还是坐起来转过了身,她环在谈惜归腰间的手,将掌心下的衣料抓得很皱。 生日宴是在夜里一点过散的,结束后谈知韶特地打来电话。 电话里,谈知韶说:“让人把莫余两家的送回去了,车库里多了辆车,问了一圈在场的客人,不知道是谁开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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