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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落白没有回答，走上前轻声问道：“这夜市上的东西长安也少有，不下去看看吗？” “不……不下去了吧，有点……冷。”这话越说越心虚，现在刚刚入夏，她再冷能冷成什么样？ 元落白却仿佛信了，一脸关切道：“你怕冷？” 陆伶霄只能点点头，硬着头皮补充道：“从小……就怕，身体不好。” 一个红色的东西一闪而过，陆伶霄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串糖葫芦。 “这个给你。”元落白把糖葫芦递到陆伶霄面前，有些不自在地解释道：“刚刚在夜市，我见你盯着它许久，想必是喜欢。”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自在，分明买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可把东西递到对方面前却又觉得自己多事了，但递都递出去了，也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陆伶霄稀里糊涂地接过来，还没等她开口说什么，元落白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手中的糖葫芦想了半天，陆伶霄还是记起来，当时小贩让自己走开时，前面确实是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 这串糖葫芦红润油亮，个头饱满，上面还撒了些白芝麻，厚厚的琥珀色糖衣映着楼下的灯火万家，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我盯着它许久，那你又是看了我多久，才发现的？” 无人回应，但陆伶霄也不在乎，轻轻咬下一颗糖葫芦。 她从未吃过这种零嘴，小时候是爹娘担心她蛀牙，后来没了管教却再没了吃的心情。 酸甜可口的山楂中和了糖衣的腻，满嘴生甜，味道很不错。 为了节省开支，大家是两人一间房分开睡的，临睡前，陆伶霄看着推在床上的五床被子，在元落白关切的眼神中明白了一个深刻的道理： 自己以后还是不要乱找借口为好。 21 ☪ 变故玉京山 ◎一声满是惊恐的尖叫声从山洞那边传了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几人收拾完在客栈大堂吃早饭。 见元落白脸色不好，摘摇开口问道：“昨晚可是没休息好，怎么脸色这么差？” 元落白摇摇头，叹了口气道：“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怕是没办法在约定时间到锦安了，所以我在想，怎么才能快些。” 陆伶霄探头凑过来看着地图，问道：“我们现在在哪？” “这儿。”元落白伸出食指按在地图上说道。 陆伶霄顺着元落白指尖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直直指向了长安城。 陆伶霄不明就里地问道：“你当真没指错地方？这不是长安城吗？” 元落白还以为陆伶霄话里有话，可脑子里飞速想了想实在是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只能顺着她的话解释道：“我哪里指着长安城，长安城不是在这里吗？”说着，指尖上移，盖住了长安城的位置。 看着元落白把手指挪回去，陆伶霄终于明白过来，拉开元落白的手，露出地图上小小的三个字：永兴镇 陆伶霄了然，又问道：“那你想出来怎么走了吗？” 元落白昨天几乎整夜没合眼，就是为了想个办法，可她又想又算了一整晚也想不出怎么补这十多天的差距。 元落白摇摇头：“我们走的太慢了，离交货时间只剩两个月了，但按我们现在的速度来看，至少七十天，还不算天气变化，路程太远，就算是去借几匹马，一路快马加鞭都不一定能按时赶到。” 陆伶霄看着长安和锦安中间横躺着的孤月岭，由衷地有些后悔，感叹道：“要是能走山上就好了。” 摘摇凑上来，看着蜿蜒曲折的路线和两个愁眉苦脸的人，不解道：“为什么后面还要绕这么远，走山路肯定会快不少。” 元落白解释道：“山路虽然快了不少，但我们一天不可能翻过一座山，免不了得在山上过夜，我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摘摇笑得很明媚，反问道：“你们之前采药不也是上山过夜，如今可是担心我们拖后腿？” 沈吟也凑上来附和道：“就是，孤月岭是得绕过去，可下面这些山又不是孤月岭，怎么就不能上山呢，落白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拖后腿的，说不准还能打猎呢。” 元落白下意识地看了看陆伶霄，本想对方也出出主意，可不料陆伶霄眨了眨眼一脸坦然地看着自己，一副事不关己全听吩咐的样子。 若是上山的话，说不准还能提早几天到。想到这里，元落白下定了决心道：“那便上山吧。” 绕着走了好些天，四人终于绕过了孤月岭，在客栈休息了最后一晚，向着玉京山前进了。 “什么山？”摘摇有些诧异地问道。 摘摇问得莫名其妙，剩下的三人也面面相觑，最终，沈吟回道：“玉京山啊，怎么了阿摇，你来过这里？” “没有。”摘摇看上去有些为难，最终还是别扭道：“走吧。” 几人一直赶路到太阳落山才停下来，就近找了个不大不小的山洞打算生火休息。 陆伶霄拿着打火石对着一堆枯树枝敲了半天，为难道：“不行，这树枝堆在山洞里晒不到太阳潮得很，还是得出去捡些柴火来。” 元落白看着外面天色尚未完全黑透，决定道：“留个人在这里看着东西，其他人就近去找些柴火，天快黑了，大家都别走太远。” 沈吟直接把手上的东西塞进陆伶霄怀里，嘱咐道：“阿月你忙半天了，就留在这里休息吧，我们去找柴火，说不准还能抓只野兔野鸡回来呢。” 陆伶霄本来蹲在地上生火，刚想站起身，结果沈吟一堆东西塞过来让她一个不稳直接坐在了地上，本欲开口，但沈吟话里话外都是关心，她没办法，再次吃下这哑巴亏。 紧接着，沈吟又接过摘摇手上的包袱放在一旁，把摘摇也按在地上坐下，体贴道：“阿摇也留下来吧，找柴火我来就好了。” 安排完摘摇，沈吟又看向元落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打断了。 元落白斩钉截铁道：“我一起去。”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沈吟和元落白一人抱着一捆柴往回走，忽然一声满是惊恐的尖叫声从山洞那边传了过来。 是摘摇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把怀里的东西扔掉，着急忙慌地往回跑。沈吟一门心思担心摘摇出了什么事，而元落白，则是担心陆伶霄做了什么事。 莫非，摘摇发现了什么，被灭口了？元落白不敢细想，加快了脚步。 不过片刻，两人就赶回了山洞，并没有元落白预想中的那么吓人，摘摇好好的，陆伶霄也好好的，地上没有血迹，没有打斗的痕迹，所有的包袱行囊也都完好无损，唯一奇怪的，是摘摇此刻还挂在陆伶霄身上。 双脚离地不肯撒手的那种！ “阿摇！”沈吟见状连忙凑过去，想把摘摇拉下来，哪知她刚碰到摘摇，对方竟喊的更大声了。 摘摇手上力气不减，死死的抱住陆伶霄，尖叫道：“别！别碰我！别碰我！” 陆伶霄也很莫名其妙，刚刚两人不过是打算把山洞里那些枯树枝都清出去，可清着清着摘摇忽然尖叫一声就跳到自己身上，差点两个人一起摔跤就算了，摘摇差点把自己给勒死，而且直到现在，对方所有的尖叫都是附在自己耳边的。 她都快聋了！ 摘摇看着那么瘦，为什么这么沉啊！ 此时此刻，摘摇终于稍微冷静了一点，伸手一指，颤声道：“蛇！有蛇啊！” 几人顺着摘摇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一条不大不小的蛇，尾巴被一块石头压住，正在奋力挣扎着。 沈吟走过去搬起石头，那条蛇重获自由，一溜烟窜的无影无踪。 见蛇跑走，沈吟又安慰道：“阿摇，别怕了，没有蛇了你快下来吧。” “我不下来！”摘摇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喊道：“这里全是蛇！这山就是蛇山！” 蛇的别名是玉京子，蛇毒可入药，蛇身可泡酒，也是非常珍惜的宝贝，这座山不知为何，各式各样的蛇种类繁多，因此还养活了不少捕蛇人，因此就得了这么个别名，玉京山。 摘摇从小就怕蛇，在刚知道地名的时候就有些发怵，但又不愿意因为自己耽误大家，咬着牙提心吊胆地走了一天也没见着蛇，还以为是自己多虑了，刚刚放下心，看着山洞里又是枯树枝又是石块的，想着收拾一下，结果把石头搬起来就跟那条蛇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元落白这时反应过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雄黄粉围着山洞里里外外仔细撒了一圈，有些抱歉道：“怪我，本想找到休息的地方就撒的，结果给忘了，现在不会有蛇过来，你可安心些。” 闻到那淡淡的令人安心的雄黄味，摘摇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陆伶霄身上挂着。 如果是沈吟的话，摘摇这么抱一下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除了睡觉以外两人几乎可以说形影不离，可她和陆伶霄虽然也是同在雅阁，但两人相处的时间肯定没有和沈吟呆在一起的时间久，她们关系虽说不错，可总归是没到能抱在一起的程度。 简而言之，有点尴尬。 显然陆伶霄也这么觉得，所以在元落白说要出去把柴火捡回来时，二话没说就跟了上去。 “落白。”陆伶霄抱着一捆柴火，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感觉你闷闷不乐的？” 元落白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道：“这一带蛇确实多，小心受伤。” 两人抱着柴火回去后，终于把火堆生了起来，沈吟拿出今早在集市上买的烧饼，拿两根木签一串架在火上烤，不多时便传出阵阵飘香。 大家都饿了一天了，简单吃了东西便睡下了。 22 ☪ 玉门府事件「一」 ◎祸害遗千年嘛◎ 虽然从长安去锦安绕了些路，但几人一路走来没碰上任何事，就这么走走停停一晃一个多月，眼见着天气越来越热，距离也近起来。 这天日头毒得很，几人迎着太阳走了几个时辰才来到离锦安城一步之遥的奉阳城外，摘摇看着地图，长舒了口气道：“可算是快到了。” “那快些找个客栈休息吧，我可不想下次清明让你们来祭拜我。”沈吟都被太阳晒得没什么精神。 陆伶霄打趣道：“那可未必，我们全死了你也死不了，祸害遗千年嘛。” “阿月！”沈吟冲过去就要教训对方，陆伶霄侧身躲开，两人便追打起来。 这时，从山上滚下一团黑影，一路滚到了两人面前，陆伶霄连忙刹车，沈吟却没看见还是追了上来，两人措不及防地撞在一起，就这么摔成了一团。 元落白和摘摇赶过来时才看清，那黑影竟是个人！ 仔细一看，是位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女子，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瘦骨嶙峋，灰头土脸，面黄肌瘦，一条腿不自然的弯曲着，整个人虚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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