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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蔚妙举起手，地理老师上次已经见过她被批评哭了，这次没有批评她，有点尴尬说：“是蔚妙啊。”只是画了个叉，就把正确答案讲解了。 但蔚妙又掩面，拿着纸巾哭了起来。 倾星想，“他本来是想批评的，但是见是蔚妙就尴尬避开，等于把她特殊化了。那么敏感的蔚妙一定也可以感觉到，如果是批评反而于她会好一些。” 下课后，蔚妙转过身来问倾星题目，倾星很耐心地给她讲完题，见她老是哭，顺便开导了一下她，说：“其实，一道地理题不懂有什么关系？高考过后我们都不会记得这道题目的解法。一次被最好的朋友提出绝交，可是三年之后，你看现在玩的最好的人又有几个人还会联系？这些事，放远来看，都不能定义你，你大可不必感到伤心。” 蔚妙说：“你说放远来看，但我现在却置身其中，说这些不存在，完全是自欺欺人，这些伤害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我，必须要我在意。我因为差生这个身份反复被伤害。我受到伤害有三层，第一层来自老师轻蔑，他不打算纠正我；第二层来自同学暗笑，她们不明笑我；第三层来自自我否定。如果这些伤害我可以找出，然后一一反驳那是最好的，可是这所有的伤害都是浮光掠影，看不见摸不着，却让我鲜血淋漓。”她说完哭了。 倾星心想，“她太过于强调'我'了，却不知道'我'是不存在的。” 不知道怎么再去安慰，知道安慰不能否认她的情绪，也觉得她之所以没有朋友是有原因的，敏感过头了…… 上数学课，倾星和明漪在纸上下五子棋，明漪笑问：“你怎么会和我坐在一起？” 倾星没抬头说：“不可以吗？ 明漪说，“如果是因为你们吵架了，我希望你们永远都不要和好。” “好恶毒啊。”倾星笑，落寞低下头，“但不是这个原因，比这个要严重的多……我现在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先在你这里躲一下。” 明漪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想和我坐在一起，利用我？我要诅咒你……”她想了一会儿，什么诅咒都说不出来，看到欣然给倾星的小面包，“我诅咒你一辈子都吃不了小面包。” 倾星笑，“诅咒反弹。” 明漪拿在纸上落笔，连成四个棋子，“反弹无效。” 放晚自习后，倾星走出教室，走廊上空无一人……欣然和予湘先走了。 此时的林荫道上，欣然和予湘正并肩往校门走着。 欣然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追的太紧，把倾星吓走了。”语气略带苦恼。 予湘意外地沉默，她可没有那么高尚，还要给她们当助攻。 欣然边走边想，这个晚上她转变了自己的想法。她不想追倾星了，虽然她很确定倾星喜欢自己，但在一切漫无边际的时候，给倾星一个虚无缥缈的诺言真的好吗？这一点都不真实。 欣然和予湘出了校门，见到天边一轮月亮，如水虚幻，但把月光洒落她们身上。 34.还书 “其实我还弄不清，为什么两个人非要在一起，把我们之间本来很好的关系变成这样……” “你知道爱情和友情的区别吗？” 欣然一愣，低头不语了。两人走到路口，今晚月色通明，前路铺满月光，路口那两盏路灯完全是多余的。 予湘走到自己家门口，和欣然作别了。欣然说：“我不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予湘打开灯，驱散了弥漫房间里的黑暗，闻声顿住，回头笑说：“如果说心是一间小房子，她要拜访你，友情的话，你可以随时熄灯让她门外等，或许偶尔等一整天。而爱情，是整夜整夜的为她亮着灯，哪怕无人。” 予湘走进二楼自己房间的阳台，拉开蓝色窗帘时，见欣然还站在原地。于是伏在阳台上问：“……所以，你觉得自己是哪一种？” 欣然说：“或许我做不到随时亮着灯，但是只要她来拜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熄灯让她等……这是友情吗？” 予湘笑说：“难道，你愿意错过她吗？” “不愿意！我知道了。”欣然笑说，“谢谢你予湘，改天向你请教怎么追女生。” 欣然走向自己的家。 予湘拉上玻璃窗，在床边坐下，从窗户的倒影上看见自己。好像，总是错过一些很关键的东西……如果，她也住宿，和倾星成为室友…… 予湘拉上薄纱帘子，笑了。 她把倾星心中的月亮推给了她，自己却损失了一轮月。 第二天早上，欣然走来给倾星一瓶还是热的牛奶，还有精致的曲奇。 倾星咬了一口曲奇，只觉得入口酥脆清香，抬头笑说：“哇，这个曲奇好好吃。” 欣然眸中倒影着她的身影，笑说：“当然，这是我妈妈自己做的曲奇……倾星，一起去图书馆还书吗？” 倾星想起，自己借的《倾城之恋》确实还没有还，于是拿书起身。 明漪和依乐、未茗来到教室，正好看见她们走出去。 依乐问：“明漪姐，你怎么了，一秒变脸，上一秒还满面春风，下一秒就脸含冰霜了。” 未茗说：“你没看到吗，倾星刚和欣然走出去了。” 明漪没好气地说：“要你们管？”她把自己手里提的两杯咖啡丢进垃圾桶。 此时学校的咖啡店。 学校超市旁边的乌名见客倒闭了，开了一家库迪。 倾星笑说，“果然有瑞幸的地方就一定有库迪。”她买了一杯无糖的拿铁。却见欣然也买了一杯。倾星疑惑笑说：“我记得你不喜欢喝咖啡的。” 欣然笑说：“我看你很喜欢喝咖啡，想或许无糖咖啡真的很好喝，忍不住也买一杯和你一样的。” 两人穿过林子时下起了濛濛小雨。欣然指了下湖对面的水亭子，笑问：“我们去那边躲避下雨吗？” 倾星说好，于是两人绕过草坪。雨中的草地，地面上一只蜗牛正在慢慢爬过去。 她们突然听到笑声。两个女生伏在桥的栏杆上往湖中丢面包碎，水面荡起涟漪，缓缓浮出一只鳖咬住面包沉下水。 倾星和欣然绕过曲折的水廊，在亭中坐下。望见远处朦胧在烟雨中的巨大白色图书馆。 倾星望着，抱起咖啡抿了一口，笑说：“就着一片无敌的湖光烟雨喝茶会更好，可惜没有茶。” 欣然说：“我喜欢一句关于茶的描写，'然丙午秋，余游武夷到曼亭峰、天游寺诸处。僧道争以茶献。杯小如胡桃，壶小如香橼，每斟无一两。上口不忍遽咽，先嗅其香，再试其味，徐徐咀嚼而体贴之。果然清芬扑鼻，舌有余甘，一杯之后，再试一二杯，令人释躁平矜，怡情悦性。'" 倾星笑说：“得此句，没有茶也胜似品茶了。”又忍不住笑了说，“这里还差一个人。” 欣然因笑问差谁。 倾星笑说：“差了一个喜欢诗情画意的人，予湘啊！让她提议玩一些诗词联句的游戏，可惜呢，她自己又写不好，正所谓又菜又爱玩。” 欣然和倾星都笑起来。 欣然笑说：“古人以诗下酒，今天我们既无酒也无诗，不如退而求其次，借用前人的诗句和这烟雨对饮一杯咖啡吧。” 雨停了，两人还完书，回教室路上倾星聊了聊蔚妙，表示担心。而欣然只是听，神色颇不以为然。倾星一怔，笑说：“有的时候感觉你很冷。” 35.花海 “好像……对别人的事都漠不关心，有点高冷，但是有的时候，却又很温柔。”倾星笑说。 欣然心想：“高冷……我对你还高冷吗？好像就没有对你高冷过。” 此时，生物老师从林间迎面走过来，欣然和倾星笑着与她打了个招呼。 生物老师笑说：“从图书馆回来了？你们去教室的时候帮我问问，有谁有空去植物园，帮我采朵像这样的花，我要做个标本。”说着，把照片给倾星她们看了。倾星马上说：“我下午有空。” 生物老师走后。 欣然说：“我也有空，一起吗？”倾星应了。 几天这周很暖和，天气也很好，虽然时有阵雨。 回到教室，下一节要上英语课。崎雨来找倾星聊天，笑说：“琳红蕊要录课，教室座位没坐满，她见到我和晨烟，就把我这个学法语的拉来凑数。她还给晨烟布置一个任务，待会上课最后一个很难的提问让她站起来回答。等下你看吧，林红蕊一提问，晨烟就站起来吧唧吧唧说，一看就像背的。” 正说着，上课铃响了。 英语老师已经摆好摄像机，进来笑说：“待会放聪明点，我提问都要有人回答，不然下次月考的卷子给你们放几篇考研英语一。” 上课了，英语老师绽开甜美笑容，ppt上放了一个句子说：“这句话很简单，很适合表白，我来找同学翻译一下。” 一人举手说：“比起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我还是更喜欢你。” 英语老师笑说：“你是这样理解的，主语，我再找个同学……就你了，倾星。” 倾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点了自己这个英语倒数，站起来看ppt说：“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比我更喜欢你。” 英语老师说：“这是表白哩，你这是要决裂吗？” 大家都笑起来。 英语老师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我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喜欢你。” 现正值六月，是薰衣草沿湖盛开的时候，观赏的游客购买船票，可直接通往花田。 欣然和倾星上了船。船行在碧绿湖水上一段时间，远远望见一片紫色薰衣草，堆满了岸边，一直堆到天尽头。游人纷纷扶栏探出手机拍照。 船上的导游介绍，“薰衣草有着无望的爱情的寓意，代表着等待一场永不可能的爱情的意思，而且薰衣草的花朵颜色多为紫色，给人一种冷淡孤寂的感觉。” 她们下船时，正看见月出于东山之上，妖艳泛紫色的天空。 月光漂浮在花海上，这片花海一眼望去也不是一紫到底。熏衣草堆到天边时，浓密成一大片深紫色、近乎黑色。仿佛是淡紫色的云滴聚而成。 倾星和欣然在星光下漫步至一个木头凉亭，亭栏有紫罗兰垂下。 倾星惊喜说：“是生物老师要的紫罗兰。” 欣然走过去，靠坐在栏杆边，看着紫罗兰问：“花语是什么？” “我对你的爱是永恒的。”倾星说，也漫步至亭下。花影遮蔽中透露一点月光，似雪，带点寒意。 两人看到远处一点白，是白山茶。倾星正要告诉白山茶的花语。 欣然说：“这个我知道，'你怎能轻视我的爱情。'” 她们低头看见一条清亮的小涧，从湖边引至亭边。月光顺着溪流，流淌在她们眼底。 此时一个老奶奶走到长亭的另一侧，那里有昙花还没有开。一般都是八九点开，而她早早坐下守着那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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