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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星破涕为笑说：“我那么喜欢你，你要抛下我我会哭死的。” 她本来无意中说这句话，却见明漪怔住问：“喜欢？”脸上有诧异，还似乎有一点点……害羞。 倾星观察到，笑说：“我很喜欢你呀，一开始和你做同桌就很喜欢。” 此时，她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有时女生之间会喜欢说些很暧昧的话，比如说欣然跟她开的那些暧昧玩笑——只是觉得这样说会比较美。 但是她不忍欺骗，告诉了她，“……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回答会比较美。” 倾星回到寝室，现在蔚妙都自己回家不住寝了，来学校就天天哭。 倾星说：“唉，这样好像显得是我们孤立她，总有种愧疚感。” 崎雨闻声笑说：“快别说了，想到就来气。我看她自从我和她绝交就开始倒霉，天天哭，也不来寝室。我就找她和好，她当场给我甩脸，直接拒绝了。” 倾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31.艺术节 艺术节一推再推，终于定在了明天，半夜暗云堆起暴雨，历经白天的辗转，降落成为小雨。艺术节当天晚上，两个年级的人坐在小板凳上，手中打着五颜六色的伞。 欣然、予湘分别在倾星身边的两个位置坐下。 倾星笑问：“下雨天你们穿这身，会不会有点冷？” 欣然露出笑容，说：“今天还好，最冷的一次冬天飘着雪，我穿这身上台去弹钢琴。”她明亮秋波里本隔着熙熙攘攘人群，看见倾星后，那流动婉转的秋波就只盛下倾星一人。 予湘说：“我本来想穿牛仔裤……” 人太吵了。倾星问：“谁在哭？” “牛仔裤！空耳大师啊你。”予湘笑，“但和我一起表演的人，她唱歌穿的礼服，指导老师说我们像沉浸在两个世界，各表演各的，完全不搭，就要我换了这身。” 予湘站起来，笑说，“我们第一组表演，我现在去找她再彩排一下。” 倾星忙拉住她，“诶，表演八点开始，现在才六点半，时间还很充分，坐一下呗。……为什么最近每次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时，你都先走，好像在刻意躲着我们？” 予湘怔住，笑说：“没有呀，我为什么要躲着你们。那……我就先在这里练习一下，你帮我打伞么？” 倾星应了，她抱着吉他坐下，弹奏起来，立即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如果说，欣然弹钢琴时是优雅到骨子里的，那么予湘弹吉他，就是自由到骨子里的……哪怕穿着礼服。 她的自由表现在举手投足的姿态，以及笑容，看上去潇洒又随性。她弹奏时会偶尔看向倾星，眼里盛满月光，笑容甜美得让倾星有点恍惚…… 一曲终了，倾星笑说：“你只是练习就收获了一大波粉丝哦。” 予湘闻声抬头笑问，“包括你吗？” 见倾星点头，她问，“是我自己作的曲子，考考你，这支曲子表达了弹奏者怎样的情感？ 倾星说：“很欢快很甜美的旋律，弹奏者或许想表达的情感很明媚向上……” 予湘心中微感失落，却听倾星继续说：“可是仔细听，却有一丝忧伤贯穿萦绕这整支明媚的曲子……” 予湘低眸一怔，笑说：“想把吉他摔了。” 倾星说：“啊，我没有听懂吗。” “因为遇见知音，伯牙绝弦的故事呀。”予湘笑说。 倾星笑说：“什么呀，我可没死。” 此时广播让第一组上台准备。予湘起身，对倾星和欣然说：“我上去了。” 台上正在彩排，倾星仰起头，看到今晚的月亮如水一样虚幻，月色顺着雨滴流转在前面人的伞上。 倾星望着月亮说：“今晚的月色真美，欣然，你觉得月亮像什么呢？” 倾星望着月亮说：“今晚的月色真美，欣然，你觉得月亮像什么呢？” 欣然说：“像一颗泪珠。” 倾星笑，“这个比喻好悲伤，但是很美。” 欣然偏过头，笑看着她问：“那你觉得月亮像什么呢？” 倾星仰望一会儿说：“像一个大炊饼，又大又香的炊饼。” “噗哈哈哈……”坐在她们前面的两个同学笑着转过头来，正是崎雨和文艺委员晨烟。 崎雨笑说：“都怪你倾星，害得我现在看着月亮好饿。” 晨烟对崎雨笑说：“怎么办，我也好饿，我们去小超市买吃的吧？” 她们俩弯腰，悄悄从坐着的队伍后面溜走了。 见她们远去，倾星说：“她们又走在一起了吗？” 欣然凑过来笑说：“今晚月色真美，你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是表白哦……难道说你……” 倾星看见她眸中流转的笑意一惊，忙说：“什么呀……我是真的说月亮美。” 倾星别开视线，刚好看见蔚妙一个人站在角落，忙招手说：“蔚妙，这里还有一个凳子。” 蔚妙过来说：“谢谢。”刚坐下又抽泣起来。 倾星忙给她递纸巾，关心问：“怎么了？” 蔚妙边哭边说：“我只是很感动，谢谢你倾星。” 倾星忙说：“没什么的，都是同学嘛……” 此时让第二组同学上台准备了。欣然说：“倾星，我上台了。” “啊，好，加油。”倾星笑说。 蔚妙稍稍止住泪，看着欣然的背影说：“我好羡慕你们这样好的友情。”又忍不住泪下。倾星忙安慰她，结果越安慰越哭了。 倾星想，“或许她想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友情吧。可是……我很自私，不舍得让出两个人相处的时光。” 予湘的吉他和欣然的钢琴，两个乐器表演排在一起。刚刚倾星忙着安慰蔚妙，竟然错过了予湘的吉他…… 好在表演结束，好多人送花，掌声如雷。“而且之前不是已经听过了吗？”倾星想着心下宽慰了一点。 此时欣然和她的钢琴登台了，台下的呼声空前热烈。 欣然的钢琴还是如当初在她家时弹的那样好，只是这次台下的观众有几千人…… 表演结束，欣然和予湘一起挽着手走回座位。很奇怪，台下居然出现了一片空前热烈的尖叫，一大群挂着姨母笑的人……甚至有人举起灯牌。 欣然和予湘走在倾星身边坐下，倾星问：“为什么你们一起走下来时，底下的人笑容这么奇怪……” 晨烟和崎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座位的。 晨烟转过头来，笑说：“因为好好磕！莫名好般配呀。你们总走一起，学校论坛上很多你们的cp粉呢。” 崎雨笑说：“难道你是弯的不成？” 晨烟说：“我嘛，算双吧，我是长得好看就行。” 崎雨笑说：“好了我知道了，你就是个颜狗……又发现一个弯的，我们学校到底隐藏了多少。”她看向倾星，笑说：“倾星肯定不懂，什么是弯？” 倾星从她们的言语神态也已经明白了，笑说：“我现在好像大概懂了吧。” 予湘立马笑说：“别磕了！如果要在一起，我们认识这么久早就在一起了。” 晨烟捂脸，“啊，我磕的cp……官宣be了。” “你们也弯了吗？”崎雨笑问蔚妙和围上来的别的女生。 蔚妙摇摇头。 晨烟说：“你没有的话大概就没……” 崎雨终于问：“那欣然呢，我们都很好奇。” 欣然快速扫了一眼倾星说：“我喜欢女生。”这句话像在人群中掀起一个巨浪，以惊雷般速度向四处传播泛开。 “啊！”人群喧闹得甚至压过了台上表演的声音，四处都是议论声，“天哪，好不可思议，欣然喜欢女生。” 欣然默默想，“好吧……其实不是喜欢女生，而是我喜欢的那个人是女生。” 倾星闻此正呆住，却听崎雨笑问：“倾星呢？” 欣然和予湘都屏息看向倾星，周围的气压似乎低了几度。 “我？”倾星心虚错开视线。 崎雨说：“不用说了，看得出来你肯定不是。” 倾星笑说：“这还能看出，我背地里偷偷弯掉，我暗恋你们之中的谁。” 人群起哄笑说，“踢出去！” “其实，大部分的人都是双吧。”议论声渐渐小了，大家都专心看节目去了。 予湘拿出手机，对倾星笑说：“刚才想给你发信息，发现居然一直没加你……表演投票每人可以投三票，记得分给我一票哦。” 倾星在众人注视下打开手机，她保存了那张浀镇旅拍时偷拍的欣然照片，那段时间总是忍不住想拿出来看，甚至有点想做壁纸。此刻心中庆幸，还好没有，不然…… 倾星看着予湘的微信名，“不信多情。” 予湘笑说：“是晏殊的一首词啦，'不信多情，长恨离亭，泪滴春衫酒易醒。梧桐昨夜西风急，淡月胧明，好梦频惊，何处高楼雁一声？'” 欣然笑着打趣：“写一本子现代诗，玩现代诗词语接龙、微信名……她已经把文艺少女发挥到极致了。” 十点钟所有表演结束，三人去教学楼时，经过办公楼那面涂满月光的全身镜。 予湘说：“我们合个影吗？”于是三个人对着全身镜拍了一张合照。予湘放置好椅子走向操场，对欣然和倾星笑着挥手，“欣然、倾星bye~" 予湘顺着跑道往操场侧门走去，教学楼的灯光全熄灭了，空空落落的……青空中，悬着一轮迷迷糊糊的月亮。她借着柔弱的月光看了眼这张合照，一张因为有某个人存在而意义非凡的照片。 刚刚表演吉他，收获了很多赞美和鲜花。可是……她真正想她听的那个人，没有看向她。 几天前，欣然叫住她，笑说：“以后，就由我来给我的同桌带早餐吧。” 予湘脑中一闪而过倾星的笑容，下意识想拒绝，身体却先一步反应，她明媚笑说：“好啊。” 答应后，开始后知后觉后悔。但是……不就是送个早餐吗？为什么要霸着这个，好像得到了某项甜美的特权？ 但在今天往后，这一切的纠结都没有意义了……欣然说喜欢女生时，倾星的眼神，已经把她这一份还没来得及交出答卷判了零分…… 如果倾星不是同，她还能在心中自我安慰一下。最难过的是……不是她不是，而是她是，但她却不是那个她喜欢的人。 “噗，第一次在感情上输得这么惨，连看这个月亮都变得惨淡了……”予湘踏着自己月下的影子，独自一人在操场走，笑了。 但是，看一个幼稚别扭的人和一个迟钝胆小的人都不愿意先表白，还挺好玩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她会那么难过。 “洒脱，洒脱，怎么可以这么不洒脱。”予湘心中默念了几遍，多大点事，以前、现在和以后喜欢她的人都多着呢。她想着，重振笑容，脚步轻快地走出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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