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她还是个好人咯?”段嘉眨了眨眼。 “如果你指的是她并没有叛变我的话,应该还是的,”奚舟律解释。 事实上,段嘉还得感谢一下李清漓,若不是她联系奚舟律时,提了句这个誓死效忠的小秘书,奚舟律还真没想起她来,更别说让人带她过来这里。 段嘉便松了一大口气,放心道:“那我以后还可以和清漓姐姐一起上班。” 奚舟律扯了扯嘴角。 她又想起来什么,连忙道:“奚总奚总,还有之前保护你而受伤的保镖,也被奚舟康赶出医院了,有一个还在昏迷呢!” “你不用担心他们,我已经安排好了。” 奚舟律这人虽然看起来凉薄,但对自己人极好,大部分的人工资都比外头高得多,还有时不时的奖金、补偿,这次他们因为自己死的死、重伤的重伤,奚舟律看在眼里,怎么可能薄待他们。 只是怕现在动作太大,引起老爷子注意,所以还没有来得及做更实际的补偿,但还活着的人都被转移到这里治疗了。 段嘉顿时松口气,拍了拍胸脯道:“那我就放心了,奚总你现在有什么要我做到吗?都可以交给我,我保证完成任务。” 奚舟律深思一秒,又肯定道:“有。” “这段时间你都要留在这里,尽量减少和外界的联系,不向任何人提起这样。” “就这?” 段嘉眨了眨眼,这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奚总,我们现在不应该漂漂亮亮杀回去,把奚舟康赶下台吗?!”她转念一想,又道:“是不是因为你身体还没好?还需要再等等?” 她虽然看不出来奚舟律受了什么伤,可瞧着对方身上的蓝白病房,还有比往日更虚弱的模样,就算大大咧咧,也能瞧出几分。 奚舟律微微点头又摇头:“回去是要回去,但也不能等伤好以后就回去。” 段嘉哭声已停,满脸的疑惑,还没有提问,就听见奚舟律喊了一声:“喻兴。” 刚刚那个司机便走了进来。 “你带她去挑个房间。” “行嘞。” 段嘉就被拉着手腕,茫然地往外走,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喻兴压低声音问道:“对了,咱们老板是不是讨厌吃海鲜啊。” “啊?”段嘉抬起头,比兔子还红的眼睛带着水雾,看向对方:“奚总不挑食啊……” “是吗?”喻兴挠了挠后脑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奚舟律低垂眼帘,陷入思索。 李清漓虽然会通过隐秘的法子,将她出事后,公司发生的事情告知,但却碍于时间和一板一眼的性子,提起的基本都是公事,很少有奚舟康等人在公司上蹦下蹿的事情。 眼下,段嘉这样一说,奚舟律便能判断,这三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急切。 手指在被褥上敲打,沉默许久。 奚舟律打通了一个电话,开口就道:“你要的消息,我等会就可以发给你。” 对面的人这才出声,压低嗓子道:“他们呢?” “也有。” “都是今天晚上?” “嗯,”奚舟律偏头望向窗外,初冬的寒风一吹,便让干枯的树杈越发消瘦,好似马上就要折断。 对面那人沉默片刻,又道:“我想要城西那块地。” 奚舟律一愣,紧接着便笑起来,不似面对洛月卿的温和纵容,浅灰蓝的眼眸波光流转,像个掂量着买家的精明商人,说:“秦家也想掺和进来?这水可不是一般的浑啊。” 秦原立马反应过来:“还有谁?” 奚舟律便沉默不答。 秦原反应更快,知道奚舟律不会说,又添了砝码:“你知道秦家大半资产都在外头,这两年家里老人总嚷嚷着要回来,使了很多法子……” 言下之意就是秦家愿意付出更多。 奚舟律却道:“一个秦家吃不下,你去问问别人。” 说话间,卫生间里的水声已停下,紧接着传来窸窣的布料摩擦声,随着嘭的一声,门被打开。 奚舟律不由分神,视线落在潮湿的雾气里。 洛月卿之前说的是洗澡,可发丝不见水汽,最多鬓角有些潮湿,身上的蓝白病服宽大,堪堪遮到大腿,而本该穿着的裤子却不知所踪,随着走动,水珠便滑落往下,描绘出笔直匀称的线条。 奚舟律眼神暗了下,耳边又传来秦原下定决心的声音。 “两处,我给你任选两处秦家矿脉,而且留下之前安排的人手,只要你一接手就立马能动工。” 掺着红酒的玫瑰香气弥漫开,奚舟律抿了抿唇,只道:“我没心思管那么多。” 对面的人顿时诧异:“你不是想要……” 奚舟律的心思已不在这里,漫不经心道:“我养得金丝雀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 洛月卿已走到她旁边,很是自然地跨坐在她大腿上,双手勾住她脖颈,一双桃花眼泛起盈盈水波。 奚舟律不明显的喉结一动,继续道:“我就买个矿让她玩玩。” 秦原瞬间哑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奚舟律眼下心情颇好,便难得地指出一句:“秦家是有钱,但承包下来后能保得住吗?” “现在他们与你和气,不过是秦家不曾参与进国内,可要是贸然闯进来……” 奚舟律笑了下,抬手扶住身上让的腰肢。 她继续说道:“这些东西你不是不懂,是你们秦家现在太急了,非得在这个时候往浑水里淌……” 洛月卿这人爱胡闹,对方越忙,她便越乱,这不,又往奚舟律唇 边贴来。 而身下这位呢?不仅不阻拦,还微微仰头配合,这些日子早已明白,该如何逗弄金丝雀。 秦原自顾自想了会,便叹气道:“舟律,我不如你。” “旁观者清罢了,”奚舟律不以为然,下一秒却被洛月卿咬住下唇。 秦原苦笑一下:“你应是执棋者才对。” 他深吸一口气:“说吧,你要什么?” 病服的扣子被解开,露出苍白而细腻的肌理,如同刚出炉的白瓷,日光落下却穿透杯壁而出。 奚舟律眼尾半眯,心想不该让洛月卿那么快就拆掉石膏,总该束束她,省得那么爱胡闹。 她回道:“奚氏的股份。” 当年奚氏陷入混乱,各家不免掺和进来,用各种手段强分一杯羹,后头即便奚老爷子上位,也没收回多少,只勉强占住了奚氏的话语权,现在又分给奚舟律一半…… 要是有人集合股东反对,奚舟康的位置肯定是不保的。 秦原好像笑起来,一副自己果真猜到的样子,立马道:“我可以做主,以最低价转给你,不过我们手里里的股份也不多……”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奚舟律打断,她语气平静道:“不,我不要。” “啊?” “若是奚家其他人联系你,我希望你能以一个合适的价格,转给他们。” “什么?!”秦原大惊失色。 奚舟律不曾理会,呼吸停顿一瞬,怀里人闹腾得很,低头俯身就往别处钻,在蓝白病服下绘出斑驳红印。 想来这事并不是第一次,有些印子还浅浅留在上面,又被洛月卿刻意加深。 奚舟律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的声音稳下来,又莫名道:“秦家经营那么些年,要交易的话,肯定不止明面上的这些份额吧……” 这一切都超乎了秦原的意料,他完全猜不到奚舟律的想法,只能跟着说:“前些年我为了站稳脚跟,不是偷偷卖了些给秦家吗?” 秦原心知这事根本没发生过,却笑着说:“确实是有这回事,那秦家这次为了凑集资金,只能不得已卖给奚家了。” 两人又随意说了两句,然后电话就被挂断。 方才掌控全局的人,现在却忍不住想往后躲,但忘记了身后是被调高的床,抵着柔软床垫,再怎么努力也无法避开。 洛月卿瞧见了就忍不住笑,满意道:“家里该放一个的。” 比普通的床方便多了,上半部分可以随意调起来,免了奚舟律辛苦坐起来的苦楚,还给洛月卿剩下一只要扶着肩膀的手。 奚舟律忍不住白她一眼,却说:“要是你喜欢,喊人搬一个过去就好。” 刚刚被当面喊做金丝雀的Alpha,顿时弯着眼笑起来,夸道:“我们家奚总好大方的。” 没有半点委婉扭捏,脸皮比城墙都厚。 奚舟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视线下移,又道:“我还以为你真要去洗澡。” 洛月卿略了声,便道:“我又不傻,要是全洗了,回来不得重新涂药?” 她说完就继续往下,用似咬非咬的力度,叼着细嫩的肉,不过力度不重,顾及着奚舟律还没有好的肋骨,连轻压都不曾。 奚舟律任由她闹,知道这段时间把小狐狸憋坏了,索性让她舔两口,省得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未彻底合上的窗户有风闯入,带着些许寒气,吹了淡房间里的玫瑰香气,同时也让某些潮湿的地方骤然冷下来。 奚舟律以手遮眼,小声道:“洛月卿,你刚刚白洗了。” 回答的声音有些含糊,闷闷道:“那就再洗一遍。” 也不嫌麻烦。 奚舟律无奈地想,不知道衣柜里还有没有能换的。 风吹过树梢,那坚持许久的树枝还是断开,坠落进落叶泥土里,悄然没了踪迹。 花园里,有初入这里的人在叽叽喳喳个不停,看那儿都觉得新鲜。 另一个人揶揄着打趣,片刻就被人追着挨打。 卫生间的灯又亮起,还没散去的热雾再一次凝聚,挤在不算大的空间里,只能勉强能看清,有人被放在椅子上,扯着站着的人的衣尾,揪出杂乱褶皱。 另一个似乎在试温度,一手压着调温的地方,时不时就扭动一下。 而坐着的那人就给出最真切的评价,太烫或者太凉,又或者小一点,别太靠近。 不过洛月卿总笨手笨脚的,叫往外就故意往里,还直愣愣杵着正中间,不给对方任何躲避的机会。 雾气顺着门缝溜出,却又忍不住化作水雾贴在磨砂玻璃外偷听。 奚舟律快要将下唇咬破,这场漫长的冲洗也不曾结束,水珠滴滴答答地往地下落,试图攀住纤长脚踝,却被其他水珠撞落,融入几乎淹没脚背的积水里。 好像有人在此刻开口,问道洗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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