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安筠哼了一声:“她不信我啊。” 她也不是十几岁,考虑到虞谷的家庭,“我知道她什么意思,无非是她走不开,小杞是她的责任,爸爸生病,妈妈身体也没多好,她不想拖累我。” 一般人这么想了也不会想谈恋爱,还要义正言辞或者恶语伤人地拒绝。 但虞谷对郦安筠也有渴求,还要睡一睡。 郦安筠就是抓着虞谷最后一点对自己的索取,才想着改变。 田兰月:“是啊,换成其他人我也不乐意你谈恋爱。” 她和虞谷也不算很熟,但对方到底和郦安筠一起长大的,周绢花对这小孩赞不绝口,也清楚虞谷的秉性。 田兰月怕郦安筠死在工作路上,为梦想和野心奔波当然不算可怜,但对家人来说始终不放心。 人也不能只要工作,哪怕自己做老板也一样。 田兰月想要郦安筠工作之外的快乐,但她存放在了过去,和虞谷一起封存在扬草的夕阳下,水面波光粼粼,全是她昔年遗憾。 郦安筠咬着玉米汁的吸管,眯着眼说:“我也没想过和其他人谈,好没意思。” 田兰月笑问:“没谈就知道没意思了?” 郦安筠嗯了一声:“我知道的。” 虞小杞吃完了肉燕,虞谷顺便把中午爸妈吃饭的碗筷也丢到洗碗机去了。她在柜子里找材料准备炖药膳的时候收到了田兰月的消息,全是语音,一条条密密麻麻的。 虞谷一边洗食材,一边把录视频的设备摆好,田兰月的语音不只有她的声音,大部分是郦安筠的。 「我又没想和柯渺在一起一辈子。」 「她不信我啊。」 …… 田兰月没说多余的话,更像转述。 虞家的厨房很大,全都是虞谷重新装过的,她赚来的钱可视化地均摊,看上去日薪很高,实际上均摊到每个人也没多少。 她也没什么烧钱的爱好,顶多喝几杯酒捣鼓旧磁带影碟,看电影,想一会记忆里的人。 虞谷听田兰月语音的时候赵金凤正好过来,王阿姨中午不在,赵金凤也不用随时看着,她拄着拐杖过来,等语音播完问:“小谷,你和小郦现在……” 虞谷的背影看上去很单薄,只是不同以往,围裙里是一件橙色的毛衣,刚才虞小杞还说她像橘子成精,说从没看过小姨穿过这么亮的颜色。 赵金凤也是第一次见,鲜亮的颜色的确能调动的人的心情,乡村午后的厨房,虞谷在洗手池边的砧板上切肉,赵金凤看她背影都看得出她心情很好。 虞谷嗯了一声:“在恋爱。” 赵金凤也不意外,那个亲吻足够大人反应过来了,隔壁的王阿姨还以为虞谷缺钱,刚才还和赵金凤说这孩子这样你不生气啊。 虞夏也和赵金凤隐晦提过,但赵金凤没意识到,她现在也只希望虞谷高兴。 家里担子很多,比苦是没有意义的,好好活下去才最重要,她问:“那之后呢?” 虞谷脑子里还是郦安筠那句不信,还可以反过来理解的:我想和虞谷在一起一辈子。 很没出息。 虞谷居然开始奢望未来了。 她摇了摇头,声音带着笑意,把煮熟了的鸡胸肉扔给趴在地上的狗子:“顺其自然好了。”
第42章 第四十二盏灯 郦安筠傍晚给虞谷打了个电话, 虞谷刚直播完,让家里人把炖锅吃了,在郦安筠还没开口前问:“吃饭了吗?” 郦安筠:“没, 中午回去吃了我妈好多披萨, 现在还撑着呢。” 她睡了一觉,出去两天虽然醉生梦死, 也挺累的, 虞谷哦了一声, “那我还没吃,我先去吃饭了。” 她似乎没有任何恋爱的状态, 郦安筠还挺失望, 虞谷问:“你给我打电话想说什么?” “给小杞买的衣服还在我车上啊, 我给你过去, ”郦安筠看了眼自己床边丑得令人发笑的娃娃,“还有你的……” 她顿了顿, “丑东西。” 虞谷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郦安筠靠在房间的单人沙发,她的电脑还亮着屏幕, 田兰月和丈夫出去散步了, 郦安筠作为大龄全职女儿目前也没人照顾她的伙食,只有桌上一块剩下的水果披萨。 郦安筠揪着娃娃的浓眉,虞谷夹到还说像你,郦安筠更不爽了,“你夹的东西啊,丑得要死, 就给我。” 虞谷晚饭没吃, 去厨房拿个碗能拿半天,虞小杞看了两眼, 发现她在打电话。虞谷爸爸不知道她谈恋爱,还以为虞谷又忙生意,叹了口气:“怎么这么多事呢,我以前生意都没这么好呢。” 这也是真的,以前虞谷爸爸和妈妈干流水席厨子都没虞谷这么订单爆满,还有很多酒店特地来挖虞谷,就是因为她噱头足年轻做饭又一流。这年代什么都要宣传,虞谷自己就是招牌,还有粉丝想出钱请虞谷做私厨的,奈何虞老板行程繁忙,没空。 赵金凤是看虞谷去接电话的,看得出她的神情舒展,“她本来就技术比你好。” 虞谷父亲现在也行动不便,脾气也和以前不一样,变得暴躁易怒,上次的保姆就是被他气走的。难得心平气和,虞小杞还多看了他两眼。 “但她辛苦啊,下一次开席是哪天?”虞谷爸爸问,赵金凤想了想,“大后天还是哪天来着,有人结婚。” “谁知道会不会临时白事,”赵金凤的腿也要养着,虞谷刚才还在打电话找保姆,边亿也给她找了几个,“她这一天天忙的。” “外公下个月初还要去医院吧?”扒饭的虞小杞问。 赵金凤差点忘了,“是啊,还要开车过去复查呢。” 提到这事虞爸爸也很伤神,他也没想到自己还没彻底变成老头就这样了,即便他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仍然会因伤脾气暴躁,“我就是在拖累她。” 赵金凤刚想说话,男人又说:“我要是当初死了,就没这么多事了。” “夏夏或许也不会因为我要治病就和……” 赵金凤不是很想听这些,病痛会消磨普通人的意志,她更不希望虞谷听到这些丧气话,拍了拍桌子,“吃饭,聊点别的。” 虞谷听到了拍桌声,看了过去,电话那边的郦安筠还在喋喋不休:“实在是太难看了你自己留着吧。” “虞谷,你有在听吗?” 外面天都黑了,虞谷嗯了一声,她打开冰柜看了看食材,又看了眼后院养着的鸡鸭,干脆蹲在纱门后面和郦安筠聊天。村里房子也不是独栋,隔壁的老太太这个点还在菜园浇水,再远一点的水田有鸭子游过,县城的灯光在很远之外,郦安筠却在耳边。 “在听,你听到鸭子叫了吗?” 虞谷看着不远处的鸭群,郊区村子没什么规划,老树小溪,边上的房子都重新翻新过,天黑了之后没人在边上洗菜,偶尔有电动车开过。 郦安筠:“没听到啊。” 虞谷开了扩音,这会没鸭叫倒是有鸡打鸣,郦安筠笑了一声:“这鸡不行,天黑打鸣。” 虞谷:“明天就把它吃了。” 郦安筠能听到虞谷那边的背景音,鸡鸣后是车开过的声音,她知道虞谷家有个后院,住在那天的夜晚趴在栏杆上看过,还有个小菜园,等于前院后院都能种点东西。 她问虞谷:“你自己种菜吗?” 虞谷摇头:“我妈种,偶尔拿点吃。” 郦安筠好奇地问:“你在休息也都是你做饭?” 她和虞谷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少有这种类型的聊天,对视几秒就想接吻,实在太难忍受了。 迟到多年的热恋以倍速的形式降临,郦安筠随时都蓄势待发,想要吞掉对方。 虞谷:“大部分是我妈做,吃席都吃腻了,在家天天吃青菜。” 这还挺符合逻辑的,郦安筠坐在席上也听崔蔓说每次吃席大鱼大肉回去之后起码得戒断三天,也不是不好吃,实在是过于丰盛了。 “你不还没吃饭吗,去吧,”郦安筠捏着丑丑的娃娃,“等会我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虞谷笑了一声:“人呢?” 郦安筠:“不好吧,我妈还让我打包去你那呢,你和爸妈住在一起我哪里好意思。” 还有个小朋友。 “那还是开房?”虞谷还在思考,“边亿有个朋友是开酒……” 郦安筠急忙制止她:“不要,在街上一会被人认出来了。” 她偶像包袱还挺重,虞谷笑着问:“不是早上才做过吗,你有瘾啊。” 郦安筠的羞愤向来不合时宜,这个时候倒是不遮遮掩掩了:“说得好像你没瘾一样,我现在还疼呢。” 虞谷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飞虫在吊灯下打转,她挥开飞虫去摸了摸灯泡,“是你让我用力一点的,你的问题。” 郦安筠懒得和她吵,那种时刻虞谷眼里的痴迷她当然看得清楚,当然她也没好到哪里去了。 她们各方面都很合拍,至少虞谷不是顺着她,互相索取才是最正常的关系,郦安筠觉得自己承受得起,也想让虞谷发泄她压抑多年的苦闷。 “要是以前我们就试试,指不定现在……” 郦安筠还没说完,虞谷像是想起了什么,“所以那天早晨你托着……” 她咳了一声,“别不是想我亲你两口吧。” 郦安筠:“才不是!” 虞谷却自顾自说了下去:“郦安筠你真是……故意的。” 就算在房间打电话郦安筠都被虞谷刺得浑身发热,“我故意什么,是你直勾勾盯着我看。” 虞谷也不承认自己的晃神,也不避讳对郦安筠身材的欣赏:“我早说过了不用在意,长大不也挺好的,你非要买一些大胸显小的衣服,嗷嗷的还是你。” 郦安筠不认为虞谷这种平板在这方面能共情自己的不爽,哼了一声:“你懂个屁。” 虞谷唉了一声:“那下次让让你好了。” 她说得勉为其难,实际上两个人在同一起跑线却还是有人天赋异禀。郦安筠好几次试图掰回一局,可惜她已经是被小火慢炖出汁水的菜,完全没有余力抵抗虞谷带给她的不可抗力。 “我用不着你让。” 郦安筠又说了几句催虞谷去吃饭,虞谷嗯了一声:“你别过来了,我过去吧。” 那边的人问:“去哪里?” 郦安筠在扬草住了一阵也没怎么出去,小地方表面看十年如一日破旧,实际上也有很多改变。 但虞谷不是赶时髦的人,她也不知道哪家店新开或者有什么知名品牌入驻,她更不知道恋爱怎么谈,约会要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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