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十点多了,你才回来啊。” 郦安筠看她还站着,干脆起身,“那我走了,明天……” 还没说完,站在楼梯口的人走过来,身上的寒气兜头淋了郦安筠一身,她都觉得冷,“你开车是不是开窗?” 虞谷嗯了一声,她的脸颊擦过郦安筠的颈侧,这种温热的触感更像是过电,郦安筠伸手回抱了她,嘴上还是嫌弃:“衣服好脏。” “你不能说点好听的吗?”虞谷忍不住说。 “我只对客户说好听的,”郦安筠还要犟嘴,“你又不是客户。” 虞谷没松手,她微微闭眼,疲惫一直萦绕着她,她仿佛在沙漠行走多年,近在咫尺的郦安筠也像海市蜃楼。 那真正的绿洲郦安筠,她还能触摸么? 房间开了个小缝,在里面贴着房门听动静的虞小杞打开门就和虞谷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郦安筠背对着房间看不见,虞小杞对上小姨的眼神吓了一跳,迅速关上门,哐当一声,郦安筠转身,“什么声音。” 虞谷松开了手,“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小杞刚才还没睡觉吧?” 这话也不是质问,郦安筠却有种收买小孩的心虚,特别是打听到那位林老师对虞小杞对关心,还有和虞谷吃过好几次饭的特殊待遇,她的尖酸又忍不住冒了出来,“不用我买是吧,林老师会给小杞买是么?” 她一急眼就容易破音,郦安筠本人也清楚自己的缺陷,工作场合是锻炼出来的纹风不动。 可这段感情不是工作,她的游刃有余终究要折损在愧疚、欲望和嫉妒中,十多年的分开,她根本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有没有人挤进虞谷的心门,或许不用跻身,靠近都足够她浮想联翩。 嘴硬没什么用,心里说关我屁事也没用,但凡她现在在苍城,估计已经用高压工作转移注意力了。 但这里是扬草,甚至是虞谷生活的家,郦安筠无处安放的好奇心在虞谷回来前就发酵完了,虞小杞还告诉她虞谷房间有她的照片。 郦安筠心痒难耐,但又好面子,没提出想看。 她苦苦压抑的意气用事变成到嘴边的酸味反问,虞谷笑了一声,“是啊,那是外人。” 郦安筠顿时漏气,虞谷去房间换衣服,一边脱外套一边说:“我要去洗澡了,你今晚是打算留在我这里?” 她看了看地上新玩偶,郦安筠还给虞小杞买了不少东西。 邻居眼里郦安筠是开豪车的阔小姐,和赵金凤形容蓝白的车标,赵金凤更不懂,她也不知道郦安筠做什么,反驳不是做直播的。 至于和虞谷的关系,一般人不会往那边想。 室内突然好安静,重新改过的老房子二层的装修甚至算得上现代化,茶几上还有虞谷会看的杂志,也有不少风格各异的请柬。 乡村婚礼的请柬会单独给开席的厨师发一份,红色特别晃眼。 郦安筠呼吸一滞,“不是说明天去市里吗?” 虞谷嗯了一声,“明天小杞学校的车九点出发,她有她的路线,我们做自己的事。” 她好像完全不像是明天要去开房的,郦安筠在心里骂自己色鬼,面上哦了一声,“那我走了,明天你过我那。” 虞谷打开房门,声音混着换衣服的声音,“来都来了走什么走。” 她话还挺强硬,似乎觉得好笑,“你还会害羞?我们以前又不是没睡过,昨天不是还一起睡的?” 郦安筠还是要面子的,“你少管我。” 虞谷:“我不是要求你留下来吗?明天开你的车去,我那车去市区进不了主干道。” 她口气实在太自然了,郦安筠差点以为她俩同居十几年,结婚的老夫老妻都没这样的吧,她实在忍不住,“你就不能买辆新的吗,这车是不是都快报废了?” 虞谷完全没寻常人在喜欢人面前的自卑和窘迫,她换了睡衣走出来,拎着脏衣服去洗衣房,声音由近及远,“还能开,先凑合,买辆新的也是卡车,照样进不去。” 她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转身看向郦安筠,像是告诉对方,我就是这样。 洗衣房和阳台客厅连成一片,洗衣房上面的灯亮起,正好洒在虞谷身上,郦安筠脑子不是什么豪车破车,想的全是—— 真想抱她。 她就这么走了过去,心想虞谷这房子真大,几步路居然要小跑。 虞谷被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郦安筠已经圈住了她的脖子,呼吸喷在虞谷的脖颈,喊了声她的名字。 “有何贵干?” 瘦高的人搂住郦安筠的腰,女人长长的裙摆扫过虞谷睡裤的裤脚和毛绒拖鞋鞋面,比当事人还要缠绵。 郦安筠:“亲我。” 虞谷拒绝:“不要。” 怀里的人怒目圆睁,光下睫毛都根根分明,虞谷想到她以前拿胶带贴双眼皮,问了句:“什么时候割的双眼皮。” 她这人实在不解风情,郦安筠咬着牙说:“高三暑假。” 虞谷哦了一声,“还整容了啊?难怪看着不像。” 郦安筠踩了她一脚,“你才整容!我没有!” 她踩着的也是虞谷这里的拖鞋,没什么威慑力,这点重量还没煤气罐来得沉,虞谷轻而易举地把人扛起,“那我检查一下。” 骤然的腾空把郦安筠吓了一跳,她莫名觉得这个动作特别眼熟,几秒后想起分开的时候虞谷和边亿各自扛一个煤气罐还聊林老师,又不高兴了,“你放我下来,你那林老师怎么回事!” 虞谷不放,她颠了颠郦安筠,把人转了一圈抱起,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你真的没做什么科技项目?” 郦安筠脸都涨红了,虞谷抱她没任何旖旎可言,总让郦安筠觉得自己是刚被宰完的牛羊猪肉,“你在怀疑什么?” 虞谷想起她初中对自己的胸深恶痛绝,还有十五岁生日愿望是攒钱做缩胸手术,“很漂亮。” 这三个字砸得郦安筠头昏眼花,都没注意到自己被虞谷抱进了淋浴房,灯光是明亮的暖黄,照得晚上出门还要打扮的郦安筠嘴唇更红艳了。虞谷把她放在洗手台上,欣赏着对方闪亮的裙子,又从脚看到脸,像是眼神无声地丈量。 郦安筠别过脸,怕自己饥渴难耐:“你说反话吧?” 虞谷笑着说:“我又不是你,为什么要说反话。” 明明之前接过吻,也做过更过分的事,这个时候灯光太过明亮,反而让郦安筠无所适从,她哼了一声,“把我带到这里干吗,我洗过澡了。” 虞谷:“郦安筠。” 郦安筠还是不看她,“怎么?” 虞谷:“你长大好多。” 郦安筠还以为她会亲她,心里闪过无数接吻的预设反应,结果来了这么一句 ,气得踹了虞谷一脚。 拖鞋掉在地上,边亿亲自装修豪华卫生间里有人扭打,抓夹掉在地上,裙子都被扒了,有人被蹭了一脸口红,还要剥了郦安筠的丝袜,感慨了一句:“也没变,脚指甲也要涂红色。” 郦安筠烦得要死,“你松手。” 虞谷:“还走吗?” 她把郦安筠的拖鞋都踢开了,瓷砖冰凉,袜子都被丢掉的郦安筠才不会赤脚逃走。她看向虞谷,像是听出了她话里有话,想嘲笑对方的迂回,到嘴角的笑意又因为想到虞谷迂回的原因而僵住。 她深吸一口气,“看你。” 虞谷:“看我做什么?” 郦安筠抱住她的脖子,外套脱掉后里面的修身毛衣让她曲线毕露,她和十几岁一样,贴上虞谷的胸膛,磨磨蹭蹭,声音轻轻—— “看你怎么留住我。”
第34章 第三十四盏灯 半夜郦安筠在虞谷这一层的洗手间一边卸妆一边骂人。 她也不是不知道虞谷很累, 但没想过虞谷能累成这样,没见过洗完澡吹头就吹睡着的,吹风机掉在被子上还在嗡嗡嗡, 郦安筠衣服都脱了没想到最后就是收拾这些家用小电器。 她凑到虞谷耳边问她家里有没有卸妆水, 虞谷声音哼哼,还没全干的头发散发着白桃的味道, 隔了一会才眯起眼说有。 等郦安筠问在哪里, 又没说话了。 郦安筠都想走。 过零点了, 如果虞谷一个人住她走也没问题,但楼下住着虞谷的父母, 又怕声音太大吵醒两位长辈。 卫浴二分离, 设计做得倒是挺人性化的, 郦安筠庆幸自己晚上出门没戴美瞳, 不然又要浪费一副。 她扯了扯自己身上虞谷的睡衣,对方从小骨架就比较大, 睡衣那就更大了,郦安筠小时候没少抱怨校服的尺码。 现在镜子照出郦安筠脖子的吻痕, 她卸完妆又忍不住摸了摸, 像是在回味虞谷亲吻的触感。 虞谷以前力气就大,现在扛人都算普通,刚才郦安筠骂一句她就颠一下郦安筠,小孩都不会觉得好玩的项目虞谷居然觉得很有意思,非得要郦安筠忍无可忍咬她一口才消停。 搞不好就是这样才对更累了,头发吹都一半都能睡着。 郦安筠现在毫无睡意, 半夜三更检查虞谷的护肤品抽屉, 发现对方也不是没有好一点的,但看上去仍然喜欢用最省事的, 反而给虞小杞专门一格放儿童用品。 绿色的青蛙王子还出现在虞谷的柜子里,明显有人觉得小孩的更好拿走用了。 虞谷和虞小杞的关系很好,那虞夏死之前呢,虞谷又是怎么过的?外婆说虞家的房子是虞叔叔做完手术后卖的,这边的房子装修之前呢? 以年为单位的空缺,虞谷的每一天又是怎么样过的,郦安筠完全不知道。 她发现自己确实心硬,狠心,也自私。 都快一点了,城郊的深夜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田埂的虫鸣,偶尔有车经过,引擎的声音也只是倏然一声。 郦安筠想了想,给柯渺发了微信:你有边亿的微信吗? 柯渺现在为了做生意到处疏通人脉,不少酒店婚礼的蛋糕都是她做的,微信通讯录都拉不到底,下个月要开的同学会也有她赞助的一份力。 柯渺经常熬夜,现在裱花的老师傅不少退休,对这门技术好像要求也没那么高了,但新式蛋糕层出不穷,她也要连夜学习。郦安筠的消息发出去不到五分钟,柯渺就回:高中的边亿?有啊。 她很快推了一个微信名片,又问:你要装修还是买电器?边亿的电器有些还不如网上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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