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安筠想:为什么她问得那么坦然,我也确实……很想吻了吻她的唇角。 就像那年寒假一起写作业的傍晚,温热湿润的触感,精力旺盛的郦安筠从来不用午睡,这也是周绢花说她长不高的主要原因,总是要拐弯抹角夸午睡的虞谷身体健康。 郦安筠又想:还有脸说我试探什么,到底谁在试探什么? 孙盎然几个人在外面吃早饭聊天,几个人都跟着别人吃饭的流程,吃完自己把碗筷放到桶里,有人问:“你们又看到郦姐吗?” 孙盎然:“她和朋友吃饭去了。” 写文案的小陈问:“就那个做饭的朋友?” 熬夜的人看上去都不太精神,她打了个哈欠,“刚才我去洗手看见她了,说我们住的地方就在隔壁,等会儿我们去看看。” 孙盎然:“我也不行了,等会去睡半小时。” 摄像和司机换班,大家轮流安排,孙盎然给郦安筠发了个消息,得知对方在屋里走了进来。 老屋原本就是厨房,还有很原生态的灶台,上面贴着一些灶神画像,郦安筠坐在木桌前吃饭,吃得很凶,像在生气。 孙盎然完全是喝粥的,咦了一声,“居然有馄饨?” 郦安筠之前一直控制饮食摄入,她们家基因就是喝水都胖,虽然说健康很重要,但她臭美的本质与生俱来,也没想改。 但该死的虞谷做的早饭就是很好吃,她一脸不爽,不知道还以为很难吃。 不用郦安筠回答,孙盎然就哦了一声,“虞老板做的。” 吃个早饭她就打听到了虞谷的基本信息,这也是她们素材的一环,游走十里八乡的厨子也算她们了解风土人情的一部分,况且虞谷长得也不难看,甚至很有风格。 孙盎然不是同性恋,但她们圈子也有不少同性恋人,郦安筠的苛刻条件早就出名,那个离谱的要求沈愿也在吃饭的时候提起过,现在想想居然都能完美概括到虞谷身上。 她也没多嘴,只是眼神出卖了她。 郦安筠:“别这么看我。” 孙盎然:“郦姐,我和小陈先去睡一会儿啊,她看房间去了,应该……” 虞谷已经和郦安筠打过预防针,郦安筠:“我知道,我和你们一起住。” 没人想和领导住的,虽然郦安筠只能算领导的朋友,孙盎然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郦姐你不和虞老板住一间吗?她那里最宽敞了。” 郦安筠摇头:“人家给我们几个人就安排的两间。” 孙盎然很想拒绝,假模假样地反问:“你要和我还有小陈睡一张床吗?” 郦安筠当然不想,她不谈恋爱也有受不了了要和人保持亲密关系的原因,很难理解睡在一张床的感觉。 她长这么大也就和虞谷挤过,还是因为对方家里进不去不得不和她睡在一起。 孙盎然看得出她有点松动,“小郦姐你和虞老板都这么熟了,总比我们提出和她住的要求好吧?” 郦安筠眼神凌厉了许多:“你们还想和她睡一起?” 刚才吃饭孙盎然就是和一个年轻女孩坐在一起吃的,“有个唱戏的女孩说她室友会想换的,我们也可……” 虽然虞谷解释过了,郦安筠还是不太相信,她迅速答应:“那我去她那边好了。” 孙盎然想:原来郦姐那么口是心非啊。 这到底有什么好别扭的,还是之前发生过什么所以这么避之不及? 她脑子里转过不少破镜重圆、青梅爱恨、虐恋情深等等标签,明面上还是毕恭毕敬,郦安筠想起她说带了睡袋,问:“那你的睡袋呢,能借我吗?” 孙盎然呃了一声,略微犹豫地开口,“对不起啊小郦姐,我带的不是睡袋,是帐篷。” 郦安筠:“什么?” 孙盎然:“之前斥巨资买的,但我忘了被我家狗咬坏了一个角,撑不起来,你要吗?” 郦安筠咬牙:“要。” 现在时间还早。 不是最后一天的流水席,只是做饭给一场白事的相关人员,也不用什么大鱼大肉大菜,大多数还是素菜,算十一点吃饭虞谷还能睡个三四个小时,她刚躺下没多久,就有人敲门了。 虞谷:“谁?” 提供给她们住的某个老太太也是葬礼家属之一,这是一个小的杂物间,床是虞谷车上拿的。 她到处跑也习惯带个床,狗也趴在她脚边,似乎是闻到了郦安筠的味道,没大叫出声。 郦安筠:“我。” 虞谷开了门,老木门吱呀一声,虞谷扎着的头发垂在肩头,发尾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剪的,毛毛躁躁的。 她笑着看着光下的郦安筠,目光落在对方背着的大包,“背着什么来睡我?” 郦安筠直接把帐篷砸在她身上,“睡个屁。” 她也纳闷:“你以前是这样的吗?” 虞谷:“一直是啊。” 她也不生气被砸,“还自带帐篷啊?” 房间里一股陈旧的味道,窗户只有侧边一个正方形,采光不好。 哪怕外面出太阳里面看上去依然阴森森的,堆满杂物柜子,郦安筠抬眼一眼,发现头顶都是空的,另一侧还有个悬空的长方形棺木。 她吓了一跳,虞谷循着她的视线看去,“老太太给自己准备的,这很正常。” 郦安筠看见了虞谷躺过的小床,问:“你自带的?” 虞谷点头:“有时候太困会拿出来睡一觉,鸡毛陪我,很安心。” 一边的狗晃了晃尾巴。 虞谷开了室内的灯,拆开郦安筠拿来的帐篷,“你这个帐篷好像坏的啊。” 她又觉得好笑:“撑不起来怎么睡?” 郦安筠站在一边,虞谷一边打哈欠一边搭,搭了一边塌另外一边,郦安筠都看不下去了,“算了。” 虞谷:“你的同事不肯和你住一起是么?” 这几个人里明显郦安筠算上司,虞谷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郦安筠,她笑着说:“换我也不想和领导住在一起,都不能说坏话了。” 郦安筠瞪了她一眼,虞谷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床:“你睡这吧,我不和你说了。” 她看了眼手机,“等会我要去炸鱼了。” 郦安筠:“那你呢?” 虞谷:“和你睡一起啊,又不是没挤过,这床充气的,不是挺大的么?” 郦安筠杵在原地,成了一根棒槌。 但她是棒槌也好看的棒槌,虞谷多看了她两眼,“骗你的,我睡地上,正好你这个帐篷能垫一下。” 她反正怎么糊弄都能过日子,眼看就要钻进去了,郦安筠拉住她的衣角:“快点。” 虞谷:“什么?” 郦安筠:“睡你的觉,我睡一会也要走了。”
第14章 第十四盏灯 虞谷的充气床睡感还不错,就是两个人躺上去有点挤,郦安筠问:“你这个哪里充气的?” “这个,”虞谷翻了个身,郦安筠吓了一跳,差点要滚下去,还是虞谷拉住了她,顺便从侧边拿了一个东西,无奈地说:“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她说话语气总是淡淡,但信息量还挺大,郦安筠无言以对,“你的意思是换个场合要……” 那两个又很烫嘴,郦安筠说不出口,虞谷却像是不像她起头的那样嗯了一声,“再说吧。” 她又倒了下去,也不用什么枕头,手肘遮着半张脸,睡了。 外面仍然吵闹,还有一觉睡醒的小孩声音喧哗,关了灯昏暗的房间狗的呼噜大过人的呼吸。小二层上的棺木在昏暗里是个漆黑的影子,郦安筠都能来这样的场合,也觉得自己胆子挺大,没想到现在还有这种古老的提前准备,她不敢多看,微微侧脸,不想让虞谷知道自己的胆小。 身边的人却微微转身,自然地拎起边上的毛毯盖过两个人的头,“别看,别怕。” 郦安筠:“我没怕。” 虞谷:“你别说话了让我睡会,等会我没力气颠锅你帮我炒菜吗?” 她声音都有些含糊,毛毯盖住彼此共享密闭的呼吸,发丝交缠,仿佛再靠近一点就能接吻。 郦安筠哼哼唧唧,心想你没力气颠锅谁信,十几岁就能单挑成年男子,不去练体育实在太可惜了。 虞谷很快就睡着了,她呼吸均匀,反而是郦安筠很想翻身却被对方搭着腰怕动一下把人吵醒,厨子关乎这里几十个人的口粮,不知道为什么郦安筠有种责任重大的感觉。 她百无聊赖,又不敢抬头去看顶上的棺木,空气里陈旧物件的味道很浓重,虞谷一个人也不害怕,显然是习惯了。 这些年她都是这样过的吗? 叫鸡毛的黄狗趴在一边,郦安筠又想:要是狗能说话就好了,我不好意思打听的可以和它打听。 这只狗成天跟在虞谷身边,肯定知道她不少事。 郦安筠微微扯开盖在她和虞谷头上的毛毯,室内仅有的光线近乎于无,她也看不清虞谷的脸,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的轮廓,也不知道这块毛毯是不是放多了洗衣粉,是郦安筠小时候熟悉的雕牌味道。 她姿势固定,最后也盯着虞谷睡着了。 郦安筠是被自己的铃声吵醒的,室内仍然昏暗,本来该靠在她身边的人不知所踪,反而是那只狗还在。 孙盎然给她打电话:“小郦姐,你醒了吗?我们打算吃完午饭一起去村子里逛逛,你要和我们一起还是和虞老板一起啊?” 郦安筠又不是正儿八经出差的,孙盎然也不会什么事都麻烦她,只是最后半句出卖了她的心情,郦安筠还能听对方电话那边的嬉笑声。 郦安筠看了眼时间,“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们已经拍过虞老板了,等会儿都可以吃饭了。”孙盎然她们也没睡多久,她们是跟着虞谷一起走的,只是虞谷做饭很忙,也没空和她们聊天。 郦安筠:“那我现在过来。” 她发现本来蒙着自己脸的毛毯盖在了自己身上,虞谷走的时候没带狗,现在郦安筠醒了,那条狗绕着充气床转了好几圈,似乎等着郦安筠开门把它带出去。 郦安筠看了眼微信,虞谷两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 你继续睡,我让鸡毛陪着你,不用怕。 不过化着妆睡觉能行吗,都蹭我衣服上了[图]. 郦安筠点开图片,是虞谷拍的自己黑色T恤上的粉底,附带的表情非常戏谑,郦安筠都能想到对方的神情。 “有毛病,我什么时候靠她怀里过。” 郦安筠嘀咕着开了门,鸡毛一下子就冲出去了,外面正好有人经过,看见郦安筠咦了一声,“不是虞老板住这里吗?” 这几个人有老有少,还有的是老烟枪,郦安筠认出是仪葬队的人,人群中的年轻女人看了郦安筠一眼,好奇地问:“你和虞谷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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