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还有心情逗弄孔知晚女士,挠着她的掌心:“别生气,我也不和谁结义,用不到一片桃园,有一棵铁树给我守就行了,我看美女你浓眉大眼的,甚合我心意,不知能不能开花?” “啊,孔老师,文艺汇演一会儿开始了,走吗?”新的学年主任一眼瞧见她们,到石漫有些迟疑,“这是……?” “早恋。”孔老师惜字如金,“训学生。” 石漫不可置信,头顶问号:“你血口喷人!” 新的学年主任第一次当主任,还很不熟练,对于只凭姓名就能镇住满学年泼猴的孔阎王那是敬佩有加,眼见这学生还敢当众叫板,叹息摇头,目送孔知晚拉人去办公室。 “记得汇演啊孔老师!” 门一关,石漫一看办公室没人,就知道都去看文艺汇演了,她先是检查过办公室,尤其是监控摄像,没有非常侧的异常。 “做了坏事还怕监控?”孔知晚好整以暇地坐下,真拿出了训学生的架势。 石漫轻轻跳坐上她的办公桌,俯身扯了扯她的领带,满眼挑衅:“说你假正经还不爱听,我现在是不是该痛苦流涕,检讨自己的‘罪行’啊,孔老师?” 她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口,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石漫仗着工作期间,孔知晚不会打破“老师”的人设,肆无忌惮地笑了两声,帮她把领带再重新系好。 但显然她居心不良,就一个领结,她活生生拿出系中国结的速度,动作磨蹭,时不时隔着白衬衫揩点油。 “不是要训我吗?”石漫笑意沉在黑色的眼潭,懒洋洋地说,“我听着呢,老师。” 孔知晚迎着她侵略的目光,不出所料地拍开她的手:“校训里说不允许早恋。” “嗯嗯。”石漫洗耳恭听,“你特意为我抄的校训,还有呢?” 她话里话外不停招惹,才是真正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在学校里,孔知晚不可能对她怎么样,石漫肆无忌惮。 孔知晚自然察觉到某人的兴奋和坏心思,心下低笑,忽然靠近了些,冷着脸,用公事公办的口吻:“但你女朋友我说,我吃醋了,想亲你。” 石漫微微睁大眼睛,没想到她会说这么“不成体统”的话,然后更不成体统的就来了,温热的吻落在她唇角,故意用力咬了一下,而办公室的门外也“恰巧”传来了几个活泼的脚步声。 是胡慧琳他们。 石漫被咬当然想报复回去,一听小崽子们来了,只好压下自己的报复心,在他们兴奋地拉开门之前,迅速跳下办公桌,站起军姿,满脸正气。 孔知晚不客气地低笑了声,明显扳回一城地瞥她一眼,神色浅淡,却不加掩饰她的得逞,惹得石漫咬着后槽牙,回了一个皮笑肉不笑。 回去收拾你! 石漫的嘴角被她咬狠了,麻麻地灼痛,她颇为愤愤地揉了揉。 “怎么了漫姐,上火了?”胡慧琳瞧她,身后的林河等人也打了招呼,“老师,走啊,汇演领导老师都快到齐了,校长见你没来,让我们来叫你。” “知道了。” 孔知晚早就敛去神色,看向石漫,胡慧琳也看过去:“漫姐一起啊。” “我……”石漫的手机震动,她看了眼来电人,“我有点事,你们先去,给我留个位子就行。” 石漫暂时放下“恩怨”,给了孔知晚一个眼神,孔知晚轻轻颔首,默契流转在两人之间,一时竟然谁也掺和不进去。 林河宋一达几个就是傻小子,只是觉得她们怪怪的。 而胡慧琳不愧学年第三的名号,视线往复,逐渐发现了不对劲,漫姐的嘴怎么破了,还有孔知晚的领带是不是也有点歪……? 石漫出门猛松了口气,脱离了尴尬的场面,她的不爽又卷土重来,孔知晚怎么这么放得开,人设崩了不知道吗? 而且小崽子们会来,孔知晚明显早有所料,一开始故意不让她亲,就是等到观众来了,好吓唬她。 她自以为的主导优势,完全就是被玩弄在股掌之间了。 她蹭着还疼的嘴角,不就是小树林表白吗? 搞得她们高中时代没有躲着主任接吻一样,当时孔女士哪有这么嚣张,分明和她一样紧张到不知所措了! 只是孔知晚比她会冷脸,不怎么看得出来,就显得她一个人过分纯情。 “假正经……” 电话接通,对面就听到这么一句:“啊?” 七中经过蛇像祭祀的事,现在就是夹着尾巴做人,全力配合上面的调查和整顿,老老实实干待着。 但校长看学生们不在状态,还是顶着压力,申请照常举办社团节,让孩子们活络起来——没有青春活力的死寂校园,就不能称之为校园了,真成“坟场”了。 于是特侦大队派人看着,本来是其他队员的活,听说石漫要来,干脆就交给她监督,石漫满社团瞎溜达,休息归休息,也算干活。 孔知晚就对社团节没什么兴趣了,主要领导和老师坐在前两排,她打了声招呼,坐到了靠边的外侧。 到了话剧社的表演,大幕一落,黑暗的礼堂里,众人的目光被舞台耀眼的灯光吸引了过去。 孔知晚看着公主打扮的女学生轻盈地出场,姿态优美地扬起脖颈,开始说台词,不禁有些晃神。 童话故事永远是话剧社的热门,能从她们的学生时代,演到她学生的时代。 有公主,自然有王子,也有反派女巫,悬崖峭壁,雷声轰鸣,鲜红的花朵锁在宝石匣子,漆黑长袍的女巫举着一看就很反派的尖刺魔杖,对王子冷嘲热讽,狼狈的公主躲在王子身后,瑟缩地探头。 王子感受到公主的恐惧,挺身而出:“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我手中的剑,不仅为正义,更为我所爱之人!” “倘若有一天你的正义和你的爱人站在天平的对立面,你的剑又会指向谁?”女巫不愧是最后大魔王,嘲讽后魔杖一挥,王子的腿便折了,应声跪地。 真理之花面前不得说谎,王子竟然犹疑了一瞬。 “所以我说,公主殿下还是和我走吧。”女巫无辜又恶意满满,“反正我是个混蛋,不会面临这种选择题。” 孔知晚:“……” 她怎么觉得,这剧本既视感这么强? 果然下一秒,公主就不可置信地看向王子,一瞬间就跳槽到了女巫那边,躲到了女巫的身后:“我觉得她说得对,真理之花就是我私自带出来的,父王要是怪罪,你不得把我卖了?” 童话爱情秒变无厘头喜剧,满堂大笑起来。 孔知晚旁边的空座坐下一个人,也跟着笑了,随后随意地往靠背里一倒,在无人注意的黑暗里自然地牵过她的手。 孔知晚听出她的得意,瞥她:“你指导的?” 石漫扬起眉梢:“还是公主和女巫更配,你觉得呢,女巫小姐?”!
第98章 前缀 礼堂剧幕之下,观众席像是盈盈月亮的侧面,只能借到一点沉沉的光,落着仓皇的蓝白,孔知晚侧头,做好了只见石漫轮廓的准备,但却对上一双弯起的笑眼。 已经快有十年的光景,孔知晚从阴郁的少女长成了冷艳的女人,石漫却被光阴格外宠爱似的,永远是少女的模样,那双古灵精怪的眼睛破开时间的迷雾,直直地望过来,轻快得令她有些堂皇。 孔知晚终于确定了,今天的石漫与往日不同。 不,倒不如说,和再往日一些的往日重合了,那些沉甸甸的无可诉像被哪阵迷路的风吹散了,世无牵挂的懒散融成了惬意,没了令人窒息着不敢靠近的压迫。 石漫:“你当时还不太愿意。” “是你太惊世骇俗。”孔知晚微顿,“也太不正经。” 石漫笑,竟有几分稚气:“公主的角色是我抢来的,你没记恨我吧?” “女巫的角色更适合我。”孔知晚一错不错地看她,“无论人设还是性格,我的确是会强取豪夺的人。” 石漫好像被吓到了,“嚯”了声:“也不用这么说,我怎么没看出来?” “也不是什么都抢。”孔知晚也跟着有了点笑意,“就你一个。” 石漫望了眼台上有点荒唐的戏剧,目光透过念咏叹调的学生,落到了更远的地方,柔软了几分:“台下看别人演原来是这种感觉。” 孔知晚听她要笑不笑,好似调侃,却莫名觉得这瞎指挥别人的看客在失落,她垂下眼睛:“那便在台下,不上去了。” 果然,石漫眼底的笑意散了些,沉下来成了一片雾青的霭:“自己的戏还是得自己唱,这么多人向上望,等着看我的结局呢。” 察觉到握着她的手收紧,她才知失言,又开玩笑:“也不怕我砸了台子。” 她心道,黑暗令她放松,也令她过于放松了,有点过了。 “你的话,不稀奇。”孔知晚淡淡的,“但你爱逞英雄,恐怕一个人砸不了。” 知道她还有下半句,石漫看过来,孔知晚冷惯了,都是黑色,但那双眼睛比她的深,却融着最安静的黑暗,将她温柔地裹了进去:“我便毛遂自荐了……你不同意也没用,我是强买强卖。” “也是女巫的人设?”石漫一愣,轻快的笑意又回来了些,“这么强势,你也不怕我吓跑了。” 孔知晚低头,拇指和食指圈起她的手指,像落下一枚枷锁的环:“不强势你才会跑。” 石漫一下子想起自己的人间蒸发,有些心虚和苦闷,但很快又被笑意抹了去,带着赔罪似的讨好意味,孔知晚没抬头,却像头顶长了眼睛:“笑得倒是好看。” 石漫的笑容更加灿烂,像把十六岁的石漫搬到了孔知晚的面前,简直是在挑衅:“你喜欢?” “喜欢,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孔知晚淡着神色,情话却自然而然,“所以不笑也可以。” 她注视着石漫似乎不知维持还是淡去的笑容,说:“我爱你,只是你而已,哭的笑的,明媚的阴狠的,十六岁的一十六岁的八十六岁的,我都如此,不用加任何修饰词。” 石漫慢慢从喉咙里泄出一声笑,笑容没了,她懒懒散散地一偏,倒在孔知晚的肩膀,不说话了。 她这才真正放松下来,明明灭灭,今日虽也任务在身,但她总觉自己是受孔知晚和学生们的邀请,定位不同,心情也不同。 等见了学生们热闹的青春,她看得晃神,不慎被拉入了热闹里,竟有几分无所适从,干脆放任自己穿梭时光到以前。 她想,孔知晚应该会喜欢以前的她,其他人也是,以前的她就是这么招人喜欢。 于是她在剧幕黑暗的恩准下,掩藏起了自己的暗,想趁着她陡然想起、还能记得以前的自己什么样子,让孔知晚开心开心。 说不定情到浓时,能顺便讨个吻呢。 反正她在重逢之后,所有与之前相似的作态,都有下意识“演”的嫌疑,等孔知晚一走,她有时也分不清自己是真羞恼,还是装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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