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执法仪本就是消耗品,只有在她自己眼睛上,适配度才高,一旦强行转移就不经用,几乎在纸蟾蜍睁开第三只眼的瞬间,就被其他咒令震退了,但一瞬间足够石漫看清了。 阻挡她的咒令——咒文密密麻麻,其中却没有点睛的咒令,欲语还休地空白着,等人来填。 “还是填空题。”李临杰听后警惕,“不,送命题。” “能造出‘填空题’,本身就是一个咒,填了咒令,就是又套了一个咒,双咒令……厉害。”石漫真心实意地赞叹,“而且还应和了双层坟场,这哪是写文章,这是机关术法,施咒者不是仓颉,是转世鲁班啊。” 李临杰自己菜,但好歹在8号工作这么长时间,如今公认的杀神都这么夸,他有了概念,然后就彻底麻了。 但害怕是害怕,好奇也是好奇,生活所迫是一方面,生命所迫下还能在8号这种鬼地方继续工作,菜鸟先生的好奇也不知天高地厚地比寻常人多一些。 “七中的咒令群是我们根据此地非常道的风水布局,这是照着描出了题面,8号内更不用说了,那可是咱的老巢……敌人恐怖如斯,队长,你有猜测没,我要吓尿了。” 石漫聚精会神,脑中复原所有的咒文,然后琢磨咒令空白的位置应该镶合什么样的字,还得分神管管队员的生理问题。 “你觉得是谁?” 李临杰憋了半天,把能想到的道内变态都想了一遍:“挖坟世家?” 石漫眼睛一闭一睁,那条血痕为她乖觉的脸蛋抹开些许邪性,她斜了眼满校的挖坟专用坑:“确实是向家的风格。” 下一句就话锋一转:“但真有这本事,也不至于现在都没定下继承人,向善芳还有可能,但时间不怎么对不上,应该是更久之前的人。” “那就是向家以前的哪任家主?”李临杰不解,“可咒令保护第二层坟场,里面埋藏的非常不是仿相柳的伪神吗?没有动机啊,难道向善豪之前就有向家人‘大逆不道’了?” “我觉得都不是。”石漫说,“再大胆点——非常道的仓颉和鲁班是同一个人,你说是谁?” 李临杰顺着她的话,被结果吓了一跳,眼睛差点瞪掉:“你是说阁祖珠唔唔唔——!” 石漫松开捂他嘴的手,反拍他的胸膛,有模有样地吓唬道:“你这胆子就别提她了吧,小心诚心‘感动’先祖,因果上门,她今晚来找你……” “别别别,我一个月里半个月都在泡面和蹭队里请客,厕所我都攒到单位上,一穷二白,没什么可图啊!” “那就劳烦您憋好了,一会儿别弄脏了车。”石漫懒得和他废话,起身收工,“回队。” “啊?这就走了,那这些——漫姐啊啊,你等等我!” 石漫背对着他,脸色不算好看,她心里对空白的咒令有了猜测。 那空白的形状,比起一个字……更像一条蜿蜒的蛇。 ——和蛇戒有几分相似。!
第101章 烦躁 “你说地道群里,本来就藏着另一片地道群?” 等郑康为他一朝作废的下水道系统发完脾气,石漫才从柳树丛里翻出来,懒懒散散的,有些乱的头发里还夹着柳叶。 她叼着叶子:“也可能是一处地宫。” “在千人坑里建地下宫殿,有信徒的邪神就是豪横。”郑康啧啧称奇,自己死后这么大只为了不占地方,得烧成灰住进小盒子里,还不一定有地方挤,人直接被供奉在地下宫殿,楼上就圈养一窝至纯至阳的小崽子,供邪神时不时吸一口。 他还有点上接不接下气,瞥到石漫独眼瞎的造型,更气打不一出来:“你就这么一路回来?行为艺术,不嫌丢人。” 石漫无声地笑了笑,一吹,叶子就如破空之刃,削断了副队长的一根刘海,郑康“卧槽”一声,猛地一躲,幸亏他躲得及时,否则现在他的发型就是别致的狗啃。 “你发什么疯你!”郑康的火还没复燃,忽然明悟地灭了,“等等,又谁惹你生气了?” “我生气的时候多了。”石漫没头没尾地说,“向家人联系我了。” “哪个?”郑康没当回事,“你相好?” “用的队内暗网。”石漫的目光平直地看向刘晏含,“你给的权限?” 刘晏含见火烧到自己身上,“蹭”地站起来,两条兔耳朵比她的动作还迅猛,从头顶蓬松地弹出来:“冤枉——事关孔老师,是你说的随时上报,我确定他网没问题才搭的线,而且用的还是我的程序!” “下次让他直接找我。”石漫垂了下眼,向无德几斤几两她清楚,不用8号暗网,也能避开他人耳目联系到她,特意费这事,是暗示她麻烦大了,他逼不得已。 和知晚有关,是要把他捅出去? ……还是要杀他? 怪罪,二十一世纪,法治社会,有一天她竟然会这么想身边人。 但对非常道来说,杀个人,好像又没什么。 诡计千变,非常道里的死法,用寻常那套可查不清楚,每年那么多看似自杀和谋杀的案件里,有多少背后藏着非常的影子? 她无端生起烦躁,她不知对孔知晚说过多少遍,既然已经跨过了寻常和非常的界限,就不必自困手脚,毕竟不去寻麻烦,麻烦也会来犯贱,不如做好准备,主动出击。 石漫绝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自然也不会让身边人任人宰割。 但那不只是跨过一道界限。 还有一条同样看不见的,隐藏更深的,为人的界限。 顺着怪异的风而起,飘过寻常人群的头顶,越向上,往下看就如见虫蚁泛泛,再看不回常人的模样,不小心拨碎了一只蚂蚁,能有一句叹息已是良心未泯了。 8号守在这条界限,但人少力薄,只能尽量做分内之事,当不了活佛,还得时常自省,自己还能叹得出来吗? 以知晚的脾性…… 石漫想起初见,少女无声看来的眼神,浓墨近黑,无悲无喜,却又薄得像一把出鞘不染血的刀,那是无需任何理由就无端让人不喜的眼神,甚至令人惶恐。 她几乎一瞬间就明白,好看到这种地步又学习优异的女生为什么会被孤立针对了——那是人畜无别、皆是浮萍的眼神。 太适合非常道的眼神了。 虽然孔知晚后来把自己装进一个个人设里,成了内向稳重的好学生,成了强势又靠谱的好老师,但石漫总有一种感觉,除了看她,孔知晚心里看别人的眼神从未变过。 寻常人还好,有法律管着。 千里之外夺命、梦境之中杀人的非常人,除了8号,用什么管? 对非常道,她既怕孔知晚无能为力,又怕她如鱼得水。 “你那程序,重做一个吧。”石漫蹙眉,抓了把头发,“他在这方面能力不比你差,以防万一。” 刘晏含顿时两眼汪汪,但觑着石漫的脸色,又不敢造次,只好含泪认下,她忽然又想起什么:“你说他不比我差,上次你发给小李的信息被篡改,我一直抓不到那人尾巴,会不会就是他?” “向家有你会用的人,稀罕,孔知晚认祖归宗,你少不了使唤人。”郑康斜她一眼,提醒,“大家水深,到底姓向,哪天坑了你和你老婆,有你地方哭。” “哭了先淹死你。”石漫不想聊这个,换了话题,“反正下不去,七中的坟场先放着,也不用人守,没那‘兵力’。” 郑康嗤笑:“你是想钓鱼才对。” 可不只8号在查伪神的事。 他懒洋洋地靠回去,随意道:“那你自己和孔老师说吧,她刚问了情况,以为你还得‘施工’几天,说明天去接你。” 石漫都要走了,忽然皱眉看他:“谁让你告诉她的?” 郑康心里高呼救命,谁看不出孔知晚身在曹营心在汉,8号拿她当自己人,还是石漫一手默许放任的结果,怎么又发难了。 他最怕石漫这样,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心思越发难猜,就是知根知底如他,这种时候,也只能被她的喜怒无常绕地团团乱转。 石漫敛目,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德行,只是一听孔知晚要去七中坟场,瞬间就想到了请君入瓮的空白咒令,烦躁冲上新的顶峰,没收住。 “……只是家属,顶多算编外人员,能说的我会亲自和她说。”她挥手,“走了。” 郑康暗自挑眉,这么多年他比她自己还清楚她什么狗脾气,一旦话落一半,生人勿进地转身就走,就是怕波及他们,躲去自我消化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可不当电灯泡,你的人你自己聊去吧。” 反正打也打不过,劝也劝不了,还能怎么样。 郑康心如明镜,他们这些人,再与她并肩作战,也不是能解她苦闷的人,往上硬凑只会徒增她无形的负担。 这活还是交给孔老师吧。 他和刘晏含对视一眼,不过他们也不是毫无小脾气,既然如此,那就先不告诉石漫了。 小小报复一下喽。 “……校花和阎王的相爱相杀史?” 石漫蹲在夜晚的金银湖旁吹冷风,还没吹成冷静的雕塑,就被小学委转发的帖子拉回了更加冰冷的现实。 自从潜伏任务结束,石漫除了坟场的事,就把限时返场的青春校园抛诸脑后了,自然不知道校园论坛都讨论过了几波惊世骇俗。 她久违地登录账号,看着被重新顶到首页的百楼贴,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倒不怕成为别人的谈资,谁不编排人,谁又不被人编排?但扯上孔知晚,她就莫名其妙地有点紧张。 不知道还以为她俩是偷情呢。 不过还好,就是普通的八卦贴,她入校说是潜伏,所作所为却实在大张旗鼓,还和学年威名赫赫的阎王爷对着干——老师此等“黑恶势力”的领军人物,和背景不小的转校生刺头,这戏直接在学生们之间上星播放。 帖子里绘声绘色地讲述了她们几次的针锋相对,声情并茂,添油加醋,还很主观臆断。 每次都以她灰溜溜落败结尾,塑造了她声如惊雷、其实又菜又怂的形象,并获得了几百楼的附和,以及“人菜瘾大”、“洗洗睡吧”的嘲弄。 石漫看完,都觉得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能干出这么多蠢事。 “……” 她收回前言,她好不爽。 她本就无处发泄,越刷越来火,金银湖的冷风也没办法,自讨没趣地不往她这吹了。 石漫蹲在金银台边,电子荧光映着她一睁一闭的眼和她撇到快落地的嘴,她刚要对线,论坛画风一转。 【校花虐恋啊,磕到了】 【感觉阎王爷也乐在其中,否则早拖下去斩了,啧啧】 【?什么都能磕】 【y1s1,人是视觉动物,长得好看都能嗑】 【美艳却心冷的西装美人,清纯实则不羁的校服少女,不近人情和以下克上,相爱相杀互相纠缠,下一步不就是“只有我能惹她,你算什么东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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