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寻从未想过,游纾俞竟真会以身诱引她。 何况, 女人此时还在低烧。 她嗓音刻意疏远:“你过界了,游教授。” 拉住身上人的手腕,注视对方沾湿的双眼, 好让对方触及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游纾俞细密眼睫低垂。 望着制住自己、属于冉寻的那只手。 骨肉精致漂亮,指腹浮着层细腻的茧,没有捏疼她,但被心跳牵引, 正无声起伏。 对方显然克制着什么, 极力避开她想听的那个正确答案。 却欲盖弥彰。 窥见冉寻一角没藏好的小心思,发现对方仍然会因为自己的亲近而情绪起伏,游纾俞胸口弥漫甜意。 受制于人, 她依旧俯身,轻轻枕在冉寻颈窝里。 “你不想知道吗?冉寻。我还有那么多话想和你说。比如, 我的家人,还有,我从前为什么总躲着你,不愿意公开。” 故意抛出一条鱼,引得小猫追逐。 “我困了,可以明天再告诉我。”冉寻的回答听上去不留情面。 “但是我现在就想告诉你,不行吗。”游纾俞腰肢入手触感纤弱柔软, 像一滩即将消融的柔软新雪。 “因为喜欢你, 怕你跑掉。” 低烧似乎把女人融得快要化掉, 再也没有余力维持人前的体面和矜持,嗓音低柔。 冉寻第一次直白地得知对方的心意, 知道对方原来也是会说“喜欢”这个词的。 生病的人本来就没什么力气,更别提是那么瘦的游纾俞。 冉寻克制力气,捞住女人的腰,把她重新压回被褥间。 双手撑在对方脸颊两侧,垂眼提醒:“是不是忘了自己还在发烧?” 游纾俞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被温热气息拂得眼睫敛起,白皙脸颊很快晕染红霞。 “我不累。”环住冉寻,轻轻啄她的嘴角,“这样做,只是为了想让你快乐一点,你不用负责。” “就算期限截止后,你仍旧想忘掉我,也没关系。” 她去拨冉寻的细碎发丝,“你也想的,对吗?” 游纾俞只是在猜,她的月亮今晚能否被她捂温。 她不清楚冉寻此时究竟在想什么,因为对方只是静静笼罩在卧室灯光下,端详凝视着她。 像低垂尾巴,警惕至极的小猫,又经不住诱惑好奇,蛰伏打量着她。 她牵引冉寻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离。滑腻料子的纯白衬衫很快揉皱,触到让人脸红的体温。 今晚的一切,都像只属于她的、单方面的贪欢。 游纾俞主动去吻对方,尽管得不到回应。 引诱般的吻逐渐步入正题,从浅尝辄止到呼吸紊乱。 大概是太没有章法,以至于撩拨许久都抓不到重点,对方终于忍无可忍,含住她唇珠,轻而易举地侵入。 仿佛烟花在漆黑中迸开。 分开时,游纾俞脸热气喘,腰肢轻颤,抵在弥漫冉寻发间香气的枕里,将唇咬得发红。 只是亲吻,就…… 她不想让冉寻发现自己的窘态,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但又期盼对方能就此心软,再陪陪她。 冉寻却已经抽身远离,以俯视角度望她几眼,最终关了床头的灯。 指尖仍残留着女人肌肤的温度,她将游纾俞情动的模样尽收眼底。 甚至有那么几秒,捕捉到对方在战栗,压抑着才没有叫出她的名字。 可耻的是,一瞬间,她竟真的想就此沉沦。 - 次日,冉寻从沙发上醒来时,发现身上盖了被子。 是昨晚游纾俞身上那一床,已经沾染上对方身上的木质冷香,清冽却柔软。 气味最能勾起人的潜意识,一瞬间,好像她昨晚真与女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房间里很静,卧室里的人要按时上班,已经走了。 也不知道熬到那么晚,怎么起得来的。 叠被子时,冉寻不合时宜想起对方昨晚因她而欢愉的模样。 黑曜石眸子里含着雾气,耳根透红,挣扎埋进枕间。 心想,原来这么表里不一。 走进厨房,发现游纾俞竟给她备下了早餐。 清炒芦笋、边缘微焦的煎蛋,还有一小碗瘦肉粥,营养均衡,温热着,卖相很好。 旁边粘着一张木黄色的便签。 [按时吃饭。] [我会坦诚的,今晚来找你。] 又是晚上。 冉寻坐到钢琴旁,开始练琴,却总不能专心。 她想,游纾俞大概从昨晚,得知了她最致命的一个弱点。 对她的示弱引诱,仍旧会有情绪起伏,心跳粘腻炙热,变得不像自己。 指尖触碰黑白琴键,一支拉赫玛尼诺夫《练声曲》。 情绪纠缠到不像她的风格。 冉寻笑了一下,心知若是老师莱昂妮还在身边,听见她这么弹,肯定得说。 “把你心里那个人赶出去”。 - 傍晚下班,游纾俞按习惯,坐上去月亮湾方向的地铁。 照例拜访冉寻家附近的超市,买了些食材。 冉寻喜欢吃她做的菜。 今天早上做的那些,也不知对方有没有领情。 想起早起时,她看见冉寻倚在沙发上睡着,阖眼时睫毛柔软垂敛。 明明高挑,睡觉时却习惯蜷成一团,像只猫儿,格外可爱。 游纾俞忍不住注视许久,掩耳盗铃般俯身吻一下她耳鬓。 险些被发现。 仓促背身,许久,她才发现对方只是翻了个身,睡得仍然很熟。 到上班时间。倚门回头,游纾俞忽然格外眷恋这样短暂的早晨时光。 因为她可以毫无保留地袒露自己的爱意,冉寻也没有炸毛,乖乖地任由她亲。 尽管醒来后,依旧会对她退避三舍。 可是昨晚,冉寻没有对她冷言相向,甚至愿意陪她放纵。 虽然最后也没有留下,但游纾俞还记得平复之后,冉寻伸手给她关灯的模样。 眸中含着柔软纵容,像深夜温存后的错觉。 缓步走去结账,路过身边的货架时,忽然看见上面少见地摆着什么。 指套。 单纯瞥见,就觉得耳根发热。 因为之前她还与冉寻在一起时,每每从对方包里翻到这种东西,就证明当晚睡不好了。 但游纾俞习惯有备无患。 因为打算坦诚,她今晚……不想要冉寻舒舒服服睡着。 春分已过,夏至将至,昼越来越长,夜空挂着澄澈的圆月。 门被敲响时,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 冉寻刚刚好结束一天的练琴,走去玄关,给游纾俞开门。 “今天没有晚课吗?这么早。”嘴角稍弯,随口寒暄。 游纾俞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甚至薄外套都不知何时妥帖熨过,从嘉大下班,周身气质依旧内敛清静。 提着购物袋,回答:“因为答应要来见你,就赶了早一班的地铁过来。” 话外之音,又没有开车。如果“坦诚”到太晚,回家很不方便。 冉寻觉得游纾俞一定是长期搞学术,肚子都被墨水染黑,学坏了。 昨晚借着病气告白,就是计谋的其中一环。 她没接话,只微笑点一下头。 对方进门,脱了外套后就提着食材走进厨房了,“我去做饭,不打扰你练琴。” “今天已经练完了。”冉寻不想欠对方人情,毕竟吃人嘴软。 本想提一句去帮忙,但手机忽然响了。只好先接电话,柔声捎带一句,“一会过来帮你。” 走去卧室,掩好门。窗户没关,房间里逸入温热流动的夜风。 电话是沈琼打来的,那边背景音微吵,对方嗓音混在节奏感强烈的重金属音乐里,问:“小冉,最近都还在准备宁漳的音乐会吗?” “嗯,刚练完琴。你在吧里吗?”冉寻答。 “在。找你是想问一句,你介意认识新人吗?”沈琼捏着手里的玻璃酒杯。 开口时,瞥眼对面坐着的女孩,喝了酒壮胆,脸很红,快将衣摆搅得起了旋。 “是嘉大的学生,说是之前就来过吧里,挺多次的,看见你不敢搭话。从演出那次知道我和你认识,就一直缠着我,说‘喜欢你’,想要和你认识。” “喜欢我啊?”冉寻觉得挺有意思,笑着问,“单纯听音乐的喜欢,还是其他的?” 她不太缺乏追求者,国外那时也不知道有过多少次了。只是回国后,这还是第一个。 计算了一下,如果还在读大学,估计也就二十出头,她们差得有点大了。 沈琼那边叹了口气,“你自己和她说,她过来抢我手机了。” 嘈杂片刻,听筒里很快传来女孩的声音,软糯清澈,听着有些紧张。 “冉、冉前辈您好,我叫林璧,是嘉大弦乐大提琴演奏专业的大二学生。” … 游纾俞倚在厨房与阳台交界处的门边。 阳台窗没有关,而旁边恰好挨着卧室,她听见隔壁冉寻在和人通话。 模糊不清,但语气却那么柔软。对面想必是喜欢她的人,冉寻也并不抗拒,很快熟稔地将话题延伸下去。 最后听到冉寻含笑的一句“那就见一面”,周身骤然发冷。 不再试图探听。 手边是已经调好的,冉寻喜爱的糖醋汁。她起锅热油,将处理好的鱼缓缓倒进去,做糖醋鱼。 冉寻很快就打完了电话。隔了五分钟左右,推门进厨房,履行承诺,赶来帮她。 “怎么穿我的围裙呢?”她笑了一下,问游纾俞。 她之前做菜惨不忍睹,围裙早就弄脏了,和女人毫不相称,也怕她嫌弃。 游纾俞在锅前翻炒着什么,话音平静:“……因为只找到这一条。” 试图思索为什么冉寻会问她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最终得到答案。 大概……冉寻根本就不想让自己试图进入她的生活,连穿围裙都不许。 而新人就可以。 眼眶发热,她侧身,不愿意让冉寻看见自己的样子。 “我给你换一条,这个脏了。”冉寻还惦记着游纾俞喜洁。 但对方显然无声以行动抗拒着她,默不作声,只伫立在灶台旁翻炒菜肴。 冉寻也不勉强,凑过去,矜持地闻了一下,笑意盈盈开口:“糖醋鱼?你做的是很好吃。” 游纾俞偏过头去,避开她的接近,“快好了,出去等着。” “不要我帮忙吗?”冉寻指节轻敲台沿,轻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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