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 顾长君龃着牙齿,将宋榕给的糖吃了进去。 甜,很甜...... 抬眸,宋榕看见了顾长君眼中的灰蒙。 是哭过了...... 顾长君拉住了宋榕的手腕,一个用力,将宋榕抱了个满怀。 宋榕错愕了一下,仅仅是一瞬,就迅速恢复了清明。 顾长君将下巴垫在了宋榕的肩膀上,双手紧紧地圈住了宋榕的双肩,压着宋榕不停地朝着自己靠近。只有这切切实实的拥抱,这实实际际的碰触才让自己好歹有些在世为人的真实感觉。 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知晓不该,但就是想要开始,控制不住地去倾慕,控制不住地去碰触,在不知不觉之中就开始患得患失...... 顾长君阖上了眼睛,任由两行清泪从眼眶之中滑落。 如此这般抱着,宋榕便看不见了...... 宋榕此刻的双手还是垂着的,饶是上回脱险自己对顾长君说出了自己的心意,但仍是不敢做回应,也不觉得自己此刻的身份可以做回应。 顾长君是明面上的人,是可以骄傲肆意的,是与甄诺这样清白的人并肩站立的人。而自己做着最隐秘的事情,是注定要生活在黑暗里面的人,在顾长君的面前就好像是阴沟里面的老鼠,永远都是卑贱的,就算是内廷之中的奴婢都比自己好些,自己是不堪被拿出来摆在人前的。 但现在,这份感觉越来越重,就是想要用卑贱之身配上顾长君这般明媚的人。 宋榕颤着手,环抱上了顾长君的后背。 便是将自己整个撕开,一半置身黑暗,一半置身光明,只图这一瞬春华。 宋榕能感受到,能听到...... 顾长君在颤抖,抽噎的声音压抑着...... “...有,有我。” 宋榕的柔荑轻轻抚着顾长君的后背,顺着气。 一句话,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顾长君整个人开始崩塌,抽噎的声音从收敛慢慢放开。 无论宋榕此情是不是真的,但是此刻,顾长君相信这一定是真的。除了甄诺与苏佩,自己还有宋榕,还有人...... 我并不是一个生来,现在都不讨喜的人......
第96章 成亲 上回被罚的那事已经过去了小十天, 朱友屿一直在卧床养病,顾长君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军务在身,偏偏每日都是形色匆匆, 披星戴月的样子,好似是比之前还忙很多,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 期间苏佩过上了十七岁的生辰日, 顾长君虽然与甄诺还是有点隔阂在,总算是比普通朋友更好的朋友关系,四人还是围在一个小小的方桌上面一块吃完了一大盆的长寿面,还将一块人脸大的肉排分着吃掉了。 宋榕也算是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 一时春华便一时春华, 只要这一时能享有就好。 但最近这段时日,顾长君好似一下子冷了下来,也不怎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莫不是得到了就不珍惜? 宋榕这厢正想着, 便也没有注意到孟娃子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从药房消失了一阵,又偷偷地回来了。宋榕一蹙眉, 看着自己桌子上面的小纸条,又将视线投到了孟娃子的身上。 孟娃子暗搓搓地点了点头,眼睛又往小门的方向瞄了瞄。 宋榕收敛了下上扬的唇角,将纸条藏在了手心之中,从隐匿在一边的小门闪身出去。刚刚出去半个身子,手就被拉住,是顾长君。 被顾长君拉到了一个有些偏僻的地方, 宋榕一脸惑色, 想不出顾长君今日来找自己做什么。 “今日我们出军营可好?” 顾长君的脸上带着殷勤, 声音之中难掩激动。 “出军营?”宋榕更加疑惑了起来。来找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出军营,莫不是军营之外有些什么? “做什么出军营?”宋榕追问。 “有好事, 你我的好事。”顾长君笑出了眼角的褶子,更加殷勤了。 这么高兴? 宋榕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了起来,算是被顾长君给感染到了。 “什么好事?” “总之是好事,莫要多问。”顾长君殷切地拉了拉宋榕,咧开了嘴巴,神秘兮兮地说道:“缺你不可的好事。” 真是小孩子心性。宋榕在心里面默默地想,但还是点了点头,应允了顾长君说的话。 绽开笑颜,顾长君将宋榕搂了过来,微微弯腰,下巴轻轻抵在了宋榕的肩膀上。 不似上回的力道,顾长君轻轻的,没有缝隙地将宋榕圈在了自己的怀里面。知宋榕不会逃,知宋榕不会拒绝。 上一回的自己就好像是即将溺亡在大海之中的小舟,宋榕是平静波浪的上苍。这回便是两颗相互倾慕,跳动得炙热灼人的心。 顾长君侧过脸,只要再凑近一分就可以吻上宋榕的耳朵。 咽了咽口水,顾长君轻吐自己的热气,婉转地表示道:“我倾慕你。” 上回是喜欢,这回是倾慕。 顾长君一向懒得学甄诺的婉转文人调,但对着的人是宋榕的话,还是愿意的...... 宋榕没有做声,没有实际的言语回答,抱在顾长君腰间的双手却收紧了一些,算作是腼腆的回答了。 孟娃子现在已经能把出一点浅显的脉像了,这可是跟在宋榕身边短短三个月就有的成绩,可算是超过了那些跟在老军医身后的小药童,毕竟宋榕对他不藏私。 此刻也不算是太忙,孟娃子也不闲着,自顾自地将外头晒着的草药收了回来,仔仔细细地磨了起来。看宋榕回来,磨药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孟娃子狗腿地凑了上来,低声问道:“我刚刚看见少将军春风满面的样子,宋军医,少将军究竟是和您说了什么啊?” “......”这孟娃子不像是问问题,倒让宋榕感觉有些被揶揄,脸上臊得慌。尤其是刚刚被顾长君呼过热气的耳朵,此刻真是烫得很。宋榕随手拿了一本医术,招呼在了孟娃子的眼前。 “不该问的别问,去看书。” “我......”丝毫没有揶揄,只是好奇的孟娃子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好奇心。 好吧好吧,是独属于少将军与宋军医之间的秘密。 相较于被蒙在鼓里面的宋榕,苏佩倒是开心的很,毕竟顾长君雷厉风行的做派让苏佩很是满意,对宋榕也很是羡慕。甄诺挽起了自己的袖子,脸上的表情吃力滑稽,和苏佩两人合力,才好不容易将架子上面的樟木箱子搬了下来。 甄诺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皱着眉头看着这沾染了灰尘的樟木箱子,疑惑道:“阿乖,拿这个出来做什么?” 这樟木箱子是从京都带过来的,里面放着的东西甄诺早就已经忘了,但肯定不是书籍一类的,否则自己一定记得的,估计是阿乖的。 苏佩用布头抹了一把上头的灰,不可避免地轻咳了两下。甄诺又是一下蹙眉,立刻蹲了下来,从苏佩的手上拿过了布头,不容拒绝地说道:“我来擦。” 甄诺用手肘轻轻地将苏佩往一边推攘了一下,随后便一手掩着鼻子,一手将这箱子上头与四周的灰尘擦了去。 苏佩笑了笑,脸颊两边嵌着好看的梨涡。夸奖道:“若是爹爹的话,定是帮娘亲搬完箱子之后就不知道跑到哪边去看书了,哪里像阿诺这样贴心,还要擦灰什么的......” 小件事情罢了,竟然是得到了夸奖。甄诺也是一笑,不矜不傲,“老师只不过是想不到这一点罢了......” 用指甲微微一用力就可以打开上头的扣子,甄诺双手扶着箱子的两边,轻轻一用力,这樟木箱子就被打开来了。 果然不是书,都是一些罗衫衣裙,还有一些自己的玉冠配饰。大半都是苏佩的,占了三分二的空间。而另外的小小空间里面,就放了甄诺的几件素雅的衣衫。若不是临行之前苏佩特意去洗墨轩整理了一番,怕是这几件常服都没有。 “找衣服作甚?” “莫不是你想要继续穿这一身?还是穿柜子里面那身青色的?” 甄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面,确实自己晚上的时候打算换那一身青色的衣袍的。 苏佩蹲在地上,手在箱子里面摸索着,一个用力,便将甄诺的几件常服拿了出来,有腰封有玉带。 甄诺蹙了蹙眉,“今夜的主角应当是长君和宋榕,你我不好喧宾夺主吧。” “她们是大红婚服,你我不要撞色,怎么都不会喧宾夺主的。” 甄诺噤声,就任由苏佩来挑选吧。 苏佩从三件衣衫里面挑了件墨色的,庄重有余更不会让人有喧宾夺主的感觉。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没有什么发霉的味道,上面似乎还有些许芍药花的清香,估计是特意放在里面的香包起作用了。 “换上这身。” 甄诺接过,木讷讷地点了点头。看苏佩原地站着,一点没有离开避讳一下的念头,表情就开始为难了起来。 “阿乖......”甄诺拧着眉头提了提衣服。 “你换啊!” 也不知是真不知晓还是忘了。 “我换衣服,阿乖你先出去候候......” “......”刚刚那会儿自己是真忘了,猛然被提起,苏佩垂首,脸一下子就烫了起来。 这也太不矜持了。 甄诺此回倒是没有像往昔那般读懂苏佩的心意,还当是因为自己的见外引得苏佩不高兴了。左不过就是换衣服,里衣又不需要脱。 “就这待着吧,反正就是换件衣服罢了。” “......” 苏佩一整个震惊住,还没等背过身去,甄诺的腰带便解下来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苏佩臊红了脸,甄诺虽然不显,但心里面早早就不平静了,波涛汹涌的。飞速地穿好了衣衫,围上了玉带,套上了轻纱质地的外衫。 苏佩默默将甄诺换下来,带着热度的衣服放到了床上,便走到了甄诺的身边帮着甄诺理好了不太平整的腰带和有些凌乱的头发。 甄诺乖巧地坐在位子上面,“头发还要理?” 一向都是用一根簪子束好就罢了。 “自然。”苏佩朗声。 象牙梳从头梳到尾,苏佩小心地将头发上面的结梳理通。又拿来了一边的玉冠,这玉冠的制作虽然精巧但样式却是有些旧了的,这是两年前哥哥赠的,偏巧阿诺觉得太过奢靡了,不常戴,就一直闲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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