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佩嗔了一声,从前怎么没觉得阿诺还有这开玩笑的一面。轻轻拍了拍甄诺的手臂,苏佩的半边脸都凑了上去,低声说道:“刚刚你的那副做派真的是将我都给瞒过去了,以后可不行。” 甄诺沉思了一番,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若是我是刻意伪装出来的做派,我就动动小拇指,这样的话,就你一个人知道。”甄诺当着苏佩的面轻轻勾了勾自己的小拇指,算作是两人之间的暗号。 苏佩甚是满意,也抬起了自己的手勾了勾小拇指。“那到时候要怎么做?是不是要到牢房里面去好好问问这李泉昇?” “嗯。”甄诺点了点头,这做法自然是最快的,最直接的。只不过自己已经在明面上表达了自己的立场,若是去牢房,难免有些不方便。特别是那个朱碧,还有那个陈项明,还不知道会在暗地里面使什么绊子。 “我去问。”苏佩自告奋勇。 两头出发,甄诺遣方柳去市井和李家村走一遭,苏佩则是带着折叶一块到了牢房问问李泉昇。牢房里面阴冷潮湿,空气之中还弥漫着一种发霉的味道,不甚好闻。铁质的锁链在衙役的手上发出沉重的声响,长长的钥匙插进了孔洞里面,“咯吱”一声,牢房门的锁链就解了开来。 和衙役道了一声谢,苏佩便挥手让这人退了下去。李泉昇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听到响动之后抬了抬眼,就看见了苏佩这个不知名的人。李泉昇立刻睁开了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苏佩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大堂上面还骂了一遍甄大人,现在看见苏佩,李泉昇还有些不好意思。 苏佩嘴角平平,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与林家,究竟是有什么纠葛在?” “你是甄大人的什么人?”李泉昇不答,倒是反问了一句。 “我是苏家二小姐,我父亲也是柳夫子的学生。” 李泉昇放下了一点戒备心,细细地将与林家的银钱纠葛说了一遍。李泉昇在李家村里面也不算是穷苦人家,家里面有田地也有祖屋,一家人经营的也很是不错,但偏偏去年的时候,李父与李母相继过世。李泉昇只顾读书,不知晓种地经营之道,李家有的那些祖屋都被变卖了,年前更是将李家剩下的七八亩良田都变卖给了这林大富户,以换取去京都读书的银钱。但偏偏府衙作证的契约被人造了假,良田被贱卖,找上门去闹也没有办法。 苏佩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这李泉昇说一半留一半,追问道:“那偷盗财物又是为什么?” “可能是我去林家找过几回林家主,林家主才来诬陷于我的。”李泉昇如是说道。 这话中的真假,苏佩分辨不清,总觉得这李泉昇有些事情欺瞒着。 “契约都已经签下来了,而且府衙也和林家交好,那个林家主难道需要诬陷你一个读书人不成?”苏佩佯怒,冷冷地观察着李泉昇脸上的微小表情,“你若是一直欺瞒下去,对你,没有一点好处的。”
第70章 奖励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使剑。”朱友屿靠在木头柱子上面, 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顾长君使长枪的动作行云流水,压根就没有因为朱友屿的一句话而有丝毫的触动,仿佛是一点没听进去一样。 朱友屿大大咧咧地岔开了腿, 顺着木头柱子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指着顾长君嚷嚷道:“嘿,我好好地同你说话哩!” 顾长君还是不停。嘿, 这小滑头,不说话了! 又耍了半柱香的时间,一记横扫掀起了地上的尘土,直接把坐在地上休息的朱友屿呛了个正着, 眼睛都被这尘土给迷糊住了, 双手止不住地往眼睛里面抠。顾长君这才慢慢收住了势,将长枪收在身侧,大摇大摆地走向骂骂咧咧的朱友屿。 “你这个小兔崽子, 真是好心没好报,糟心玩意!” “老子出来打仗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面没出来呢!” “......” “怎么着, 你还要打老子不成?” 顾长君一脸嫌弃,默默用衣袖扫了扫地面,靠着同一根柱子坐在了朱友屿的身侧。双手慵懒地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面,无聊地张开自己的双掌,灵活地动了动手指,吹了吹指甲里面的尘土。“我就喜欢用长枪,不喜欢耍剑这样的花架子。” “霜落没有传给你?”朱友屿不在意地提了一嘴, 后知后觉才想起了这事不能说。 顾长君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但态度一下子冷了下来。“给了, 就是我没用。” 朱友屿不再多话,指点了两句刚刚顾长君做得不对的地方, 便拍拍屁股离开了这地方。背过身离开的时候还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真是老了就多话了,得改...得改! 帅帐之中,陶青的位置往正中央移了移,加上有陶青这个跋扈的人坐在这个位子上面,颇有一些喧宾夺主。徐逸明坐在主座上面,表情也十分的难堪。顾平山则是坐在下座,脸色没有徐逸明这么难看但也板了起来。两个将帅之才,一屋子的将领,竟然是都听着这陶青指挥了。 “顾长君的职务已经被顾将军撤了下去,怎么能参加这次的选拔!”说话的是一直待顾长君极好的安碌全。 早就看出来这监军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想到这么糟心! “职务是可以恢复的,况且我听说顾长君还和校尉比过武,也没有落于下风,武功造诣想来也是不错的。”陶青讥笑了一声,冷冷地看向安碌全,实际上却是在讥讽顾平山,“难不成就因为顾长君姓顾,所以就不能上战场?” 徐逸明自然也是不想的,且不说现在还是冬日,双方都没有开战。若是我军先行发动攻击,就算是胜了,也会激起匈奴的剧烈反抗,现在粮草尚且还没有运到,如何能打无准备之仗。 徐逸明正打算开口为顾长君转圜两句,没想到顾平山却是说话了,“只要是在军营里面,就只有将士。” “此次选拔不只是要从将领里面选拔,也要从将士里面选拔。” 随口一提的事情却加重了顾长君心头上面的那根刺,就好像是指甲缝上面的倒刺,总是会时不时地出现,膈应在面前。也没有心情继续练下去了,顾长君早早地就从校场上面回了自己的营帐,从床底下翻出了一个长条形的大箱子,里面放着的就是霜落。 策划储文山之事的时候擦过一回,如今箱子上面已经因为久不擦拭蒙上了一层白白的灰尘。剑身出鞘,顾长君一手拿着干净的白布,冰冷的剑身倒映出顾长君的眉眼,白布慢慢从剑柄处擦拭到剑尖,给这剑身更添上一层冷光。 *** 有方柳查到的事情,加上甄诺苏佩在其中转圜,林琼也不打算再追究李泉昇偷盗的事情了。但是契约已经这样签署了,也没有了办法,李泉昇只能自认倒霉。这件案子被高高举起,又被轻轻放下。甄诺心里面觉得奇怪,偏偏这奇怪的地方说不出来。 苏佩一抬手,将自己的手指轻轻抚上了甄诺的双眉,“不要蹙眉。” “蹙眉就不好看了。” 甄诺抿了抿唇,努力地将自己眉间的沟壑慢慢舒展了开来,刚想要将铺在桌上的文书,证据整理到一边去,苏佩就随意地拿起了其中一册。看了一会儿便疑惑地问道:“阿诺还让人去查知县和主簿了?” “嗯。”总觉得这两个人有些不妥当,连带着那个林琼也是古古怪怪的,一桩案子了结得没头没尾的。 苏佩双手拿着卷轴的两端,极其自然地绕过了长桌,直接坐在了甄诺的腿上,完全不顾甄诺默默睁大的眼睛还有那门前两双默默睁大眼睛。 腿上有了苏佩施加的重量,甄诺一下子屏起了气,脖子瞬间红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着太师椅的扶手,手背上面的青筋都显了出来,只能无措地朝门口使着眼色。 长箐此刻倒是聪明了起来,连忙拽着呆愣住的折叶,一声都不吭,直接离开,离开之际还贴心地为两人关上了房门。 苏佩的注意力都在这文书上面呢,自然是没有注意,也没有料到自己随便的大动作竟然是能让甄诺这般羞窘。“我觉得这陈项明和这个朱碧的才学好像是掉了个......” 甄诺:“......” “知县会听主簿的话,但没有这么听,主簿倒是像知县了......”苏佩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要不...要不...先起来......”甄诺的声音细若蚊鸣,就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样。 苏佩都没有听清楚,微微偏头才看见了脖子红得滴血,耳根子也红得透明的甄诺,握着扶手的手巴不得要嵌进木头里一样。反应过来了坐姿,苏佩以竹简挡面,清脆地笑了起来。 阿诺现在的样子与那日在府中踉跄摔在自己身上真像,一样可爱的紧。 虽然摸不到自己的脸,甄诺也知道自己的脸正在以飞快的速度烫起来,只是肤色白,脸红不明显。甄诺将自己的后背整个靠在了椅背上面,微微拉开了一点与苏佩之间的距离,磕磕巴巴的,“别...别笑了......快些起来......” 苏佩直接将竹简甩到了桌上,也不管会不会打到桌上面的砚台,一个小小的跨腿就直接将自己一整个挂在了甄诺的身上,双手动作也极快,行云流水一般直接揽上了甄诺的脖颈。 甄诺的眼睛瞬间睁大,身上所有的血气从下而上,直接冲到了自己的脑子里面,双唇上面是柔软的触感,带上了一点果子的甜味。细长的脖颈上微不可见的喉结上下挪动的一个来回,仿佛是在叫嚣着欲望一样。 在甄诺沉沦之前,苏佩径直离开了甄诺的双唇,看着眼中有些迷离入神的甄诺,使坏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这事你管了,这算...我给你的奖励。” 几天前的事情了,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这个小家伙竟然是记住了,还在今天...真的给自己奖励了...... “其实...我就是随口一说,不是一定要讨赏......”甄诺紧张得说话都有些嘴瓢了。 “阿诺非要我说出来,这般不矜持吗?”苏佩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仿佛是有万千星光一样,熠熠生辉,叫甄诺挪不开自己的视线。洁白的牙齿因为灿烂的笑容露了出来,苏佩不见丁点羞窘,大方坦然,“奖励是幌子,我就是想要亲你。” 双手离开了扶手,甄诺攀上了苏佩的腰身,盈盈一握就将苏佩往自己的怀里面推了推。微微偏头,甄诺一个上迎,轻轻咬住了苏佩带着甜味的下唇。本就年轻,这吻就好像是一点火星子,引燃了一整堆稻草,火势瞬间蔓延,一发不可收拾。俗世的欲望胜过了所有理智,甄诺轻咬了两下之后便觉得有些不太满足,强势地挤进了苏佩的唇齿之间,既想要尝尽阿乖身上的甘甜,更想要在阿乖的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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