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一下,苏佩听见了甄诺吞咽口水的声音,注意到了甄诺上下轻微扇动的眼睫,看来自己羞涩的同时,阿诺也是一样的。 撤开了在腰上的手,甄诺将手掌撑在了丝被上面,将自己的半边身子撑起,不至于压在苏佩的身上。另一只手慢慢将苏佩额间的发丝捋到耳后,甄诺注视着苏佩的眸子,明眸若星光,清澈,动人,温婉,灵动,书本里面所有描绘女子的好词都用在阿乖的身上也无法将阿乖的这个人描绘出来,所有的词都及不上。 甄诺直白的目光叫苏佩羞涩地别开了脸,真是羞人到了极点。苏佩慢慢将自己的双手扶在了甄诺的腰身上面,“去...去灭灯。” 甄诺扭头,看着桌上跳动的烛火,回过头来重新注视着苏佩的眼眸,清澈的眼眸蒙上了一层轻纱一般的水雾,就好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甄诺。 苏佩咬上自己的下唇。“灭...灯......” 烛火的光亮能叫自己看见阿诺的目光,读书人清正的眼睛里面染上欲/火,如此的变化是两个极端的状态,叫苏佩着迷又羞恼。 甄诺取来了衣带,就是今日苏佩蒙自己眼睛的东西。甄诺有条不紊地将衣带蒙在了苏佩的眼睛上,不松不紧,不会弄疼苏佩,也不会因为动作而叫这衣带松垮下来。 白皙的双脚绷着直直的,情动之际,苏佩搂紧了甄诺的脖颈,“我爱你。” “我也很爱你,阿乖。”甄诺回应着。
第147章 飞逝 过五关斩六将, 顾长君真真切切地将兵符拿在了手中,从今日起,顾家军便由自己执掌了。 宋榕注视着顾长君冰冷浅淡的眸子, 觉出了不一样的变化。顾长君变了,身份变了,性子也变了, 彻底不一样了。 离开京都之前的一夜,顾长君轻手轻脚地从与宋榕的房间里面出来,看着清冷稀疏的月光,顾长君踱着步走到了主院当中。空空荡荡的院子里面还有一人的身影, 是周权。 “顾将军。”周权已经换了称呼。 顾长君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便是自嘲一般的冷笑。“这是在将军府,周叔照例唤我长君吧。” “......”周权闭上了嘴巴,好半天之后才用苍老的嗓音说道:“属下是顾家的家仆, 不能这样没有礼数的。” “就在将军府,周叔再唤我长君吧, 回了边关,周叔有的是机会叫我顾将军的。” 出了京都,到了边关,那时候就只剩下顾长君顾将军,再没有顾长君了。“除了阿榕,只有周叔能唤我长君了...我很想听......” “长君。”周权终于唤了。 顾长君出去的时候,宋榕就醒了, 默默跟在了后面, 便看见顾长君又进了这个院子, 里面还有周权。 宋榕没有出声,将自己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长君现在不爱说话, 只有冰冷的表情,虽然面对自己时会强颜欢笑,但宋榕只觉得不太真实。她想要知道,知道顾长君心里面的想法,想要顾长君将心中的痛苦表露出来。至少,能一起承担。 顾长君陪着周权一块坐在了院子里面的台阶上,就着有规律的蝉鸣,顾长君与周权说着家常话,“说真的,我都没有见过周叔的儿子呢。周叔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叫周升。”周权声音有些闷闷的。“承平之役,他十七岁,战死。” 顾长君怔住了,扭头看向周权。周权苍老的脸上,那几道皱纹,那白发,想来有许多是因为儿子早逝才留下的吧...... “是我让他去的,就是没回来......”周权抽动了两下嘴角,时间早就已经将当初的丧子之痛抚平的差不多了,但是重新提起,依旧会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蓦然想到了当初自己的发问,顾长君心一揪,别过了头。 “顾家对不起周叔。” 周权苦笑了两下,“保家卫国,我儿子做的是这件事情,顾家做的也是这件事情,都是为了心中的信念,没有什么对不起的。” 顾长君低下了头,看着青石板,道:“以后我给周叔养老送终。” 周权没有说话,心中却已经因为了这句话大为震撼了。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心里面早就已经将长君当做是自己的孩子了。若是这话,是长君对着顾帅说的,顾帅该是多么的欢喜。 “想好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了吗?” “子承父业。”顾长君抿了抿唇,抬头看着天上零星的几颗闪耀的星星,“《尚书·太甲上》有一段话,我记得很清楚。天监厥德,用集大命,抚绥万方。” 无论有多不喜欢如今的朝廷,无论陛下的猜忌如何,顾家永不会反。顾平山如此,顾长君也是如此。 周权微微颔首,将军如此,顾帅在天上也会放心的。周权眨了眨眼睛,想到了现在的一个变数,“宋榕呢?” “我想留她在我的身边。”留到不能再留的时候。 周权抿唇,有些担心,毕竟宋榕不是当初的顾夫人。顾夫人能为了顾帅甘愿赴死,但宋榕...不一定...... “若是宋榕背叛您呢?” 顾长君站了起来,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她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隐在暗处的宋榕一怔,顾长君的语调,冷到了极点。心脏处的血液好像是一下子急涌而近,四肢霎时间冰冷到了极点。 顾长君的话,话背后的意思...... 便是自己有背叛的苗头,长君都会毫不迟疑地将利剑插入自己的胸口,杀了自己...... 之后的话,宋榕已经没有勇气继续听下去。背影落寞,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在无人看见的情况下默默离开了这。 “你会动手?”周权有些不可置信。 顾长君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的心有多软,周权明白。 “会。”顾长君决绝地说道。 “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送她平平安安地离开,忘记顾长君,重新做回宋榕。” 娘亲的死,刻在了心中。顾长君不能赌,不愿赌,这代价实在是太大。 那一天迟早会来,若是来了,我会狠下心来。我宁可余生都在思念之中度过,我也要保住她的命,我也要知道她是平平安安的......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甄诺与苏佩一块在安阳过了一个新年,虽然不似在京都的时候那般热闹,但小家庭也是热热闹闹的,两人甚是满足。时常会去信京都或边关,虽然不能见面,但情谊不减。 苏佩在瀚钧棋座的旧址上面新开了一家棋社,专门教安阳府内喜欢下棋的女孩子棋术,其中就有主簿陈达的女儿,还有一个穷苦人家出身的女孩子,名唤江安。孙家与卫家原本也想要送族内的女孩子过来,毕竟与苏二小姐一块学习,以后得益可是不少。可惜带过来的孩子都不喜欢下棋,就喜欢刺绣女红,利益心太重,苏佩便将那几个孩子都送了回去,也免去了之后的麻烦事。 这一年间,方柳帮着甄诺办了许多的事情,尤其是去外地探查瀚钧棋座,终于是查到了一点苗头。 瀚钧棋座幕后就是一盘巨大的棋,背后之人深不可测,定是三公之一。如今的三公只有沈御史和荀丞相,爹爹虽然也参加了审阅,但爹爹绝不会牵扯在这件事情之中。沈御史一向刚正不阿,加上沈宛已经嫁给了齐王殿下,若是背后之人是沈御史,那么齐王殿下就会牵扯其中,自己也不太可能一点苗头都不知。但荀丞相......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他没有涉及党派之争,铺出一场瀚钧棋座的大局又是要做什么呢...... 当初许下了承诺,当甄诺查到了这些事情后,深思熟虑了一番之后,还是将这件事情告知了苏佩。 苏佩听到荀正谊的名字就恨得牙根子痒痒,若是这件事情和荀正谊有关,这又是一件多年部署出来的事情,那说不定就与自己的到来无甚关系。苏佩知道这只不过是对自己的安慰,但此刻的直觉就是如此,而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让阿诺有防备荀正谊这狗贼的心。 “阿诺还记不记得当初京都的说书人?”苏佩道。 说书人...... 甄诺想了起来,随后点了点头。 “临行之前,爹爹就对我说,他就将你呈递策论的事情告诉了荀正谊一个人,之后就有了茶楼里面这样的说书人......” “世间有巧合的事情,但不会全部叫我们碰见。” 甄诺未语,荀正谊如果是清流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唯一的解释便是这荀正谊明面上是清流,背地里面早就已经将自己划入了某位皇子的党派,而现在的党派之争,围绕在太子与齐王的身上。 荀正谊不可能会帮齐王,那便是东宫的人...... 这件事情真的与考评有关,那就是太子用考评牟利。如此的储君,真是一朝的败类。 甄诺握紧了拳头,一拳打在了桌案上,气恼的很。 苏佩抬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甄诺的眉心处,慢慢抚平,“小门小户也会有不想见人的事情,大宅门里面会有妻妾斗争的腌臜事,诺大的皇宫,人心各异,密辛绝不会少......” 甄诺叹了一口气,打着精神勾起了一个不大的弧度,“我就娶你一个小家伙,咱家不会有妻妾相争的那种事情的。” 冷笑话! 苏佩刮了一下甄诺的鼻子。 *** “甄诺在查考评的事情。”荀正谊脸上的表情严肃骇人。 刘攀双目无神,听见这事情也没有什么大的波动,一板一眼地说道:“那就不要让安阳有这个人了。” 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刘攀就好像是执行命令一样,补充道:“不要死了,带回京都来。” 荀正谊横了一眼,虽然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但太子殿下最近的部署确实是没有多大的问题,甚至是有种比从前更妥善的感觉。刘铭虽然已经起势,但在太子的绝对权势面前,胜算还是极低。荀正谊没有多说什么,简单交代了最近的事情之后便离开了这。 崔雪施施然地走了进来,刘攀就好像是寻到了味一样,眼巴巴地走了过来。看崔雪的眼神崇敬,就好像是看着自己的主人一样,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傲慢。 这一年多来,太子府已经彻底换过了一拨人,连门客都换了一拨,如今的东宫内外,都已经是崔雪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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