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找不到凶手,即便想推诿到姜宜身上,也没有证据。 就像姜宜在三班受到的一样,大家心照不宣。 从那天起,学校再也没人敢随意欺负姜宜,被口呼传扬的正义熄火,姜宜还是如常上课,如常放学,在新闻媒体的报道里,国内首次腺体移植手术也在稳步推进。 期末成绩下来。 梅拾站在成绩榜前,意外和姜宜撞上视线。 “恭喜你。”三个字,是她们这两个月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姜宜笑:“学习比我想的要简单多了。” 梅拾:“唔。” 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干净了,只剩她们两,和等在门外的顾末。 “还有一个月手术。”姜宜突然说。 梅拾:“恭喜。”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这次机会还给你。”姜宜笑道。 梅拾侧目,蹙眉看着梅拾:“什么意思?” “你母亲。”姜宜笑道。 梅拾眉角一跳。 姜宜:“你母亲找上门了,昨天她把我未来继母吓了好大一跳,我挺开心的,我朝她说,她要是能弄死那个女人肚子里的杂种,我就把手术机会……” 梅拾几乎下意识扬起手,姜宜闭眼,预料之中的掌掴没落下来。 顾末不由分说冲进教室,一把推开梅拾:“你——” 梅拾喘着粗气,恨恨一瞪姜宜,她拽起书包冲出了教室。 顾末紧张看着姜宜:“你怎么样?” 姜宜摇头。 “说什么了?!”顾末蹙眉,“梅拾一般不会动手的,你……” 姜宜的笑容愈趋疯狂:“我朝她说,我昨天对她妈说,要是能弄掉傅情肚子里的那个,我就把手术机会让给梅拾。” “不可以!”顾末突然喊出声,“不可以!” 姜宜敛起表情:“你凭什么插手?滚!” “那是小姑的!那是小姑的!”顾末隐隐癫狂,“你不能让给梅拾,那是小姑留给我的东西!” 姜宜诡异一瞥顾末,忽地明白什么,目露嘲讽。 刹那,年轻的alpha整张脸羞恼的涨红,耻辱羞愧……所有复杂情绪在她脸上交替闪过。 姜宜冷冷道:“无耻。” 顾末窘迫:“我……” “让开!”姜宜冷冷道。 “姜宜!”顾末忽得攥住她的手,“你不能,不能把腺体让给梅拾!” 姜宜:“那是我的事,当然了,你也可以叫你姑父取消这次手术。” “手术的已经传开了,根本不可能取消!”顾末说道,继而愣住,她缓缓松开姜宜的手,自言自语,“是我糊涂了,这根本不可能的……我……姜宜,你也不可能把种子让给梅拾的。” 姜宜揉捏手腕,不再理会顾末,转身离开。 - 梅拾浑浑噩噩的回家,陈晓芳在家里,她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一扫往日阴霾遮脸的模样,还做了一顿丰盛的宵夜。 “回来了?”陈晓芳笑着招呼梅拾,“来坐。” 梅拾目光复杂,欲言又止的看着陈晓芳。 陈晓芳:“怎么了?” 梅拾摇头,摒弃掉脑海里有得没得,开始吃饭。 陈晓芳的为人她清楚,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有可能失败的手术机会,去为难一个孕妇,梅拾想通后,没有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两天后,姜宜出现在家里。 冬天来后,学校期末考后放假,梅拾和从前一样去做家教,回来时,陈晓芳不在摊子上,她迈步上楼,在二楼逼仄的客厅看到姜宜。 姜宜躬身:“请您务必考虑一下。” 说完她转身,对上梅拾诧异双眼,姜宜微微一笑,那笑容令人遍体发寒。 姜宜:“你回来了。” “出去……”梅拾一指楼下。 姜宜脚步轻盈,拾步下楼,擦肩时,仅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很想你。” 梅拾攥紧拳头。 梅拾直言:“你前几天去姜家了?” 陈晓芳一愣。 “她今天又来干什么?”梅拾问,“让你考虑什么?” 陈晓芳站在阴影里,她沉默,忽地笑起来,“死丫头,妈妈去姜家干什么?你这话……” “别做伤害别人的事,”梅拾双眼通红,“别做伤害别人的事情……妈!”她几乎是哀求,哀求、害怕,害怕陈晓芳会为了她做出偏激的事情。 “你在乱说什么?”陈晓芳将梅拾拉到身前,“我不会的。” 梅拾:“姜宜都告诉我了,前两天,她是不是让你去……” 陈晓芳说,“我是一个妈妈,怎么会去伤害别人的孩子?” 梅拾闭了闭眼:“别再去医院了,我们……” 陈晓芳一把推开梅拾:“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这就去!今天有两个媒体约我采访,我可不能半途耳而废!” “手术时间是下个月初一,你何必再——” 不等梅拾说完话,陈晓芳已经抱着一顿东西出门了。 梅拾:“……”
第54章 医院, 梅拾挂了号,在门诊室外签到等待叫号。 腺体热持续了好几天,扎了抑制剂也只能保证一天的效果。 今天上午没有她的戏, 全是姜宜在学校和同学们争执的戏份。 “梅拾!”护士在门口喊:“梅拾来了没有,人在不在?不在就过号了!” “来了!”梅拾起身,快步走向护士,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护士:“进来吧。” 医生看模样四十多岁,忙得昏天黑地,时间快中午, 复诊的人渐多, 患者家属全都围着医生,一人说一两句,梅拾根本插不上嘴。 护士催赶:“好了好了, 你们先出去,一会进来, 一会再进来……” “你叫什么名字?”医生问。 梅拾:“梅拾。” “嗯,哪里不舒服?” “腺体发热,我还不到发情期的时间。” 医生哦了声,“第二性别omega,最近有没有和alpha有过亲密接触?” 周围目光变得暧昧,梅拾浑然不觉,自然回答:“没有。” “没有?”医生上下打量梅拾, 朝她确认, “真没有, 不要不好意思,告诉我就行, 家长来了吗?” 梅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接戏的校服,顿时哭笑不得,脱下外套捞在手里,“我已经二十多了。” 医生一愣,确认了下信息,将病房里的人全都轰出去,让梅拾撩起后颈的头发,触诊腺体。 “你这个腺体怎么这么小?”医生问。 梅拾道:“移植的种子,只能发育到这个程度。” 医生唷了声,“胚芽”工程已经在国内开展三年,这个稀有病受国家扶持,不仅手术费用报销力度大,成功率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腺体确实是长不了多大,但调节人类的激素平衡已经没问题了,只要手术后没有太大的排异反应,已经基本不影响正常寿命了。 “移植的种子这个大小也偏小了,跟胚芽发育完成一样,”医生敲着键盘,打下病历详情,随口问:“你这个胚芽是什么时候移植的?” 胚芽?梅拾蹙眉,继而道,“六年前。” 医生:“……” “六年?”医生猛地转头看向梅拾,“你你你,你是哪里人?” 梅拾:“平阳人。” 六年前,国内第一起胚芽手术,就是在平阳,由现今的平阳第一医院院长和他的学生郭袅一起完成的。 医生:“……” 梅拾:“怎么了?” 医生手微微颤抖,“你、你再仔细跟我说说,说说具体有哪里不舒服?我我我我护……小张!去把郭主任叫来!说01号病历来了!” 梅拾:“……” “什么零号病人?”梅拾诧异问,想到什么,“你是说,我是国内第一个手术对象,所以……” 医生哐哐点头,一看腕表,激动的不行,“你等着啊,郭主任是当年跟过手术的人,你们那次手术,给业内带来了多大的研究价值你知道吗?” 梅拾:“……” 医生激动抹脸:“这就对了,你移栽的胚芽,所以这个大小正常,种子在术后发育的三个月里,成功的话可以长到正常腺体的大小。” “胚芽?” “胚芽就是从活株上移植已经成型的小苗,种子呢,是保存得当,栽种遇水可以发芽成长的那种,这下懂了吗?” “笃笃。” 病房门被敲响。 一个身穿白大褂,带着眼镜三十多岁的女人抄手在站在门口:“什么零号病人来了?” 梅拾转身。 两双眼睛忽然相对。 梅拾:“郭……” 郭袅惊讶看着梅拾:“还真是01啊!” 梅拾:“……” 半个小时后,梅拾借光插队拿药,和郭袅站在替天天台上聊天。 郭袅抖了一根烟给梅拾。 梅拾接过,在鼻尖闻了下:“你怎么知道我抽烟?” 郭袅:“你觉得我对你来说只是几年前见过寥寥几面的陌生人,但对我来说吗,你可亲切到不行。” 梅拾:“什么意思?” 郭袅抽了一口烟,用手扇掉白雾状的飞烟,“住院部一老头,鼻子灵得不行,每次我一抽烟,准被他举报。” 梅拾弯了弯嘴角。 两人沉默一会。 “我记得……”梅拾说,“我当初移植的是种子。” 郭袅一笑。 梅拾:“为什么叫我01?如果我是第一次手术,我应该是0号病人才对。” 郭袅赞许的点头,依旧没接梅拾的话。 梅拾问:“02是谁?” 郭袅长长吁出一口气,“你心里,没有答案吗?” 梅拾攥紧手里的塑料袋。 “真神奇不是吗?葡萄,谁能想到关窍在这里呢!葡萄,葡萄啊!葡萄分藤是可以活的!”郭袅回想这件事,仍然有一股热血激荡在心中,“从那以后,我们开展的所有胚芽手术,但凡是可以分藤而活的种子,手术概率都提升了10-20%!” “那场手术的研究价值,直接让我国的腺体移植手术超越了国外!” 梅拾感觉自己如鲠在喉:“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郭袅好整以暇看着梅拾。 “两台手术前后间隔了三个月,我以为,当年我的……”梅拾摸上自己的后颈,“是另一株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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