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还没结束。 学校校办接待室的电话便已被媒体和社会人士打爆。 校领导紧急会议,出资出钱镇压话题, 两小时的考试时间, 已经足够互联网发酵出一场腥风血雨。 钟响, 姜宜落笔,一根毛絮借着微风落在她的卷子上, 她弯起眸子,鼓腮吹掉。 中午,校园里已经开始沸腾,但学校毕竟是学校,这里是避风港,也思想和行为的牢笼。 午休时间。 姜宜和梅拾分别被叫到校长办公室和校委主任办公室谈话。 牧荀黑着脸,和整所学校其他的班主任一样,推开午休教室的门,严肃厉声要求学子在校控制言论。 扫描器扫过桌角和凳腿,手机电子设备,一一缴获没收。 “再有随便议论的声音,就把你们家长叫来,我亲自和你们父母谈。” “老牧!”班长站起身,“难道就真的任由事情这么发展吗?” 牧荀收住脚步:“你想做什么?你们又能做什么?” 班级静默。 牧荀看着这些学子,摇头:“孩子们,你们很好,很勇敢,有一颗赤子之心,但是老师……老师想告诉你们,有时间需要警惕,那些浮躁的声音,是否能利用你们的情绪达到什么目的……” 一个声音打断牧荀:“您在教我们冷漠,做一个霸凌事件的旁观者。” 那是班级上的学委,一个女omega,娇柔稚嫩,却字字珠玑。 牧荀心底难掩欣慰,但立场和直接告诉他,他需要镇压过于充沛的声音,否则这些孩子的正义就会被无良人利用。 “梅拾和姜宜的事情,学校会积极处理……” 有一个孩子出声:“我认识姜叔叔,他家很有钱,我爸爸是……反正,我觉得学校没办法处理这件事。” “姜家必须给出一个公正的说法!” “对!就是这样!” “梅老板人这么好,她不该这样被对待,陈阿姨也很好,不能因为她没权没势,就被人这么欺负!” 争吵声越来越大,左右教室也是如出一辙的闹哄声。 梅拾在学校的人气无可比拟。 牧荀:“够了!”他大发雷霆! “我看你们还是太闲了!”牧荀道,“既然这样,课代表考完试来我办公室抱六套卷子发下去!” 众人:“……” “可是……”一个声音漏出来。 牧荀:“八套。” 卷子的威力还是很大的,牧荀满意看着一颗颗激动昂扬的小脑袋如蔫茄点地,“这次考试对梅拾来说也很最要,你们都是家庭不缺钱的孩子,但是两万块的奖学金,对她来说,可以去竞赛培训了是不是?” “你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当这件事没发生,像从前一样,让她在学校里能平静点。” 门关上,牧荀一走,安静下来的教室立刻像炸开的锅。 “好了!”叶小妍破口大骂,声音带着哭腔,“别说了!安静点!现在开始谁也不准提这件事了!” 朱祁愣愣看着叶小妍,惊愕不解,难以置信……他深深的怀疑,但似乎……答案都在上午流出的视频里。 那么可爱温婉的姜宜,也会说出刻薄到不像她的话。 往后两天,事情果然像牧荀所说的那样,三班恢复了正常。除了学校里人人看见姜宜就绕道,言语可控,但鄙夷的目光难以掩饰。 顾末很久不去竞赛班的晚自习了,中午晚上以及晚自习放学,她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教室门口。 一个强大的alpha,足够震慑大部分人。 陈晓芳还是不工作,照旧去医院和姜氏集团的办公大楼下静坐。 但人微言轻,和她一起伸张正义的同伴,很快泄气,有些是因为工作和家人不理解,有些是警察和来往人的风凉话。 更有的是,她们的新闻热度已经过时,互联网并不会将相同的目光投射在过多于自无相关的事情上。 加上姜震宇出钱镇压,从那天起,这次对抗的声音渐渐于人海里淡去。 一周后,全市统计出分。 一匹黑马冲出重围。 再次点燃了三班其他人的怒火。 全校第一:姜宜。 从此,校光荣榜将改头换脸。 就这么凑巧的,一个班里出现了两个全年级前十,而奖学金的名额,每个班级固定一个。 现在花落姜宜。 “她怎么可能是第一名!” “就是啊!她明明是咱们班的吊车尾啊!” “妈的,假的吧!” “是不是分数算错了?” “她作弊?” “全市联考!说是期中其实这次分数是要进全市排名档案的!绝对保密!她怎么作弊啊!” “高考还有人作弊,为什么她就不可能作弊了!” “就是!” “但、但是她有作弊的意义吗?为什么啊?” 众人一静。 “看不惯梅拾,打击报复呗!” “太过分了……” “咱们回去吧,”排行榜张贴致远路,蜿蜒一墙全是这次期中的成绩,顾末看人多,又都在议论姜宜,怕事情闹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咱们回去吧。” 姜宜说:“我还没看成绩。” “回去看……”顾末道。 已经有人发现了姜宜。 “全校第一来了!”来人大吼。 倏地,大家全都左顾右盼寻找人影,渐渐的所有目光定格在姜宜身上。 “怎么了?”姜宜笑着反问这些人,从得意到张扬嚣张,她提高音量,“我拿了第一,不行吗?” “那梅老板怎么办!” “她拿不到这年度的奖学金,就不能去集训了!” 姜宜嘴角的笑容愈深:“关我什么事呢?” 众人:“……” 她嚣张美丽,像一朵燃烧的玫瑰。 “你们考不到第一,就要谴责我?可我为什么要慷他人之慨?”姜宜环胸抱臂,傲慢冷然的看着周围,“废物,才求人可怜。” “你他妈!” “你才是废物!” “目中无人,姜宜,我怎么没早点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气死我了,你你你你……我我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 群情激愤。 顾末拉着姜宜的手腕,将她带走,“你、姜宜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 姜宜又瘦了,手腕细细一把,她揉了揉被拽痛的手腕,“怎么了?那些人这么骂我,难道我还要笑脸相迎吗?” “顾末,”姜宜看着顾末,“你为什么不帮我?” 顾末一愣。 “他们骂我对我动手的时候,你在哪里?”姜宜质问,“我被团团围住,你都不能帮我说两句话吗?” 与人争执,吵到脸颈涨红不是顾末会做的事情。 她愣愣的:“我、我……” “你喜欢我,就要朝我证明你喜欢我。”姜宜冷漠看着顾末,扫视她的目光犹如在判断揣测她情谊的斤两,“不然我为什么要给你和我在一起的机会?” 顾末愕然。 办公室。 牧旬叹气,说:“我会再和学校商量,希望能有一个转机。” 梅拾笑了笑:“谢了老牧。” 牧旬看着眼前的少女,叹了口气。 - 姜宜回到别墅,看到了姜震宇的车。 客厅灯光温暖,像片绒羽轻轻落在姜宜的身上,“爸?”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一一回来了。” 姜宜一愣。 傅情坐在沙发上,朝走来的少女一笑,“一一啊,回来了?快去把书包放下,马上就能吃饭了。” 姜宜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姜震宇端着菜走出厨房:“一一,傅阿姨听说你期中成绩第一,来帮你庆祝庆祝。” “是啊!”傅情目光追着姜震宇,一手捧着肚子,像个幸福的小女人,“一一好厉害,要是以后咱们的孩子也能这样……” 姜宜拉开餐桌前的椅子,对着布菜的李阿姨一笑,说:“阿姨,麻烦您,打个电话给我母亲,就说我想她了。” 傅情话声一顿。 姜震宇蹙眉沉默。 “怎么了?你们不是还没离婚吗?”姜宜奇怪打量傅情,拾起筷子示意桌面,“阿姨,吃饭吧。” 她的态度带着不屑,叫佣人阿姨,叫傅情阿姨,微扬的下巴带着些许傲慢。 傅情沉默着吃饭。 姜震宇安抚她两句,也没说什么。 “你阿姨肚子大了,想搬回家里住。”饭吃到一般,姜震宇突然说。 姜宜啪的一搁筷子。 傅情立刻紧张一拽姜震宇的衣袖:“不,震宇……” “这边有家庭医生,如果有什么急事的话……我马上要去出远差……”姜震宇解释。 姜宜冷哼:“这就等不及了吗?” 傅情愣愣看着姜宜。 姜宜:“这就等不及,想搬进姜家坐上女主人的位置了吗?” 傅情脸色一白:“一一,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只是……” 姜宜推开碗,起身迈进到傅情身前:“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插足别人婚姻的女人,在我面前摆长辈的架子?” 她说话声很轻,在傅情耳畔像只齿尖淬毒的蛇,但说话声并非只有傅情才能听见。 姜震宇脸色铁青,却一言不发,他知道,他今天和傅情一样,都必须忍受着着一切,否则傅情搬进姜家的过程不会顺利。 姜宜和傅情也知道,她们之间肯定有这么一次开诚布公的谈判,且只有这次谈话,不论她说出多恶毒的语言,偏激的话,傅情都只能承受着。 “你知道吗?”姜宜笑着说,“我见过太多你这样的女人了,围绕在有权有钱的alpha身边,寻找一个强大的庇护,装得温柔小意,想尽办法的爬床,再想尽办法的怀孕。” “你的孩子……”姜宜伸手,轻拂傅情的肚子,“要怀上,花了不少心思吧?我不信他是不会带套的人,你肯定打听过,知道我的病,所以也深知自己肚子里孩子的份量,是吧?” 傅情的身体恐惧战栗,她仓皇退后一步,想是在看一个疯子,“你、你……”她将目光投向姜震宇,而这一刻,姜震宇也拧眉看着她的肚子,似乎在思索姜宜的话,思索这个孩子真正的来历。 傅情慌了:“你别胡说!” 姜宜冷哼:“你呢?你以为姜震宇除了我妈之外,只有你一个女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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