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约的你啊, 应该是我谢谢你吧?”林浅浅安慰似的笑了笑, “这顿我请客!你看看你还想吃什么!” 明遥又扫了码,大大方方地加了几个菜,林浅浅心里总算放心一些。 现在的明遥跟前几次见面相比,总算有些好转了。 两个人的饭现在吃得很安静,以往八卦聊个没完, 现在明遥比较内向,林浅浅也不打扰。 大概最好的朋友之间就是如此, 哪怕坐着一句话都不说, 也觉得是最舒服的状态。 没多久过去,明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她又往窗外看。 钟时雾拉着小女孩路过,给小女孩亲切地拉开车门,让她上了车。 女人在原地停顿几秒钟,倏地往后看了一眼。 明遥立即收回眼神,下意识垂下头去嘴巴去找盘子,又反应过来慌乱地找起刀叉,最后发现吃的是火锅,手边只有筷子。 胆战心惊的半分钟过去,明遥终于拿起筷子送进嘴里一块肉,再次往窗外看过去的时候,那辆车子已经不在了。 她想去找她。 如果去到钟时雾的住处会被撵走或者差别对待的时候,那她就找个正当又合理的方式去见她。 成功的话当然最好,失败的话她就不要待在这里了。 她要跑得远远的,跑到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浅浅,如果我们以后见不到的话……” 林浅浅被这个突然的问题弄得愣住,“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做一个决定。”明遥舔了下嘴唇,“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那当然了!”林浅浅立即肯定了她的话,“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她说完又丧气,“你是准备去哪儿了吗?那可别把我忘了。” 按照明遥的家庭条件,去哪儿都不会缺朋友的。 以前的同学哪怕上学的时候玩儿得有多好,现在也都断联得差不多了。 林浅浅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跟明遥的身上,她会很难过的。 “肯定不会的,我还只是在考虑啦!”明遥露出一个笑容来,“等我决定好了,我第一个就告诉你!” “好!”林浅浅又开始加菜,不过这次她点了好几瓶啤酒,准备不醉不归。 很多事情都容易一语成谶,何况是在这种严肃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 她跟明遥现在见一面已经很艰难了,总得把每一次见面都当成最后一次来认真对待才是。 明遥端起酒杯,两个人将冰啤一饮而尽。 对视的瞬间,两个人的眼眶都红红的。 她好像从来没有因为友情而难受过,跟明遥是第一次。 林浅浅心里想着。 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一点也不想。 吃饱之后,明遥联系的司机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喝醉的林浅浅更是口出狂言,将这辆豪华车子都夸了八百字小作文。 明遥也上了头,暂时没去想别的,被林浅浅的话逗笑了一次又一次。 到家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意识到,这段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居然过得如此之快。 司机下车给林浅浅开了门,林浅浅礼貌地道了声谢,转身就往家里走。 她喝得有点晕乎乎的,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喝过酒了。 她现在跟鹿吟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吃饭也几乎都是一起的,顿顿不落。 鹿吟不常喝酒,带着她出门又要开车,所以几乎滴酒不沾。 太长时间没喝导致的结果就是她几瓶啤酒下肚,脑子虽然清醒,但身子走起来很轻,感觉自己几乎要飞起来似的。 她要挨骂了。 林浅浅回家的路上脑子里装着的一直就是这一件事。 怎么会有人喝得越多,就越容易想起来自己醉酒之后的糗事呢? 地上的冰还没化开,林浅浅下了车慢悠悠往家里走,脚下打滑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一旁的树,不过树梢上的碎雪倒是灌下来不少落进她的脖子里。 林浅浅下意识去拢自己的围巾,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围巾忘在明遥的车上了。 她缩了缩脖子,想着改天约明遥的时候让她帮自己带出来。 迈进客厅的时候,暖和的空气才让她僵硬的身子缓和不少。 她双手放在嘴巴旁边吹了吹气,准备直接去洗漱。 鹿吟好像不在客厅,只要她偷偷地躺到床上,那么今晚一定可以平安度过了。 她正这样想着,卧室的门便开了,鹿吟拿着水杯走了出来。 “姐,你要接水吗?我帮你。”林浅浅主动示好,拿过女人手里的杯子接了杯热水。 鹿吟看着她双颊通红,刚才凑近自己的时候还有浓郁的酒气,就知道她又喝了不少。 林浅浅双手端着水杯取暖,朝着鹿吟走过来。 她脑子倏地晕眩了一下,站在原地身子晃了晃,随后拿着水杯自己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 鹿吟蹙眉看她。 “我再去给你倒吧……”林浅浅傻笑一声,尴尬地转身,手里的水杯却被鹿吟拿走了。 林浅浅努力站直,看着鹿吟在沙发上坐下,倒水喝水,没看过她一眼。 她立即小跑过去,“姐,我错了,我这次有三个需要改正的地方。” “第一,我不应该喝酒。” “第二,我不应该这么晚回来。” “第三……第三……”林浅浅想了想,想不出来第三个借口,“第三,我今天出门没有亲你,现在补一下!” 她跑过去,在鹿吟脸颊上啄了下,然后紧张兮兮地等着鹿吟说话。 “渴吗?”鹿吟问她,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她。 林浅浅接过去,很快又喝完了,“还能喝吗……吃了火锅,晚上就容易渴。” 鹿吟给她又倒了杯。 她就知道鹿吟又是这种沉默着不理她的样子,林浅浅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了。 下一秒鹿吟起身朝着房间走,林浅浅赶忙跟上去,在女人关门的前一秒钟及时地拉住她的手。 “姐,你骂我吧!” 你狠狠地骂我吧,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啊! 鹿吟的表情复杂,“去洗澡。” “那你不准锁门。”林浅浅嘱咐她,更怕她不高兴把自己关在门外。 每次鹿吟不高兴,她都被迫在鹿吟门口可怜巴巴地坐上好久,她已经受够了这种犹如在冷宫里的日子。 “我看着你躺到床上去。”这话说出来还挺熟悉的,林浅浅想起自己过去没少被鹿吟这样叮嘱。 说这种话果然很爽啊。 林浅浅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了几下,看到鹿吟的表情愈发冷淡了,她又催促,“快啊。” 更爽了。 “我也没洗。”鹿吟靠着门框,悠悠看她,“一起洗?” 林浅浅的眼睛瞪大了些,又后退了几步,这种她爱听的话从鹿吟的嘴里说出来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儿。 “这,多不好意思啊……”林浅浅干笑几声,“那走吧!” 她拉住鹿吟的手,直奔浴室,嘴里喃喃道,“我帮你拿睡衣哦”,在两个人的卧室和浴室之间来回跑动。 在把睡衣给鹿吟之前,林浅浅先让她做了保证,“你不是借着一起洗澡的由头又准备拿水灌我吧?” “那是我的问题吗?” “不是吗?”林浅浅跟她对视一秒钟,直接败下阵来,“我也有错,行吧,一半一半。” 热水从花洒里徐徐落下来的时候,浴室里的空气立即变得闷热,视线范围也雾蒙蒙的。 林浅浅在朦胧的目光里稳稳抓住女人的手,踮起脚尖吻上去。 春光紧贴,擦着红粒,林浅浅紧紧握住身边人的手腕,指甲忍不住往肌肤里掐。 温热的水从发顶上滑落,迷乱了双眼,林浅浅睁不开眼睛,分不清身上的暖意来自于花洒还是哪里。 地面滑,林浅浅又找不到自己的拖鞋在哪儿,她单条腿站着,另一条搭在女人的小臂上。 像是在洗热水澡,又像是在攀登山峰。 林浅浅又皱眉又叹气,脑子却泛空,背脊紧贴冰凉的墙壁时,她吸了口冷空气,将痒意刺激到极限。 随后,鹿吟若无其事地把水开大了,帮林浅浅冲洗着身子。 “你……”林浅浅睁开眼睛,水流迫使她闭上但她又不满地睁开。 故意的? 马上到了然后撤了? “什么?”鹿吟平静地问她。 “你……”林浅浅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嘴巴里却吐出不少水,她又去摸索旁边的干毛巾,半天都没能摸到。 鹿吟拿了干毛巾给她擦脸。 视线终于清晰明朗,林浅浅把花洒关掉了。 “你干嘛!”林浅浅往她身上贴,又抬腿蹭她。 “洗澡啊,你想干嘛?” 林浅浅呜咽一声,“想。” 鹿吟及时沉默,重新打开的花洒让无声的浴室里再次躁动起来。 林浅浅伸手戳了戳她,满脸愁容。 鹿吟走到一边,拿了浴巾裹住身体,转身离开的动作彻底泯灭了林浅浅的所有遐想。 又被骗了…… 这次被骗得好惨,怎么会有这么心机的女人,在那么关键的时候撤了手? 林浅浅飞速把澡冲完,准备好好找鹿吟这个女人算一算帐。 门没有反锁,这倒是让林浅浅挺意外的。 她看见鹿吟已经躺在床上,背对着自己。 林浅浅拿了吹风机,就站在床边,开到了最大那一档。 她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按照一般情况来说,当鹿吟被她扰得不厌其烦的时候,她就会主动理自己。 让自己滚远一点何尝不是一种搭理呢? 可今晚鹿吟好像是铁了心不想理自己,林浅浅一点儿也不慌,只要她把这个状态当成鹿吟在吃醋,那么就可以完美解决一切问题。 她吹干了头发,爬上了鹿吟的床,使出了一贯的套路。 “姐,你要大方一点,我只是出门见一见朋友而已。”林浅浅亲亲她的脸颊,“不要生气了哦。” 鹿吟半睁着眼,心里盘算着另一回事儿。 每年过年的时候,钟时雾一般不在国内,觉得吵。 如果她想的事情没能在年前办完,那就得耽误到年后了。 想到林浅浅周围会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鹿吟难免会听一听林浅浅的话,变得大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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