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禁军,戍时正就要宵禁,街上会有巡防营的人巡逻,她们除非是能飞檐走壁,否则很难躲过去。 察觉到她的心绪不宁,沈流年背对着她道:“怎么,你不怕我一去不回?” 怕,当然怕,她很担心沈流年会离开南秦,开启她的圈禁之路。 可沈流年是铁了心的要出去,她做不到就这么放任对方离开。
第36章 云丞淮犹豫着要不要跟沈流年一起去, 她现在的处境是如履薄冰,不敢让人抓住一点儿错处。 禁足期间擅自离开王府,本身就是错处。 可相比擅自离府的错,沈流年更为要紧。 云丞淮想了想问道:“你要去千岁府?” 沈流年沉默, 她对不认可的人, 向来是只回答自己想回答的问题, 甚至是理都不理。 呃......云丞淮明白对方是铁了心了, 只能妥协, “我可以带上安远跟小北吗?” 以两人的武艺,应当没什么问题,大晚上的去的人太多, 目标太大了。 沈流年转身看向云丞淮,轻飘飘道:“可以。” “我还有一个条件。”云丞淮乖乖举手道。 “有什么条件, 说完。”沈流年不耐道。 一会儿一个问题, 当真烦人。 云丞淮:“......” 看出沈流年的不耐烦,她还是道:“我想说, 你现在有孕,要小心自己的身体。” 她的话音落下, 迎来的是良久的沉默。 沈流年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 一刻钟后, 云丞淮半自愿换上了一身黑衣, 看上去就是普通的衣服, 既不华贵, 又不是刺客专用衣。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想了想道:“安远, 你拿几块侍卫队的令牌来。” “她们的官服也弄来几套。” 穿这身衣服在外行走可以,想要出去恐有些难度。 楚湘王府外面驻守着一队禁军, 堵住了王府中的大门小门。 沈流年换好衣服出来,听到她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坐在一旁等着。 没一会儿,安远带着侍卫的衣服跟令牌回来。 云丞淮从里面拿出一套跟自己身形相仿的衣服,让小北帮忙套在了衣服外面,还戴上了侍卫的帽子。 帽子压低的情况下,又是黑夜,不仔细看,很难看出她的身份。 自己弄好后,她又拿了一套衣服走到沈流年的面前,“穿上?” 沈流年身上穿的黑衣跟她的一样,就这样出府怕是得翻墙,王府那么高的墙,初怀孕的人可是很脆皮的,稍微磕着碰着就不得了。 大半夜的翻墙,还要去千岁府,很难不出事。 当然,云丞淮同样心存疑惑,沈流年为什么非要今夜出去,真的去千岁府,还是另有目的。 “嗯。”沈流年没有拒绝。 南灵看着手中府中奴仆的衣服,转身又放了回去,给自己挑了一套侍卫服,顺便拿了一套给北竹。 一行人换好衣服,以安远这个侍卫长为首,又带了两个侍卫打掩护。 入夜没多久,她们就往府外走去,现在距离宵禁还有一炷香的时间,用比较普遍的线香,现代时间约十五分钟。 云丞淮走在沈流年的边上,两人的左右是南灵跟小北,北竹走在她们的后面。 然后侍卫队的两个人,一行七人走的王府小门。 不管是王府还是官员的大门,一般很少打开,府中的奴婢走的都是角门。 像安远这些有官身的侍卫,多是走侧门,王府里面什么大门,中门,侧门,角门,还有别的什么门,算起来有不少。 她们伪装的是侍卫,自然要走侧门。 而且比起王府别的门,侧门的守卫是最少的,平日里王府的侍卫属官都走这里。 一行人刚走出去,立即有人迎上来对安远道:“安大人怎么这个时间出去。” 来人是守门的府兵,这人一问,不远处的禁军马上看了过来, 安远在外人面前,向来威严冷淡,“嗯。” 云丞淮禁足,府中别的人还是出入自由的,禁军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要多问的意思。 毕竟安远是高等侍卫,那可是三品官,而且能当上高等侍卫的,出身都不会低。 就在几人要离去时,马蹄声忽地响起,距离她们越来越近,马在门口停下,一道生硬的声音响起,“等等。” 果然,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云丞淮深知小说套路,每每这个时候,绝不可能太顺利。 她们都没有按照小说剧情走,结果还是遇到了这种情况。 “左中郎将。”安远率先道。 相比起来,禁军统领大将军衔是正三品,跟安远是同级,中郎将只是正四品,两人还差了一个级别。 如今王府的外面禁军,全是这位左中郎将顾以柳的人,实职权力,不是王府侍卫能比的。 何况安远的出身,是高等侍卫里面最差的,应该说,楚湘王府里面的侍卫都是老镇国公从军中提拔的,全员苦命人。 顾家是武将世家,家里还有一个侯爵的爵位,母亲乃实权侯爵,阿娘出身世家,文臣班子里面有人,是勋贵世家中的佼佼者,否则也只是空有爵位罢了。 顾以柳乃顾家唯一的孩子,理应继承顾家所有,这也是她小小年纪,没上过战场立过功,却任禁军中郎将的原因。 顾以柳拥有极好的家世,为人并不高傲,她立即下马,扬起了一个亲切的笑容,浪荡子一样的走路歪歪扭扭的,与方才面无表情的模样相差太远。 “安大人客气了,您可王府侍卫长,这么晚了出王府,还有要事?” 安远摇头,“无事,明日我休沐,带了些姐妹去我那喝酒,中郎将可有空闲一起?” “喝酒?”顾以柳先是眼见一亮,很快脑袋又耷拉起来了,她今日值班,否则不会这么晚了还来巡视。 “今日轮到我值夜,安大人快去吧,马上就要宵禁,我来时看到巡防营的人已经准备出来巡街了。” 安远应了一声:“好,改日有空,再请中郎将喝酒。” “安大人请。” 安远点头与顾以柳擦肩而过,随即眉头蹙起,她身后的人能安稳过去才最重要。 云丞淮微微低着头,视线落在顾以柳的脚面上。 顾以柳,日后会带领整个禁军投到沈流年的帐下,是沈流年的爱慕者之一。 比起许拓克制的爱意,顾以流的爱则是张扬,为此不惜断送顾家世代积累出来的忠诚名声。 路过顾以柳后,云丞淮歪头看向沈流年,对方是极有魅力的一个人,对其动心再正常不过了,唯有前身那个傻子,近水楼台了,不仅得不到月亮,还把月亮往外推。 一行人顺利路过禁军后,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陪同的这些人,基本都是身经百战,这样的情况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她不一样,她除了初中逃课还被老师抓住,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不过,她的心理素质还不错,可能当初社死的多了,内心成熟了。 作为一个大学生,完成作业是随时随地的,克服社恐在人流量多的地方做作业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习惯了之后,内心紧张归紧张,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 之前的那些社死行为,居然有效的锻炼了她的心态。 云丞淮无奈失笑,她对现代怀念的东西不多,无非是网络手机,还有自己未完成的学业,算起来她才大三,法学生一般都是要读研的,这样的话她还有好几年的读书生涯呢。 如今穿越成了一个皇女,处境是差了点儿,那绝对是吃喝不愁,摆脱了现在的处境后,她就是什么不做,前程也不会差的。 只是那天看了南秦的律法后,她的心里很憋屈,这个世界对普通百姓严苛,乾元坤泽和元的待遇天差地别,生而为人凭什么有此差距。 这是一个所有资源都集中在京城的地方,而京城百分之九十九的资源都集中在皇亲贵族手里。 前身跟顾以柳就是这些资源的受益者,想到顾以柳,云丞淮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她没想到顾以柳也在看她们,还好此时距离王府有点儿距离了,天又黑,双方才没有对视。 安远见她回头看顾以柳,开口道:“顾以柳的母亲顾侯,曾是老镇国公麾下的将领,现在南中领兵,为南秦抵御西凉诸国,颇受军中将士敬重。” “顾将军在老镇国公麾下时,属下是顾将军的参将。” 怪不得以安远的性格,刚刚会主动跟顾以柳打招呼。 “顾将军在南中辛苦。” 云丞淮貌似感叹,实则不屑,不屑的是南秦皇帝,顾以柳二十岁出头就坐到禁军中郎将,堂堂四品武将,看起来是高官厚禄了,实际母女分离。 南秦所有掌兵权的将军,只能带妾室前往驻地,大娘子与其孩子必须在京城,哪怕是在驻地生下的孩子,在满一岁后也得送回京城,美名其曰京城富贵,其实就是人质。 京城国子监,就是为这些勋贵乾元准备的地方。 哦,还有宗学,皇室宗亲在这里面读书学习。 太学,宗学,国子监,三个地方的学生,以前都是集中在太学读书的,为了不让三方结交,皇女,宗亲,勋贵便分开了。 皇帝不仅防臣子,防备自己的那些亲戚,还防备自己的孩子。 皇帝多疑至此,顾以柳选择投在沈流年的麾下,恐不仅是为了爱情吧。 “想什么?” 云丞淮的思绪正在乱飞,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把她的心神拉回。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正好对上沈流年的视线。 她愣了愣道:“我在想,南秦驻边将军有三位,却再也没有了主帅。” 她们都是老镇国公一手带出来,为国守边的人。 老镇国公的名号无人不知,那是连帝国人都钦佩的存在。 北齐先帝曾说:若楚国公愿往北齐,北齐愿以异姓王待之,世袭罔替。 正是因为此言,南秦先帝有言:能娶到镇国公家坤泽的皇女为本朝太女。 下一任皇帝可以是任何人,皇后必须是楚家坤泽。 可想而知,老镇国公的重要性,而现在的镇国公府,终究是没落了。 云丞淮看过太多的电视剧跟小说,再加上学习了那么多的案件,不得不以最阴暗的想法来猜忌当朝皇帝。 沈流年对皇帝乃至整个南秦皇室都没有好感,对南秦武将没有太大的意见,闻言只是转过头去。 走了约数十步的样子,沈流年才道:“君臣不可疑,疑则乱,乱则血流成河。” 无论是君疑臣,还是臣疑君,都是乱的开始。 云丞淮认同的点头,低声自言自语了几句令人生寒的话,“姨母是真的想要科举从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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