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年眸子微眯,云狗当真是变聪明了。 聪明点儿好,与聪明人合作,总比跟个蠢货合作安全的多,省得坏她的事情。 若不与云丞淮合作,她短时间内就要离开南秦。 既然与云丞淮达成了合作,布局上是得变上一变了。 “所以我把纸条给你看了。”沈流年的话已经算的上直白了。 云丞淮是太女的亲妹妹,她们提前通过气,就算太女调查到沈流年的身上,这件事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其实沈流年在赌,在她看来,云丞淮与她合作,为的是她的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至少有一点,在孩子出生前,她们的合作,应当是稳定的。 云丞淮明白了沈流年的意思,心情有点儿沉重。 前身在沈流年的心中,是没有什么信誉的,她们的合作,一定是她想要得到些什么。 谁能知道,她要是只是能自由的活下去,不是囚禁一生。 她想信,以古人的智慧,是不缺娱乐手段的,但那是囚禁,不是禁足那么简单的,她现在还只是禁足期间,要是歌舞升平的,皇帝那边必定有更重的惩罚给他。 王府虽大,一辈子困在其中,直到死亡,哪个正常人能忍受的了,正常人到最后怕也是不正常的了。 云丞淮的目的很简单,不要落的跟前身同样的下场。 沈流年不相信她是正常的,或许跟她合作,也是形势所迫,太女发现了李昭贤在上都城,很快就会查到她们在接触的事情,跟她合作能有效避免怀疑。 小说中前身只想拿着没什么可信度的“证据”,当作对付沈流年的理由。 沈流年没有选择,是让前身害死,还是等着太女来兴师问罪,只得逃离南秦。 随着知道的越多,云丞淮越能体会到沈流年的被命运推着走的无奈。 一个娇宠着长大的姑娘,婚后受尽屈辱,逃离后落胎,挖去腺体失去了半条命,再加上家人的陆续去世,失去了太多对她重要的人,其中的一件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几乎都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而沈流年全都受了,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身体心理的双重打击。 这一切都是从前身开始的,云丞淮在想,若她是沈流年,怕也会恨不得杀了前身方能解心头之恨吧。
第24章 “你可以信我。”云丞淮认真道。 她眸子中的真诚,看的沈流年一愣,心中居然升起一丝信任来。 笑话,云狗只装模做样了一天罢了,谈何信任。 云丞淮知道,单凭说是没有用的,她捞起小北挂在一旁的披风就往外跑去。 沈流年看到她奔跑的背影,久久不能回身。 少年的意气风发,快乐肆意,仿佛有一束光打在她的背影上,在寂寥的冬日,给人眼前一亮,带来丝丝的暖意。 沈流年看着这样的云丞淮,心间出现了一丝莫名的向往。 随即沈流年冷下了眼神,云狗不可原谅,南秦与北齐联合起来求娶沈家坤泽,为的就是这一代沈家家主只有两个坤泽。 沈流年的阿姊在北齐为太女侧妃,她嫁给了楚湘王为王妃。 两国一同求娶,若不嫁,那迎来的就是两国铁骑。 若嫁,沈家的两个女娘,一个远赴北齐,一个来到南秦,沈家家主后继无人。 沈家养女众多,终不是亲生,两国皇室这么做,图谋的是十八矿。 要是十八矿那么好拿到,沈家就不会存在至今了。 南秦北齐皇室,觊觎沈家之心不死,沈流年不知道阿姊在北齐如何,可她在南秦的日子,是自己亲身体验的。 南秦上都城的皇室贵族把她归为商户,以此来抬高自身的地位,用嘲笑打压她来体现自身的优越感。 云狗反抗不了皇帝,就拿她出气。 不管是南秦皇室,还是云丞淮,沈流年都是打心底里面厌恶的。 特别是云狗,原本她们都是强权下,无法掌控自身命运的人,但云狗没有对上反抗,反倒是通过欺辱娘家远在他乡的王妃,发泄自己的不满。 沈流年眼中的云丞淮,是极度的自私和狭隘,空有野心没有头脑。 刚刚在雨中奔跑的云丞淮,是她从未见过的鲜活,无拘无束像是十几岁的少年。 还好雨下的小了,云丞淮冒雨跑到前院书房,她打开了一处暗格,把里面的盒子抱出来,然后又冒雨往后院跑去。 一路上奴仆看着她不顾体统的跑来跑去,碍于她平日的威严不敢上前。 前身做人做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过了一遍前身的记忆后,云丞淮觉得前身就是一个无法正确认知自己的人,前身的结果,本就是因其过度自负导致的结局。 前身经常通过压迫弱者,来体现自己的优越感,特别是奴仆,生死在王上一念之间,前身向来跋扈,对待奴婢苛刻,奴婢怕她是正常的。 因此,云丞淮在雨中奔跑,没人敢上前送伞。 她也不在意,抱着盒子跑回了正院。 小北已经拿了礼单回来,见她淋雨跑来,忙拿伞迎了过去。 “殿下怎么淋雨出去,也叫个婢女小厮撑伞。” 小北帮她把披风脱掉,屋内够热,她的身上又穿着皮毛做的长大衣,里面还夹了棉,再加上前身有点儿身体底子,倒是没觉得冷。 云丞淮摆摆手,坐到了沈流年的对面,上面的餐盘早就收了下去,她把献宝似的打开,然后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 “这个是王府府兵的令牌,有了这个,府中左右两卫,皆由夫人调遣。” 府中两卫各六百人,设从五品副千户两人,分管两卫。 南秦与北齐一样,兵制划分简单,到了四品,才算是进入将军之列。 两卫制衡,前身对府兵不算重视,对其中情况不太了解。 云丞淮继续道:“这些是王府中的产业,庄子铺子都在里面,以后都是夫人你来管。” 王府的府兵,产业,还有管家权,她全部交给了沈流年。 现在整个楚湘王府的权力由沈流年掌控,除了云丞淮,没人敢惹沈流年。 身为主君,管家权跟家中产业收回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唯独兵权不好收。 兵权一旦交出,再想收回就难了。 历代帝王不会轻易把兵符交出的原因正是如此,生怕国之军队,变成某家私军了。 一府府兵只有一千多,量算不上大,却掌管着府内的安全。 云丞淮可以算是把自己的半条命交给了沈流年,等到对方彻底掌控了府兵,府中上下还不是全凭对方一句话。 只要沈流年把府兵的副千户,百户,全部换成自己的人,再加上沈家的钱,府兵就可以不认她这个王上。 王府的安全都交给沈流年了,那她自然也是交给沈流年了。 这时,云丞淮额间发丝上滴下了一滴水,正好滴在手中的纸上,上面干了许久的墨,微微化开了些。 她忙用袖子把上面的水渍擦干,“没事,马上就干了。” 她的动作跟小孩子一样,完全没有皇室的讲究。 皇家礼仪严苛,皇室中人从小就要接受礼仪教导。 无论是刚刚雨中奔跑,还是毫不在意的用袖子擦带墨的水渍,都不是多年接受礼仪教导的人能做出来的。 往日云狗最爱端着王上的架子,平常眼高于顶,从不礼贤下士,对朝中大臣,更不会做姿态。 这样一个处处彰显自己尊贵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旁边的小北却偷笑了一下,眼前蒙上了一层薄雾,“殿下好久没有这么孩子气了。” 云丞淮愣了愣,忽地想起,先皇后在世时,前身还很小,人前是礼仪满满的小团子,回到先皇后身边,就是一个爱闹的小屁孩。 先皇后去世后,以她的身份,后宫嫔妃没有人敢管她,后来新后上位,皇宫中传出了各种恶意满满的话。 什么册封新后,太女殿下怕是要换人了,楚湘王殿下恐不能活着长大。 皇宫里面的内官婢女,闲来无事爱传谣言,再加上有心之人故意挑唆。 一个刚失去娘亲的孩子,当时前身只有八岁,在很短的时间内性情大变。 当然了,不管前身小时候再怎么优秀,后来性情大变,坏事做了不少,那都是事实。 不能因为一个人曾经是个不错的人,所以原谅她现在做下的错事。 云丞淮对前身并没有同情,人不该把自己的不幸,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小北,把礼单给我。” 礼单是李昭贤送的,不是沈家,里面搞不好隐藏了什么,能诬蔑她们的证据。 “礼单给王妃看过了,殿下您还是先换件衣服吧。” 多亏了外面的雨不大,云丞淮还用披风挡了一下,淋的并没有那么湿。 见小北担忧的目光,她犹豫了一下。 沈流年拿起手边的礼单道:“礼单没问题,但这些东西不是沈家的,不适合留在王府。” “是,夫人决定就好。” 既然沈流年看过礼单了,云丞淮就没打算看。 她起身让小北帮她把外衣换下,擦了下发丝道:“对了,小北。” “殿下。” “你去让安远回来,以后府兵归王妃管了。” 有了沈流年,就不需要安远去整治府兵了。 安远是她的亲卫,全由老镇国公选拔,认人不认令,就算给沈流年也没用。 沈流年抬眸,她并不知道云丞淮派安远去前院兵营了。 云丞淮自己整理了下衣服,自己倒上了茶水道:“李昭贤的礼不能留在王府,更不能随便处理了,要不,我们送出去如何?” “送?”沈流年眉头微动,李昭贤的东西送给谁都是雷。 “皇宫,东宫,各个王府,已开府公主府,郡主府,全部送上两只羊,剩下的均分送过去。” “吃人嘴软,我们把这次得的礼全分了,足以证明我们心中没鬼,各家各户都分了,进了你家的门,再说我家的东西有问题,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的问题,说的清楚吗?” 云丞淮认真的说着,到时候羊肉都进到嘴里了,再说她们的东西有问题, 冬日里西北的羊在上都很受欢迎,西北到上都路途遥远,只有贵族人家能在大冬天的吃上一顿西北羊肉锅子。 礼单都进到肚子里了,她看李昭贤还能作什么妖。 说起来,云丞淮的眼睛亮亮的,稍显的有点儿兴奋。 沈流年被她孩子般的兴奋逗的嘴角弯了弯,但马上就收敛了起来。 “王妃,东宫来人了。”南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又进来,屈膝行礼道。 听到东宫,沈流年眉头蹙起,“让她们进来。” 东宫知道了李昭贤来了上都,该不会还知道了她跟李昭贤接触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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