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霍眉欢眯起眼睛,正面审视着她,“比如呢?” 杜阿笙如是道来:“写书。” “可我就只发行了那一本。” “第一本就是销量冠军。” “可那是去年发行的。” “去年7月30号。” 精确的日期报点取悦了霍眉欢,圆溜溜的眸子扬起涟漪: “那时候我们还没复合呢。” 杜阿笙眼睫一垂,嘟囔说:“又不影响我看你。” 低头的样子略显笨拙,好像一脚踢翻歹徒的安保队长变回青涩的高中生,在喜欢的人面前心跳加速,大脑短路,失去遣词造句的能力。 霍眉欢最喜欢看她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逗她,看她左顾右盼,害羞哑然。 啾! 亲吻落上脸颊,杜阿笙错愕抬头,只见霍眉欢弯着眸子笑: “我好像又喜欢你了一点。” 杜阿笙一时丧失了语言能力,狂欢的情绪在心里膨胀,炸开漫天烟花。一双倩影十指相扣顺着街道远去,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似古典舞演员身上飞舞的纤长衣袂。 隐约之间,模糊的交谈声传了回来。 “你说,霍总跟蓝小姐,哦不,我是说,苏小姐,她们俩,也会跟我们一样么?” “不会,她们比我们更甜蜜。” “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她们前半生都背着上一辈的仇恨,一直想报仇。现在仇报了,她们会不会觉得空虚?就,感觉没什么事情做了。” “瞎讲。姐还计划了一件大事呢。” “什么事?” “不告诉你,她让我保密的。” “我也不能说吗?” “......哎呀,还是告诉你吧。” 晚风吹过,掠走几分杂质,让接下来的话格外清晰。 “她要跟嫂子求婚。”
第177章 求婚准备(一) 那时候, 日子过得很慢。 还没习惯苏昭这个名字,有时旁人叫错, 又纠正重新叫回来,苏昭就会被多叫那么二十几遍。唯独霍烟不会叫错,因为她一直叫的是“苏苏”。 苏昭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推着苏沁出去散步,再到疗养院做康复训练。 有时心血来潮,会开车送霍烟去公司,再原路折回。有一次,回到半路,心里觉得痒, 就又折回公司,悄悄去总经理办公室,近距离欣赏认真工作的霍烟。 “你工作的样子真好看。” 苏昭说这话时,会趴在沙发的靠背上,柳叶形的眼眸微微弯起, 爱意溢满四散。 霍烟对这样直白的夸赞很是受用, 将及肩的长发拨到耳后, 露出方砖型蓝宝石耳钉。 “谢谢。不过你这么说我很容易分心。” 苏昭无辜地耸肩, 流苏耳坠微微晃动。 “夸你还不好?” 霍烟苦笑,立起蓝色硬壳文件夹,在文件右下角点了一下: “好是好, 但我容易签成你的名字。” 沙发离办公桌位置不远,蓝苏往前稍微凑了一点,颊边笑出浅窝: “我可不叫苏苏。” “好, 那就当我定力不够,你可怜我一下, 先别叫我,好不好?” “我就叫。阿烟?阿烟~阿烟!阿烟......” 同一个称呼变换不同的语调,要不是考虑到办公室是严肃场合,苏昭还能叫出立即让霍烟失去理智的语气。 霍烟饶有兴致地点了下头,轮滑椅往后一撤,撑着办公桌起身。驼色阔腿西裤在冷静的空气里摩擦出窸窣声,矮跟尖头皮鞋在地板上踏出韵律的节奏点,最终,停在沙发面前。 “干嘛?” 苏昭盘腿坐在沙发上,双脚收在长裙的裙摆里,整个人侧盘着腿,呈贵妃卧榻的姿势。 “你叫我,所以我过来了啊。”霍烟说。 驼色的西服套装本该温柔娴静,但罩在霍烟身上,总有种披着羊皮的狼的既视感。尤其此刻居高临下,眸中情愫涌动。对上眼神的那一刻,苏昭知道自己碰了炸弹的引线。 两人之间的默契仅凭一个眼神就能读懂,苏昭立即看出她的意图,慌乱朝门口瞟了眼,门是关着的,但也不代表可以胡来! 于是果断后撤,两手捂嘴,双重保险。 “现在在办公室!” 霍烟俯身,单手撑着沙发靠背弯下腰来,身体呈一个弯曲的弧形,将将把盘坐后撤的苏昭罩在身下。 “对,在办公室。可是你也叫我了,不是么?” “我就叫你一下。” “是四下。” “那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 “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想的什么意思?” “就,就,反正你知道!” 明明什么都做过了,前两天甚至还玩过小道具,照理说彼此一起经历了那些所有关于情关于欲的美妙,不该这么害羞才对。 可苏昭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经常被霍烟逗得双颊绯红。 “呵......” 霍烟凑近,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手掌宽度的距离,喉咙底发出低吟的笑声,蛊惑极了。 “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吻你吧?” 这一幕苏昭经历过,于是没有放下捂嘴的手,戒备拉满地控诉: “你上次就这么说,结果我把手放下来,你就亲上来了。” “那你觉得同样的伎俩我会用两次么?” 苏昭想了想,浓密的睫羽缓慢眨了两下,好像也是。半信半疑地望向霍烟,审视着那双多情的眼眸里的情绪,好像是没有刚过来的时候,那么欲。 啧,看来默契有时候还是会出点差错。可能最近两人做得有点不加节制,导致她随便看霍烟一眼,脑子自然而然地就朝那个方向想。 罪过,罪过。 清心寡欲,阿弥陀佛。 她一面反省一面把捂嘴的手放了下来,结果心里的阿弥陀佛还没说出那个“佛”,眼前就蓦然一黑——霍烟蒙住了她的眼睛。 “哎你——唔!” 话被堵回唇间,柔软的酥麻从唇肉蔓延到全身,电得后颈骨一震。 但仅仅只有一震,等苏昭习惯性地张嘴,想要更进一步,柔情的吻却蜻蜓点水般撤去。 蒙眼的手拿开,经过短暂的适应对焦到眼前的面孔,却瞥见唇边一闪而过的窃笑。 罪魁祸首甚至大言不惭: “又被你猜中了,苏小姐。” 气得苏昭从沙发上跪起来打她,手掌落上肩头,又不忍心用力,轻描淡写地拍了一下,啪的一声,介于打情骂俏和卿卿我我之间。 霍烟只是笑,这一吻,可算是给她枯燥的工作内容充了电了,单膝跪上沙发坐垫,两手环搂住苏昭的纤腰,手指在痒痒肉上拨了一下,成功让这人又战栗了一下。 “唔!” 苏昭周身一颤,擒住腰间不安分的手,怒目: “你干嘛!” “充电。”某人冠冕堂皇。 “哪有这样充电的?”苏昭敏感时,耳垂的绯红会顺着轮廓爬满一整个脖颈,侧颈的一根筋会隐隐鼓起,充着血告诉霍烟,我怕那里。 “想抱你。” “你刚刚那是抱吗?” “也可以是那种意义上的抱。” “你!” 苏昭不知道拿什么语言去形容她,眼睛气鼓鼓地瞪着,凶也凶不起来,反而像只粉色的小鸡,拉在弹射带上蓄满了力,却怎么也飞不出去。 对视约莫5秒,苏昭才终于想到可以转移的话题,糯糯提醒: “梅艾丽娅出这么大的事,你最近应该都很忙吧?” 这话说到了点上,霍烟的神情严肃三分,点头: “嗯。霍衷德入狱,的确给梅艾丽娅和问心世家的打击都很大。客户解约,副总离职,项目停摆,市值蒸发了2个亿。” “2个亿......”苏昭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这么大一个坑,怎么补?” “所以啊,现在在努力。” “你之前给我那栋商场大楼,要不我过给你,先解决一下燃眉之急?” 这个想法把霍烟逗笑了,亲昵地捏了下纤细的鼻梁: “两家公司的家底都很厚,这点风浪还是经得住的。当前要做的,主要是把失去的市场抢回来。” “怎么抢?” “我最近可能要出国,把欧洲那边的大客户谈回来。拿到签约金之后,就可以续补现在停摆的项目。快的话,股价一周应该可以回涨。” 苏昭搂着她,软软地在侧颈蹭了一下:“其实,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就......” “怎么了?”霍烟松开怀抱,温和地瞧着她,“你有什么办法?” 苏昭瞟了眼旁边,眼帘垂着,睫羽颤了一下,声音小了下去: “我们可以结婚啊。” “结婚?”霍烟心口一紧,手提包内侧的戒指盒似有心电感应似的电了她一下。 难道被苏昭发现了? 然则,接下来的话,印证她的担心大可不必。 苏昭接着说: “就跟之前一样啊。就,想要推销量了,或者有新项目了,就可以我们俩一起出来营业,恩爱一下,制造点娱乐新闻。” 霍烟一怔,“那是以前。” 苏昭不以为意:“以前跟现在,没差啊。我们现在流量这么高,我那部电影明天去补拍,还得两个星期才能拍完,暂时没什么新闻。我听说最新推的那款对戒就卖得不好,要不,我们就干脆搞个大的,结婚呗。反正......离婚证领了也那么久了。” 是时候复婚了。 霍烟凝眸,无声地端详着眼前这张好看的脸孔,薄唇抿了又启,似在气愤,又似在愧疚,最终还是被这两种情绪混合双打联合击败,无力地抵着苏昭的额头,沉吟道: “苏苏,婚姻不是交易。” 苏昭摸了下鼻子:“那个,我也没说一定要结婚了。我我我就是打个比方。” 想想也能理解,霍衷德跟蓝浩天刚被判刑,她跟霍烟都还没缓过来。这时候谈结婚,虽然是可以解决燃眉之急,但确实没那个精力。毕竟,公司这边就够霍烟焦头烂额了。 霍烟的眉间微微收紧,眸中流出些许心疼: “我的意思是,等公司回归正轨,我会堂堂正正、心无旁骛地娶你。” 那一刻,她无比悔恨从前的行径。那些看似清醒的权钱交易,强大、冷静、果决,却在两个人的灵魂中间铸造一道透明玻璃墙,无限拉进二人,却又在最后一道屏障隔绝得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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