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昭睫羽轻颤, 林夕宽松了手, 朝着金酩筠看去,林夕昭却握紧了手指,不为所动。 “阿姐?”林夕宽见林夕昭不动,侧转回身,又唤了她。 林夕昭抬眸瞥向他, 眸光波动,少顷又垂下了眸子。 金酩筠见林夕昭对林夕宽的话,不理睬,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他与林夕宽对视一眼, 林夕宽也蹙了蹙眉。 “夕昭妹妹,你是在怪朕继位之后, 没有及时下旨封你为皇后吗?” 众人在听到皇后一词, 神情都不约而同的紧张起来。林夕昭依旧垂着眼,不答话。 金酩筠朝着前面迈步, 林夕宽让开,曲家的人以及曲家的护卫, 却又站出来,挡住了他的接近林夕昭的路。 “放肆!陛下也是你们能拦的!”一旁的内侍官又开始呵斥。 金酩筠与曲钰对视一眼, 眼神里有了几分的恼意,但他暂时还动不得曲家人。 “夕昭妹妹别急,礼部已经开始拟定章程,你很快便是朕的皇后了。”金酩筠似在故意说给曲家人听。 果然,曲家的人脸上,都渡上了一层担忧之色,赵嘉虞一脸的嫌弃,将目光从金酩筠的身上转到了林夕昭的身上。 林夕昭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金酩筠站在那里不再往前,也不说话,院内的人,也都站着,没有任何动静。 林夕宽抬眼扫了一眼众人,走到了金酩筠的身边,低声道:“陛下,天气寒冷,保重龙体,微臣已经见到阿姐,必不会让您失望。” 金酩筠闻言,转头与林夕宽对视,看着他似乎胜券在握的样子,点了点头,道:“回宫。” 一大堆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去。曲侯府的人直到最后一人离开府邸,才稍松缓紧绷的情绪。 “夕昭,你没事吧?”林夕昭自见到林夕宽,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赵嘉虞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夕宽也太不像话了,死性不改,怎么能因为一点小恩小惠便临阵倒戈,白眼狼一个。” 林夕昭听着赵嘉虞骂林夕宽,将自己手中握住的纸条拿了出来。 赵嘉虞还准备再骂两句,看到林夕昭手里的纸条,压住了骂声,问道:“什么东西?” 林夕昭迎上赵嘉虞疑惑的目光,道:“回屋说。” 府中的人都往厅内走,金云斐脸色凝重,她早先知晓金酩筠称帝,心里还没有太大的起伏,可如今见到了,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进了厅内,林夕昭将字条打开,却发现上面并没有字迹。 “这像不像是地形图?”曲钰看过后,指着一处,道:“这里,是咱们侯府,这里是咱们府之外,忠平王的府邸。 曲钰指着墙堆处的砖头,疑惑道:“这是什么?” 林夕昭盯着上面的画,看着中间一道形似水渠的地方,道:“夕宽应该是想要挖地道。” 林夕昭想了一瞬,又道,“若我没猜错,忠平王已经被杀了,府中现下空了出来。” 府宅空下,没有防备。 “可忠平王府离咱们这里甚远,要挖地道,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曲钰点名要害。 林夕昭垂眸思索,看向了曲继闲,道:“二叔,我听闻京城地下有一条宽广的河道,有没有可能,我们府和忠平王府,被这条地下河道连接在了一起?” 曲继闲眉心微微皱起,思索了几瞬,道:“当年建都的时候,我朝钦天监便有说过,京城底下有一条四通八达的地下河道,并以水运气养都,水在朝在,河涸国灭。地下的河道,看来是枯了。” 曲继闲话一出,众人脸色皆带着一丝讶然。 但也确定了,林夕宽并没有与金酩筠同流合污。只是她们的身份都十分特殊,林夕瑞在京城凭空消失,金酩筠一定会更为警惕的。 就算出去了,想要出城,也十分的困难。 “我先去查一查府中哪一口井枯了。”曲钰与众人行礼往外走去,就算不能出去,在未来也有可能会成为他们避灾的场所。 . 北鞍军因轻敌,丧失三万士兵,其对于曲笙作战的打发,怨气满满。 因曲笙之前下令射杀城门下叫骂的北鞍军,北鞍军让人提着厚盾,又来叫阵。 “龟缩在城中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出来咱们两军好好打一场。” “你们一群血气男儿,却被一个女人统领,说出去也不害臊。” “天晟的军队都是些没骨气的女人,不敢应战,只知道整日躲在城中哭鼻子。” 北鞍军更难听的话,循环在将士们的耳朵里,心里憋着气,但没有主将的命令,都不敢妄动。 士兵们每日在这种谩骂嘲讽之中,慢慢的聚攒了怒气。 曲笙在设置的中军室中,详细的重新画着地图,并将地图上的进攻路线和兵力部署,都写的十分详尽。 寿林援军抵达,但她要的武器却有些短缺,曲笙坐在太师椅上,闭眼思索,要用城中什么东西代替。 曲笙出了房门,唤了人来,询问城中的木器存量。 “不要烧火的木柴,要能结实的粗木。” 曲笙提着要求。 参将闻言,眨着双眼,道:“有倒是有,就是不知能否为将军所用。” “是什么?” “独轮车。” 曲笙在听到独轮车后,想到了街道上卖物件,或是搬运东西所用的独轮车,立时下令,让人将百姓家中的独轮车拆了。 还有运送物资的车马轮子。 寿林那边的武器就算做好,一时半会也送达不到。他们借道从寿林北上,距离并不从天晟内地来这里近。 曲笙调集城中任何可以用的物资,尽量将她所需要的装备造齐。即便还不够,也比没有强。 自蔡道正和风齐带兵出去,已有多日,曲笙估摸着时间,其所带的军队,只要没有恋战,大概会在后日子时归来。 曲笙擦着自己的剑,等到消息传来。 . 京城曲侯府,那日曲钰去查看了府中的枯井,但他在命人跳下去后,并未看到有通道。林夕宽所指定的方位有些不明确,曲钰他们猜测,林夕宽应该是不知道,侯府内的枯井在何处。 自那日之后,林夕宽也未能再来,林夕昭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这日,屋内的人在吃过了早膳,逗着已经会跑了的曲知睦玩,管家慌忙从外面进来,说是金酩筠又派人来了。 上次金酩筠来,曲家人都出去迎接了,这次曲继闲让人在屋内等着,他自己过去。 林夕宽跟在身后,掌事内侍官,双手举着圣旨,似是要下达命令。 “这圣旨是传于夕昭郡主的,曲侯爷还是让她出来接旨的好。”内侍官可从未见过如此不识时务,这般明目张胆的忤逆皇帝的人。 “我曲家媳妇身体微恙,恐将病气过给诸位,还是由我曲继闲替她为好。” “你!”内侍官听着曲继闲的话,立时想要反驳,“夕昭郡主乃是待嫁之身,何以成了你们曲侯府的妇人。小的可知晓您府中已经无适龄婚配的男儿了。” “哼,我说她是,她便是。”曲继闲冷哼了一声。 前几日金酩筠来,当时说过一句话,礼部在拟定章程,要封林夕昭为皇后。 今日这般兴师动众,想必是来下达立后的旨意。 “不知大人今日来,传达新皇什么旨意?” 圣旨传达,岂能是旁人随口可问,但曲继闲就是问了,此刻他的依旧表明自己的态度,金酩筠想要坐稳皇位,还要看他曲家答不答应。 内侍官也晓知其中厉害关系,礼部那边将庚帖等物件一同准备好,如今派他先来下聘,不可能弄错。 而且,他在京城那么久,也未听闻,林夕昭有婚配,再者,她的亲弟弟也跟过来了,岂能不知道他自己的姐姐有无婚配。 当传达旨意的内侍官,坚持想要让林夕昭出来接旨时,林夕宽笑着说道:“大人,家姐体弱,昨夜气温又骤降,想来真是病了。这传染我们是小,若是为此加重了病情,圣上怪罪下来,你我可能都吃不了兜着走。” 林夕宽说话时,抬眼撇看了一瞬曲继闲。曲继闲与他对视,眼中从容镇定如旧。 林夕宽又继续对着内侍官道:“圣旨谁接都是一样的,咱们只要交差便是。” “王爷,这……”内侍官有些为难,这封后可是大事,当事人不在,怎么能行。 林夕宽见他坚持,又道:“若是大人实在觉得不好交差,我便替大人走一趟。” “这曲侯府能让王爷进去吗?”内侍官余光觑着曲继闲,小声对林夕宽道。 “容我问一问。”林夕宽与内侍官交耳须臾,直起弯着的身子,看向了曲继闲,轻咳一声,道:“曲侯爷,我阿姐还好吗?” 曲继闲眸光微动,瞥向林夕宽不语。 “我阿姐身体既然抱恙,我这个做弟弟的实在担心,可否去询问一下,能否让我见见阿姐?” “请曲侯爷看在家姐的面上,让我进去看看她吧。”林夕宽见曲继闲不为所动,语气又换做了恳求。 曲继闲沉声不语,但他身边的管家,却在看到他身后的手指动作后,急忙去了内院的厅内。 很快管家回来,在与曲继闲对视一眼后,对林夕宽,道:“我家大小姐请文泽王进去说话。” 内侍官闻言,喜出望外,急忙看向林夕宽,将圣旨交到了他的手上,道:“劳烦王爷了。” 林夕宽接过,脸上挂着笑意,道:“大人放心。” 林夕宽拿好圣旨,在管家的引路下,朝着王府的内院走去。曲继闲则站在外面,仔细的盯外面想要进来的人。 外面正排着队,挑着聘礼,想要进来。 林夕宽进了内宅,管家的步子有多快,他便也有多快,被林建海处罚后落下的腿伤,也显露了出来,与曲继闲一样,有些微坡。 管家走到房门前,敲了房门,赵嘉虞站在门旁许久,听到动静,便直接把房门拉开了。 看到林夕宽一身官服过来,直接伸手将他拽了进去。 林夕宽踉跄一下,站稳时,赵嘉虞已经将门关上了。 “阿姐!”林夕宽在看到林夕昭后,声音陡然急了起来。 林夕昭将曲知睦交给她的祖母,忙站起了身,问道:“夕宽,你画的那张图纸是何意?” 林夕宽闻言,微怔一瞬,道:“是京城的地下河道,我也是勘察地形之时,有粗略的看过京城的地貌。这座府宅之下可以通往外面。” “可能出城?”林夕昭紧着又问道。 林夕宽摇头,道:“地下河道关乎着城池的安危,当年建都城的时候,一并圈在了里面,通往外面的河道,都是跌层,难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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