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可真是块木头,连她这样的大美人都能拒绝,是不是缺少一双欣赏美的眼睛。 分明在京城的时候还很正常,来到北城后就变得这么沉闷木讷,简直令人火大。 她有些不高兴,手指忿忿戳着屏幕,却在一会儿后就浮现出闯关失败几个字。 贺求漪颇为恼火,把手机往旁边一丢,不想继续再看到那个总是闯不过去关卡的小游戏。 没人去碰,没一会儿,手机就自动息了屏。 贺求漪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神色算不上好看,显得那张漂亮的脸也有点难以揣摩。 她默了默,有些烦躁坐起身来。 没留意脚下,险些被绊倒。 贺求漪感觉今天糟糕透了,从早晨就开始不顺,或许这一整天都不会太顺利。 大抵是在剧组待久了,她被导演传染的有些迷信。 这样想着,贺求漪右眼皮还应景般跳了跳。 她叹了口气,少见低声骂了句脏话。 想到什么,贺求漪朝着床边走去。 早晨孟寻笙走得匆忙,她也懒得收拾,床上还是一团乱。 对方的枕头还可怜巴巴掉在地上,是她早晨泄愤丢下去的。 贺求漪垂眸看了眼,几秒过后抬手拽起来。 她将枕头放回原处,和自己的并在一起。 这样看着,像是顺眼许多。 贺求漪心情稍微好了点,她拿藏在枕头底下的发圈将头发绑起来,露出纤细娇嫩的脖颈,看起来有几分干练。 在衣柜里挑了身运动装,虽然有些嫌弃,但还是捏着鼻子穿上。 刚才孟寻笙那么沉默,或许是介意贺问涟的追问和目光。 贺求漪不觉得有什么,而且比起年后那段时间,她想开了许多。 喜欢就喜欢,没什么大不了。 总归,爱情和死亡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找上门。 人生短暂,她未尝不能尝试一段感情。 虽然她对孟寻笙还没到那么喜欢的程度,可她确实在意小助理,哪怕对方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屁孩,但总归是成年的。 她可不是法制咖。 贺求漪在镜子前照了照,宽松的运动装看起来更为随性散漫,将玲珑有致的身形拢在布料里,衬得更加纤细。 相比起平时,倒是多了几分青春洋溢的气息。 说是哪个大学的学生也不为过。 贺求漪本就刚大学毕业,虽然入圈时间已经很久,将她身上的稚嫩和清澈都消磨干净,可她演技好,可以装出来几分清纯。 只是某些细枝末节的变化,镜中人便比刚才更加鲜活朝气。 贺求漪对此很是满意,甩了甩高马尾,准备下楼去找孟寻笙。 虽然对方刚才那样拒绝让她觉得很没面子,可现在她决定大度一点,赦免对方的无知,甚至还穿上了和对方情侣色的运动装。 按照小助理那个闷葫芦的性格,估计要偷偷开心很久。 贺求漪眼光毒辣,自然知道平时那些逗弄的小把戏不仅欺负了孟寻笙,也让对方获得了隐秘的满足。 像是偷偷得到了点月光,便欣喜若狂。 贺求漪之前总觉得这样做是饮鸠止渴,她不认为对方能慢慢放下这段悄然的喜欢,所以在一开始的冷淡后便选择放弃。 冷处理只会让她们两个都不舒服,长此以往,似乎也没有什么效果。 有时候,贺求漪不得不佩服孟寻笙的坚韧不拔,似乎只要她决定的事,很少能被外界影响。 女孩目光坚定而充满力量,很容易令人信服和依赖。 贺求漪确实已经有些离不开孟寻笙了,因为对方身上有一些吸引她的美好品质。 而那些,是她选择在成长道路上抛弃的。 或者期望得到的品质。 孟寻笙其实很好,浑身都是闪光点,只是现在她太单薄,声音太小,不足以让更多的人看到那些闪闪发光的点。 是金子总会发光,这句话从学生时期就经常被老师念叨。 贺求漪本是不屑于相信这些的人,可如果把这句话放在孟寻笙身上,她倒是生出几分期待。 一边想着,贺求漪一边拉开卧室的门往外走。 她发觉自己真的对孟寻笙很纵容,明明对方刚惹恼了她,可现在她却在想着对方的优点。 她果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大美人。 活该这么多人喜欢她。 贺求漪心情彻底好了起来,她一步一步顺着台阶往下走。 不知道小助理正在做什么,大概是有些惶惶的吧,毕竟刚才她的脸色算不上好看。 贺求漪决定待会儿给孟寻笙一点阳光,允许对方灿烂一会儿。 这个想法,在她下楼却找不到孟寻笙后,如泡沫般消失。 孟寻笙不在一楼,客厅,餐厅,厨房,均是空荡荡的。 像是眨眼间凭空消失了,孟寻笙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贺求漪看到了餐桌上的早餐,对方用盘子盖住碗,极大程度起到保温效果。 她摸了摸碗壁,已经有点凉了。 居然过去这么久了吗,连早餐都凉了,对方也没有上去找她。 不由得,贺求漪生出几分失落。 她拽了拽发圈,不小心扯痛了头皮,下意识嘶了声。 “小孟,我——” 声音戛然而止,贺求漪顿了顿,意识到没人会回应她。 贺求漪忽然有点恼火,但很快又被闷闷的不高兴覆盖住。 和孟寻笙相处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对方没有主动凑过来。 一阵茫然,贺求漪忽然发觉她并不了解孟寻笙。 或者说,她对孟寻笙的了解太片面,充满片面和妄断。 就像现在,她甚至不知道孟寻笙去了哪里。 虽然她们可以用手机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可这样的途径是对方告知,而非她主动得到的结果。 贺求漪是个占有欲有些强的人,她不允许发小喊孟寻笙笨蛋就可见一斑。 只是她之前对这份情愫不太上心,总是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态,导致她们之间满是不确定。 贺求漪抿紧唇线,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居然在自我批判。 她顿觉荒唐,将脑海中那些想法全都抛出去,看了眼碗里的粥,没有食欲重新盖上盘子。 她才不要这么好糊弄,孟寻笙休想这样搪塞。 等待会儿对方回来,她就要让对方吃点苦头,顺便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贺求漪小算盘打得劈里啪啦响,将微弱的饥饿感压下去。 怕无法第一时间看到孟寻笙,她甚至没有上楼,而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像是约定好了,几乎没有哪个台能播放有趣的内容,她翻了一圈,最后选择电影频道。 正在放映的是她拿奖的那部电影。 不由得,贺求漪回想起不久前她们一起去电影院的场景。 孟寻笙真的很笨,正襟危坐的样子也很呆,拘谨又紧张。 她那时候,其实只是想逗逗女孩,却没想到,自己耳根也红了一点。 幸好有黑暗做遮挡,不至于令她太狼狈。 想到这,贺求漪又想起孟寻笙到后来甚至不敢侧头看她,明明连喜欢都不会遮掩,那一会儿又纯情到笨拙。 孟寻笙真是个笨蛋。 贺求漪笃定地想。 她就这样坐在沙发上,从上午等到了中午。 分针不知转了多少圈,孟寻笙还没有回来的迹象。 贺求漪从一开始的饶有兴致,逐渐不耐起来。 她本就不是个喜欢等待的人,能坐在沙发上等这么久已经是极其罕见的,没想到小助理居然这么放肆,一上午都在外面疯玩。 贺求漪磨了磨牙,拿起手机,选择给对方打电话。 只是,手指刚要按在屏幕上,门口传来一阵动静。 贺求漪摁灭手机,起身往门口走去。 她抱臂而立,神色平静而冷淡,像是风雨欲来之前的沉寂。 待会儿一定要给孟寻笙点颜色瞧瞧。 贺求漪忍不住忿忿地想。 然而,门开之后,站在外面的人却不是孟寻笙。 和对方对上视线,贺求漪脸色微变。 “你怎么又来。”她语气有些生硬。 女人一身纯黑旗袍,衬得肤白姿美,细纹平添岁月痕迹,多了几分阅历感。 闻言,对方没有变色,只是轻轻颔首,姿态优雅:“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希望你可以暂时放下脾气,和我一起去一趟墓园。” 话音刚落,贺问涟便挤过来:“姐,去吧,你都好多年没回来看看爸了。” 女孩面带恳求,语气充满希翼和难过。 贺求漪手指一颤,想的却是,今天果真不顺利。 她抬着下巴看了眼门口的母女,尤其在前者身上停留多了几秒。 “我会去,”贺求漪语气平静,“但不会和你们一起,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她没再管对面两人的神色,转身快步往楼梯走去。 几乎是逃似的,她回到二楼卧室。 后背抵在门板上,给她带来一点安全感。 贺求漪松了口气,神色恹恹朝饮水机走去。 她和母亲关系一直不算好,并非对方苛待她,只是她心中有着郁结。 母亲曾是江南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偏偏读书期间爱上了穷小子,和对方私奔来到北方。 两人琴瑟和鸣,恩爱有加,育有两个女儿。 闺秀学会了做羹汤,穷小子有了稳定工作,一家四口和和美美,是旁人艳羡的存在。 一切的转折,是父亲突然病倒。 父亲生病之后,家里的经济支柱便倒下了。 因为治病拿药,家里的收支逐渐不平衡,直到捉襟见肘的程度。 贺母只会琴棋书画,从未出去工作过,哪里知道劳动的辛苦。 等贺父病逝之后,贺母没有魄力肩负起家庭的重担,反而选择逃避,一直沉浸在丧夫的悲痛中。 她仍是维持着之前的做派,不肯为家庭做出让步。 幼时的贺求漪和妹妹几乎是有上顿没下顿,如果不是父亲的好友看她们凄惨,总是帮扶照顾,恐怕姐妹两人都活不下去。 饶是如此,贺问涟后来还生了一场大病,险些夭折。 贺求漪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自力更生,也因此对爱情嗤之以鼻。 爱情又算得了什么,生死相隔,一切都成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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