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寻笙脑袋乱糟糟的,忽然听到了一阵微弱的脚步声。 她还没从可怕的认知中缓过神来,过了一会儿,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贺求漪简单洗了个澡,身上穿着真丝睡衣,浅紫色衬得皮肤愈发白皙清透。 捕捉到站在餐厅的小助理,贺求漪拢了下湿漉漉的头发,侧眼扫过来:“给我吹头发,顺便涂上身体乳按摩一下。” 不久前在车里的失态已经被妥善掩饰住,从表情中看不出什么漏洞。 孟寻笙乖乖应了声,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贺求漪说完那句话后便又转过身去,根本没有给她发问的时机。 孟寻笙轻叹一声,把围裙放回原处,三步并两步跟了上去。 临上台阶前,她还在想,这回不能消磨太多时间,否则面该不能吃了。 贺求漪的房间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保持着和楼下一致的装潢风格,却比京城那处要显得清新一些。 女人靠在椅子上,任由她的手指穿过湿润的长发,吹风机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身上有着熟悉的沐浴乳香味,倒是不曾变过。 贺求漪或许有点强迫症,沐浴乳和洗发水甚至是身体乳都是一个气味,高度保持一致,是一股清淡的馨香,嗅着很温柔,像难以捕捉的风。 孟寻笙喜欢这种味道,因为这样的馨香代表着贺求漪,贯穿着她们相处的时光。 她动作不紧不慢,将吹风机的档调至适中,轻柔地抚弄贺求漪的长发。 对方下巴搁置在膝盖上,修长的足压在椅子边缘,手指把弄着手机。 没有玩游戏,而是回着别人的消息。 孟寻笙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她垂着眼,一声不吭做着自己的工作,并未偷看贺求漪手机上的内容。 然而,不知是谁说了俏皮话,惹得贺求漪愉悦笑出声。 孟寻笙便扫了一眼,女人唇角翘起,浓密睫毛颤了两下,漂亮又秀丽。 跟她相处时,贺求漪看起来总是不太高兴,有时还会皱着眉一脸嫌弃看着她。 她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话题,她也很嘴笨,说不出太多逗人的话来。 和她这样木讷无趣的人相处,大概是一种无聊的折磨。 孟寻笙略微有些走神,扯痛了贺求漪。 贺求漪嘶了声,秀气的眉微微蹙起,有些不高兴看过来。 孟寻笙回神,看到她的表情后,顿感颓唐。 大抵是母亲生死未卜,她心头总是压着一块巨石,导致今天很容易往消极方面去想。 贺求漪与刚才全然不同的神情,此刻看起来格外刺眼,像是明晃晃提醒着她,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等对方出声,孟寻笙先一步松开那缕黑软的长发,低下头闷闷地说:“对不起姐,我有点不在状态,可能暂时没法帮你吹头发了。” 这次认错没有套用模板,看起来愈发失落沉郁。 贺求漪有些疑惑看着小助理,目光捕捉到什么,微微凝神。 她眉心皱着,出声说:“去那边拿纸巾来。” 孟寻笙不明所以,有些诧异看着她。 贺求漪:“床头,快点。” 虽然不知道她现在要纸巾做什么,可孟寻笙还是转身去那边拿了纸巾过来。 贺求漪抽了一张纸巾,看向小助理:“低头。” 孟寻笙:“……” 她迟疑着低头,靠近了身上有着香气的女人。 刚才一直在厨房里忙活,哪怕戴了围裙,也不可避免染上气味。 油烟味和馨香格格不入,混在一起变为难闻的气味。 孟寻笙不明所以,却因为这一点而生出些退意。 她下意识想要往后退,以免油烟味覆在贺求漪身上,将天边的星辰弄脏。 可贺求漪忽然抬手,纸巾按在了她的鼻尖。 女人一脸嫌弃,手指压在她的鼻尖上轻轻捏了捏。 “笨蛋,做个饭连油都能溅到脸上。”贺求漪语气是和神色如出一辙的嫌弃,像是不懂怎么会有人傻到这种程度。 孟寻笙却因为她的举动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些什么,正如她从不知道,贺求漪是否对别人也这样善于玩弄人心。 每次在她心生退却的时候,贺求漪总能及时表露出关切,令她整颗心都摇摆不定。 我配不上她。 可她注意到我了。 这样矛盾的心理,令孟寻笙总在徘徊不定,难以下定决心做出选择。 暗恋好折磨,像一场无人知晓的战争,不论做出什么选择,都像是输了游戏。 孟寻笙从未恋爱,她怀着一颗真挚的心,却一头撞在了最难攻克的天幕上,只能眼巴巴望着那颗星辰。 蠢蠢欲动,又不敢乱动。 正如现在,贺求漪帮她仔细擦干净鼻尖,表情未变:“笨蛋。” 孟寻笙觉得自己病入膏肓,她居然从中品出了隐秘的甜蜜。 可这样的错觉,就像裹着蜜糖的毒药,只会令她在以后被抛弃时感到穿肠破肚的痛苦。 喜欢一个人,可真是件令人痛并快乐的事。
第29章 贺求漪把纸巾丢在一旁, 朝她勾勾手指。 孟寻笙迟疑着,不知道对方又想做什么。 她重新靠过去,离贺求漪只有一点距离。 这个角度可以看清女人根根分明的睫毛, 以及眼皮的褶皱, 柔美又漂亮。 贺求漪一直都是这样, 哪怕不知道会面对什么,却轻易就能让人甘愿为她做任何事。 女人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说悄悄话:“你是在不高兴吗?为什么?” 那双好看的眼睛如吸人魂魄的漩涡, 直勾勾瞧着,仿佛能窥探到人最深处的欲。 孟寻笙仓促挪开目光, 心跳不受控制,但她知道不能说出来, 否则迎来的可能会是对方理所当然的嘲笑和戏弄。 那样的话, 她或许会感到很难过。 孟寻笙抿紧唇线,想了想, 迟疑着说:“没什么, 可能是因为没休息好吧。” 这个理由蹩脚又草率,可贺求漪却像是点到即止,没有继续发问。 女人捋了捋长发,不甚在意地看向她:“既然没心思帮我吹头发,那就直接涂身体乳好了。” 说完,不等孟寻笙回答, 便朝着床边走去。 贺求漪天生就是一副应该被关注的模样, 走起路来也婀娜多姿, 风情万种。 可以说, 只要她想,没有勾不到的男女。 那副看透一切的样子, 似乎经历过许多。 或许,贺求漪谈过许多恋爱吧。 思及此,孟寻笙愈发苦涩。 她像是即将失去控制的疯子,一直在踌躇不决,想要挣脱泥淖,又不愿逃离温暖。 贺求漪对她而言,并非只是喜欢,那是曾经照亮了她的星辰。 可被拯救的人却生出了不该有的妄念,甚至在逐步想要完全占有星辰,这样的大逆不道,令她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她没喜欢上贺求漪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一直心无旁骛保护着对方,不会奢求回应。 可现在她就像是贪得无厌的坏种,试图让星辰多看她一眼。 坏到极致了。 像只白眼狼。 “怎么,还需要我请你过来吗?” 贺求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如一道催命符。 孟寻笙回神,哪怕心里仍是乱糟糟的,却收敛起一切想法。 对方恢复了倨傲模样,见她过来,懒洋洋抛了个眼神过来。 “我不猜你在想什么,但既然现在是工作时间,你就要好好工作,认真工作,再开小差我就要扣你工资了。”贺求漪语气轻缓,慢悠悠说。 孟寻笙心头一跳,听完她的话后,勉强镇定下来。 庆幸之余,又有一点小小的失落。 她抿着唇,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她转身去卫生间拿身体乳。 躺在床上的女人静了静,这才拿起手机,看向屏幕。 发小语气夸张表达着不敢置信。 [你这个小助理好惨] [被你盯上,岂不是羊入虎口] [有去无回嘛] [坏女人] …… 对方是她的圈外好友,两人一起长大,友谊深厚,自然也敢说。 贺求漪刚才发笑,就是对方刚才说小助理像块木头。 她想了想,感觉很是贴切。 可不就是个榆木脑袋,什么都藏不住,简单到不需要猜就能看出来在想什么。 贺求漪摸着下巴,想起车里的怀抱,忽然觉得没那么排斥。 她是个很讨厌别人主动靠近的人,尤其是图谋不轨,别有居心的,她几乎一眼就能看出那些小心思。 唯有孟寻笙,那双眼睛干干净净,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仰慕,那样纯粹,哪样难得。 贺求漪承认,相处这么久,她很难控制得住好奇。 她对小助理产生了点不该有的好奇。 并且,她在无意中向对方靠近。 孟寻笙大概以为自己藏得很深,但那副想要一直被摸脑袋宠溺的模样几乎无处可藏。 贺求漪很享受她的爱慕,这和别人掺杂着别样心思的喜欢,对方是真情实意完全喜欢着她。 看多了那些虚情假意,这样的真情才难能可贵。 然而,贺求漪却不相信爱情,更不想跟任何人有实质性的关系。 那样的结果,会让她产生恐惧感。 但女孩真的太乖了,如果得不到回应就会失落低下头,让人于心不忍。 贺求漪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为对方破戒,起码现在她还能坚持得住,不会被对方影响太深。 思及此,贺求漪捏着下巴,面色平静给发小回着消息。 [哪凉快去哪待着] [只有我能能叫她笨蛋] 或许贺求漪自己都没有觉察,她的态度有多么纵容。 她同样怀有占有欲,不允许别人的试探和调笑。 那样的姿态,已经是无法抽身的境地。 孟寻笙拿回身体乳时,贺求漪已经放下了手机。 女人趴在枕头上,下巴搁置在手背,眼睛闭着,像一幅画。 孟寻笙脚步下意识放轻了许多,几乎称得上没有声音。 她微微侧头,看了眼挂表的时间。 淡淡的遗憾涌上心头,过去这么久了,面大概已经团成一块了。 到底还是没赶上,再去吃味道应该会差一些了。 孟寻笙压下眼皮,没有出声提这件事。 她在床边坐下,挤压出身体乳,动作轻柔帮贺求漪抚着。 这是一项格外熟悉的工作,哪怕不动脑子也可以很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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